二 他的藥
二 四年時間對于一般的上班族或是富二代而言應(yīng)該眨眼就過了,但在蕭放這里卻是度日如年。四年來他強迫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申請了外派,遠(yuǎn)遠(yuǎn)地離開了C市,盡力避免想到祝藏雪。但是收效甚微,原本已經(jīng)有所緩解的焦慮癥也卷土重來,他只得重新約了一位心理治療師,每周都要去做一兩次心理治療。 日子難熬,旺盛的精力和壓不住的欲望全靠運動來發(fā)泄。但他的病只在C市有解藥,解藥是那個叫祝藏雪的小姑娘。 回到C市的那天下著大雨,他在機(jī)場待了一夜,第二天家也沒回便跑去了東城祝家的小院?;蛟S是老天看他可憐,竟讓他真的等到了祝藏雪……以及她懷里抱著的孩子。 那一瞬間,蕭放渾身的血都冷了。此前苦苦壓制的欲望終于沖破牢籠,變成了吃人的怪物。 她有孩子了?她不是才大學(xué)畢業(yè)么?那孩子是怎么來的? 蕭放死死地盯著院里的那對母子。 四年前他離開時祝藏雪獨自在院中澆花,四年后他回來時祝藏雪和她的孩子在院中修剪花枝。 那種嫉妒和不甘讓他失去理智,他想要沖進(jìn)去,把祝藏雪懷里的孩子摔死,把那可憐的女孩兒抓到車上,帶去一個沒有人能找到他們的地方。 但他最終忍住了,代價是一塊碎掉的顯示器屏幕。 “回去?!彼钍捈遗蓙斫铀乃緳C(jī)。 黑色的轎車緩慢后退,如來時一般靜悄悄地離去。 蕭放在半途下了車,司機(jī)看到他的臉色并不敢勸他,任由他獨自走進(jìn)沉重的雨幕。 他淋著雨走回了家。他心里的火壓不住,唯一能救他的女孩投進(jìn)了別人的懷抱、有了別人的孩子,只有這瓢潑似的雨能暫解他的渴。 回到家中,蕭家現(xiàn)在的當(dāng)家人正端坐在客廳沙發(fā)上。 蕭放修養(yǎng)很好,即便心頭有火也不會對著別人胡亂發(fā)泄,很有禮貌地問好:“爸,早上好。吃過飯了嗎?” 蕭是群點點頭,眉也沒皺,語氣很是平靜:“又犯病了?” 蕭放脫去淌著水的襯衫,光著膀子站在地毯上,沒有什么情緒地“嗯”了一聲。他轉(zhuǎn)過身去把脫下的衣服交給傭人,蕭是群的視線便落在他的后背。那里有大片的鞭痕,看上去已有些年頭。痕跡不算深,但大概一輩子都褪不盡了。 蕭是群這才皺了皺眉,“那孩子有什么好,值得你這么掛念著?” 蕭放正拿著毛巾擦拭頭發(fā),聞言動作一頓,淡聲說:“她哪里都好?!?/br> 蕭是群看著他,淡淡地說:“既然她哪里都好,那你為什么還要淋雨回來?” 蕭放很久都沒有說話。 就在蕭是群以為他不會再回答這個問題時,蕭放笑了一聲:“很快就不必再淋雨了。”說罷他便披著毛巾進(jìn)了浴室。 他這話沒頭沒尾,但蕭是群卻好像聽懂了。 蕭放打開淋浴,水很急,沖在背上有點刺痛。他背對著鏡子,轉(zhuǎn)過頭去,水汽把鏡子染得斑駁不清,但并不影響他看見背上的傷痕。那些深淺不一的鞭痕是蕭家家法留下的,出自蕭是群之手,那些已經(jīng)愈合的傷痕里大約也融進(jìn)了他母親的不少眼淚。 他閉上眼,手伸下去,撫上已經(jīng)硬起的下身。 在混亂的喘息中,他想起四年前那一天,他被父親用家法抽得遍體鱗傷,母親哭著求他改掉那個“毛病”,他奄奄一息地趴在書房的地板上,卻不知悔改地想著祝藏雪的樣子勃起了。 他知道自己是有病的,但是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病得有多么嚴(yán)重。所以那天到最后的時候他下定了決心,跟母親說他要去T市,母親一邊掉眼淚一邊看家庭醫(yī)生替他包扎。 父親原以為他挨了家法至少會老實幾天,可是第二天天沒亮他就開著車跑了。他在祝家的院子外面蹲守,傷口已經(jīng)麻木了,想見祝藏雪最后一面的沖動蓋過了rou體的疼痛。 他最后還是沒忍住在小姑娘面前露了臉,還騙到了她親手端來的一杯檸檬水。 他的小姑娘沒有一處不完美,連腳趾頭都圓潤可愛。 那雙濕漉漉的圓眼睛最好看。 要是里面能一直盛著他就更好了。 蕭放額頭抵在墻面上,粗喘著?;姵龅乃芸炀桶涯且豢|縷濁液沖進(jìn)下水道里,臟的東西很輕松就能被消滅,但臟的人要被抹掉卻無比困難。既然這樣,他干脆再壞一點好了,等老天來親自收他。 以蕭放目前的能力,想要查到一個人的行蹤還是很容易的。第二天他就拿到了一個地址,離他家不遠(yuǎn),仔細(xì)一看還有些眼熟,后來想起是自家公司開的一個樓盤,那里還有他之前留的一套房子。 他在下午時出門,換了一輛黑色奔馳,按著地址找過去。那是一個安全性挺好的高檔小區(qū),保安很負(fù)責(zé)地站在門口配合機(jī)器核實出入人員的身份,蕭放特地帶了門卡過來,刷過卡后由保安核實了一下身份便進(jìn)了小區(qū)大門。 他當(dāng)然不會去自己的公寓。 祝藏雪住在B棟十樓。蕭放乘電梯上樓,他知道祝藏雪現(xiàn)在正在從S大下班回家的路上。所以他并不著急,坐在樓梯間里耐心地等待著。 傍晚六點零三分,電梯門準(zhǔn)時打開,高跟鞋的清脆聲音在樓道里回蕩。 祝藏雪微微垂著頭開門,長發(fā)從肩頭散落下來遮住了視線,蕭放悄無聲息地自她身后貼過來,摟住她的腰,借著被她拉開的門縫把自己連同懷里的人一并帶進(jìn)房內(nèi)。 “救……”祝藏雪還沒來得及喊出口的呼救聲被男人的大手捂住了。 蕭放仍保持著自背后擁抱她的姿勢,俯首在她耳邊低聲說:“噓——不要說話好嗎?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答應(yīng)的話我就會把你松開。” 祝藏雪的身體不停發(fā)抖,但她還是拼命點了點頭。 蕭放履行承諾,把她放開了。 祝藏雪腳軟腿軟,已經(jīng)沒有呼救的力氣了,軟趴趴地靠在玄關(guān)柜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蕭放是第一次這么近地看她,只覺得四年未見,小姑娘長得越發(fā)好看,尤其是那雙圓圓的小鹿眼,此刻盈盈地盛著淚,讓人忍不住想要吻下去,并且做一些更過分的事情。 但很奇怪,蕭放覺得先前那些不聽話的暴力因子在面對祝藏雪時卻變得乖順多了,雖然要稍微費點力氣,但他已經(jīng)可以克制住那些可怕的念頭。 “別怕。”蕭放低頭看著她,神情是溫柔而體貼的。 祝藏雪真的信了他的話,恐懼感消退了一點。她胡亂點了點頭,但嗓子因恐懼而干涸,以至于說不出什么話來。 蕭放摸了摸她的臉。小姑娘下意識地閉上了眼,長羽似的睫簌簌地顫,蕭放用指背蹭了一下,低笑:“怕成這個樣子?” 祝藏雪倉惶地睜眼,晶瑩的淚真的像童話里描寫的那樣,如同珍珠一樣滾落。 蕭放這回沒能忍住,他低頭含住了那張水紅的唇,任憑小姑娘的眼淚將他的面頰也打濕。 祝藏雪整個人都僵住了。 蕭放只親了她一分鐘。原本還要持續(xù)更久,卻被嬰兒的哭聲打斷。 昨天的憤怒如同潮水般涌來,蕭放捏住了祝藏雪的下巴,盯著那雙濕漉漉的眼,面無表情地問:“你為什么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祝藏雪只是搖頭。 嬰兒的哭聲越來越大,蕭放皺緊了眉,他松開祝藏雪,抬腿想要去臥室,卻被小姑娘猛地?fù)ё×搜?“別傷害他!” 蕭放聽不得小姑娘的哭聲,腳步邁不動了,他停在原地,小姑娘哭著求他:“只要……只要你不傷害他,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蕭放握住她的手腕,冷笑道:“真的嗎?” 祝藏雪怕他真的要去對孩子下手,只能拼命點頭:“真的……” 蕭放掰開她摟在自己腰間的手,把人拉到面前:“只要你跟我談戀愛,我就不追究孩子的事。怎么樣?” 祝藏雪連他提的什么要求都沒聽清便點了頭:“我答應(yīng)!我全都答應(yīng)!嗚嗚……” 蕭放卻又不高興了,他重新捏住小姑娘的下巴,冷冷道:“這么容易就答應(yīng)了?如果不是我,換成任何一個男人,你也都會答應(yīng),是嗎?” 祝藏雪只是掉眼淚。 “回答我,是不是!”蕭放提高了聲音。 祝藏雪閉著眼睛哭:“求求你放了我吧?!?/br> 蕭放給她擦去眼淚:“別哭了?!彼肿兊煤軠厝?,把小姑娘抱在懷里輕聲哄,“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祝藏雪抽噎道:“可是我不認(rèn)識你??!你放過我吧……你要錢……你要錢的話我都拿給你!” 蕭放摸著她的臉:“我有的是錢。我只想要你。” 祝藏雪惶惶地張著口,眼淚從那雙漂亮的眼中不斷落下。 蕭放的手滑下去,握住了那截纖細(xì)的頸子,語氣溫柔又冰冷:“別哭了。我叫你別哭了?!?/br> 于是祝藏雪死死地咬住了唇,眼圈因為忍淚而變得越來越紅。 過了很久,臥室里的嬰兒哭聲已經(jīng)漸漸聽不到了,蕭放的精神稍微放松了一點,摟在祝藏雪腰間的手臂也沒那么用力了。 祝藏雪抓著他的襯衫下擺,哽咽著哀求:“我去看看寶寶……行不行?” 蕭放把她抱起來:“行?!?/br> 祝藏雪不敢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抱到臥室。 主臥的大床邊上有一個精致的嬰兒睡籃,哭累了的小孩子吃著手指,時不時地蹬一下腿。 祝藏雪被蕭放抱過去,就著坐在男人懷中的姿勢把孩子抱起來。感受到熟悉的味道和溫度,寶寶睜開黑葡萄一樣的眼睛,咯咯地笑起來。 明明是跟小姑娘十分相似的眉眼,蕭放卻只想把他擲到地上摔死。但他忍住了。 祝藏雪顧不得害怕了,她抱著孩子顛了顛,輕聲細(xì)語地哄:“寶寶是不是餓了?” 寶寶貼著她胸口無意識地蹭著,甚至還含住了她的襯衫扣子吮吸。 “先……先生,”祝藏雪咬了咬牙:“我需要給寶寶喂奶?!?/br> 說這話時她沒指望這個變態(tài)男人能放過她,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的話在男人耳中可能帶了點曖昧的暗示。 蕭放卻把她松開了。 祝藏雪一得到自由就趕緊抱著孩子遠(yuǎn)遠(yuǎn)地坐到了床邊沙發(fā)上。 蕭放盯著她的背影,神色癡狂,像是要把她連皮帶骨吞吃下肚。 小孩子吮吸母乳的聲音在這不算大的空間內(nèi)格外清晰。祝藏雪能感受到身后炙熱的視線,心臟被又羞又怕的感覺糾纏著,她拍著寶寶,期盼他能吃得快一些,好讓她趕緊結(jié)束這難堪的時刻。 蕭放看了她一會兒就轉(zhuǎn)開了視線。他受不了,一想到他心愛的寶貝給別人生了小孩,現(xiàn)在還在他的注視下給那野種喂奶,他就忍耐不住血液里激增的暴戾因子。 他需要轉(zhuǎn)移注意力,不然要傷到他的寶貝。 祝藏雪家里裝修得很精致,主臥的色調(diào)是粉粉嫩嫩的,床品是粉紫色,柔軟的棉布質(zhì)感讓蕭放暫時變得心平氣和。對面的墻壁打通了做成衣帽間,門是白色的,沒有關(guān)嚴(yán);開了條縫,從蕭放的視角看過去能看到一條可愛精致的天藍(lán)色長裙,旁邊是一套搭配好的米色職業(yè)套裝,地毯邊的鞋柜旁只有幾雙高跟鞋和平底涼鞋。 蕭放站起來,徑自走過去把衣帽間的門全都拉開,里面一整排衣架上掛的全是女士衣服,鞋柜里一雙男士皮鞋也沒有。 蕭放打量了一圈,這間臥室里沒有一點男人生活的痕跡。他興奮起來,快步走回沙發(fā)前,把放下寶寶正在理衣襟的祝藏雪抱起來:“寶貝,你沒有跟別的男人住在一起,對嗎?” 祝藏雪背后的寒毛全都豎起來了,她的嗓音因為恐懼而緊繃著:“不……” 蕭放很興奮:“我看過了,這里沒有男人的衣服鞋子。你不和他一起住……對不對寶貝?” 祝藏雪徹底崩潰了,嚎啕大哭著捶打蕭放的手臂:“你這個……你這個變態(tài)!你放開我!為什么、為什么你要來sao擾我嗚嗚嗚……” 蕭放低頭貼在她頸后,手捂住她的嘴巴:“別哭了,小野種會被你吵到……他哭起來太煩人了?!?/br> 祝藏雪嗚嗚地哭著。 蕭放把她抱出臥室,走到客廳把她壓在沙發(fā)上。 祝藏雪拼命地掙扎。 蕭放由著她廝打。 又過了很久,祝藏雪終于沒有力氣,嗓子也哭啞了。蕭放吻著她的眼皮,心疼道:“不哭了,眼睛都腫了?!?/br> 祝藏雪偏過頭去。 蕭放自顧自地說:“寶貝,我太愛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愛你?!?/br> 祝藏雪哽咽著:“我從沒見過你……我不認(rèn)得你?。 ?/br> 蕭放嗅著她身上柔和的奶香,勾起唇來:“我是你的……” 不,還不能說,會嚇到他的寶貝的。 于是他笑了:“我是你今后的愛人?!?/br> 祝藏雪無力地踢著腿:“不是!你是個變態(tài)!” 蕭放貼著她的襯衫在那柔軟的曲線上咬了一口,“對,我是變態(tài)。”他附和著:“我愛上你時就成了變態(tài)?!?/br> 祝藏雪推拒著,痛苦不堪地掙扎。 蕭放沒舍得對她做更過分的事,對她說:“別怕。答應(yīng)我,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會傷害你?!?/br> 祝藏雪只能可憐地點頭。 蕭放吻她的唇,像最溫柔的愛人?!肮砸稽c,不要想著報警,沒有用的。我知道你父母在城東的錦舟巷里住,也知道你弟弟在瓊?cè)A中學(xué)讀高二,只有你……我不舍得查你,也不敢查。我控制不住的,我怕我知道那個男人以后會不顧一切后果地殺掉他?!?/br> 祝藏雪渾身都在發(fā)抖,她好像壞掉的美麗玩偶,睜著一雙驚恐的大眼睛拼命點頭,語無倫次地說:“我乖、我會乖的!不要傷害他們、不要!求求你了求求你……” 他的小姑娘終于能由他一手cao控。 蕭放滿意極了。 他撫摸著小姑娘柔滑的長發(fā),溫柔道:“別怕我,我答應(yīng)你的絕對都會做到?!?/br> “嗯,”祝藏雪飛快地說:“不怕、不怕你的!” 蕭放摟著她躺了很久。 屋里全黑下來了,墻上的鐘表滴滴答答轉(zhuǎn)過了四分之一。 祝藏雪被他壓在沙發(fā)里手腳都發(fā)麻,但她不敢掙扎。 蕭放坐起來,把她抱到膝頭。他的小姑娘很瘦,小小的一團(tuán)坐在自己膝上,長發(fā)有點凌亂地披散在肩上,像是被蹂躪得十分可憐的小玩偶。 蕭放給她揉著手腕,過一會兒又探下去揉她細(xì)細(xì)的腳踝和小腿。 祝藏雪的恐懼感消退了一些,為了避免自己摔下去還伸手扶住他的肩膀。 蕭放被她的小動作取悅了,動作變得又輕又柔。 揉好了被壓麻的腿腳,蕭放又把她抱緊了親了親?!肮詫氊?,把家門的密碼給我好嗎?我不想下次來再嚇到你了?!?/br> 祝藏雪那種全身發(fā)冷的感覺又回來了。 見她不說話,蕭放便很溫柔地笑了一下:“不給也不要緊的。只要我想進(jìn),這扇門就攔不住我。” 祝藏雪急急地抓住他的手腕:“019426……” 蕭放親了親她的臉頰:“真乖?!?/br> 祝藏雪無措地握著他的手,很可憐地說:“為什么是我?” 蕭放溫柔地?fù)崦哪橆a:“因為我愛你啊?!彼讶吮Щ氐缴嘲l(fā)上,緊接著站起來:“我要走了?!?/br> 祝藏雪隨他一起站起來:“你……” “寶貝,真不想跟你分開?!笔挿疟Я怂幌?“我明天再來,不要想著躲我。” 祝藏雪心涼了半截。 蕭放捏著她的下巴:“我永遠(yuǎn)都能找到你。” 祝藏雪只能點點頭。 蕭放心滿意足地整理了一下襯衫上的褶皺,抬步向門口走去。他擰開門把手,回頭對祝藏雪一笑:“我走了,寶貝。不要隨便給陌生人開門。” 祝藏雪僵硬地沖他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