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越博澤走后,周宇陽窩在沙發(fā)里看著那張銀行卡,陷入了沉默。 眼淚似斷線珍珠無法克制的落下,心情很復雜,現(xiàn)在周宇陽只覺得腦子混亂不堪。 他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他想讓越博澤相信他,想讓越博澤知道他到底多愛他。 可是越博澤剛剛的那些話傷的他現(xiàn)在覺得呼吸都那么的痛,他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好。 要說。 把曾經(jīng)隱瞞越博澤的事情全部告訴他,但是越博澤會相信嗎? 周宇陽猶豫了。 現(xiàn)在的越博澤有了其他在乎的人,心已經(jīng)不在他身上了,就算告訴越博澤……他會接受嗎? 一想到這些,周宇陽只覺得腦子刺痛不已。 在混亂的思維中,周宇陽就那樣躺在沙發(fā)上昏睡了過去。 舊病泛起。 胃疼到周宇陽恨不得拿一把刀開膛破肚死了算,更是抑郁癥的加深讓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拿起的刀片,不知痛。 血染紅潔白的瓷磚…… 兩個多小時的自我折磨終于平靜了下來,周宇陽顫抖著手綁扎著傷口,換上一身干凈的衣服拿著越博澤給他的卡就離開了家門。 一打開門,就看見了巫馬龍站在門外,一臉糾結(jié)不安的樣子。 巫馬龍看見越博澤,面色一喜隨即又被擔憂取代:“宇陽哥,你……” 周宇陽面色冷淡的看著巫馬龍,沒有說話的繞過巫馬龍就走。 其實昨天的事和巫馬龍沒有任何的關(guān)系,周宇陽他不應(yīng)該把心頭的憤怒用沉默的方式發(fā)泄在巫馬龍的身上,但是他現(xiàn)在誰也不想理會。 巫馬龍看著周宇陽離開的背影,腳如生根,難以跟上。 他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跟上了周宇陽…… 兩個人什么話都沒說。 醫(yī)院。 周宇陽做了一系列的檢查,坐等結(jié)果。 巫馬龍看著周宇陽面色堪憂:“宇陽哥,昨天我是不是給你造成了困擾了?我……聽到你家砸東西的聲音,吵架了嗎?如果是因為我的話,我去解釋?!?/br> 周宇陽低著頭,沉默。 巫馬龍心頭著急的好像螞蟻在咬一樣,他一把抓住周宇陽的手腕:“宇陽哥。” 周宇陽呆滯的晃過神看向巫馬龍,聲音沙啞無比:“……沒事。已經(jīng)沒事了?!?/br> 說著,周宇陽垂下了眼簾。 巫馬龍卻看得清晰,也確信昨晚周宇陽肯定和他的伴侶吵架了。 周宇陽心力交瘁,根本沒心思和巫馬龍多談什么。 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在考慮要不要把曾經(jīng)隱瞞越博澤的事情全部坦白出來,起碼……起碼這樣可以挽回越博澤。 “6號,問診了!” 護士對著等待椅一側(cè)的人喊了一聲…… 周宇陽站起身走向了問診室。 巫馬龍無奈的坐在等待椅上看著周宇陽的背影…… 關(guān)上門。 醫(yī)生正看著周宇陽已經(jīng)出來的身體檢查數(shù)據(jù),他抬起頭看了一眼周宇陽,面色有些吃驚。 隨即道:“先坐。” 周宇陽點了點頭坐了下來。 醫(yī)生沉默許久,最終放下手中的數(shù)據(jù)單。 看向周宇陽。 “這樣胃疼持續(xù)多久了?” “有幾年?!?/br> “那時候去醫(yī)院檢查過嗎?” “沒有?!?/br> “你知不知道有病不能拖?” “恩?!?/br> “你知不知道……你身體有很多問題?” “恩?!?/br> “最多幾個月?!?/br> “……什么?”醫(yī)生的這句話讓周宇陽心驚。 醫(yī)生看著周宇陽面色復雜,續(xù)而沉聲:“你什么病,你自己不清楚嗎?重度貧血、胃癌!年紀輕輕你怎么把自己造成這樣?最近有沒有吐血?” 周宇陽原本以為只是胃病嚴重了一點所以才那樣,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是這樣的結(jié)果。 不是想死嗎? 這個想法時時刻刻都在…… 如今被判了死刑,怎么就開始膽怯了呢? 周宇陽唇瓣顫動,有些無法接受,面色煞白,卻表現(xiàn)的那么的冷靜。 醫(yī)生嘆息:“早點發(fā)現(xiàn)還好,已經(jīng)太遲了。早知道胃不行就應(yīng)該好好養(yǎng)著,怎么能這么造?貧血這點就可以看得出你沒有按時吃飯,吃飯的問題怎么樣?是不是餓的很厲害,吃一點都會想吐?” 周宇陽努力的讓自己的心平靜下來,他麻木的點了點頭。 醫(yī)生嘆口氣:“惡性循環(huán),厭食癥,吃不下,貧血,胃受損的更厲害。無力回天,你現(xiàn)在拖一天是一天,現(xiàn)在身體是不是經(jīng)常會胸口痛或上腹疼?” 周宇陽抿著唇?jīng)]有回答。 醫(yī)生也差不多看透了,他開了藥:“別多想,剩下的日子好好過,現(xiàn)在只能依靠藥物減緩病情惡化,已經(jīng)沒回頭路了。定期來化療……還有……” 接下來醫(yī)生說的話周宇陽一句也沒能聽進去,拿著開好的藥單,周宇陽站在門口遲遲不能回過神。 巫馬龍見狀快步上前…… 周宇陽回過神,連忙將所有的檢查單藏在了身后:“我去……我去取藥?!?/br> 巫馬龍不解。 看著周宇陽那驚慌的樣子,側(cè)過頭看了看問診室的門,推門而入。 拿完藥的周宇陽笑著,笑著哭了。 這些年,這么努力的付出…… 把自己造了一身病。 沒在意自己,就這樣落下了惡果。 還什么告訴越博澤曾經(jīng)隱瞞的一些,現(xiàn)在還有說的必要嗎? 已經(jīng)完全沒有任何的必要了。 他蹲在醫(yī)院的門口就忍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來,巫馬龍跑到周宇陽的身后不知如何是好。 上前,輕輕的抱住了他。 現(xiàn)在,只需要一個擁抱也好,不管是誰的擁抱…… 周宇陽知道,他撐不住了。 晚間。 周宇陽沒回家,他去了巫馬龍家。 吃了藥。 副作用讓周宇陽整個人感覺都要死了,這種痛早該習慣才對…… 開始只是覺得身體會痛,只是覺得胃會疼。 兩年間,越博澤越來越不愛回家。 他就等啊等,吃不下,抑郁著……胃疼就吃胃藥,兩年這么一拖,就真的拖出了個癌癥。 是報應(yīng)。 如果他早點坦白。 或許不是這樣的結(jié)果…… 周宇陽疼著,哭著。 不肯再倔強,這次他只想好好的哭一場,然后做出心底的決定。 巫馬龍看的心疼極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用盡力氣的抱住掙扎的周宇陽希望這樣可以減少一些身體上的疼痛。 疼到昏睡。 被手機急促的電話聲吵醒,周宇陽疲倦的睜不開眼,他咬著牙坐起身摸向床頭的手機。 剛剛接通,越博澤那冷漠的如寒風刺骨一般傳來:“你又他媽去哪了?” 周宇陽心頭一驚。 眼神空洞的看著床頭的藥,原來一切都不是夢。 越博澤聽不到周宇陽的回話,心頭更是煩躁到不行,憤怒是壓抑著爆發(fā)的火山:“聾了?” 周宇陽晃過神,咬著唇,無聲哽咽著。 他顫著手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宇陽怕,他怕越博澤聽到他在哭。 他也不敢回家,周宇陽不知道如何去面對越博澤的臉…… 一想到真的要死了,周宇陽心底五味雜陳,曾經(jīng)和越博澤走過的路,那些一切的美好就好像一把把利刃割在心臟上一般,痛的無法呼吸。 痛極生悲。 喉腔刺痛,咳嗽控制不住,咳著咳著一口血破口而出…… 口腔里滿是血腥味。 周宇陽此刻看上去狼狽不堪,臉上的淚,嘴角的血跡。 門被打開。 巫馬龍上前一把扶起趴在床邊的周宇陽:“宇陽哥,我?guī)А規(guī)闳メt(yī)院吧!”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巫馬龍的聲音都在不斷的顫抖。 面對這樣一個不熟悉的人,巫馬龍卻覺得如何都割舍不下。 現(xiàn)在周宇陽絕對是需要住院的,再這樣拖下去必然是沒什么好的結(jié)果。 周宇陽雖然痛,但是還沒痛到失去理智。 他軟著身體靠在巫馬龍的懷中,用盡全力的一笑:“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蹦锹曇粢呀?jīng)虛弱到了極點。 疲憊的周宇陽閉上了眼休息。 若不是慢慢平穩(wěn)的呼吸聲,還以為周宇陽已經(jīng)撒手人寰。 催命一般的電話鈴聲在此刻顯得十分醒耳,讓人煩躁到不行。巫馬龍看著那手機,最終心底一鼓作氣拿起手機接通:“喂!” 越博澤因為周宇陽居然什么話都沒說直接掛斷他的電話,已經(jīng)足夠的憤怒和心慌,而現(xiàn)在電話接通卻是一陌生男人的聲音,瞬間就讓越博澤憤怒如洪水爆發(fā)一泄而出:“你他媽是誰?周宇陽呢?讓他給老子接電話?!?/br> 巫馬龍面色一冷,開口嘲諷:“怎么?你找他有什么事嗎?你是誰?” 越博澤快要被氣瘋了。 他開口怒罵叱喝:“我是誰?我是他男人,你他媽是個什么東西?快點讓他給老子接電話?!?/br> 巫馬龍聽到這話,面色更加的難看:“你是他男人?你配嗎?豬狗不如的東西。你知不知道他……” 而巫馬龍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宇陽突然伸出的手給捂住了雙唇,周宇陽臉色難看至極,看著巫馬龍搖了搖頭。 這件事……周宇陽最終還是選擇不告訴越博澤。 他時間不多了,他沒必要讓越博澤為此傷心。如果讓他知道一切,等他真的走掉的那天,越博澤一定會在愧疚中活一輩子,這是周宇陽不想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