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皇城里的鳥,飛到了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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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智通嘴里說的耳背僧人是個像智通那么大歲數(shù)的長者,耳背嘛,自是想到了歲數(shù)大的人,老了不中用,耳朵不行,記性也被狗給吃了。 卻看見撞鐘的和尚是個年歲小的,雙手拉著擊鐘木上的繩子,腳往下蹬時,他的小腹驟然收緊,小腹上突起一塊塊肌rou。 他用了八分的力氣,攢勁撞著鐘,身上發(fā)熱出汗,光禿禿的腦袋升起了白煙,在周遭一片銀裝素裹中,脫光上衣的他是個異類。 他撞鐘撞得格外認真,絲毫沒有察覺到院中多了一撥人。 智通心中七上八下,叫了個跟在身后的僧人,說道:“月白,讓你圓舒師兄過來向公主賠罪?!?/br> “是,師父?!?/br> 月白向鐘樓走了過去,知道喊圓舒無用,直接來到了圓舒的身邊,手一放上擊鐘木,正欲撞鐘的圓舒就停下了。 “師兄?!痹掳滋岣吡寺曇粽f道,“嘉德公主來了,你沒有迎接公主,師父讓你過去給公主賠罪。” 圓舒聽完話,轉(zhuǎn)過頭去看身后,月白就明白圓舒是聽見了自己所說的話。 一群男男女女穿著紅衣紫衣綠衣,顯得智通與一眾師兄師弟們穿的藏青色僧衣都黯淡了。 那群人中,披著白色毛絨斗篷,頭發(fā)上戴了好多金銀碧玉發(fā)飾的女人如眾星捧月,想不讓人認出她是嘉德公主都難。 薛品玉見到轉(zhuǎn)過頭的圓舒,第一眼就覺得他長得好干凈。 臉上白凈有光,額頭飽滿明亮,高山根與高鼻梁相輔,面龐陽剛,看上去完全沒有佛緣,不慈眉不善目,還俗考取功名進入朝堂當個權(quán)臣挺合適,在廟里呆著撞鐘是埋沒了這個俏和尚。 圓舒不急不徐拿過放在一旁的僧衣穿上,一眾人就看著他在鐘樓里穿好衣服。 在月白的陪伴下,圓舒來到了薛品玉面前。 圓舒雙手合十,低頭不與薛品玉有視線接觸,說道:“阿彌陀佛,小僧圓舒,見過嘉德公主,小僧未能迎接公主圣駕,請公主降罪?!?/br> 薛品玉見他長得高大,自己身高不達他肩,當和尚成天吃素都沒把他身體吃單薄,看上去強壯健康,不像別的和尚那樣瘦弱無力。 他頭上的八個戒疤醒目。 薛品玉盯著他頭頂?shù)陌藗€戒疤,說道:“那就罰你喝一壺本宮親釀的桃花醉好了?!?/br> 圓舒依舊保持著雙手合十低頭的姿勢,沒有回應(yīng)。 嚇壞了的智通與七名僧人先后跪了下來。 智通道:“公主,萬萬不可,圓舒乃出家僧人,不可沾酒,求公主恕罪,饒過圓舒?!?/br> 圓舒看見智通和師兄師弟們在嘉德公主面前跪下了,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的圓舒懵懂地跟著跪了下來。 “……求公主恕罪?!?/br> 圓舒隱約聽見智通這樣說道。 他沒聽見這個高高在上,從小長在皇城里的公主是說了什么話,讓智通的聲音都變顫抖了。 不過是沒有出面迎接,應(yīng)該不至于要砍頭殺人。 銅雀看僧人們跪成一片,心有不忍,出列說道:“公主此行前來是為先帝誦經(jīng)祈福,好讓先帝泉下心安,公主刁難寺中僧人,破其戒律清規(guī)屬實不該,還望公主三思,收回成命,不要惹出了事非?!?/br> “用得著你說本宮嗎?”薛品玉剜了眼多嘴的銅雀,“本宮自有主張,這里輪不到你說話?!?/br> 薛品玉想著自己就是開個玩笑話,這些人就當真了,她釀的酒只給薛鳴喝,一個和尚,怎么配喝她釀的酒。 “是,公主教訓的是,公主若執(zhí)意要這樣做,卑職攔而無用,卑職多話,還請公主考慮周全,公主第一日來古像寺就逼僧人喝酒,話傳到太后耳里,公主就是拱手給太后遞刀子,這里離飛燕紫宮不近,太后那邊有個什么舉動,皇上保護不了公主,我等雖然有武功,但也只有三個人,拼死能護得公主周全,可無法保證能護公主身邊人的安全?!?/br> 銅雀看了看站在薛品玉身后的環(huán)珠:“還請公主三思,不要逞一時痛快,到頭來,連累身邊人,后悔不已。” 不止環(huán)珠,這次薛品玉出宮來古像寺,帶了六個太監(jiān),八個宮女,都是薛鳴允許的,準她破格帶上幾個奴才,照顧她的起居飲食,盡力讓她過的舒坦。 身邊仆從人數(shù)眾多,有個閃失就是讓無辜的人受了牽連。 薛品玉被咄咄不讓的銅雀逼得捏緊拳頭。 要是在宮里,她早讓人把這語氣冰冷的銅雀拖下去打板子了,這廝竟敢頂嘴沖撞自己。 她憤怒拂袖道:“方丈,帶路,本宮舟車勞頓,要回房休息了。” 見這刁蠻的公主總算是放過了圓舒,智通被僧人們扶起,松了一口氣:“謝公主饒過圓舒。” “本宮沒說過要饒他?!毖ζ酚袷种竿嬷沟叫厍暗陌l(fā)梢,想了想,說道,“他既然那么愛撞鐘,耳朵又不好,那就罰他在晚飯前,一直撞鐘?!?/br> 廟里的鐘,不同時辰撞多少下都有著不同的作用,不能一直撞下去。 扶著智通的大弟子靈河欲要上前對這胡來不講理的公主講講理,智通手臂一擋,攔住靈河,說道:“公主罰的好,貧僧替圓舒謝過公主?!?/br> 薛品玉看著跪在地上動也不動的圓舒,走到了他身前。 低著眼的圓舒看見靠近的羅裙裙角沾了一圈淺泥,繡滿了紫葡萄的鞋面上有一只金蝴蝶鞋扣,走起路來,金制蝴蝶翅膀還會扇動。 他看這精致的鞋面看入迷了,連薛品玉俯下身對他說:“我罰你在晚飯前一直撞鐘?!?/br> 他都沒聽見。 不是耳朵的原因沒聽見,是被鞋子吸引住了沒聽見。 看圓舒沒有動靜,薛品玉大聲一吼:“喂——” 聲音震得圓舒拿手堵住了一只耳朵,旁人都被薛品玉突然的吼叫嚇得心神一亂。 “你聽見本宮的話沒有,本宮讓你起來撞鐘?!?/br> 這個死聾子,不要以為聽不清楚話就沒事了,薛品玉就要捉弄他,讓他聽見。 “小僧聽見了,小僧這就去撞鐘?!?/br> 圓舒慌慌張張地起來,起急了,薛品玉沒有避開,讓他一額頭撞上了腦袋。 就像被人摁在墻上撞了頭,薛品玉捂著額頭痛叫,一群人擁上前,手忙腳亂要幫薛品玉揉額頭,吹額頭,看額頭。 圓舒看見這片由自己引發(fā)的混亂,傻了眼。 那是嘉德公主,是當朝盛寵的公主,他把公主的頭撞了。 他暗想,自己年紀輕輕才十七歲,難不成今天就要闖出大禍斷送性命了嗎? 圓舒都想好了自己要埋在哪兒了,還是智通在混亂中殺出一條路,一邊指揮他們把公主往廂房里送,一邊找機會,拽著圓舒在他耳邊說:“接下來的一個月,你都不要在公主面前出現(xiàn)了,遠遠見到了她就要躲,躲不了就藏,藏不好就裝啞巴。” 圓舒聽清智通說的話后,點了一個頭,胸前就被智通一推,師弟月白接住了圓舒,趁亂把圓舒帶走了。 古像寺廟小,僧也少。 方丈智通住在一個小小的房間里,其他八名僧人住在大大的通鋪里,自四天前接到嘉德公主殿下要來古像寺短住,為先帝祈冥福,宮里就專門來了一批人,要他們搬出他們住的廂房。 智通的房和大通鋪房被打通,連為一體,重新布置裝飾粉刷了一遍,挪為嘉德公主的寢居。 五個藏經(jīng)房被整合成兩個,經(jīng)書全被胡亂堆到一起,三個騰出的經(jīng)房就成了嘉德公主從宮里帶出的太監(jiān)宮女們的暫時居所。 無處可睡的智通就帶領(lǐng)僧人們在飯?zhí)么虻劁佀X了。 大家當著智通的面不敢有怨言,可私下都叫苦不迭,人沒來,大家就知道這是一個嬌貴的主,這人來了后,大家才發(fā)現(xiàn),這哪是嬌貴的主,這分明就是野蠻胡鬧的主。 得罪不起,討好不成。 圓舒謹記智通的話,不在薛品玉面前露臉,不被她遇著,平日里撞鐘的事都交給師弟們?nèi)プ隽?,他就去整理打亂的經(jīng)書,上山撿柴,砍柴,躲在磨坊磨面。 從師弟們的只言片語中,圓舒知道他們個個都盼著那魔頭嘉德公主早些離開。 不是昨日聽說嘉德公主架火烤了rou吃,就是今日聽說嘉德公主和仆從們在廟里喧鬧地打起馬球,吵了他們讀經(jīng),把安靜的古像寺攪得烏煙瘴氣,不復從前。 師弟坐在劈柴的圓舒身邊,問道:“師兄,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公主很討厭,她第一次見你,就要罰你喝酒,心腸如此歹毒,難怪先帝在世時,她十幾歲了都沒有冊封,不受先帝喜愛。” “師父常常教導我們,不要在背后亂嚼人舌根子,師弟,你這是犯了口欲,罪過罪過?!?/br> 圓舒把最后一根圓柴用斧子一劈為二,再劈為四,撿好后整齊堆積在柴堆里,然后從廚房里拿了兩個饅頭和一壺水,背上背簍往后門走去,邊走邊說:“師弟,有空去菜園子里看看,及時除野草,這樣青菜才長得大?!?/br> 后院木門一打開,圓舒看見門外站了兩個姑娘,他沒有看清對方的臉,就下意識避開目光,冷靜的把門重新拉來關(guān)上,留薛品玉一臉驚訝。 合上門后,圓舒腦里閃現(xiàn)初見嘉德公主時她的穿著裝扮,想到此時廟里把頭上戴滿了各色各樣行頭的女客就只有那嘉德公主一人。 廟外的人是嘉德公主! 圓舒立刻躲開,想要藏起來,身后關(guān)上的門忽的就被人不留情地踹開了,坐在樹墩板凳的師弟看見那門后的薛品玉對著抓了一個鍋就往頭上蓋的圓舒說道:“聾和尚,這些日子你都躲哪兒去了,你把本宮的頭撞了,讓本宮好找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