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戎向著市里開，不到十五分鐘的車程后路面展現(xiàn)嘈雜和活躍，沒有被破壞的大樓擁擠著一堆堆扛著大包小包的人群，出城的方向喇叭聲吼叫聲幾乎把那本來就不寬的馬路填滿。

    作為逆向行駛的車子，他們享受到了國賓級別的待遇，在一眾焦急對罵的群眾中沿著另一條車道快速行駛。

    而很快，不守秩序的車子也從隔壁道路穿過綠化帶撲上前來，正正和他們的車子對上。

    對方?jīng)]有減速的意圖，大概是以為這邊會避讓。

    懷戎更沒有減速的意圖，甚至因為即將出現(xiàn)的熱鬧而深深愉悅嘆息。單手一打，車頭先向右，與開來的車隱隱擦著邊通過，就在對方大喜過望好像自己已經(jīng)勝利時，懷戎又慢吞吞打左，沒有因為正面碰撞而損壞的車輛側(cè)面迅速刮過還沒來得及完全通過的桑塔納，懷戎再次打左，兩輛車在路當中像蛇一樣扭動，懷戎吹聲口哨，又猛打右，車屁股一甩，重重將那輛車撞向護欄，不過對面那男人駕駛技術(shù)了得，倒是很快剎車緩了過來。

    他們行駛出一段距離。

    懷戎看起來很開心，甚至拿出了手槍。

    ……

    拿出手槍？

    那男人搖下車窗大聲罵罵咧咧，但喊叫聲隨著距離的拉長也逐漸模糊不清。

    懷戎搖下車窗，整個腦袋都探出去，向那邊微笑。

    “砰”一聲，子彈擊中了那輛車的輪胎。懷戎再次坐回來，把手槍扔給袁小飛?！笆掌饋??！?/br>
    ……

    袁小飛看向還冒著煙的槍口。他沒殺那個人……

    “我又不是殺人魔?！睉讶钟煤笠曠R打理自己頭發(fā)的造型，“你們的眼神可真讓人傷心啊。”

    耿靈哆嗦一下，假裝正經(jīng)不再試圖做些怪表情。袁小飛皺起眉頭，他很難從懷戎本身獲取有用的信息，他的性格太過隨心所欲。

    逆行的通道格外爽快，雖然也遇到了很多跨越隔離帶逃跑的小車，但對方都沒有招惹這邊，懷戎自然沒去理會。

    又開了半小時，一路順暢來到位于西面的普通小區(qū)門口，袁小飛透過車玻璃向外看，外表普通的小區(qū)，內(nèi)里卻停著相當多“WJ”牌頭的綠色軍用貨車用以裝載家屬的行李。

    懷戎停車拔鑰匙，一句話都不廢，抬腳就走。車里的耿靈不知道跟還是不跟，看了眼袁小飛，隨即開了門跟上。

    袁小飛抱著不屬于自己的東西，心思有那么一點飄遠。

    “你回去?！睉讶挚聪蛏砗蟮呐?，“看車，把他叫出來。”

    耿靈知道男人嘴里的“他”是誰，更是愈發(fā)的不是滋味兒，卻也只能點頭回應(yīng)，沒好氣地把袁小飛喊出來。男孩兒有些驚嚇，袁小飛拍拍他的腦袋安撫。

    “嗤。”懷戎翹起嘴角，不知道嘲諷還是有趣，大長腿快走幾步，袁小飛盡量保持距離地跟著。一邊打量這神秘的普通小區(qū)。

    武警的車隊，這個家屬院應(yīng)該是軍方的，而且居住的人地位肯定不低。

    懷戎一路經(jīng)過，并不打算打招呼。袁小飛只看到一些人試圖與懷戎打招呼，但對方都沒理會。

    他沒在這里看到年輕人，也沒看到多少男性。

    來到一處躍層樓房，懷戎從另一側(cè)樓梯上去，袁小飛不想跟，卻也只能撇撇嘴。

    屋內(nèi)是空的，本來滿滿當當?shù)目臻g物品所剩無幾，懷戎家人已經(jīng)去避難了，做出這個解釋，他看到懷戎沒有停留，似乎并不詫異家人搬走的情況，又走到二樓。

    袁小飛緊跑幾步。

    懷戎七十平的屋子塞得滿滿當當，什么樂器臺球桌星象儀還有超過一百的電視充斥整個事業(yè)，沒有一點和諧的顏色。

    男人敲擊墻面，幾個紅點亮起，一扇墻壁打開。

    唔，這是隱藏式保險箱吧，懷戎回來只是為了這個。

    男人拿出一柄相當樸素的匕首，他拿著把玩了好一陣，才塞到后腰的褲縫中?？聪蜷T口的袁小飛，“這可是我的老搭檔?！?/br>
    “……是嗎?！痹★w沒打算搭茬。

    懷戎壓根不介意對方的冷淡，穿著鞋就往床上一躺，柔軟的床鋪晃悠起來，男人拍向沒人的另一邊，“過來躺躺？”

    “……”你想做什么！

    注意到袁小飛陡然警戒的視線，懷戎猛地直起身體，“唉？你是在……”他的眼神上下打量，從粉白的脖頸打量到撐起褲子的屁股?！昂ε挛乙鍪裁?。”

    ……這地方不能待了。

    懷戎高興地翻身而起緊走幾步就把袁小飛一只手拽墻上捏住了。“告訴我吧……”

    他要問我序列的問題？我要怎么回答他才不起疑？對，或許我應(yīng)該說一個空間系的序列名稱，這樣就算使用空間系能力也不會露餡。

    “你和那個女人什么關(guān)系?！?/br>
    ……

    瞬間的錯愕，讓袁小飛沒保持住表情，被男人逮個正著。

    “你以為我會問別的問題嗎，比如……”男人靠得更近，就算袁小飛奮力低頭，還能感覺到紅色的發(fā)絲劃過眼睫毛的不爽感?！氨热缒愕男蛄惺鞘裁础弊齑劫N上臉，又移到耳垂，輕輕低語。

    “……”袁小飛嘗試收回手腕，但在力氣方面他根本不是對手?！拔液凸㈧`是青梅竹馬。”于是他決定回答第一個問題，假裝第二個問題不存在。

    “青梅竹馬?！睉讶志捉乐@四個字，有點不太相信地多重復(fù)了幾遍，“你和那個女人是青梅竹馬……哼哼……”他笑出聲，“你們兩個人可真有意思，互相都有秘密吧?！蹦腥苏麄€身體都貼過來，袁小飛被壓在墻上只感覺呼吸不暢，身體都要被壓扁。左手推拒懷戎胸口，卻只摸到一片堅硬。懷戎看著清清爽爽大男孩兒，肌rou量卻超標了。

    懷戎很喜歡把獵人逼入陷阱的快感，但還不行，他的陷阱還沒做好?！耙灰弊齑綇亩砸崎_，貼到了嘴角。為了躲避，袁小飛脖子都快扭斷，臉蛋通紅，一半是壓的，一半是氣的。

    “不然讓我作為中間人，幫你們交換秘密吧?！彼岢鲎约旱慕ㄗh，“以我的能力，你們還不能相信我嗎?！?/br>
    他的反問著實不可信。

    袁小飛開始思索懷戎把一切告訴耿靈之后的劇情。

    他眨眨眼睛，心情平淡。這個男人根本不會說，就算說了，自己跑就是。起碼在自己沒告訴他序列之前，他的命都還有用。

    “我不同意。至于耿靈同不同意，與我無關(guān)?！彼^續(xù)冷漠，“你們不是同意對·等交換了嗎?！痹★w稍帶惡意地加重音節(jié)。

    “……”懷戎俯視著他，像看著毫無攻擊力的幼崽沖他挑釁，樂得眼睛都瞇起來，火燙的手瞬間從下擺鉆入，覆蓋到袁小飛的左胸口，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還不明白發(fā)生什么事的rutou。

    “你的心跳很快。”男人閉上雙眼，“你在虛張聲勢?！?/br>
    袁小飛無奈地垂眼，這種事，不用摸心跳看都能看出來，他知道自己有多狼狽，不需要別人提醒。

    男人右手碾磨著細小的乳粒，如他所想地看到袁小飛紅彤彤又拼盡全力忍耐的表情，瞳孔顏色都深了。

    他現(xiàn)在就可以把這只獵物拆吃入腹。

    猛然地，就在懷戎低頭湊近時，屋子突然地搖晃起來，連著附近的地皮一起，像被地底的什么東西拱來拱去。

    懷戎將后腰的匕首扔給袁小飛，“自己拿著，別添亂。”率先跑向屋外。袁小飛迅速回神，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跟著跑，只是在廚房頓了頓。

    小區(qū)內(nèi)，從地底鉆出的巨大黑球狀物體伸展著吐出粘液的觸手，腐蝕著周邊一切的建筑物，袁小飛親眼看到不幸被噴射中的一位老太太迅速變成了果凍一樣的人體。

    還有不少觸手從地底鉆出，強硬地糾纏起沒來得及離開的活人。

    懷戎一路往門口跑，沒有看袁小飛一眼，但逃跑的軌跡對于袁小飛來說卻極其危險，觸手們不停揮舞，他們抓不到懷戎，還抓不到袁小飛嗎。

    袁小飛沒辦法，只能拿出武器來盡力抵擋，觸手被劃開一條條傷口，它們瑟縮時，袁小飛已經(jīng)飛速通過，腰間的衣服被腐蝕了小部分，還好及時撕掉，不然那一片皮膚都難以幸免。

    軍用車遠遠開離，沒來得及拉上所有人。

    他們的車倒還停在原地。袁小飛剛上車，一條觸手就從門口伸來，嚇得耿靈幾聲大叫，懷戎第一次對女人露出煩怒的眼神，耿靈當即捂嘴不敢再出聲。

    車輛幾個漂移躲開追蹤，一路往前飛馳，身后的道路不斷皸裂開，伸出一條條黑漆漆的軟綿物體，頭頂形狀狀似guitou的東西不斷噴出綠色霧氣，籠罩了這片地區(qū)。

    袁小飛眼睜睜地看著霧氣中一個中年男人正被幾條觸手jianyin，屁股全是血，疼得奄奄一息。

    太可怕了。

    比起蟑螂公雞和麻雀，危害強度果然在不斷增強。而如果這些觸手還都只是開胃菜……

    他不敢想下去。

    “那是奎魯斯?！睉讶终f出誰都不明白的稱呼，“昨天已經(jīng)在南半球出現(xiàn)了。”他看著后視鏡，“它們唯一有的就是性欲，抓到任何活物，都會不停產(chǎn)卵，然后用活物的身體作為養(yǎng)料。”

    又開了八公里，他們在加油站前停了車。袁小飛又被懷戎拉出去給車加油。

    “你用了我的匕首吧?！蹦腥松斐鍪謥?，“用了我的東西，就要用秘密作為交換?！彼Φ媚敲撮_心。

    “……”

    袁小飛也笑了，將匕首放到對方手心，又拿出一把鋒利的長柄水果刀。“但我沒用啊?！?/br>
    懷戎看了看，那是他家廚房的刀具。他還以為袁小飛會用這唯一的一把武器防身，唔……比他想的稍微機靈一點?！澳敲醋鳛楠剟睿腋嬖V你一個秘密吧……”

    他湊過來，手搭在袁小飛溫軟的肚皮上，“奎魯斯的序列名稱是，‘欲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