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一步回到S市基地的上空，袁小飛并不輕松。他微微張口，掩飾不住驚訝地看向不遠處深入云端的巨大黑色金屬球形和其下用于支撐的樹狀結(jié)構(gòu)，它們的根穩(wěn)穩(wěn)扎在水中，托舉起巨大的基地。

    “一個機械完成品而已。”機械師有點不理解男人的大驚小怪，像看傻子一樣看他一眼，又閉目養(yǎng)神。

    “是你做的嗎。”看到對方那無動于衷的表情，又想到他的序列名稱，他吸口氣。

    “出了些力而已?！鼻嗄隂]有被打擾的不耐煩，一心二用般一份思想休息一份思想回答?！耙膊蝗俏业墓??！?/br>
    合著該全是你的功勞呢。

    直升機從巨大球形距離地面約莫九百米位置敞開的豁口處飛入，很快有工作人員幫助撤離。袁小飛本想和李亞楠她們一起等另三人，沒想到跟隨警衛(wèi)走到橋欄處的機械師緩慢回頭?！澳氵€站著干什么，過來?！?/br>
    袁小飛左右觀察，確定叫的是自己，頓時語塞。

    這種身份的人，交惡只會讓事情變糟?！皫臀艺f明一下?！彼喍绦÷曊f了一句。李亞楠嚴肅點頭。

    袁小飛跟著機械師，一起在金屬的橢圓隧道中乘坐步行梯穿梭，他能看到不少設(shè)備間是消耗異能者的能力來維持，而能支撐起如此大一座建筑，恐怕需要的異能者數(shù)量，他根本想不到。

    他不說話，機械師自然更不會說話。

    小飛看看兩邊的警衛(wèi)，“這里可真宏大啊?！毕袷瞧胀ㄊ忻褚话懵詻]見識地開口，卻并沒收獲到通常警衛(wèi)們隱藏或明顯的神情，既沒有鄙夷也沒有驕傲與有同焉的感情，就只是淡定地履行職責。

    他瞬間想到活下來的國民基本都經(jīng)歷過一次藥物催化，便不再繼續(xù)打量，也學著他們沉淀起精神。

    又想起什么，他瞥了眼機械師。這個人，是末世前期成為的序列者，還是催化而成，兩者又會有什么不同。

    而且機械師這個名號……有些熟悉……

    青年打著哈欠瞥他一眼，看了眼他的胸口，隱隱流露失望。

    氣氛更僵。

    這座城市的人們沒有多少自由，市民手里的卡概括了所有能去的商店公園辦公地點，每天忙碌的工作和短暫的休息，讓他們表情都僵硬起來。只有手握權(quán)勢的非平民者，該玩玩，該吃吃該喝喝，過著和末世前相同的生活。

    袁小飛緊皺眉頭，看向搭乘步行梯前往同一家餐館吃午餐的近百員工，沒有說話。

    世界的新秩序好像已經(jīng)建成。

    太快了，不應該啊。

    到底誰是推手，如果世上不只有約克遜或艾力薩爾兩人能突破世界，那是不是還有更多非人非獸的生物，也在不同的角落覺醒了？

    或者早已經(jīng)，生活在人類的圈子中。

    袁小飛猛地吸氣，發(fā)現(xiàn)他們四人越升越高。唔，上次是在地底，這次是在高空，他果然和陸地無緣嗎。

    被送回獨屬于機械師的444層后，兩名警衛(wèi)干脆離開，袁小飛跟著識別指紋的青年走進房間，在他觀察時，青年已經(jīng)迅速抱著筆記本鉆入一間暗房，隨著燈光亮起，也照亮了那張即刻開始工作的興趣缺缺臉。

    只將自己帶過來卻什么也不做……

    袁小飛走到他門口，輕輕敲門，“你……是不是和懷戎認識?！彼K于想起了機械師的名號為什么如此熟悉，在末世的最初，從那個男人嘴里聽到的名詞，他總是記憶深刻。

    想到懷戎那個男人，都會想起他對貝伍州做的一切。那個男人，果然和機械師有牽扯。

    青年一頓，屏幕的幽光反射在他的臉上。

    “你和他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吧，他應該有能定位我位置的手段……”想起臨到基地那晚，懷戎莫名其妙在假裝睡著的他面前站著，就知道肯定是做了手腳，但具體的不好說。“而潘多拉宣言公布后，他應該一直在注意我的行蹤，而等我出現(xiàn)，他就和你達成了協(xié)議?！?/br>
    青年沒有承認，更沒有否認，只是雙手離開鍵盤，做出洗耳恭聽的姿態(tài)。

    袁小飛有些發(fā)怒，但迅速恢復好?！凹热徊恍枰闾峁┪业男雄櫍撬枰膽撌俏彝Ａ粢欢螘r間或者你要利用我做什么?！彼闹巧滩⒉桓撸珶o奈生死和強敵面前，他也只能保證自己活下去。

    短暫的靜寂，袁小飛一直在等待對方發(fā)言，而機械師輕輕鼓掌，神情里隱藏極深的瞧不起化作一絲興趣，雖然面容還依舊像個機器人?！坝幸馑?，猜到八九不離十了，那你再來猜猜看，是我想留你還是懷小獵?！?/br>
    懷小獵……懷戎嗎。

    懷戎不可能因為區(qū)區(qū)的生子功能而見他，除非他就在附近。但以他那擅長給人制造麻煩的性格，如果離得近，更不可能會告訴機械師。

    “是……你……”他并不確定。

    “唔?！鼻嗄暾酒饋?，通過遙控器按下什么，小飛看到昏暗房間伸出一道巨大的幕布逐漸拉開，露出足夠放幾十架直升機的倉庫，而現(xiàn)在內(nèi)里正堆放了各種機械。

    “其實兩者都有?！睓C械師走到小飛身邊，只比他略高的高度讓青年有些不滿，杏仁的眼睛微瞇，“他委托我做一件關(guān)于你的產(chǎn)品?！?/br>
    “……”關(guān)于……我？小飛心內(nèi)一陣不詳。

    “過來?！鼻嗄暾Z調(diào)淡淡，向走來的男人介紹靠在墻角的機械裝置?！斑@是我剛試驗的全能一體化懶人性愛生育一體機。”

    ……

    袁小飛瞬間僵硬，又很快調(diào)整好呼吸。懷戎告訴機械師了？還是對方自己推理出來了？又或者是在詐我？

    “活塞的頻率可調(diào)，還可以更換?！鼻嗄杲o他看碼放在工具臺上的各種假陽具，帶軟毛帶硬毛，帶突起帶吸盤，細的跟針粗的大象腿，應有盡有。

    ……

    “床腳的盆可以放置剛出生的嬰兒，還附帶全自動清潔，我正準備安裝觸手，只有按摩棒功能太少了?！?/br>
    ……

    袁小飛飛速覷他一眼，看他面無表情，實在不清楚內(nèi)心所想，“這應該不是懷戎定制的那臺吧?！?/br>
    “給你試用也可以。”

    小飛盡量平靜，“可我并沒有生育功能，要說這個機器還是由電視里新晉的圣女姑娘來使用更好?！?/br>
    青年瞥他一眼，袁小飛眨眨眼睛，愈發(fā)不確定這男人到底是真知道還是假知道，便繼續(xù)看起那臺機器來，可越看越覺得……“這是懶人床的黃色版本吧?！痹铰犜讲豢孔V，能設(shè)計制造如此宏大建筑的人，做出來的一體機怎么會這么小兒科？

    “嗯，是啊。”青年竟然大方地承認了，聽出話語里隱藏的意思，他內(nèi)心的黑色情緒逐漸減少，看袁小飛也順眼了。

    “你在騙我？”

    “嗯，對啊?！?/br>
    “……”袁小飛無話可說。

    “這只是我四歲時隨便做的玩具而已?！鼻嗄昕此谎郏澳氵€有些見識。”

    ……

    袁小飛欲哭無淚，相比玩泥巴的四歲自己，大佬們永遠過著豐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