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光
“吱吱…吱吱……” 逼仄冗長的地下城通道中,空曠的摩擦聲持續(xù)回響。尖耳的銀發(fā)精靈一路跌跌撞撞,手腳并用地往光源方向爬。衣不蔽體的青年周身全是細長的傷口,此刻正隨著他的動作緩緩滲血。從外觀上判斷,那些傷處都是由無數(shù)的兩點利狀物留下的,上端甚至附著著微小的絨毛。 快點! 阿爾溫睜大碧綠的眼睛,滿腦子充斥著恐懼和興奮。 再快點! 吱吱的響動如同皮革間的相互摩擦聲向他奔去。冰冷的警告近在咫尺,阿爾溫的背后是好幾個交疊的毛茸茸陰影。它們越來越近,本能的刻在種族里的恐懼深深侵犯卓爾的每個細胞。他的神經(jīng)在尖叫,視野里光亮逐漸被放大。 還差點!馬上就要到了!快?。?/br> 一場追捕悄無聲息,冰冷而殘忍的肢節(jié)牽拉住殘破的衣擺,阿爾溫血淋淋的手掌牢牢抓住出口的爍石,拖出長長的血痕。青年拼命掙扎,又被巨大的力量一點點往后拽。他的尾指被迫松開,接著是無名指、中指、食指…… 最終他與渴求的光明失之交臂,阿爾溫近乎是在逃亡成功的同一時刻被抓回來的。漂亮的精靈如同琉璃般的雙瞳里涌出眼淚,他手心甚至還保留著陽光的溫度。 完蛋了,青年的眼神絕望而空洞,繼而被拽入無盡的黑暗…… 地下城的神殿內(nèi),血紅的眼睛居高臨下睥睨阿爾溫,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冷漠到極點。沉重的黑暗中,無數(shù)輪廓直勾勾審視這個有膽子出逃的暗精靈。那些烏壓壓的陰影似乎要將他吞入腹中。 詭秘的蛛絲將阿爾溫的四肢吊起,他幾乎全裸懸在半空。青年鼻息微弱,身體不受控制被拉扯成獻祭的模樣。他雙臂高舉,兩腿大張,垂著幾縷布條的軀干緊緊黏附在羅密的蛛網(wǎng)上。徹骨的涼意順著卓爾的腳趾布滿他黑玉般的肌膚,而后再慢慢漫過頭頂。因為恐懼,脆弱的卓爾止不住輕微抽搐。遠遠看去就是一團易碎又標(biāo)致的小東西。 混濁的光影里,幽暗地域的正中處,赫然出現(xiàn)八只毛茸茸的肢節(jié)。阿爾溫努力睜眼,自下而上凝視這座地下城的神只。強健的步足匯聚到圓腹,六只朱紅寶石狀的單眼對稱的鑲嵌在頭腹部,她的上半身卻是人型的模樣。神只銀白的微卷發(fā)落至纖細的腰間,胸脯挺立飽滿,美艷的長相令每一個有幸見到她尊容的生物都移不開眼。而那一雙流露出蔑視萬物的眼睛,連阿佛洛狄忒也自嘆不如。 羅絲,整個地底城的主人,人面蛛身的神女。偌大的幽暗地域四處雕刻著她的圣像,周圍盡然是猙獰的蜘蛛雕飾,暗夜的贊歌從遠方悠悠傳來,古老的歌謠早已傳唱千年,一切的一切都昭示著神女不可撼動的主宰地位。 身著鑲嵌暗紫色邊黑袍的女祭司們立在阿爾溫的身側(cè),右手并指珍重放于自己心臟的位置,一齊向羅絲報告:“回稟神女,逃犯抓回來了?!?/br> “喔?!绷_絲抬起眼,慵懶地看向阿爾溫,“為什么要逃跑,我的孩子?” 僅僅是對視一眼,阿爾溫渾身就被灌滿畏懼。他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才從牙縫擠出聲音:“求求您,女神,放過我……我、我以后不敢了!我是一時糊涂!求求您!放過我!” 羅絲布滿花斑的尾部吐出晶瑩的神絲,她順著白線無聲接近慌張失措的淚人兒。而一眾的女祭司單膝下跪,肅穆等待女王的決定。 “以后?”她如血的雙唇張張合合,朝阿爾溫憐憫地笑:“你需要一場祭祀洗禮你骯臟的身體,我的好孩子。放心,一切會好起來的?!?/br> “阿爾溫?!北涣_絲記住姓名并不是什么好事,她用碩大的觸肢挑弄阿爾溫平坦的小腹,刺激得對方一陣哀嚎。而后羅絲滿意地說:“真是個漂亮的小東西,你一定能孕育出大量美麗的噬魂蛛?!?/br> “不——”阿爾溫一邊流淚一邊掙扎,汩汩鮮血順著蛛絲一點點往下流。 在母系社會的幽暗地域,雄性暗精靈的地位如同墜于黑曼海淵的深層,他們永遠是被統(tǒng)治階級剝削的存在,無止境的繁育和工作是每個雄性卓爾逃脫不了的噩夢。不僅僅是為家族生產(chǎn)后代,還有為羅絲女神大人奉獻一切。以雄性卓爾的生命為代價生出的噬魂蛛并不是完整的生靈,它們只是女神的復(fù)制體,沒有靈魂的空殼,方便女神更換殘損衰老的rou體。 香甜的血腥味彌漫散開,女祭司們不約而同地露出亢奮的神色,她們哼唱神秘的歌謠,莊嚴(yán)地穿戴好將祭祀的裝束一步一步朝著阿爾溫靠近。她們向他伸出手,纖長的指甲“無意中”在他的皮膚上留下抓痕,血沿著側(cè)肋蜿蜒流下,但眼下這點刺痛無關(guān)緊要,讓阿爾溫恐懼的,是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 許多人將阿爾溫的身子托起,她們扯去他身上最后那點遮掩的布料分開了他的雙腿,不止一個人撫上了他的大腿內(nèi)側(cè),冰冷的觸感讓阿爾溫不停的打著冷顫。他知道接下來將要發(fā)生的一切,蛛后羅絲不會輕易饒恕任何一位背叛者,何況是像他這樣低賤的雄性。 一位女祭司從身后抱住了阿爾溫,冰冷的祭祀服貼著他的背,蟲翅鱗片般毛絨的觸感并未能讓他感到片刻的安慰,侍奉羅絲女神的祭祀們是卓爾貴族中的佼佼者,她們冷酷又忠誠,被女神賜予了強大的力量,一言一行都會遵照女神的想法,也就是說他不可能從她們手中得到一絲一毫的憐憫,哪怕他們是同族,而他犯下的罪不過是想要離開地下城的洞xue,看一眼外面的光。 一根手指毫無預(yù)警的捅進后xue,接著是第二根,第三根,沒有前戲也沒有潤滑,干澀的xue口被毫無憐惜的扯開,疼痛讓阿爾溫瑟瑟發(fā)抖,他本能的想要合攏雙腿,然而當(dāng)他對上女神猩紅色的目光時,一種巨大的恐懼攫住了他的精神,那并不僅僅只是字面恐懼,蛛后羅絲是暗精靈的主宰,她腹部的八只魔眼能夠禁錮他們的靈魂。阿爾溫僵在那里,祭祀們的指甲肆意刮過他rou壁,他感覺到里面受了傷,可他沒法去看,他的脖子被另一位祭祀鉗制著,她正掰開他的下頜仔細檢查他的牙床里是否還藏著自殺用的毒藥。 一根yinjingcao了進來,干燥、粗糙卻巨大,腸壁被撐開,被毫無憐憫的捅穿,阿爾溫發(fā)出痛苦的悲鳴,然而cao弄他的女祭司并未停下。禮裝沒有連接她們的觸感,那根并不是真的yinjing,而是祭祀的禮裝的附屬品,女祭祀們將一切奉獻給蛛后羅絲,她們只是在遵照女神的旨意,給予他懲罰,同時讓他的身體為接下來的“受孕”做好準(zhǔn)備。掐住他腰的女祭司像是打樁機那樣一下下破開阿爾溫的腸腔,沿著大腿流出的鮮血成為唯一的潤滑劑。 好痛……阿爾溫模模糊糊的想,他開始哭,開始斷斷續(xù)續(xù)的求饒:“求您,放過我,我會為您奉獻出一切……”他知道他再沒有地方躲藏,沒有奇跡能夠讓他逃走,唯一的可能性便是像女神奉獻出一切,讓rou體免除些許痛楚。他漂亮的臉蛋早已褪去血色,身下的每一次抽插都會讓他痛的雙唇哆嗦。然而這副可憐凄慘的模樣并未能引起羅絲絲毫的憐憫,她微笑著揮了揮屬于蜘蛛的副肢,阿爾溫的嘴就也被占用了。 觸肢上的毛刺劃破了阿爾溫的口腔,苦澀的血腥味從舌尖蔓延開,鮮血逆流嗆到了喉嚨,可阿爾溫只能被迫咽下,他的胸腔劇烈的起伏著,因為呼吸困難他的雙目的視線逐漸變得迷離,蛛后那些鮮紅的眼睛自上而下籠罩著他,將他釘在蛛網(wǎng)上,此時此刻阿爾溫就是落入蛛網(wǎng)的飛蟲,無處可逃只能絕望的迎接比死更加凄慘的命運。 在阿爾溫已經(jīng)無法掙扎的時候,另外一名女祭司湊了上來,看上去同樣準(zhǔn)備給予他懲罰,而第一個進入他身體的人看上去并沒有退后的打算…… 羅斯女神將觸肢從阿爾溫口中拔出,然而他還未來得及喘氣,便被兩根yinjing殘忍的撕裂裂了。阿爾溫瞳孔收縮,他仰起脖子,四肢痙攣,沒能發(fā)出聲音,也沒能喘氣。他像一只瀕死的螻蟻那樣,被纏在蛛網(wǎng)上,兩位祭祀一前一后貫穿他。他的大腿被分開到快要折斷,rou口被撕裂一片血rou模糊,他艱難的發(fā)出些許氣音,淚水模糊了他整張臉,可惜在場沒有任何人對他投下憐憫,她們冷眼圍觀阿爾溫的痛苦,并且篤信這是他背叛女神大人的懲罰。 可怕的是,這樣的痛苦并不是結(jié)束,只是剛剛開始。 在女祭司們開始動起來的時候,阿爾溫發(fā)出了尖叫。兩根yinjing一齊cao進深處,內(nèi)臟被擠壓作為,滲人的飽脹感令他反胃,然而當(dāng)他開始干嘔的時候,空洞的胃里除卻酸水和血,吐不出其他更多東西。一旁的女祭司不悅的皺眉,因為阿爾溫的失態(tài),還有他弄臟了她們的禮服,也弄臟了羅絲女神的蛛網(wǎng)。 骯臟的、卑賤的雄性…… 阿爾溫仿佛聽見這樣的耳語,可事到如今他沒法分辨這些是不是幻覺了,像一個被搗爛的容器被女祭司們圍在中間,除了痛和血,他什么都感受不到。 阿爾溫正在被使用,被侵犯,被破壞,怎么形容都可以。他的存在并不是作為一種有生命的物種活躍著。黑玉的身體如同一個將破未破的囊袋,顫顫巍巍地掛在羅網(wǎng)中,被注射進冰冷的液體。烏黑的yinjing在陣陣收緊的rou壁中攪拌,抽動起凄厲的嗚咽,如同年久失修的鼓風(fēng)機,呼啦呼啦地悲鳴。那些體液漸漸從破袋子里溢出,淅淅瀝瀝的漫過消瘦的腿根。 阿爾溫的五感開始混亂。他的耳朵看見赤紅的黏稠,眼睛聞到惡心的血腥,鼻尖響起刺耳的笑聲。他的嘴里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透明的津液掛在紅腫的唇畔,無助的雙眼模模糊糊地凝視他的神女。 他的神啊…… 他的神在懲罰他,在洗禮他,在救贖他…… 羅絲是真理,她是他誕生的原因,沒有她也就沒有阿爾溫的降生,所以他應(yīng)當(dāng)感恩給予自己生命的神明,這多么邏輯自洽。 神啊……神啊…… 可他為何會如此痛苦?命定的信仰需要他這般獻祭。阿爾溫匍匐在地,臀部高翹,那是雄性受孕最好的姿勢。祭司們甚至貼心地撐開那個roudong,展示在羅絲面前。 當(dāng)阿爾溫被迫吞下第六根yinjing的時候,他懷疑到是不是自己的思想不再躍進,麻木地孕育生命才是最好的選擇。 好痛……腸子好像扯出來了一截……好痛…… 渴望自由是一種錯誤嗎?挺起如同巨型囊腫的肚子盡到生育義務(wù),就是他的宿命嗎? 阿爾溫不知道,只有哀嚎代替他回答。在被數(shù)不清第幾個祭司充分開墾后,羅絲終于要正式疼愛他了。方才恍然督見的日光終于在阿爾溫的腦海中“啪”地消失。 阿爾溫眼前一黑,羅絲插了進來—— 團著濡濕的絨毛的副肢按在阿爾溫兩側(cè)的手臂處,她捕獲了自己的獵物。黑暗血統(tǒng)的種族交配過程往往伴隨著危險,受配者常常要付出生命的代價來繁衍生息。 羅絲用自己的兩只須肢將阿爾溫攔腰抱起,他幼小的yinjing半勃,像搖曳的稚嫩花莖,后面連接的是他應(yīng)該被播種的地方。緊接著羅絲從腹腔尾端伸出輸卵管插入對方的生殖板。只聽見一聲悶哼,一粒粒胡豆大小的卵球被編織成網(wǎng),深深鉆入阿爾溫的體內(nèi)。乳白色的卵囊大約注入了四百顆,阿爾溫撐開的肚子已經(jīng)沒有任何縫隙。他能感覺到生命的存在,也清楚的看見自己的未來。 那些卵囊會扎根在血液豐富的腸壁,充分吸取受孕者的養(yǎng)分,等十日后長成噬魂蛛的幼蟲,再從那幽閉的洞xue中一并爬行而出。無數(shù)細小的白蟲蜂擁般鉆入他的肌膚,然后啃食孕體瀕死的rou體。沒有誰會在意阿爾溫的死活,神只的目光在種群的高度,他的一切情感都不重要,他的人格微不足道,他生命的意義就是為蛛后羅絲奉獻出一切。 奉獻出一切…… 阿爾溫從小就是被這樣教育的。他并非貴族,和其他所有平民出生的雄性一樣,他們被有權(quán)有勢的大家族所統(tǒng)治,被訓(xùn)練成為潛藏于黑暗中的戰(zhàn)士。阿爾溫隸屬于執(zhí)政議會的首腦班瑞家族,他是優(yōu)秀的暗殺者,那雙細瘦的手擅長各種武器,那張漂亮的面孔蠱惑過許多權(quán)貴,殺過許多人,有同族但更多的是該死的光精靈。他如此優(yōu)秀,甚至一度成為了的主母的情人,然而這樣出眾的功績,這樣優(yōu)異的能力也沒能讓他成功逃離蛛后羅絲的掌控。唯一那么一丁點兒區(qū)別就是,背叛了女神的阿爾溫沒有被立刻處死,而是被允許為羅絲誕育噬魂蛛。 在女祭司們眼中,這長祭祀無疑是對一個下等雄性的恩賜。她們圍觀并參與了這一切,這場百年未見的受孕儀式。她們看著阿爾溫的腹部鼓脹到像是注滿了水,原本修長的指骨無力的下垂,他渾身都是傷,都是粘膩的yin液,他看上去很糟,然而緋紅的眼角和白皙的臉龐又讓他看上去無比惹人憐愛。女祭司們看見了阿爾溫臉上的淚,她們讀懂了他眼中的絕望,她們聽見了他痛苦的呻吟,這一切她們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蓱z的,被自然女神迷惑的卓爾回歸了蛛后羅絲的懷抱。 “我親愛的孩子。”產(chǎn)卵后的羅絲并不著急從阿爾溫身體中退出來,她挺動著自己蜘蛛形態(tài)的巨大腹部,那根輸卵管便在他的肚子里抽動,血和黏液一齊從他的后xue中被擠出來,然而事到如今疼痛離阿爾溫遠去。他已經(jīng)分不清究竟是因為rou體的麻木,還是因為羅絲的精神毒素,阿爾溫望著那些通紅的復(fù)眼,這是他眼前剩下的唯一的光。 “女神……大人……”阿爾溫顫抖著朝她伸出手,他像是一個在冰天雪地中快要凍死的旅人,朝著最后的火焰伸出手。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什么,在做什么,他也沒法思考眼前的人能將他傷的多么嚴(yán)重,已經(jīng)把他弄得多么糟糕。他只是一心一意的在討好、在乞求,他想要的并非憐憫,而是光與愛。在已經(jīng)成為容器的此時此刻,一切理想與希望都已經(jīng)離他遠去,他的生命如同風(fēng)中殘燭,他的余生僵在女神的身邊度過。毫無疑問他會凄慘的、痛苦的死去,作為雄性卓爾的一生理應(yīng)如此。就算阿爾溫差一點點便觸及到了那個溫暖的地上世界,那也不過是他自欺欺人的幻夢而已。 羅絲垂下頭去,她用像是人類的那只手握住阿爾溫伸出的手,然后半人半蜘的怪物在女祭司們虔誠的祈禱中低下頭,她吻上了阿爾溫的唇瓣,毒牙蹭破了他薄薄的下嘴唇。這是屬于阿爾溫的第一個,也是最后一個吻,帶著蝕骨的毒,腐朽和死亡的氣息,溫柔又繾綣,像是地獄的煙火,溫暖的奪去了他的心跳。 當(dāng)羅絲松開他的時候,阿爾溫垂下了頭,他的眼睛里不再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