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話一籮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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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很快就發(fā)現(xiàn)自己得意忘形得太早了,每到這時候他就開始憎恨起這眼觀八方的本事。聰明人偶爾也會羨慕一下心盲眼瞎的傻子。 他們在侯爵府上叨擾了一下午,吃了一肚子紅茶點心,眼睜睜看著日影西斜,府邸的主人終于回來了,邀請他們留下用晚餐,并愿意差使仆役告知他們的監(jiān)護人。如此順水人情當然沒有誰拒絕,拉斐爾作為侯爵府常客態(tài)度更是自然,但就這么一頓看上去正常不過的便飯把他堵得渾身不痛快。 來客都是晚輩,倒也不必在座次上斤斤計較,大家隨意落座。但皇子身份尊貴,自然是要離主人近一些的——指雪萊,不是洛伊。于是他就眼巴巴隔了一張桌看那只臭狐貍占據了洛伊另一側的風水寶地,一直小聲交談,有說有笑,但說的什么笑的什么拉斐爾統(tǒng)統(tǒng)聽不清,攪得皇子一頓飯吃得抓耳撓腮。 因為客人的到來,今日的晚餐比平時更豐盛一些。在一道口感細膩的煙熏魚片冷盤后上的是酥香的烤野雞,沃爾夫岡介紹這是獵戶下午才送來的,在這個季節(jié)里野生的禽類已經很少見了,正好請各位客人一起品嘗。 烤雞火候正好,表皮澄金,熱氣騰騰,迷迭香葉氣味濃郁,令人食指大動,正是洛伊喜歡的菜品之一,加之他近來被嚴格控制飲食,口味清淡出鳥,看見肥美的雞翅膀眼珠子都要黏上去了,于是不自覺用祈求的眼神可憐巴巴地看向哥哥。 雪萊雖然微微搖頭,但低聲道:“今天可以多吃一些?!?/br> 洛伊頓時如蒙大赦,要不是在場還有外人,簡直都要歡呼一聲。 這只是一個自然不過的小插曲,沒引起任何人注意,除了一直坐立不安的拉斐爾。在洛伊盯著侍者輪番送到座位上的肥雞目不轉睛時,拉斐爾已經陷于震驚中久久回不過神,旁人可能看不出,但他作為在場與兩只貓認識最久的人,立刻就察覺到他們相處時翻天覆地的變化,洛伊就算是小時候也是寧肯硬著頭皮死撐也絕不會跟雪萊撒嬌,生怕被別人說成哥哥的累贅,比起那些動輒要摘星星摘月亮的死小孩,小孤兒敏感得多,也懂事得多。至于之后則更不可能了,至少上次見面的時候他連跟哥哥多說一句話都還覺得頭疼的! 拉斐爾沒來由地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惶恐和危機感,連笑都笑不出來了,明明餐后甜點是他很喜歡的果醬蛋白酥皮,吃得一臉胃疼。洛伊以為他身體不舒服,拉斐爾正好就坡下驢,說想去別的房間休息一下,讓洛伊把他帶去一個沒人的休閑室。 直到眾人享用完晚餐要告辭離開,嬌貴的皇子毛病仍然沒犯完,托辭要晚點再走,倒也無妨,反正他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在這借宿多少回。于是洛伊先走到門口,給他的同學們張羅馬車送行,古樂賞的幾位留在了后面。 “希望殿下可以早日康復?!笨巳R因照樣一副不咸不淡的語氣,“一個吃那么多魔鬼椒都能面不改色的人,一定不會有多嚴重的問題?!?/br> 洛伊不解,“魔鬼椒”又是什么典故? “嗨呀,少爺你好久不來學校,都不知道這些事情啦!”艾瑞克向來樂意跟人介紹逸事,“最近有個叫‘食魁社’的社團,舉辦了一個吃辣挑戰(zhàn)賽,看誰吃的魔鬼椒更多,優(yōu)勝的獎品很豐厚,所以很多人躍躍欲試?!?/br> ……這什么鬼勞什子比賽,不能吃辣的洛伊不由得打了一個寒噤。 “拉斐爾犯不著去參加這種活動吧……”他要什么沒有,不對,是哪個不長眼睛的敢不給他面子啊。 “本來殿下也沒想去,壞就壞在那些參加比賽的學生太雜了,什么嘴賤的貨色都有,其中有一個人的比賽宣言就是:要把所有吃草的都攆下去?!?/br> “……” “當時就起了些爭執(zhí),原來這些人都是那個食魁社自己的社員,貌似是有內訌,草食派和rou食派對立,要依靠這個比賽結果重新選出社長來。其中一個候選人本身有胃潰瘍,根本不能吃辣的,但另一個候選者不知道用什么辦法收買了大部分人,他們最后投票出的方式就是靠吃辣來決定勝負。” “這些人心也太臟了吧!”高奈利亞義憤填膺評價道。 “正常?!笨巳R因說,“這在‘不擇手段’里還算是低級的那種?!?/br> 洛伊就很想問問故作老成的學弟什么才叫高級。 “殿下正好從那經過,目睹了前因后果,突然說他也想參加一下試試,如果他贏了,那就是草食派的勝利了,最后結果就是,之前口出狂言的人嘴都腫成香腸了,殿下甚至臉都沒有紅,獎品也不要,甩甩手就走了?!?/br> “然后回寢室上吐下瀉了一晚上,第二天又活蹦亂跳了。”克萊因補充。 “為什么你知道?”洛伊很好奇。 克萊因流露出一點淡淡的嫌棄,答:“因為殿下那晚上正巧在學校住,大半夜肚子鬧得受不了,找不到人使喚來敲我的門,直接扔來一張?zhí)幏阶屛規(guī)退先思胰メt(yī)務室拿藥?!?/br> 雖然克萊因看起來對這種自己逞能吃不消還要讓友鄰不得好眠的行為十分不認可,但洛伊想的卻是:他們關系好像比之前要好一點了,可喜可賀。隨即聯(lián)想到拉斐爾此時十分“不適”難道是吃壞肚子了還沒好?又不免開始擔心。 送走了客人,洛伊自己端了熱水和糕點去找拉斐爾?;首涌雌饋響脩玫?,脫掉了外套,披著一床薄毯子正躺在軟椅上休息。 洛伊問他餓不餓,拉斐爾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但還是很給面子地起身吃了塊檸檬起司,隨后耷拉起腦袋不說話了。 “聽說你前幾天又‘英雄救美’了?!甭逡猎谒冗吷献?。 拉斐爾蹙著眉毛想了想,隨后煩躁地抓抓腦袋,敷衍道:“無聊而已?!?/br> “對,‘無聊’、‘沒事干’、‘看起來好玩’,拉斐爾殿下做點好事都是隨隨便便,實在沒必要感恩戴德。” “你是專程來笑話我的嗎?”拉斐爾不滿地嚷嚷,伸手把洛伊的頭發(fā)揉得亂七八糟,看著惱羞成怒,實則耳朵尖都難為情得發(fā)燙。 “誒行了行了。”洛伊試圖拯救自己變成雞窩的頭發(fā),“本來還想問問你要不要拿點藥,看來精神還不錯?!?/br> 拉斐爾暗自一驚,迅速回到病懨懨的樣子,靠著扶手咳了幾聲,捂著腹部,渾身都散發(fā)著“我生病了快來關心我”的氣息。 洛伊眉毛一挑,大概也猜到皇子裝模作樣的老毛病又開始了,雖然不太清楚這次是個什么由頭,但順著他意思去肯定會變本加厲。為了安全起見,他干脆站起來退了一步,這樣想跑路也方便,不會重蹈覆轍。 “你要是難受我就去請格雷醫(yī)生過來?!?/br> 拉斐爾不高興地撅起嘴,嘟囔道:“我就是醫(yī)生,要什么別的醫(yī)生?!?/br> “那你……”后半句“到底要怎么樣”還沒說出口,洛伊覺得語氣太重了些,手指擦擦褲子的縫線,改口道:“還餓不餓?想吃什么我去讓廚房做,應該還有些點心?!?/br> 拉斐爾瞇起眼睛,盯了他半晌,隨后“騰”地一下站起身,瞬間壓過了洛伊的個頭,氣沖沖道:“我在你眼里就是個只知道吃的膚淺蠢貨嗎!” 完蛋,又不知道怎么觸到小祖宗霉頭了。洛伊自認倒霉,好在給皇子順毛還算經驗豐富,好聲道:“你不是晚上沒怎么吃東西嗎,久了會更難受的?!?/br> 拉斐爾沒地撒氣,咬著嘴唇,眼睛濕漉漉的,臉頰因為熱氣上頭淡淡飛紅,活生生瞪出一番楚楚可憐的風情來。 洛伊被瞪得喉嚨一陣干癢,心想幸好拉斐爾不是個女孩子,不然那些傳說故事里排著隊來求親然后被斬首的血腥場景還真可能出現(xiàn)。他或許e真是太久沒見到拉斐爾了,也或許是最近日子過得太愜意,對這副美貌的抵抗力有所下滑,一邊唾罵自己心猿意馬又禁不住想入非非,腦子里掠過很多畫面,最后都繞不開男扮女裝的俏麗公主,憋笑憋得腮邊發(fā)酸。 盡管當事人十分嫌棄“不朽的永恒玫瑰”這個矯情稱呼,但沒有人會覺得這是言過其實。溯其源頭,大概是出自某位前來進行訪問的外國大臣之口。那時他們十三四歲,半大不小,拉斐爾正處于從白軟胖團子抽條成美少年的時期,已經能看出些許長成后的輪廓,但還沒脫去稚氣,加上總被皇妃打扮得花枝招展,難怪不知情的人都會當成小姑娘。那位大臣大概是看見他想起自己的孫女,態(tài)度格外親切,當著一干權貴說這真是位如白玫瑰一般圣潔無暇的公主殿下,拉斐爾直接臉都綠了,再也懶得裝樣子搭理那臭老頭。 雖然從頭到尾都是個烏龍,但這個稱呼不知為何便流傳開來,并且越來越夸張。隨著皇子逐漸長大,那驚人的美貌也正如花朵綻放一般趨近全盛期,將他的品行也襯托得越發(fā)完美高尚,贊譽如潮,不過本人倒是對此不甚在意就是了。 洛伊思緒飄走得徹底,眼神卻分毫不亂,平時顯得不近人情的豎瞳因為注意力飛得太遠反而變得深情款款。他全然沒顧上自己看起來是什么樣,突然耳朵一痛,居然是拉斐爾低頭咬了他一口。 “我不知道你還喜歡當狗?!甭逡寥嗳喽?,想把這人推開,顯然失敗了。 “明明就是你先勾引我?!崩碃柟麛鄾Q定不講道理,照著他嘴又啃下去。他一團邪火燒得夠久了,又被有意無意挑撥過好幾次,一有發(fā)泄的出口就恨不得立刻把人摁倒。 但是他不能。拉斐爾有點隱約后怕,洛伊滿身血污站在烈火中的模樣像根細刺扎在他心口,他雖不清楚原委,但知道這跟他那天不計后果的放縱脫不了干系。洛伊早就遍體鱗傷,比他以為的要脆弱,說明這只外表兇狠的小貓也會有不得不依賴別人的時候。這本該是個機會,只是他得再冷靜一些的,別被狹隘的嫉妒驅使,還要再小心一點,讓自己看起來更可靠才對。 于是盡管戀戀不舍,拉斐爾還是點到為止,松開手臂,洛伊被他攪得兩眼霧蒙蒙,趕緊用袖子擦了擦紅亮的嘴唇,好像這樣就能把剛才犯花癡的行徑掩蓋掉。 腦子轉過彎,他熟悉的罪惡感又卷土重來。時至今日他已經不能完全把這段關系的變化歸于拉斐爾的強迫,他自己也在放任自流,不肯做個干脆的了斷。實際上換誰估計都不能,哪怕只是為了難以啟齒的虛榮心。 “你今天膽子大了?!崩碃栒f,“不怕亞瑟突然進來了嗎?” “哥哥剛才有事出去……”洛伊立馬住口,這話聽起來怎么這么奇怪! 果不其然,拉斐爾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抱起手臂譏笑道:“所以洛伊終于有空能跟我‘偷情’了,榮幸之至?!?/br> 這話尖酸至極,但拉斐爾說完后卻好像有點新發(fā)現(xiàn),他咂摸了一下,發(fā)現(xiàn)竟然感到些隱秘的刺激和快意。 洛伊卻臉色發(fā)白,連忙制止道:“不是這樣的!” “哦——那是什么樣?洛伊跟亞瑟和好了吧,怎么,很開心吧,那恭喜你了,我是不是該識相了滾遠一些免得打擾你們?” 他的話比他能感到的嫉妒還要刻薄,一旦收起了軟綿綿的作態(tài),平時被壓抑的威勢便釋放出來,幾乎令人扛不住這份居高臨下的倨傲。 “我、我沒有……”洛伊沒任何底氣,但他知道總有一天得面對這件事,早有準備也好,猝不及防也好??倸w他說不出什么決絕殘忍的話,只能默默把過錯都擔給自己,被厭惡被疏遠也都得受著。 “洛伊,我好難過?!崩碃柎怪劬此?,鮮少直截了當表達自己的情緒,“你不要我了?!?/br> “……” 他的話效果很不錯,洛伊成功被惹到心煩意亂,但多說一句信誓旦旦的話都仿佛在昭示自己的虛偽,只能徒勞地重復“沒有”、“不是”,說到嘴唇都發(fā)麻,拉斐爾才好像稍微聽進去一點,歪歪頭,一臉無辜地問:“那你會因為亞瑟不理我嗎?如果他要你這么做呢?” 哥哥才不會提這種要求呢,幼不幼稚。洛伊忍不住暗自嘀咕,但他堅定地搖搖頭,一句多余的都沒說。 “那以后還能跟洛伊抱抱嗎,是不是也不能親了……” “你不是才干過這些事嗎?” 洛伊忍無可忍打斷了他,恐怕再說下去就會輪到“也不能一起睡了”,這叫人怎么回答,承認了不行,否認了又不太對勁…… 拉斐爾愣住,轉念一想,確實如此啊,洛伊剛被他蹂躪過的嘴唇都還紅著呢。忽然間心情大好,實在裝不下去,一不小心就笑了場。 他連忙咳兩聲,但看見洛伊盯著他的眼神就知道露餡了,隨即正色道:“你剛才已經答應我了,不準反悔?!?/br> “我答應你什么了?”洛伊自覺接近神經衰弱,可他畢竟理虧,只得陪隨心所欲的任性殿下演完這出。 拉斐爾學聰明了,只狡猾地說:“你自己清楚。” 我真不清楚。洛伊心道。 “還是說你這就不想認了,就要對我始亂終棄……” “我認!我答應!你說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洛伊被他反反復復的情緒變化搞得頭疼,終于放棄掙扎,任由拉斐爾把他拖到椅子上坐著。他不認為這樣就糊弄過去了,但皇子看上去打算放他一馬,不再刨根問底。 “那我今天住你家吧,就住你房間?!?/br> 果然,該來的還是會來。 “不要。” “你都幾歲了,難道還要跟哥哥睡?”拉斐爾故作驚訝,用夸張的語氣問了一個同小時候一模一樣的問題,純屬哪壺不開提哪壺。 洛伊啞了半晌,咬牙切齒:“我、想、自、己、 睡。” 拉斐爾滿意地點點頭,說:“這才對嘛,那我在你房里打地鋪?!?/br> “你做夢!” 洛伊氣得夠嗆,朝他砸過去一個墊子,尖尖的虎牙咬住嘴唇,拉斐爾笑嘻嘻地接住,自然不甘示弱,兩人有來有往,屋里很快變成一片狼藉。雪萊回家的時候驚訝地看著滿地的軟墊和被推得歪歪斜斜的家具,他的寶貝弟弟坐在墊子堆里,頭發(fā)翹得東一綹西一撮,看起來在生悶氣,滿臉笑容的皇子正掛在他背上跟他們招手。 “多大人了,怎么又打架?”雪萊不甚贊同。 洛伊剛想張嘴告狀,冷不防被拉斐爾悄悄叼住耳朵尖狠狠一咬,頓時沒了聲,認命地想到以后這種日子怕是還有很多,氣也氣不過來,還是提早適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