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三次金丹雙修
青珩接過云瀿遞予的神行萬里符,便將云瀿牢牢護(hù)在自己懷中摟住,方才心中默念玄微宗方位,催動了神符。 神符破開虛空,罡風(fēng)獵獵。云瀿被青珩體溫與靈力包圍著,唇邊浮現(xiàn)出克制不住的笑容,遂埋首在青珩頸窩處,無意識地蹭了蹭。 青珩感覺到懷中人的異動,分心問了一句:“怎么,很難受?” 云瀿臉頰發(fā)燙,低低答了一句“沒有”,便抬手回抱住了青珩的腰,伏在他肩畔將唇邊笑容擋住,乖乖不動了。 青珩微微凝眉,將護(hù)住二人的靈力屏障又加深了一層,低頭在云瀿耳邊道:“忍一忍,很快便到了。” 云瀿心中暗嘆,師兄呀,能否再慢一點?隨后又被自己冒出來的這個念頭羞到,摟住青珩腰身的手緊了緊,臉也埋得更深了。 青珩垂眸看向懷中人,憂色愈甚,便不再節(jié)省靈力,全力催動神符。 幾個彈指間,二人便現(xiàn)身在玄微宗的地界。 青珩未及多想,習(xí)慣性地便直奔飄渺峰。他此時尚未意識到,他重生為“青珩”之身后,理應(yīng)回“青珩”的居處——挽嵐峰才是。 青珩攬著云瀿熟門熟路地入了飄渺峰結(jié)界,暢通無阻地踏入云瀿洞府之中。 云瀿暗暗驚奇,怪道沒有自己的允許,他的洞府結(jié)界何以未曾攔阻于青珩進(jìn)入?難道是因為二人有了雙修之實,且互相刻下了金丹烙印的關(guān)系? 思及此,云瀿臉上便又有些隱隱發(fā)熱。 青珩放出掌中洞天,攜云瀿一齊進(jìn)入其中。便見阮驚夢正在靈池邊閉目打坐。 二人對視一眼,未驚動于他。青珩忽然將云瀿攔腰抱起,輕車熟路地直往另一處靜室而去。 云瀿實未料青珩會有此舉動,抬手掩住了一聲未出口的驚呼,默默注視著青珩無甚表情的臉,心道:師兄可真是……不拘小節(jié)。 ——輕輕將云瀿放在水玉床上。此處水靈氣濃郁,當(dāng)更有助于他療傷。 青珩將云瀿扶起坐好,憂心道:“事不宜遲,我這便助你療傷?!?/br> 云瀿“啊”了一聲,看了一眼室外阮驚夢的方向,回過頭呆呆地望著青珩:“雙,雙修嗎?” 青珩:“……” 他二人靈根屬性相合,水木相生,金丹雙修療傷確實是事半功倍??墒恰p修明明是心有靈犀的道侶之間才可有的親密行為,他二人分明不是,這一受傷就雙修的架勢是不是未免太貪圖便利了些?吾輩修士耽溺于捷徑,與投機(jī)取巧何異? 何況云瀿還心系師尊,怎可與自己一再牽扯。 想到這里,青珩突然冒出一個詭異的念頭——不是一心想要阻止云瀿為師尊再陷情劫么?若是趁著此時云瀿對師尊尚且用情不深,且與自己有了烙印標(biāo)記,何不借助二人烙印聯(lián)系,干脆將云瀿的情意引向自己? 他自己總歸是不會害他自己的——如此,又何需再為他未來的化神之劫提心吊膽? “師兄?” 青珩從沉思中驚醒,對上云瀿一雙澄透而略顯擔(dān)憂的眼眸,忽然就慚愧了——眼前之人如此純粹,天然真質(zhì),“情”之一字又何償不是難能可貴,怎能任憑自己單方面陰謀算計?就算初衷是為了對方的道途昌順,也斷不可取。 青珩便道:“你我并非雙修道侶,此事以后休要再提?!?/br> 云瀿“哦”了一聲,頓時悶悶不樂。 青珩見對方顯而易見的失望神色,忍不住出言提點:“吾輩修真者,不可急功近利?!?/br> 云瀿蔫蔫地回答:“知道了?!?/br> 看他這沒精打采的模樣,青珩哪里不知對方是在敷衍于他,頓時蹙眉,沉聲道:“師弟,修真一途步步驚心,師兄望你謹(jǐn)言慎行,切勿行差踏錯,悔之不及?!?/br> 云瀿瞬間將脊背挺得筆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青珩:“是!師兄說得對,我聽師兄的!” 青珩這才滿意了,見他一副十足認(rèn)真模樣,忍不住又多說了兩句:“所以之前在茯芷島面對那詭異面具人,師兄覺得你所言所行實在有些冒進(jìn)……”云云,此處省略三百字。 云瀿:“……” 他當(dāng)真不知,向來冷淡的青珩師兄一旦打開話頭,竟然還有著此等說教癖?轉(zhuǎn)念又想到師兄會有這樣的變化,是否意味著對于師兄而言,自己已算是十分親近之人了呢? ——自茯芷島一路行來,師兄待他毫無避忌,一些下意識的舉動都是那樣體貼親密。師兄雖然口中說著他二人并非道侶之言,但他待自己實際行事卻又與道侶何異? 看來之前接連兩次的雙修,不僅只有自己受其影響心思蠢動,師兄明明也并非無動于衷啊——只是師兄不自知罷了。 這么一想,云瀿頓覺柳暗花明,望著青珩癡癡一笑,雙眸湛若有光,心中甜蜜滋味幾乎滿溢。 青珩對著這張純?nèi)幌矏偟哪槪闹幸粍?,情不自禁地跟著一笑,手指點上對方的額頭:“傻笑什么!方才師兄所言,當(dāng)真聽進(jìn)去了?” 云瀿只怕他還要說教,連忙點頭,并捂著腹部微露痛楚模樣道:“師兄,我難受……” 青珩當(dāng)即憂慮不已,立即與他相對端坐,肅容道:“怪我話不時宜。我們這便開始療傷。” 云瀿面不改色地說“好”,心中雀躍:看!師兄果然見不得我受苦!他分明那樣在意著我! 青珩哪里知道眼前人這些小心思。 只是思及金丹烙印的存在,想到自身對云瀿靈力的敏感,只怕對方對他的靈力也是同樣的感觸,為免療傷之時發(fā)生不可控之事,遂認(rèn)真提醒對方:“稍后我會將金丹渡入你丹田之中,以靈力為你修補(bǔ)暗傷。你切記不可將靈識沉入其中?!?/br> 云瀿心道,丹田金丹本就與修士心神相連,息息相關(guān),師兄卻讓他勿將靈識投入,可真是強(qiáng)人所難。 ——最初在曉昏秘境,他何償不是抱著單純療傷的心思進(jìn)入師兄丹田之中?明明是師兄自己率先控制不住,強(qiáng)行拉著他金丹交融,現(xiàn)在兩人角色對調(diào),倒是反過來要求他了! 云瀿心中哼了一聲,忍不住腹誹,面上卻是十足乖巧道:“這是自然。我聽師兄的?!毙闹袇s道:反正師兄自己都做不到不動如山,到時若有什么意外發(fā)生也是在所難免,可怪不得我! 又想,雙修這種事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可不就水到渠成…… 青珩眼見面前這人好端端又露出癡笑,頓時蹙眉:“師弟,收斂心神?!?/br> 同時,心中疑惑一閃而過:以前怎么從未發(fā)覺,自己曾經(jīng)是如此性格跳脫之人嗎?動不動就想入非非的樣子…… 云瀿立馬正襟危坐,斂容正色:“好的師兄,來吧!” 青珩壓下心中異樣,見對方已擺好姿勢,便也靜心凝神,傾身向前,將額頭靠近對方額頭,靈識附著于金丹之上,離體而出,順著二人紫府相貼之處遁入,直沖向云瀿丹田之中。 只見其中那一顆水氣蒙蒙的白色金丹果然萎靡不振,黯淡無光——確實是根基受損頗為嚴(yán)重。 想到對方受傷全然是為了他,且受傷之后還頻頻對他笑語晏晏,難道都是為了不教他擔(dān)心嗎? 面對如此質(zhì)真若渝的另一個自己,他卻還想著算計對方鐘情于他——盡管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青珩仍然忍不住為自己曾經(jīng)冒頭的想法感到無地自容,當(dāng)真是愧疚心疼無以言表。 此時卻并非自省自責(zé)的時候,速速減輕對方傷痛才是要緊! 青珩當(dāng)即不再多想,從自己的木系金丹之中釋出一縷本源靈力,仿佛生怕驚擾了對方似的,極輕極柔地滲入了云瀿白色金丹之中。 木主生機(jī)。本源之力本就珍貴非常,用一絲少一絲,除非有天材地寶可供補(bǔ)給,否則實難恢復(fù)。帶著青珩生氣本源的那一縷木靈力,雖然僅僅只是一縷,渡給云瀿之后,卻是令他的水系金丹霎時生機(jī)煥發(fā),一改頹勢。 青珩毫不吝惜自己那一絲本源損耗,只為云瀿重振精神的那一顆金丹感到由衷的欣慰與喜悅。 隨著那白色金丹綻放出柔和光輝,便有清涼濕潤的水靈力溢散而出,水汽氤氳在白丹表面,使得整顆金丹化作光華有韻、白霧蒙蒙的一團(tuán),看在青珩眼中頓時便覺得有一種源自神魂認(rèn)可的可親可愛。 前兩次雙修都是在青珩意識尚未清醒的時候,這一次,青珩只道是讓云瀿切不可將靈識投入金丹之中便可避免雙雙沉淪之憂,卻是完全低估了這一顆水系金丹本身,便對自己有著難以抵抗的吸引力—— 此時此刻,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不顧一切想要與之融為一體的感受牢牢攫住了他。冥冥之中似乎有一個聲音在他腦海中不斷盤旋:它是屬于你的,屬于你的,原本就是屬于你的…… 青珩暗道一聲不妙,極力克制著自己想要靠近它、占有它、融入它的強(qiáng)烈沖動,努力將注意力轉(zhuǎn)回到療傷上來。 可他的意識深處顯然早就記住了從前那兩次金丹交融之時那一種蝕骨銷魂,每當(dāng)他將木靈力渡入對方金丹之中,便感到一種深刻的吸力在拉著他沉淪其中。 青珩漸漸感到力不從心,對靈力的cao控愈來愈趨向于本能的放縱。仿佛一根繃緊的弦被越拉越長,終于到達(dá)臨界點,驟然弦斷的“咯噔”之聲帶動靈魂一陣顫栗。 柔和的水靈力不知何時早已將青珩的木系金丹浸潤透徹,清涼水氣與生動木氣互相交織,密不可分,那一種水rujiao融的親密無間,那一種如膠似漆的相互依戀,直教人忘生忘死,不知今夕是何夕,唯有此刻才是永恒。 “嗯……” 青珩忍不住溢出一聲難耐的淺吟,靈識卻仍深陷于金丹交融的快感之中。 云瀿分出一絲心神悄然睜開了雙眼,只見那人仍保持著療傷之時與自己額頭相貼的姿勢,口中時不時地漏出一兩聲仿佛舒爽至極的愉悅輕哼。 云瀿被這近在耳畔的斷續(xù)輕吟之聲勾得眸色漸深,心癢難耐,只覺得這世上再無人如青珩師兄一般,一舉一動都讓他著迷不已。 想要伸手撫他面容,卻又唯恐驚醒了他。最終只是側(cè)了側(cè)臉,在他嫣紅耳垂落下輕輕一吻。 再一次全心沉淪之前,云瀿腦海中迷迷糊糊掠過一個念頭:金丹烙印真好用呀……唔,師兄真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