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分割金丹
青珩不置可否。 阮驚夢又道:“我觀這金丹并非圓融有致,而是有些潰散態(tài)勢,全靠意志力強(qiáng)行支撐。一會分割之時,只怕道友愈加難以自控,若再壓制不住,這金丹便也保不住了。” 青珩道:“我自不會讓此事發(fā)生。若真保不住,便正好與他從頭一起修煉,也不算什么。不必多說了,即刻開始吧。” 阮驚夢見對方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言。當(dāng)即便運(yùn)轉(zhuǎn)靈力,于指尖凝聚出一片薄刃,切向另一只手中掬著的金丹。 這金丹看似無形之體,薄刃抵之卻似觸及銅丸金精,極難切入。阮驚夢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方切入不過毫厘。 青珩指尖已深陷入掌心,額頭鼻尖全是虛汗,卻強(qiáng)自忍耐著未曾有吭一聲。因著分割之時需要青珩時時控制金丹不散,故而青珩只能將靈識全程投注在金丹之中,忍受著那薄刃細(xì)密切割之痛,且這種疼痛是直達(dá)神魂的,比之rou體凌遲更為教人抓狂難忍。 隨著阮驚夢手中薄刃愈割愈深,青珩呼吸愈來愈重,牙關(guān)緊咬,唇間逐漸溢出血絲。 腦中劇痛一陣強(qiáng)過一陣,眼前仿佛有金星閃爍。因用力太過,掌心及牙齦都已冒出血痕。青珩只恨不得一暈了事,可深知他此時若失去神智,這顆金丹便潰散無疑。 青珩只覺再難以忍耐,忽然悶哼一聲,抬起手狠狠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背,牙齒深陷骨骼之中,鮮血淋漓。這切骨之痛卻似稍稍緩解了神魂分割之痛,總算令他暫且捱了下來。 阮驚夢憂急地看了一眼青珩,擔(dān)心對方支撐不住,將靈力催發(fā)到極致,一鼓作氣終于將手中金丹最后一絲粘連割斷,立即取出一團(tuán)極富生機(jī)之力的天蠶柔絲,將兩半金丹分別包裹了起來。 柔絲綿綿密密交織成網(wǎng),將兩半金丹的溢散之勢牢牢鎖定在網(wǎng)中——到此時,阮驚夢方才長出了一口氣。 青珩無力地望了一眼阮驚夢,見對方點頭,才終于放任自己暈了過去。 阮驚夢將一半金丹送回青珩丹田,然后取出那枚六轉(zhuǎn)寒陰草,掌中運(yùn)起一道木中火,將那寒陰草葉煉成了一顆液態(tài)碧珠,隨后將其投入青珩分割而出的另一半金丹之中,甫以特殊功法,又投入了幾樣稀有靈物,才終于將這半顆木系金丹轉(zhuǎn)化成了水系金丹,送入了云瀿丹田之中。 這次為了這倆人,阮驚夢半輩子積蓄和珍藏幾乎掉了個底。 抬起袖子擦了把額頭上的汗,看看并排躺在床上的青珩云瀿二人,阮驚夢顧不上靈力已近枯竭,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朝水溶洞外疾行而去。 —— 云瀿尚未睜眼,只覺周圍水靈氣極為濃郁,不禁令他身心皆松,有一種如魚得水的舒適感。待他徹底清醒過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一處陌生的幽暗溶洞之中,身下躺著的卻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水玉床。 欲起身一探究竟,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雙手被一條白綾緊緊反綁在身后,腰身也被縛住,根本動彈不得。 一抬頭,竟看見青珩面色慘白地躺在自己身側(cè)半尺,唇角猶有血痕,似人事不知,頓時心中一緊,使勁往那邊挪過去,慌張喚道:“師兄!師兄?” 青珩緩緩睜眼,腦中那種神魂被一刀刀細(xì)細(xì)密密徐徐切割的劇痛仿佛還未散去,頓時面露痛苦之色,悶哼出聲。 云瀿看青珩痛苦,更是心焦,努力掙扎起來:“師兄!你怎樣了?” 青珩雙眼漸漸聚焦,對上云瀿焦灼的視線,不禁伸手習(xí)慣性地去撫他面頰,卻被對方反射性地避過了。 青珩收回手,臉一沉。 云瀿一低頭,卻看見青珩那只被啃咬得血rou模糊,隱隱露出白骨的手,不禁一聲低呼,心痛道:“師兄你的手!” 青珩這才感覺到手背痛楚,眉頭一皺,木靈力運(yùn)轉(zhuǎn),便將那只手恢復(fù)如初。抬眼淡淡注視那人,道:“無妨。倒是你丹田之中,感覺如何了?” 云瀿一怔,方才感受到明明應(yīng)該已經(jīng)空空如也的丹田,此時卻分明仍有一顆金丹在其中緩慢運(yùn)轉(zhuǎn)。隨即意識到了什么,眼淚便倏地掉了下來:“師兄,你真的將金丹分給我了……” 金丹與修士神魂相連,其分割之痛可以想見。難怪師兄的手被噬咬得慘不忍睹,必是因為那分割之痛難捱到極點了…… 青珩不以為意,抬手欲替他拭淚,又被那人驚慌避過,臉色頓時更加難看。 云瀿閉目搖頭,難過道:“師兄,對不起……” 青珩冷冷道:“你哪里對不起我了?” 云瀿緊閉的雙目中又有淚水涌出:“我知師兄待我是一等一的好,可我已經(jīng)配不上師兄待我好了。” 青珩一把掐住他的下巴,指尖用力,恨聲道:“那不過是幻境!幻境而已!” 云瀿睜開雙眼,淚流不止:“可你我都知道為何會有那樣的幻境!不過是我心中深藏的欲望作祟!是我,是我背叛了師兄……” 青珩只覺丹田中那半顆金丹仿佛隱隱作痛,眼前發(fā)花,啞然笑了兩聲。然后狠狠盯住了云瀿,雙手用力掐住了對方下頜,厲聲道:“所以????你想告訴我你心中愛慕之人從來都只是師尊!?你從來不曾對我動心???與我之間種種皆不過是可笑的錯覺?!” 云瀿心中一片紛亂,青珩的詰問又何償不是他對自己的拷問,可那答案究竟是什么他卻真的不知了,只能流淚不語。 青珩見對方竟似默認(rèn),胸腔中一股暴戻之氣幾乎控制不住,陰沉沉盯了那人半晌,忽然傾身逼近覆唇而上,手指用力一捏,狠狠撬開他的牙關(guān),舌頭便直接探了進(jìn)去,勾住對方驚惶中不斷退縮的軟舌死死糾纏,仿佛要將對方生吞活剝一樣含住了便死命吮吸。 “唔唔!唔……” 唾液不斷從二人唇縫間滑落,云瀿瞠大了眼極力掙扎,對方卻似走火入魔一般全然不顧他的推拒,只將他吸得舌根都痛起來。 云瀿此時腦海中尚還全是幻境中與師尊纏綿百年的一幕幕,被自我懷疑與自我厭惡攫住了整個心神,根本不能再接受青珩對他的任何親近與狎昵,情急之下,忍不住齒關(guān)重重一合,對著侵入他口腔中的那條舌頭用力咬了下去。 青珩悶哼一聲,隨即便嘗到了滿嘴血腥味。 青珩喘息著退了出來,雙手仍死死扣著云瀿的兩頰,將凌亂的呼吸熱氣全噴在那人臉上,不發(fā)一言,眼神幽深。 云瀿被那人一雙黑沉沉的眼眸死死盯著,一方面覺得抵觸,另一方面,卻又似從這一雙深沉黝黯的眼波里捕捉到了一絲極力隱藏的傷心,忽然就感到心房似被一根絲線穿梭而過一般,細(xì)細(xì)地疼。 他居然讓師兄因他而難過了……云瀿忽然悲傷得不能自已,悲傷之余,卻是更深的絕望。 青珩看著眼前這副由惶然漸漸變得深惘的熟悉面容,那雙眼中幾乎滿溢的悲哀令他心軟,更令他心中悶痛。 ——要放過他嗎?放棄這個人? 手摸上對方的嘴唇,這里有著最令他迷戀與熟悉的氣息。指尖撫過對方的眼睛,這里曾收獲了多少熱烈的炙望? ——如果從不曾得到,不曾體會過那一種唇齒相依的親密無間,不曾感受到那一種美妙絕倫的靈魂交融……又何妨與他一刀兩斷!從此不相往來,就此陌路! 可是他偏偏得到了,上癮了,沉迷了……這個人明明就是他自己,合該是屬于他的,如何叫他再放手??? 他絕不會放手……誰也不能染指,師尊也不行! 青珩閉上雙眼,掩住了其中涌動的戻氣與決然之色。額頭靠近,與他紫府相貼,金丹上行,離體而出遁入對方紫府,然后直入下丹田之中,尋著另一顆原本屬于他之一部分的金丹,便不由分說地撞了過去,與之相融相合。 雙修功法運(yùn)轉(zhuǎn),道境生。一種妙不可言的快感直達(dá)神魂,樂至毫巔,令二人身心皆是一顫! “嗯……不要!”云瀿驚慌失措,卻退無可退,“師兄不要!現(xiàn)在不要……嗯……” 青珩心意已決,又怎會予以理會。 “要么反抗我,要么吞噬我?!膘`識之中傳來青珩冷漠的聲音。 反抗必致師兄重傷,吞噬……更不可能了。云瀿心中絕望,進(jìn)退兩難。到得此時,方才明白從前自己自挖金丹逼迫師兄與他交歡,實屬妄為!何其過分! “不要……現(xiàn)在不要,師兄嗯……” 青珩抹去對方臉上不斷新添的淚痕,閉目傳音與他道:“你和師尊也像這樣,神魂雙修了嗎?” 云瀿含淚不語,一張淚顏上神情半是抗拒半是沉迷。 青珩又道:“是和師尊舒服,還是和我舒服?” 云瀿淚如雨下,絕望搖頭。 青珩解開了縛住云瀿的白綾,輕而易舉地剝下了那人的衣裳,緊緊抱住了那一具顫抖不止卻已然全無反抗的美好軀體,吻住了對方的唇,然后緩緩地一寸一寸地楔入對方身體之中。 “別怕?!鼻噻耖]上雙眼藏住其中淚光,漠然道,“我會讓你忘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