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衣和外套要掛起來，其他衣服都需要被放到洗衣籃里。要爬行的路程不算短。她已經(jīng)非常疲憊了，兩個小時在地毯上的淺眠并不能讓她恢復(fù)多少體力，而且她的頸椎真的開始疼了——一般來說，她不應(yīng)該在這種時候感覺這么好。

    可是她跪直把衣服交給主人的時候，主人會先用手拍拍她的頭頂，然后才接過去。每到達(dá)一個目的地，主人都會輕輕撫摸著她的后頸，夸她做的很好。她最沒辦法抵擋這個，每次被主人充滿愛意的稱贊和撫摸，都好像吞下了一小塊美味的糕點，甜得她心尖發(fā)顫。

    她太需要這個了。每次被自己的小愛人稱贊的時候，她總會暗暗懷疑這是不是一些善意的謊言?？墒潜恢魅丝洫?，哪怕只是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們已經(jīng)開始收拾襯衣了，真棒，你一直到現(xiàn)在都做的很好”），她也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其中。

    可是太快了。

    當(dāng)她們重新回到書房，她又被允許靠在主人大腿上休息的時候，她才剛剛意識到她們已經(jīng)把衣服完全收拾好了。屋子沒有很大，那些被她胡亂扔到地上的衣服也離得很近。理智告訴她，二十分鐘是一個合理的時間（還是因為主人給了她過多夸獎，不然五分鐘之內(nèi)就可以做完），但是她希望這永遠(yuǎn)也不要結(jié)束。

    ?

    水東松開牽引繩，把它輕輕搭在自己大腿上。趁秋茶不注意，趕緊把手心的汗在褲子上抹掉。她能感受到掌下的秋茶已經(jīng)有點不耐，但是——她還需要更多時間來整理思緒。

    不管怎樣，在秋茶說出那句蓋棺定論的“壞孩子”時，她就看出來秋茶想要的東西與平常完全不同。她想要的很可能是藤條，再不濟(jì)也是用那條馬鞭，但是這些她沒法給，在這個時候，用這種方式。

    她們之前買這些東西的時候，根本就不是為了真的有一天要用的。秋茶喜歡它們，還有它們所代表的場景，但是她從不喜歡疼痛。于是，藤條最常被水東用來代替手指輕撫過她的身體，馬鞭則總是每次出場空揮幾下就完成了任務(wù)。

    想起她們之前那些你情我愿的場景，即使是拷問py最后也會變得非常像一場游戲。不，這和今天完全不同。她決不能遂了她的愿，假裝沒有看到她真的需要什么，把今天結(jié)束于一場殘忍卻無用的責(zé)打，和隔靴搔癢的安慰。

    害怕秋茶能感覺到她手心的濕潤，她不再撫摸她，只是輕輕拍著她的頭頂。秋茶小小的哼了兩聲，倒是沒有表達(dá)出什么不滿。

    不要再想了，她在心里催促自己。動起來。

    她做了一個無聲的深呼吸，重新把牽引繩攥在手心里站了起來。秋茶沒有預(yù)料到她突然的動作，被牽引繩的力道帶得抬起頭，然后迅速低下去。水東得以一窺她的表情，恍惚間甚至有些認(rèn)不出她了。她從來都冷靜、堅定，勝券在握，獨特的氣質(zhì)讓人忽略她的樣貌。即使是在她們過去的游戲中，她也往往看上去游刃有余，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呈現(xiàn)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女人的臉，表情看上去與其說是迷茫，不如說是瀕臨破碎。

    “我……”水東開口說話，聲音嘶啞。她本來想告訴秋茶（或者是求她，誰知道呢）不要這樣，話還沒出口就趕緊收回。是的，秋茶信任她，但是她沒有資格這樣做。她必須要永遠(yuǎn)記住，雖然她總是這么稱呼，但是她并不是她的主人。

    “我們現(xiàn)在要去臥室?！弊詈螅辶饲迳ぷ?，只說出了這句話。

    她趴伏在地的戀人應(yīng)了一聲，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她的腳步。水東默默數(shù)著數(shù)，告訴自己走得再慢一點，秋茶已經(jīng)非常非常累了。

    ?

    秋茶伏在主人的膝蓋上，在眼罩下偷偷睜開眼感受著透過來的光線，再緊緊閉上。

    主人用手把她的腹部撐起來，方便自己解開睡袍的帶子。隨后又把她的背壓下去。她隨著主人的力氣俯下去，剛開始是用額頭頂著床單，后來漸漸變成用側(cè)臉。

    主人拍了拍她的手背，告訴她把手放到背后。她應(yīng)了一聲，先慢慢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部用壓在床單上的側(cè)臉支撐，然后挪開了已經(jīng)起不到支撐作用的手臂。

    軟綿綿的東西纏上了她的手腕，是睡袍的帶子。綁的很松，秋茶希望主人可以更用力一點?？墒撬褪怯蟹N感覺——主人不會聽她的這個要求，便只是自己嘗試把兩只手絞在一起。感受著那根帶子突然的拉緊，希望明天手腕上可以出現(xiàn)漂亮的紅痕。

    ＂放松。＂可是……還是被發(fā)現(xiàn)了。

    于是她只好松開手，時間很短，因此也沒有那種血液回流的快感。就在她暗自不滿的時候，卻突然感覺到一只溫?zé)岬氖稚爝^來，松松的握住了她的手，然后是主人刻意附在耳邊的聲音:＂放松，抓住我。＂

    她迅速把手纏上去，渴望的幾乎要發(fā)起抖來，開始慶幸于主人沒有綁的太緊。

    ＂放松。＂主人又說了一遍。她自認(rèn)已經(jīng)非常放松了，于是便只是隨便扭了扭腰，動了動腿，把腳趾接觸床單的姿勢改成了用腳背。

    她沒有視覺，雖然和主人有大面積的接觸，還抓著她的手，可是這些地方全都穩(wěn)如磐石，除了溫?zé)岷腿彳浿?，沒有泄露一點關(guān)于主人的信息。

    所以當(dāng)?shù)谝幌抡茡袈湓谒耐渭?，她發(fā)出一陣驚喘，幾乎要跳起來。又被主人按著屁股重新壓回了腿上。

    她抓著主人的手，慢慢平復(fù)后才發(fā)現(xiàn)一點也不疼。她后知后覺的明白主人根本沒有用力，可是不明白這是為什么。

    ＂放松。＂主人輕輕撫摸過她臀部的皮膚，解答了她的疑問，＂我們一共有十五下，但是要等你放松下來之后，才開始計數(shù)。＂

    ＂怎么……才叫放松？＂她囁嚅的問道。

    ＂我來判斷。＂主人回答，伴隨著又一下輕緩的拍打（她又一次因為這不可預(yù)料的動作而驚跳）。

    主人來判斷。沒有計數(shù)，沒有規(guī)劃的擊打，聽起來難道不應(yīng)該覺得危險嗎？

    但是她覺得安心。

    什么都不用去想了，她蹋下腰，在又一次突然的拍打來臨時盡力放松自己的肌rou——去做了就會發(fā)現(xiàn)這非常容易。因為目不能視，她沒法判斷主人的拍打會何時來襲，因此反而不會預(yù)先不可控地做出反應(yīng)。

    她不知道過了多久，剛開始還在默默計數(shù)，到后來已經(jīng)連這件事都不做了。她發(fā)現(xiàn)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放松過:她的嘴微微張開，隨著每一次拍打發(fā)出小小的呻吟（要不是側(cè)臉感覺涼涼的，她都意識不到自己把口水弄到了床上）。她的身體落在主人的大腿上，又被主人的手固定成順手的姿勢。

    她的屁股感覺發(fā)熱，她覺得它一定變成了紅色。但是也許是因為主人均勻而輕柔的拍打，她一點都不痛……

    ＂啊——＂

    就在她最放松的時候，突然的重?fù)袈湓谕畏逄帲槐瞥鲆宦暭饨?，隨后難以抑制的大口喘息著，試圖緩解劇烈的疼痛。

    ＂一。＂

    仿佛從遙遠(yuǎn)的地方，她聽到主人的聲音。

    ＂我們先打前五下，五下之后，你要說清楚自己做錯了什么。聽清楚了嗎？＂

    ＂……＂她張開嘴，才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哽住了。她蹭著床單點了點頭，收到了主人的一下快速的撫摸。

    ＂好孩子，那我們繼續(xù)。＂

    不是好孩子，她在心里回答到。不肯承認(rèn)自己想要更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