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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0 陸九州說到做到,也不拖延,當(dāng)即對柳如是說:“我對人體經(jīng)脈不甚了解,還要勞煩柳郎了。” “無妨。”柳如是折回自己屋內(nèi),再回來,手里已經(jīng)多了一把銀匕彎刀。 這陸九州不知從哪里摸出來一盒桃花酥,正哄騙似的,一口一口喂姬別情吃:“你生病了,等會叫醫(yī)生給你治病,會有點疼,別情忍一忍就過去了。知道了嗎?別情表現(xiàn)好,哥哥獎勵你點心吃。” 陸九州一看平時就從來沒有照顧過人,往姬別情嘴里塞酥餅的速度明顯太快,陸九州卻一點沒注意,還自顧自的上演好心戲碼,一個勁地給他喂點心。 姬別情幾乎噎住,來不得吞咽的碎渣全都落在了胸口,可是他又怵眼前的男人,不敢反抗,喂他一口就吃一口,干澀的糕點堵在喉嚨眼里,他的臉都快憋紅了。 柳如是點燃一根蠟燭,把細(xì)長的彎刀放在火上烤了烤,淡淡道:“別吃了,把人按住吧?!?/br> “來了?!标懢胖輰氊愃频淖牧艘豢诩e情滿是糕點渣的嘴角,捉住他的一只手,按在桌上。 姬別情就算癲傻,可動物本能還在,他見柳如是拿著刀走進(jìn),那刀尖在燭光里閃著寒光,可怖滲人,嚇得大叫起來:“不要!??!” 陸九州摁住他亂動的身子,笑道:“沒事,這是在看病。” “不,刀,不要刀!”眼見著彎刀的刀尖已經(jīng)勾到手腕肌膚,姬別情涕泗橫流,叫的撕心裂肺,“不要呀!啊啊??!” “堵住他的嘴。” 柳如是從寬袖中掏出一方翠色羅帕,厭惡的扔給陸九州。 “好嘞?!彼v出只手,捏著姬別情的下巴把團成一團的帕子塞了進(jìn)去,末了還往里捅了捅,確定手帕壓到了舌苔深處。 “唔,嗯…” 所有的驚呼都被堵在了嘴里,姬別情抖成篩子,恐懼地看著自己被摁在桌上的手腕,被銀色的刀尖挑破,插入,旋轉(zhuǎn)。 “嗯嗯嗯?。?!” 姬別情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悶哼,幾乎疼得快要昏厥過去,那處神庭xue已被鋒利的刀尖搗碎,血液汩汩流出,姬別情漸漸感到那只手失去了知覺。 好疼呀,他被陸九州從身后制服住,頭被按在桌面上,眼睜睜的看著手筋被挑斷。 被動,只能被動接受,不容反抗。 真的好疼,姬別情腦子暈暈的,想不清楚東西,只知道手腕劇烈的疼痛一波一波襲來。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這真的是看病嗎? 不給任何喘息機會,他顫抖著的另一只手又被摁在桌上,依然是熟練的銀光閃爍。 須臾,雙手神庭xue經(jīng)脈已被盡數(shù)搗碎,徒留綻放紅花似的血rou。 先是雙手,隨后是雙腳,姬別情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成為爐鼎的夜晚,整個人淋漓著鮮血,宛若修羅。 劇痛從四肢蔓延至全身,姬別情覺得自己痛的心都被揪了起來。他痛苦地抽動鼻翼,額頭上布滿汗珠,衣服都被冷汗浸濕了,粘在身上,透出點rou色。 陸九州滿意的看著蜷縮在地的爐鼎,問道:“可萬無一失?” 柳如是擦著手里沾血的彎刀,答:“我用的法子與旁人不同。單純挑斷手筋,還有重新粘合長成的機會,我這法子是將其攪碎,再無重生可能。他已四肢盡斷,就算恢復(fù)神志也無法使出內(nèi)力,你大可放心。” “好!好!好!”陸九州連嘆三個好字,他今后可高枕無憂地取爐煉藥,采陰補陽,心情暢快至極。 地上的人已經(jīng)痛得昏了過去,嘴里依然無意識的發(fā)出痛苦悲鳴,柳如是于心不忍,扔了個瓶子給陸九州:“你給他上點金瘡藥,皮rou傷好的快些?!?/br> 已經(jīng)走到門口,柳如是嘆了口氣,又折了回來,“算了,你肯定不會照顧傷患,我來吧 ” —— —— —— —— —— —— —— —— —— —— —— —— —— —— —— —— —— —— — 花開兩朵,各表一支。 這邊姬別情失蹤了十幾天,那邊祁進(jìn)救出谷之嵐后,護(hù)送她回了萬花谷,自己也回了純陽。 姬別情臨走扔給他的金絲軟甲祁進(jìn)還帶在身上,他想還回去,又不想踏入凌雪閣地界,便隨遇而安,等著姬別情來找他。 深入賊窩一戰(zhàn),祁進(jìn)雖然僥幸逃脫,但終是寡不敵眾,傷了幾分元氣,回到華山后,就閉門修煉,每日只有小童來他處送一日三餐,其余人一概不見。 這日,祁進(jìn)正在打坐,就聽有人在門外敲門。 他閉關(guān)前下了命令不準(zhǔn)任何人來打擾,是哪個沒分寸的竟敢來擾他清靜。 祁進(jìn)眉頭微簇,催動內(nèi)力,一道勁風(fēng)拍向緊閉的木門,打斷了門外敲門聲。 外面久久不再有動靜,祁進(jìn)以為那人識趣走了,剛欲閉眼,敲門聲又響起來。 “師叔,有人說要來找你。” 是送餐小道士,此時聲音里已經(jīng)帶了點哭腔。 “我說過,閉門期間,莫要打擾,怎么你都忘了嗎!” 小道士被祁進(jìn)唬的一愣,隨后嚶嚶啜泣起來。 “是,是…是一個自稱凌雪閣的人非要我來通報師叔,我打不過他,只好來敲師叔的門了,嗚嗚嗚。” 凌雪閣?祁進(jìn)眉頭展開,那一定是大哥了,不過平日里姬別情來找他,不是爬墻翻窗,就是化作純陽弟子潛進(jìn)來,正兒八經(jīng)地登門拜謁倒是第一次。 “進(jìn)來吧。”祁進(jìn)淡淡開口。 唯唯若若的小童推開門,領(lǐng)著身后的人進(jìn)來,祁進(jìn)抬頭一看,來人卻不是姬別情,而是他的弟子葉未曉。 葉未曉抱拳朝祁進(jìn)施禮,道:“真人莫要怪他,是我硬逼著這小孩兒帶路的?!?/br> “何事?”祁進(jìn)心想,莫非大哥有要事在身,抽離不得,便遣了弟子來取金絲軟甲? “祁真人,我?guī)煾导e情十五日前去秦嶺調(diào)查案子,此后再無音訊。凌雪閣已搜遍了山頭,依然不見人影。據(jù)路人言,見到他最后和您在一起,請問真人可有我?guī)煾迪侣???/br> 葉未曉言辭懇切,眼下烏青一片,神情憔悴。 祁進(jìn)見他這樣貌,知此言不假,姬別情失蹤了。他思索再三,一時也無頭緒,便掏出金絲軟甲交給葉未曉:“那日我去那邪教老巢救人,遇上大哥…遇上你師傅,他贈了這件軟甲就離開了,說要給凌雪閣送情報,等援軍到了再攻上山去。之后我也再未見到他了?!?/br> “援軍第二日就到了,可是未見師傅身影?!?/br> “是否…”祁進(jìn)頓了頓,冒出了一個念頭。 “是否怎樣,請真人賜教。師傅失蹤數(shù)日,一刻都不能再拖,刀山火海,凌雪閣都會將他帶回來?!?/br> ……是否姬別情趁任務(wù)之際,脫離了組織,找個沒人的地方歸隱山林去了呢。祁進(jìn)內(nèi)心苦笑,為自己突如其來的想法感到諷刺。 那個說此生最大的愿望是長留墓林的人? 不可能的。 是誰都不會是他。 “不知,我與姬臺首只是碰巧遇上,不過照面就分開了,實在沒有什么有用線索?!?/br> 葉未曉慘然一笑,鞠躬告別:“那就不打擾真人修煉了,晚輩告辭?!?/br> 葉未曉走后,祁進(jìn)閉眼打坐,卻始終無法靜心,耳邊那日姬別情的話如雜音般嗡嗡作響。 “你救我一命……” “你此去是死是活與我無關(guān)……” 大哥,你到底身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