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普茲在日落前回來了。

    齊煜看到他全新的裝扮，一時沒認出來。

    眼前的青年身形頎長，身穿一件黑色風衣，里頭裹著一件深咖馬甲，寬肩窄腰，下面是一條微微收緊了的西裝褲，腳上蹬了雙皮鞋，齊煜看直了眼，真以為是哪個貴族來了。他的視線最后移到了瑞普茲的頭發(fā)上，繼而沉默不語。

    青年微微一笑，頭上雜亂的深棕色短發(fā)一看就是自己隨意剪的，那是一個層次不齊，風一吹就全亂了，好在瑞普茲的臉能鎮(zhèn)住這一頭的雜毛……齊煜看的心里五味雜陳，“……瑞普茲。”

    “父親?！比鹌掌潖澭舆^他的手，低頭吻了一下，目光滿含溫柔，“您終于醒了，好久不見，想我了嗎?！?/br>
    ……想把你打死。

    齊煜忍氣吞聲：“……你的頭發(fā)？”

    瑞普茲隨便理了理，“太長了，出門不方便，留著也沒必要，我是個男人，不是成天穿著花裙子的女孩。對了，我買了點米回來，您剛醒來只能先喝點粥填肚子，餓了嗎？我現(xiàn)在就去弄?！?/br>
    齊煜輕輕點了點頭，瑞普茲似是松了一口氣，朝他溫和一笑，“很快就好?！?/br>
    他總覺得瑞普茲這席話里還隱隱透露出了別的意思，穿著男裝的瑞普茲讓他感到很陌生。舉手投足間像是換了個人一樣，齊煜感到一股麻意從胸口那邊蔓延開來，麻的他心驚rou跳、外焦里嫩，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事，他無從得知，可單從腳上的這根鎖鏈來看，他以后的日子可能會比當初的瑞普茲更慘。

    當晚，瑞普茲就來到了房間里，齊煜知道要發(fā)生些什么，他抬了抬腳，上頭的鐵鏈子發(fā)出碰撞的聲音。

    “我不想戴著，能解開嗎?！?/br>
    瑞普茲正摸著他的頭發(fā)，聞言頓了頓，“戴著很難受嗎？”

    齊煜：“還好，除了行動不方便外，還會讓我有種被軟禁的感覺?！?/br>
    “我怕您會跑?！比鹌掌濈晟耐桌锪髀冻鲆唤z哀愁，“本來不想把事情變成這樣的。到頭來還是沒能和您一起看天燈，真是遺憾?！?/br>
    提到天燈，齊煜就想到了瑞普茲的身份，他嘆了口氣，“瑞普茲，你真的不準備回去嗎？留在這邊沒有未來，我身上有罪，你不該因為我而毀了自己接下來的人生。”

    “我不會走的。”瑞普茲應(yīng)的極輕極快，仿佛在前一秒已經(jīng)預(yù)測到齊煜要說些什么了，“有您在的地方就是一切，這座塔樓就是我們的家，我不會離開這兒。但是您想逃離我，我就只能將您綁住了，父親。”

    這種話不管說了幾遍還是說不通，齊煜再次深深的嘆了一口氣，或許當他將瑞普茲帶回來的第一秒，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他說，“我不跑，我會看著你回到城堡?！?/br>
    瑞普茲像是沒聽見一樣，在他腰上摩挲了兩下，低頭吻住他的耳垂，聲音黏黏糊糊又分外清晰，“zuoai吧，父親?！?/br>
    瑞普茲的神奇長發(fā)被剪掉了，頭發(fā)也不再擁有魔力，在接納的那一刻齊煜摸著對方的頭發(fā)，頭頂?shù)陌谉霟袅钏矍爱a(chǎn)生了片刻的模糊，只能隱約看見瑞普茲的輪廓，可就在那一刻，他竟然腦海中清晰浮現(xiàn)出一年前在酒館的那一幕。在那個昏暗的小房間里，他和“尤金”瘋狂的第一次，那令他久久不能忘懷，卻又迫于面子，不好意思讓尤金再來一次。

    齊煜心中隱隱升起一個猜測，“……瑞普茲，那天在酒館的，是你？”

    說這話的時候瑞普茲正咬著他的胸沖刺，他喘著氣道，“是我。您記起來了。”

    齊煜：“……”

    怪不得瑞普茲莫名其妙黑化了，原來他倆早就……天吶，他還一直以為是尤金，簡直了！

    瑞普茲看著他的眼神就像個野獸，里頭燃著nongnong的欲望，“那次您特別熱情?！?/br>
    他重重的插入，又淺淺的抽出，齊煜緊握住他的手，感覺整個人都要被日的一分為二，臀部都被撞麻了，“瑞普茲，你輕一點兒……”

    他的求饒最后都會化成綿言細語的呻吟，伴隨著那一陣陣的拍打聲綿延不絕。

    -

    瑞普茲出門的時候，齊煜就會和尤金坐一起聊天。

    這小孩原先可皮了，遭了瑞普茲精神上的毒打后成天像個被霜打的茄子一樣悶悶不樂，只有齊煜陪著他吃飯的時候，尤金才會因人下飯的多吃幾口。

    “我一定要救你出去。”尤金嘴里含著飯，眼睛因仇恨而迥然有神，“就算你們不是親父子，就算他是王子，我也無法容忍這一切，這個混蛋，一定會遭到報應(yīng)的！”

    齊煜笑了笑，“你還不如當初答應(yīng)瑞普茲離開呢，那樣你還能搬點兒救兵來，現(xiàn)在這樣變成兩個階下囚，到底是你救我還是我救你啊?！?/br>
    尤金呆了呆，“我沒想到。哎，我太魯莽了，應(yīng)該從長計議的?！?/br>
    “還從長計議呢，”齊煜說，“我還以為醒來會看到和瑞普茲打的兩敗俱傷你，結(jié)果你做盜賊這么多年，身手好歹也比常人敏捷，怎么還會被瑞普茲給綁了？”

    “別提了，”尤金想起傷心事，飯又吃不下去了，他碗一放沮喪的說道，“我就沒見過這么能打又能跑的女……哎，他已經(jīng)不是女的了?！?/br>
    齊煜又憐又愛，“那你在這兒耽擱這么久，你弟弟meimei沒事兒嗎?！?/br>
    尤金：“我早就離家出走了，這群小崽子煩得很，我像他們那么大的時候，都能賺錢回來了，他們也可以的。”

    齊煜想想尤金被逼出走的那個畫面有點想笑，“你現(xiàn)在后悔了吧?！?/br>
    “后悔什么？”尤金看向他，眼睛熠熠生輝，“遇到心愛的人，不后悔。唯一就是……”他耷拉下肩膀，“沒有當時就告訴你那天在酒館里的不是我，那樣你可以順著蛛絲馬跡找出那個人就是瑞普茲，然后帶著我早點遠走高飛，現(xiàn)在也不會成斷腳鴛鴦了。”

    齊煜托著下巴看向窗口，隱隱能看到城堡的尖塔，他感嘆道，“如果沒把瑞普茲帶回來多好，我以前這么想過，現(xiàn)在想想也沒必要后悔，做了就是做了，一個人把他拉扯成人還是挺有成就感的，尤金，你經(jīng)常說瑞普茲會遭到報應(yīng)，其實會遭報應(yīng)的那個人是我?！?/br>
    他對著愣神的尤金眨了眨眼，“這只是時間問題?！?/br>
    他看著頭頂上某一天突然出現(xiàn)的倒計時，默默算著時間。

    死亡的腳步越來越接近，瑞普茲必須回到城堡和國王相認，不然齊煜這回就算任務(wù)失敗了。

    ……在這耽誤二十幾年還失敗，他死了也會氣活。

    尤金聽不懂齊煜的話，他感到內(nèi)心很不安，直覺告訴他這番話會帶來不詳，“你怎么能這么說自己，你遭報應(yīng)了我怎么辦？而且瑞普茲那個混蛋會、會瘋吧?！?/br>
    “不知道。”齊煜聳了聳肩，腦中突然閃出一個主意，“尤金，如果我逃出去的話，瑞普茲肯定會來找我，如果我逃到了城堡里，那瑞普茲就會來城堡找我！”

    尤金：“……從移形換位的角度來說是這樣沒錯?！?/br>
    齊煜打起了精神，異常興奮的看著他，“尤金！一起幫我弄開這該死的鎖鏈，國王知道了瑞普茲的身份后，他想不回去也得回去?！?/br>
    尤金有點被他這番鬼斧神工般的說辭打動，“……這東西我研究過，就差個硬點的小玩意兒把它打開了?！?/br>
    齊煜只能軟磨硬泡纏著瑞普茲買了些玩具回來，他白天和尤金坐一起研究，終于從一個做工粗糙的玩具下拉出一根鐵絲。

    下午瑞普茲回來的時候臉上還帶著愉悅的笑容，這幾天父親都很聽他的話，瑞普茲不由覺得或許可以把父親的鏈條給打開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還是再多等些時間吧。

    他還在樓梯口就沖著樓上喊，“父親?！?/br>
    往常都會回應(yīng)他的齊煜沒了聲響，瑞普茲又喊了一次，“父親？”

    “……”

    他一下收起了笑容，打開房間門，鐵鏈只剩個空落落的殼，床上空無一人。

    尤金被瑞普茲拖了起來，他打了個哈氣，“齊……煜？他不在房間午睡嗎？”

    瑞普茲面目陰沉的出去了。

    走到一半的時候卻又突然停住，聽到父親跑了，尤金的第一反應(yīng)為什么是看向他的房間？剛才過于生氣，以至于他忽略了這些細節(jié)，通向外面的道路他一直封鎖著，父親也沒有膽量從窗口下去，唯一的可能就是……

    瑞普茲深呼吸，父親還在房里。

    尤金守在客廳聽了一會兒，聽到腳步聲越來越遠，他連忙回到房里叫出齊煜，“快！瑞普茲出去找你了，門沒關(guān)，你趁現(xiàn)在趕快離開！”

    齊煜連忙從床底下爬出來。

    結(jié)果剛要下樓就看到折返的瑞普茲，那一眼對視簡直把齊煜嚇的魂飛魄散。

    瑞普茲看到齊煜，氣的多年來的教養(yǎng)都丟到塔底下了，長腿一邁，向他沖過來，“齊煜！”

    尤金也嚇傻了，他倆計劃了一周，探討過無數(shù)次失敗的解決方案，就是沒想到還沒出塔就暴斃的這一步。他看到齊煜風一般從他面前跑過，跑到了瑞普茲房間里，手腳并用的爬上窗口，瞪著眼睛，“別過來！”

    瑞普茲一下剎車，手撫在房門口，眼神一下變的驚慌，“父親，您別亂來！”

    終于輪到他威脅人了，齊煜自己替這一步失敗的計劃做了解決方案，“瑞普茲，今天我就跟你明著交代了，你要是不回去和你父母親相認，那我就跳下去。”

    瑞普茲：“……您不敢的。”

    被一下說中的齊煜：“……”

    他羞惱道，“你別管我敢不敢，反正你要是不去，我就一直待窗口，你別想靠近我！”

    瑞普茲沉默的看著他，眼中滑過一絲受傷，他后退了一步，哀求道，“你先下來。我答應(yīng)您就是了，那兒危險，您先下來吧。父親?！?/br>
    得到了保證，齊煜呼出一口氣，早知道一開始就用這招了，不過瑞普茲看著好像很傷心……哎不要想那么多了，完成任務(wù)就好……

    ＜滴滴滴滴——＞

    ……哎？什么情況？

    看著頭頂飛快流逝的倒計時，齊煜傻眼了，他看著朝他伸出手的瑞普茲，臉頰上還呈現(xiàn)出一絲茫然，瑞普茲朝他走了過來，齊煜剛想自由落體進他懷里，就在這個時候腳一滑——

    他看到瑞普茲原先還稍顯哀愁的臉在0.01秒內(nèi)發(fā)生了驚天的轉(zhuǎn)變，他狹長的眸子睜的老圓，右手依舊騰在半空等齊煜回應(yīng)，可是他永遠也握不到了。

    齊煜向后倒去，把這一秒內(nèi)發(fā)生的事情盡收眼底，甚至還看到守在門口，手里拿著盆，一幅“如果瑞普茲做出什么過激舉動我就把他打暈”的姿態(tài)的尤金，他張大了嘴巴，眼眶一秒就紅了，手中的盆狠狠的砸在地上。

    與此同時，塔下傳來一聲悶響。

    是什么東西沉重的，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清澈的藍天被血紅所覆蓋，齊煜嗆出幾口血，意識到不是藍天白云被玷污，而是他的眼睛里流進去血了。

    好像有人在叫他，可是意識漸漸模糊了，齊煜想聽聽是誰，但他聽不見，那個聲音也越來越輕了，算了，那就不聽了。

    眼睛好澀啊，可是就算是血紅色的天空，他也想多看一眼。

    好痛，好累……好困。

    他是又被車撞了嗎？還會有系統(tǒng)找上他嗎……

    啊……看不見了。

    ＜叮！任務(wù)……＞

    ＜……＞

    多年后。

    金燦燦的陽光灑落至大地上，尤金回到了家里，那些個弟弟meimei已經(jīng)完全被他頭也不回的離家出走嚇的五體投地，準備集體將他從“大哥哥”晉升成“爸爸”。

    他依舊生活在小鎮(zhèn)里，只是已經(jīng)金盆洗手，瑞普茲，噢，現(xiàn)在是王子，瑞普茲王子給了他一大筆錢，尤金明白他的意思，但他還是會經(jīng)常去那個男人的墓前發(fā)呆，對著墓碑聊天，也算是他無聊生活中的一點慰藉。

    而瑞普茲？哼，瑞普茲王子在做著無用功，他依舊在每年點亮天燈，甚至民間都傳出了他的故事——

    帥氣的瑞普茲王子在孤獨漂泊的生涯中結(jié)識了一位美麗的伴侶，可是伴侶和他走失了，瑞普茲王子為此點亮天燈，希望那個人能找到回家的路。

    尤金當初聽到的時候楞了一下，然后拍著桌子笑，笑著笑著他就笑哭了。

    這一天，他又來偷偷看望那個男人，放下精心打理過的鮮花后聊了一會兒天就走了。

    尤金將手遮在額前，看著遠方的太陽，感嘆道，“看來今天是個好天氣?！?/br>
    在他走后不久，那鮮花突然抖了抖，萬里無云，一點風也沒有，可那花就是自己動了動，緊接著，底下的泥土也自己蠕動了幾下。

    五分鐘后，刻著“致最愛的人 齊煜·格特爾”的墓碑轟然倒地。

    “啊呸呸呸呸——”

    齊煜從泥土里艱難的扒拉出來，渾身臟兮兮，猶如一個從地獄爬出的惡鬼，把枝頭上的烏鴉嚇的遠走高飛。

    ＜連接……連接到系統(tǒng)程序——＞

    ＜任務(wù)成功。＞

    “……”

    他瞪著自己的墓碑，就像在瞪著那看不見摸不著的系統(tǒng)，這辣雞系統(tǒng)，在他死了幾年后才告訴他任務(wù)成功，是不是秀逗了，該換一個系統(tǒng)了？

    【……】

    【你在想什么！】

    系統(tǒng)驟然憤憤出聲，把齊煜嚇了一跳，他朝著天空看了看，“喲，這會兒倒動作挺快?！?/br>
    系統(tǒng)不無委屈道，“你落地先傷腦子，我跟你連接中斷，所以才沒辦法把你帶出去的，而且我也跟著你死了好幾年，你復(fù)活第一件事，竟然是想要換了我！”

    齊煜咳嗽一聲轉(zhuǎn)移注意力，“那我為什么會復(fù)活？”

    系統(tǒng)：“檢測到土壤中含有魔法成分，分析出來含有死而復(fù)生的功效……”

    齊煜一秒反應(yīng)過來，“瑞普茲割了頭發(fā)后魔力還在？！”

    系統(tǒng)：“是這樣的，他好像沒幾天就會來這兒哭喪……”

    “什么哭喪！”齊煜從坑里爬出來，拍了拍衣服不滿的說道，“對我的大寶貝瑞普茲文雅點，他是拯救我倆的恩人，要哭也是仙女哭泣，不，仙男……我現(xiàn)在是可以離開了吧，要不走之前再和他來一炮？”

    系統(tǒng)氣的腦袋冒煙：“你別忘了你現(xiàn)在長的六親不認，還和你來一炮，不把你打一頓就不錯了！”

    “……”齊煜：“對哦?！?/br>
    失去了瑞普茲灌溉的齊苗苗孤苦無依的走在街上，他沒有錢、沒有顏，還找不到地方洗澡，太苦了……不行，還是得見瑞普茲最后一面再走。

    他想看看成了王子后的瑞普茲變成什么樣了，還會是他熟悉的那一個嗎。

    最后還是街邊賣花的女孩子可憐他這個乞丐，替他指路進了澡堂。

    齊煜偷走澡堂的浴袍大搖大擺的從窗口跳了出來，他停到包子鋪前直流口水。

    “去去去，”老板說，“別擋我財路?！?/br>
    “……”齊煜看向一旁護著榛子攤的老板，“我在看包子，又不是要吃榛子！”

    “一看你這乞丐就不懂。”榛子鋪老板還是他以前常光顧的那個，看起來比以前長得更圓潤了，他得意的抬著下巴，“我這兒是皇家御用榛子攤，你懂不懂什么叫皇家御用？就是瑞普茲王子專門欽點的，他只吃我這一家的榛子！”

    “…………”

    齊煜這回真的震驚了，看把你得意的，怪不得圓了一圈，又不由心中感嘆，看來瑞普茲還是沒怎么變啊。

    老板看著從遠方駛來的馬車，喜出望外，“又來了又來了！瑞普茲王子又親自來采購了！”

    齊煜躲到賣花姑娘那，瑞普茲成了王子怎么還這么接地氣啊，居然還親自上街買東西，太不像話了吧。

    他看到瑞普茲跳下馬車，那老板朝他點頭哈腰，甚至身邊還聚集了一部分圍觀群眾，圍觀王子殿下買榛子！

    瑞普茲深深的看了一眼攤位，他每次來都這么深沉，老板有些擔心：“王子殿下，您是要買下我這攤子嗎？”

    瑞普茲搖了搖頭，“那就失去意義了。”

    老板不敢問是什么意義，他看到瑞普茲淡淡的掃了一眼人群，然后上了馬車離開了。

    齊煜被賣花的姑娘逗回了神，他謝過那姑娘，手中舉著她送的花轉(zhuǎn)回了樹林里。

    哎，瑞普茲又變帥了，可惜他約不到了，剛才瑞普茲分明朝他這兒也看了一眼，可惜現(xiàn)在的他沒人能認得出來，就這窮苦的災(zāi)民樣，和一臉的兇神惡煞（在以前世界里還當過流氓），也就賣花的小姑娘會施舍他了。

    系統(tǒng)：“準備好了嗎?！?/br>
    “嗯。”齊煜見到了瑞普茲，也算是釋然了，“回……”

    隱忍的喘息聲從他身后傳來，齊煜原先還甩著花，桿子都被他玩斷了，這會兒舉著萎靡不振的花朵兒屏住呼吸。

    “……”

    “……父親?！?/br>
    瑞普茲雙手撐膝，激烈的奔跑使得他氣喘吁吁，他看著對方的背影，雙眼變得模糊，淚水從他臉頰滑落，他哽咽的說道，“齊煜?！?/br>
    “……！”

    齊煜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就在幾分鐘前還在買榛子的瑞普茲，就這么突然出現(xiàn)了？這可能嗎？他又不是原來的臉了！

    齊煜顫抖著嘴唇，剛說出一個字就被從后抱住。

    瑞普茲的體溫從后傳遞了過來，一滴、兩滴、三滴，更多的淚珠落在齊煜的脖頸，他仿佛從中聽到了瑞普茲這些年來壓抑的悲切，那些感情鋪天蓋地的朝他涌來，可瑞普茲只是在抱著他哭，什么都沒說，齊煜就好像懂了一切。

    他握住瑞普茲的手，強硬壓下翻滾的情緒，“……瑞普茲?！?/br>
    為什么這都能認得出我……

    您一直不曾變過，我說過，就算您變成什么樣，我都能……將您認出。

    因為，我愛的是您的靈魂。

    瑞普茲吻住他的手。

    “現(xiàn)在……能跟我回家嗎？”

    “……好?！?/br>
    （長發(fā)公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