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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冠。”南檜書略微干澀地說,他才后知后覺昨天對陳冠的冒犯,小心翼翼地試探,“你討厭我嗎?” 陳冠凝視著他,內里是非常復雜的糾結,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欺騙自己內心,說出討厭南檜書的謊言。 他抿著嘴,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南檜書一掃忐忑的情緒,雀躍起來的聲音就像一位剛對心上人告白成功的少女。 “那小冠就是心許我了!” 陳冠抽搐的嘴角被摁住,南檜書抓著他的后腦勺吻上來,他就靜靜地貼著陳冠,并沒有嘗試與對方深吻,只為了享受這片刻的美好。 而陳冠眼皮一跳,又震驚地瞪大了眼,年幼的小花正站在南檜書身后的田邊對他揮手告別。 女孩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甜美笑容,卻讓陳冠不寒而栗。但一眨眼,那虛幻的影子又消失不見了。 被南神醫(yī)告白后,陳冠更加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時時精神緊繃而又衰弱。雖然大半個月過去了,他還沒發(fā)現有窺視竹屋的視線。 南檜書覺得他們倆已是兩情相悅了,幾乎一有空就和陳冠粘在一塊,他察覺到陳冠的恐慌,十分費解。 他也想了很多,陳冠以前是喜歡女子的,而且經驗豐富,他已經不介意了。和花殘雪那次,陳冠是被迫接受的,南檜書其實非常在意,但更想用自己的痕跡覆蓋到那具軀體上。 南檜書最后發(fā)現他想的依然是自己,他根本不清楚陳冠的心思如何,若陳冠不愿意告訴他、甚至拒絕他了怎么辦? 南檜書覺得他會傷心憋屈地跑回神醫(yī)谷,然后被那個女人嘲諷。 因為兩人之間別扭的氣氛,陳冠的療程就耽擱下來了。陳冠知道自己的恐慌影響到了對方,但他說不出口。 陳冠也想明白了,他是喜歡南檜書,但他也堅決不能變成斷袖。倘若他們在一起,南檜書定會和神醫(yī)谷決裂,還有牽扯在兩人中間的花殘雪……偶爾瞥見手腕上的紅痣,陳冠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羞愧感。 羞愧個毛,花殘雪又不是他的誰。煩到最后,陳冠撒手不管了,愛咋地咋地。 于是現在兩人的角色反過來了,對于南檜書算得上殷勤的照顧,陳冠好笑又……好氣。幫他穿衣服就好好穿,又忍不住揩油,被他發(fā)現后又嬌羞成似乎自己才是被摸的那個,嘗試給陳冠梳頭然后扯了一爪頭發(fā)……神醫(yī)有一次去附近采藥看到一只山雞,最后回來時就提著雞,藥也沒采。 雞還被他拔了毛就烤了……沒掏內臟。 最讓陳冠生氣的是——這個大少爺總是浪!費!食!材! 陳冠怒吼后,那人還囁嚅地說:“我只是想讓小冠吃頓好的……你最近,總是不開心。” “我……”看著南檜書委屈又期許的眼睛,陳冠忽然察覺到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幫他梳頭了,所以神醫(yī)的腦袋特別亂。 他無奈地嘆氣,又坐下,因為心中郁結,萬華毒還沒完全排完,又拖了一周。 可是他不知道說什么,南檜書的喜歡擺到明面上了,可真要走上斷袖的不歸路,他又……莫名憋屈。 “小冠?!鄙倌旯钠鹩職?,攤開一片真心,“我沒喜歡過別人,如果我做得不好……” “你很好?!标惞诙⒅鸲焉弦呀浗购诘碾u,視線有些恍惚,如果你是女子就更好了。 “為什么我不能是男子?” 原來陳冠又將心里話念出來了,南檜書的臉被橙色火光潤色得越發(fā)明媚,“小冠是喜歡我的,之前就對我一見鐘情了。” 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啊少年。 “見色起意又如何,無論我是女子或是男子,都不影響你對我動心?!?/br> 他今天怎么回事,余毒發(fā)作了?怎么總把內心話講出來。 “可是……如果我喜歡的只是你的臉……”陳冠已經找不到什么借口了,只能給自己掛上色批的稱號。 “我喜歡你的全部?!?/br> 少年透亮的眼中跳躍著火花,陳冠所有的話都被堵到嘴邊。 你了解我嗎?憑什么這么喜歡我? “你……你還太小了?!?/br> 南檜書苦了臉,“我又不能決定自己的生辰……” 也是,就算再過三年,陳冠也不保證這人能成長多少。 “我們相識一個月不到,你能確定你對我……” “我能確定?!蹦蠙u書站起來,居高臨下地鎖定他。 “陳冠,我要定你了?!?/br> “……”陳冠瞬間就敗下陣了,落荒而逃。 現在南檜書是在等他同意,但是這貨都沒什么耐心,鬼知道他什么時候就發(fā)情了,萬一給他下藥,他是不是連在上面的機會都抗爭不了。 其實和南檜書在一起也沒什么不好,他心許這樣一位女子,如果她只是生錯了性別……額,陳冠覺得換一個會更好。 唉,希望暗中觀察的神醫(yī)谷能來阻止他們的少主。 陳冠不知道的是,神醫(yī)谷現在非常忙,一個人要當三個用,根本派不出人手來竹屋sao擾他們。 兩天后,陳冠體內的余毒排清了,南檜書拉著他進山采藥。 南檜書雖然看起來和小白臉似的,但他力氣很大,不知道怎么練的,會一點武功,學得也雜,還和陳冠說自己最強的是輕功。 陳冠:呵呵…… 南檜書還聊了他的江湖夢,說自己十分向往英姿颯爽的女俠高手。陳冠聽他的描述,想起來了李文溪,他現在也是武林正道中數一數二的俠客了。 陳冠笑了笑說:“女俠再怎么厲害,也會在背后因為某些小事哭鼻子?!?/br> 神醫(yī)回頭望著陳冠輕松的笑容,莫名有些不對味,語氣酸溜溜的,“小冠和某位女俠有過一段戀情?” “額?!标惞谟直荒蠙u書的話噎到,李文溪和他的關系…… 陳冠游神太久,酸味都已經飄到鼻尖還沒回來。南檜書不知何時已掐上他的手腕,十分用力。 “你只能看著我,不許想別人?!?/br> 這小子吃什么醋啊?陳冠莫名其妙,于是交代了不是女俠是男俠,只是小時候的好兄弟。 結果他交代得太清楚了,把初戀小花的事也不小心說了。 “那個小花是花殘雪?”南檜書盯著他,瞪大的杏眼變得暗沉又危險。 陳冠的求生欲極強,“我以為他是女孩,看他很可憐才救了他一命!” “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們是兩情相悅,你還贈與他定情信物!”南檜書掐著他的手腕越來越用力,陳冠毫不懷疑等會那手就要朝他脖子伸過來了。 “那只是一條發(fā)帶,小花也沒要,我……那時我是喜歡她,但現在已經放下了,我對現在的花殘雪沒有任何感覺!”陳冠拼命坦白地自救,“我之前只會對女子動心,但現在只喜歡你一人!” 南檜書被陳冠話轟得愣住,他總算被轉移了關注點,非常欣喜地撲到陳冠身上,將人推倒于干枯的雜草從中,滿籮筐里的藥草因為兩人的動作抖落許多。 “真的嗎??!” 陳冠捂臉點頭,不敢看南檜書明艷嬌俏的容顏,他對花殘雪充滿了愧疚,愧疚之中飽含對初戀的緬懷……還有一點點不明不就的感情。 南檜書只覺得陳冠是害羞了,他總算聽到對方的心聲,恨不得就地就把身下的人辦了。 阻止這對狗男男在光天化日深山野林你儂我儂的,是一條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