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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在下偷人不偷心在線閱讀 - 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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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好……”陳冠囔囔道,“那便好?!?/br>
    南檜書不滿地皺起眉頭,他原先懷疑陳冠是被抓來魔教的,但看他這表現(xiàn)當(dāng)真是對花殘雪不離不棄了?

    “能活著就好?!标惞谑媪丝跉猓偹銛[脫了花殘雪的陰影,但驀地想起是南檜書在幫他……那小神醫(yī)的需求是?

    陳冠忽然被一只手碰到,他倏地將那手打掉,整個(gè)人顫一下跳到另一邊去,對上南檜書措愣的視線時(shí)他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自己條件反射這么大的,是被花殘雪搞出恐男癥了……

    “對不起?!标惞阱e(cuò)開視線,說完這三個(gè)字后便沉默地看向隱秘的一角。他實(shí)在,無話可說。

    南檜書卻看到他伸長的脖頸上有好些通紅的印子,耳朵邊也有齒印,嘴唇比之前相較更加紅潤了。陳冠始終不敢正眼瞧他,偶爾相視,南檜書也能在他眼里看到瑟縮懼意。

    他為了尋找陳冠離開神醫(yī)谷,獨(dú)自在江湖上闖蕩數(shù)月,眼下終于尋到這人了,他卻依然想逃避自己。要不是、要不是因?yàn)榛堁?,這個(gè)人恐怕和上次一樣,早就跑了!

    “是不是只有花殘雪能碰你?”

    面對南檜書的質(zhì)問,陳冠睜大了眼睛,他微張開的嘴唇忍不住發(fā)抖。

    “你是這么想的嗎?”

    這些人,都把他當(dāng)成什么了?一個(gè)妓女嗎?還是與他人逐角的籌碼?

    “陳冠!”南檜書走了兩步來到他面前,他忍不住厲聲道,“抬起頭來看我!”

    陳冠愣愣地抬頭,南檜書抓上他的手,不讓人再逃開。

    “我救花殘雪,不是為了你!”

    南檜書大聲說:“你不必為我補(bǔ)償什么,但是我想讓你知道——”

    “你希望的,我都會做到,我會努力做到!”

    “我……”陳冠無奈將南檜書的一腔熱忱收入眼底,無比清明地認(rèn)識到,他剛從一個(gè)深淵里逃出來,這下又落入了另一個(gè)不見天日的深淵中。

    南檜書忽而又軟了下來,戚戚地哀求他,“陳冠,給我一個(gè)機(jī)會吧……”

    陳冠凄涼地笑起來,“那我呢,你們愿意放過我嗎?”

    南檜書被他的笑容震在原地,陳冠扒開他的手,逃出竹屋。

    至此以后,南檜書也沒再刻意找陳冠,陳冠原先擔(dān)心南檜書會離開,但現(xiàn)在看來南檜書還沒有放棄……他不知是該慶幸還是惶恐。

    對于南檜書,陳冠明白兩人之間是自己先挑起的,也是他私自要放下,完全沒有問過南檜書的想法。但陳冠將自己帶入南檜書的位置,只覺得早想把陳冠踹開了,哪還會不依不饒纏上來,把他當(dāng)成不可或缺的什么一樣。

    是他無意識中給這些人下了蠱嗎?陳冠越發(fā)焦慮,他又不是什么傾國傾城的大美人,為什么還要有這種負(fù)擔(dān)?!

    南檜書依舊不讓他幫忙照顧花殘雪,現(xiàn)在連讓他進(jìn)門看看都不行了。陳冠看到他的圓臉消瘦成了小尖臉,心里越發(fā)愧疚和心疼,但他也不敢再對南檜書示好,連主動(dòng)和他說話,問花殘雪的情況都不太敢了。

    陳冠嘆氣,他每天閑得和什么一樣,便在竹屋后院打理起荒廢的田地。一日,漣衣來了,她沒與陳冠說話,焦急地往里屋趕去。

    陳冠放下農(nóng)具跟進(jìn)去,便看到南檜書面對漣衣不甚驚奇的樣子,他往外瞧了陳冠一眼,接過漣衣遞過來的藥包。

    漣衣問:“教主什么時(shí)候能醒?”

    南檜書草草回答:“三日后?!?/br>
    漣衣就地向南檜書單膝下跪,“妾身替教主謝過少谷主救命之恩,無以為報(bào)便以命相抵。”

    南檜書狀似平靜地瞅向陳冠。

    “不必,舉手之勞?!?/br>
    當(dāng)天夜里,陳冠找到終于得空了的南檜書。

    陳冠問:“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膯幔俊?/br>
    南檜書疲憊地嘆了一聲,“小冠……”

    “花殘雪醒了以后,你便會和他在一起罷。”

    陳冠搖頭,“我會離開?!?/br>
    南檜書眸光亮了一瞬,卻在聽到陳冠接下來的話時(shí)黯淡下來。

    “對不起,檜書,我想了很久,我無法背著本心接受你?!?/br>
    “如若你是女子,我也依然無法與你成家。”陳冠靜靜地瞧著南檜書,與他眸目中的絕望交匯,“我無法像你那般對待一個(gè)愛人,我私心里只想娶一位能過好日子的姑娘。”

    “陳冠……”南檜書努力勾勒出的笑異常凄婉,卻依舊倔強(qiáng)地想抓住陳冠的衣服,“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

    “對不起?!标惞趶?qiáng)忍住甩開南檜書的沖動(dòng),再一次說出這三個(gè)字。

    “你打我也好罵我也好,甚至殺了我都可以?!标惞谝闳粵Q然地看著他,在心里強(qiáng)調(diào),沒有陳冠,南檜書會過得更好,根本不用經(jīng)受這些痛苦。

    他值得更珍愛他的人。

    陳冠輕松地笑道:“我就是這么一個(gè)人,少谷主早些看清就好了?!?/br>
    南檜書的手從陳冠的衣袖上滑落下來,頭也低低地垂下,陳冠不再看他落寞的樣子,轉(zhuǎn)身便狠心離開了。

    第二日陳冠走進(jìn)花殘雪的病房,也沒有遭到南檜書的驅(qū)逐。南檜書雖然眼睛哭得通紅,但為花殘雪診治的時(shí)候還是克制住了情緒,沒有出現(xiàn)疏忽,雖說陳冠也看不出來……

    至少他猜對了,南檜書很快便會重新振作的,他這個(gè)人對于別人的人生壓根沒有這么大的影響。

    再是花殘雪……陳冠盯著花殘雪在床板上躺得豎直的軀體。那張臉上的火紋都枯萎了,變成了皺褶的黑色水藻,但花殘雪的輪廓還是原來那般,每一個(gè)幅度都好像被精巧設(shè)計(jì)過,能從緊閉的眉目間看出五官的精致,要不是臉上布滿了紊亂的黑紋,他定是個(gè)能禍害世間的妖孽。

    陳冠悠悠嘆氣,花殘雪明日便會醒來,他要說些什么與他徹底斷絕關(guān)系。花殘雪可不像南檜書這么好說話,但他武功全沒了,那他還怕他作甚。何況五銅山本就是陳冠的地盤,漣衣再想抓他也不是這么容易的。

    陳冠便整理好心情等花殘雪醒來。那日清晨,三人都在花殘雪原先住的屋子里待著。

    當(dāng)窗外第一縷陽光照到花殘雪黑白交織的面部時(shí),他的眉鎖緊著,眼皮下的眼珠顫了顫,最后抬起眼瞼來。這一瞬間,世間所有的艷麗顏色都于他眸目中黯然。

    “教主……”漣衣極輕地出聲,怕打碎了這幅夢境。

    花殘雪墨色的眼珠子透成淺棕色,它迷茫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到一個(gè)模糊的影子時(shí),便朝他伸出了手。

    陳冠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想靠近他。好在離得近的漣衣先一步攙扶起她的教主,為花殘雪取了一杯水來喝。

    “花殘雪?!标惞谝粫r(shí)心驚又后怕,竟覺得這樣的花殘雪如小花般楚楚可憐,“你醒了的話,便要考慮接下來的去處了?!?/br>
    花殘雪的手未能拿穩(wěn)茶杯,讓它無助地落到地板上,灑了一攤水。

    陳冠心里也咯噔一聲,但他堅(jiān)決地,如前幾日與南檜書那般說出口。

    “花殘雪,我們江湖永別罷。”

    “關(guān)兒。”花殘雪似聽不懂他的話那般,輕柔地笑著喚他,“過來,不要離我那般遠(yuǎn)。”

    陳冠皺起眉,他冷聲道:“花殘雪,你這第二條命來之不易,它并不是你一個(gè)人的,請你好生珍惜!”

    他余光注意到漣衣也無動(dòng)于衷,就是這個(gè)女人把花殘雪寵成什么樣子!

    “你的啊……”花殘雪嗬嗬地笑出聲,“小花這條命,不就是你的嗎?”

    “小花已經(jīng)死過一回了!你是花殘雪,是你自己!”陳冠急了,他見南檜書也一副看戲的冷漠模樣,眼下的自己真像一個(gè)跳梁小丑。

    “不管如何,我是不會再陪你玩下去了?!?/br>
    “關(guān)兒先前與我說的,都是在騙我?我們不是已經(jīng)結(jié)發(fā),結(jié)成夫妻了嗎?”花殘雪愣愣地瞧著他。

    漣衣從胸口拿出一個(gè)荷包,南檜書的眸光瞬間銳利了。陳冠一呲牙,“對,我是在騙你!”

    “花殘雪,你那般對我,我陳冠也沒欠你什么!”陳冠咬牙道,“我不會再與你有所交集了,你自生自滅罷!”

    陳冠甩袖往外走,南檜書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花殘雪,追著陳冠出去了。

    陳冠在自己房里拿了收好的包裹,轉(zhuǎn)身便看到一臉陰沉的南檜書在門口堵他。但陳冠將身板挺直,既然都講開了他也不怕啥的。

    “少谷主,還有什么事嗎?”陳冠一眨眼又想起這次的診費(fèi),“陳某這次欠下神醫(yī)谷的債且先記著,下次若有需用到陳冠的地方,陳冠必鼎力相助?!?/br>
    “你便這般將我們打發(fā)了?”

    陳冠猛地縮了下瞳孔,少谷主一句話便讓涼意轉(zhuǎn)瞬爬滿他的脊梁骨。

    他張了張嘴,喉間上下滾動(dòng),南檜書的武力并不及他,花殘雪如看到那般羸弱病軀,他還在心虛些什么?

    “那少谷主想要我如何?”陳冠冷笑一聲,“要我像女子那般在你身下承歡嗎,若少谷主還看得上陳冠,之后大可以來找我。陳某也不是那般裝模作樣,保守貞cao的人?!?/br>
    南檜書死死盯著他,沒有說話。

    陳冠與他對視了兩秒便十分頭疼,繞過他走自己的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