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們和壓住陳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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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在90年代中國秦嶺山里的山村,孩子們還漫山遍野的瘋跑著。 在初春仍寒,未化的小瀑布冰上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溜上溜下,或站在木吊橋上壞笑著使勁搖來搖去,讓來往的大人大聲呵斥又捉不到人。 如果誰額外拿到了幾塊錢零花,就可以攛掇起一場野餐來,從家里帶來鍋和調(diào)料,用幾塊錢買幾根火腿腸,生起火,煮起來,一人用柳枝筷子挾一點就會傻笑很久,吃完就用柳哨胡亂得吹,也不成調(diào)。 她(他)們天真而懵懂,認(rèn)為世界就是這座大山和這條公路,認(rèn)為天乾合該娶地坤,對什么洋鬼子的ABO嗤之以鼻,畢竟她們老子娘也是如此。 * 他們往往在大人們的放養(yǎng)里長到八九歲,那時候會是個轉(zhuǎn)折點,因為三年級,是要學(xué)英語的,村里小學(xué)沒有英語老師。 對了,村里是有小學(xué)的,老師負(fù)責(zé)、嚴(yán)厲,打人很疼,若拿到班級一二名,總會有獎狀發(fā)下,家長無論如何的不關(guān)心,也都會夸贊一兩句。 李唐這個女天乾便是這群孩子中的一員,這個氣勢非凡的名字和這座大山也并非格格不入,李唐于長安建都,幾百余年,煌煌唐都,巍巍秦嶺,起的住這樣一個名字,也養(yǎng)的住叫李唐的孩子。 也許是期許所致,這個孩子果然顯出不同來,在野猴兒們普遍害怕老子娘,都跟老鼠見了貓似的時候,她膽子大極了,左一個為什么,右一個媽最好,竟然很少挨她常年勞作火氣不小的老媽的巴掌,至于為什么不提她老子,當(dāng)然是因為她老子常年在外討生活,當(dāng)時還叫泥瓦匠,其實是個不大不小的包工頭。 * 李唐從小就被告知自己是個天乾,但是她那顆古靈精怪的腦袋里也常常冒出一些假如的念頭來,她覺得就算不是天乾,自己也能活的漂漂亮亮,精精神神的,不像她發(fā)小領(lǐng)居那一家一樣,父不成父,母似是母,子不是子,女不是女。 也不怪李唐有這種“成熟”的想法,大人們在嘮家長里短的時候,難免將自家與別家放在一起掂量來掂量去,天乾出不出息,地坤勤不勤快,家里常吃rou還是常吃菜,兒女省不省心。 在這種比較中,往往有輸有贏,但是對陳家小兒子那家,卻是懷著一種普遍的鄙夷,蓋因大家認(rèn)為只要動彈,沒有餓不死的人,沒有過不好的日子,老秦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活人的骨氣和奔頭。 可那家子,地坤是原來臨省家境好的人家落難來的,給了那么一個二流子,二流子苦力不想下,啥技術(shù)沒有,一張本還能看的臉上寫滿了猥瑣,連小孩子都知道躲著走,偏偏是個天乾,力氣比地坤大,兒女也能隨他姓,一家之主餓不到也餓不死,根本受不到磋磨,飽受折磨的還是這個地坤。 卻說本來家家地坤都懷著一顆熱絡(luò)的同情心,也被那陳家地坤常年總也融不進的外鄉(xiāng)人姿態(tài)和幽怨的眉頭磨沒了,倒不知怎么說才好。 陳家地坤第一胎比李唐略小個兩歲,也是個天乾女娃子,說起來但那股吊兒郎當(dāng),不管不顧的架勢,和她老子倒學(xué)了個十成十。 * 這不,這天一堆小屁孩都野到李唐家玩兒。 李唐家住的是以前工人留下的工人樓,一排建筑一模一樣,都是二層,有個很小的院子,院子里放著電壺,洗衣服的大盆。 一群小孩就在圍墻里圍墻外探頭探腦,爬上爬下,陳家小孩叫靜雪,又想和大家玩兒到一起,又躍躍欲試的想干點什么不一樣的,說點什么能震住人的,眉間一股戾氣不好藏住,懂事的年紀(jì)了,大概她也知道她老子是個什么貨色了。 而李唐這一群小孩都知道陳靜雪經(jīng)常挨打,就算不挨打,在家里也被支使干這個,干那個,爺父兩個都是唯恐自己干多了,唯恐別人不愛自己,自己卻從來不伸一把手的。 小孩能知道什么缺乏安全感、父不慈女不孝的,只知道陳靜雪和大家都不一樣,那股想破壞什么的勁兒,就瘆人,就不想和她玩兒,但偏偏一群人里幾個稍微大點的,一個是陳靜雪堂哥,一個是她領(lǐng)居,就都算了,大不了不和她說話。 話說一群人正在爬上爬下,只聽到“泡”的一聲響,李唐連滾帶爬從圍墻后繞進院里,看見她家最保暖的那個紅水壺,外殼裂了個大縫,內(nèi)膽全部摔碎在陳靜雪腳下了。 她整個人都一激靈,又怒又怕,想著掖著人來家里玩搞壞水壺,這怕是少不了一頓打了,轉(zhuǎn)念又想,又不是她打碎的,心里有理直氣壯起來,便大聲喊:“陳靜雪,你干嘛!我家水壺!” 不料陳靜雪不像一般小孩闖了禍那樣道歉或者害怕,臉上只帶一點害怕,更多是被吼了的難堪和曲,“你這水壺放這干嘛,我一腳踢翻了,破水壺又不值錢!”李唐從來只是道理規(guī)矩內(nèi)的小囂張,沒想到能遇到不講道理的大無賴,一時目瞪口呆,小屁孩們紛紛看闖了禍,說要回家了,陳靜雪跟著大部隊就跑了,李唐攔也攔不住。 不用說,那天她老娘雖然把陳家罵了個狗血噴頭,李唐還是沒逃過這頓打。 挨頓打,無所謂,但是丟了面子,被吼了卻沒能及時反擊這兩點讓李唐心里像有火在燒,覺都睡不著了,在心里演練罵回去的詞,一個版本沒氣勢換另一個,一句話不好反復(fù)琢磨,但第二天醒來,模模糊糊記得夢里又給噎住了沒能聲張氣勢,一時氣的要命,趕緊讓炕上的老媽梳了頭發(fā),給喊口渴的爺爺?shù)沽吮?,背著書包向校門口狂奔去了。 到了校門口才發(fā)現(xiàn)還挺熱鬧的,發(fā)小王霏霏家和陳靜雪家離學(xué)校極近,抬腳就能到,往往比李唐先坐到教室里,但是今天連著陳靜雪堂哥幾個,都在校門口說說笑笑,看著像等人一樣。 這時不知誰喊了一句李唐來了,那幾個人頓時轉(zhuǎn)過頭看她,李唐家里條件在村里不差,人又聰明,會玩兒,在小屁孩里還是算令人羨慕和服從的,但是水壺事件,讓這群小獸一樣依靠本能的孩子,發(fā)覺一條除了學(xué)校成績和家里大人條件排位和爭面子的途徑,就是看誰嚇得住人,陳靜雪那天在他們看來就是嚇得住人。 但是她們還是懵懂又比較乖的,沒誰真故意要為了嚇的住人拆這個壞那個,甚至打人的,因為她們也就覺得嚇的住人好像威風(fēng)一點。一起玩兒,闖了禍,雖然不是自己闖的,但是也想看看這對家怎么解決,就看戲一樣的。但就這點看戲一樣的本能,讓李唐一方面又有點害怕,一方面更惱火了。 不只是因為她自己或者她家的電壺,她隱隱約約感覺陳靜雪還觸碰了一個她心里聽?wèi)蚵爜淼母畹囊?guī)則,她惱火,覺得惡心,陳靜雪那股戾氣刺的她生疼,大山伢子,就是要正才行! 正想著,陳靜雪向她走過來,一臉幸災(zāi)樂禍說,“我娘老子可沒打我,一個破電壺。你也就會上學(xué)?!闭f著眼睛不知和誰學(xué)的,擠著惡心的笑容向李唐上下掃了掃,李唐一瞬間又被這種成年人似的猥瑣噎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但是那股被惡心的感覺又冒了出來,這讓她心里產(chǎn)生一股激烈的沖動。 等她回過神來,四周嘩聲大作,原來她一把掐住了陳靜雪的脖子,將她按在了斜水泥墻上,因為從來沒打過架,她全身都撲摁在了陳靜雪身上,這時她心里那股怒意已經(jīng)被自己驚下去,她索性就著這個姿勢惡狠狠的說:“你最好別惹我!” 她盯著陳靜雪的眼睛,想看這個貨色要怎么反擊,但奇怪的是被她掐住脖子,摁在墻上,下身也被她下身用力頂住的陳靜雪,眼睛里冒出一股奇怪的光,仿佛她自己也不太懂,但是卻被嚇到了,被折服了,甚至有股自己也不知道的渴望在里面。 李唐看她奇奇怪怪但是不再說些惡心人的話了,就放開她在一群人簇?fù)硐伦哌M了學(xué)校,后知后覺的,心里涌上一股興奮,也不知道是嚇住了人的快活,還是出了風(fēng)頭的得意,還是壓住了自己不喜歡的人的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