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他聽到祁七癡癡的輕笑,就像是偷偷吃到糖果的小孩的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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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七睡得很沉,直到南諒將他抱到床上也沒醒。 南諒輕手輕腳地把被子給他拉上,剛到脖子處祁七就像是有感應(yīng)似的頭往被子里縮,整個人都縮了進去,留了個小后腦勺露在外面。 南諒怕他憋著,把被子拉下來給他掖到脖子處,祁七又拱腦袋往下面鉆,就好像在被子里藏了什么小玩具的孩子一樣。 南諒這么想著,鬼使神差地掀開了被子。 里面當(dāng)然沒有什么玩具,只有祁七像蝦米一樣蜷著的身子。 這是個極其防御的姿勢,就像是在母親體內(nèi)的胎兒一般,只能用自己相對更為堅硬的脊背來保護自己,兩只手虛握成拳,手心向著臉,呼吸均勻且淺慢,盡其所能來減少肢體的露出。 他突然想起祁七擅自出院那天,他發(fā)現(xiàn)給祁七買的所有東西紋絲不動地排放在床頭,房間里竟然和住院前別無二致,就像是從未有人住過一樣。 他照著許騰給他發(fā)的賬單一一對過之后才知道,祁七只帶走了一塊最小,也是最便宜的巧克力。 心里突然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感覺。 他這輩子見過的所有omega,就算不是出生名貴,也至少都是嬌生慣養(yǎng),會有一對相當(dāng)溺愛他們的父母,又或是一個極其珍愛他們的愛人。他們的眼里都閃著與生俱來的自信,連笑起來都會讓人想起“幸?!眱蓚€字,就像是一塊紋雕細琢的美玉,看不到一絲人間滄桑的痕跡。 而同應(yīng)是璞玉的祁七為了生活忙走奔波,辛苦一整天下來的報酬或許還不夠那些omega一頓下午茶。 南諒想或許這樣的世家里,會對孩子有一套嚴格的要求和教育理念,他們旁人無法理解??伤肫鹌钇呙髅髯约菏鞘芎φ撸瑓s下意識不停地道歉的樣子,甚至?xí)褚恢皇軅挠撰F一般下意識往墻角縮去來躲避接下來要面臨的打罵。 就這么卑微到骨子里。 他心里突然有一股火在往上躥。 他氣,父母明明有足夠的能力讓祁七像別的omega一樣,一出生就可以圍繞在滿滿的愛意里,從此一世無憂,快樂健康,成為玉樹蘭芝,成為明珠一樣的存在。 他更氣,氣自己的雪上加霜。 突然感覺到衣角一沉,南諒低頭一看,祁七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床中間挪到了自己旁邊,將最為柔軟的腹部向著他,手緊緊著攥著自己的衣角,眉間輕蹙。 祁七相信他,卻又習(xí)慣性地怕被拒絕一般,一舉一動都帶著令人心疼的克制,就像是一個走失的小孩,包著一包淚拽著陌生人的衣角說可不可以帶他回家。 南諒伸手,慈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感受Alpha的大手給他順毛,祁七眉間也展平,竟然露出了點點笑意,仰起頭想要離他的手更近一點。 到底還只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孩,很容易被善意感染,即使如此微不足道。 南諒坐在他旁邊溫柔地安撫,直到祁七的身體不再那么緊繃,呼吸重回平穩(wěn)后,才把被子給他蓋好,拉上窗簾輕手輕腳地出了房間。 他躺在沙發(fā)上,抬手擋住客廳里照進來刺眼的光,思緒莫名其妙地回到了還是素人時候的日子。 誰都不知道如今被無數(shù)人追捧的人氣天王,十年前只是一個籍籍無名的街頭小混混。 還是那種不附屬于任何幫派,孑然一身的孤兒混混。 他也曾像祁七一樣起早貪黑,為了零星幾張鈔票在餐飲店出賣過自尊,因為在別人眼里又窮又傲凌晨被狗幫派砸門,搶了他攢了整整一年,要給奶奶買墓地的錢。 那是他唯一記得面孔的親人。 他還記得那一晚他第一次知道失去理智的感覺,只剩下屬于Alpha殘暴血腥的殺戮本能與人骨斷裂和血rou撕扯的聲音。等到再一次醒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血泊中,四周充斥著被打斷肋骨腿骨的呻吟聲。 他抱起奶奶的骨灰瓷盒跌跌撞撞出門,肋骨處傳來的劇痛讓他連一口氣都要分好幾次喘,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凌晨的東海大橋上走。 凌晨的都市像按下了暫停鍵一般歸于平靜,只有橋下江水還在奔騰不息,像是在呼喚著無家可歸的人。 他隔著橋欄往下看,心里在掂量這個高度摔在江面上肋骨全碎的感覺到底有多疼。 那晚的風(fēng)特別涼,路燈也特別亮,可是一切都成了紅色,都是血的顏色…… 南諒嘆了口氣,從沙發(fā)上坐起來看了看鐘,離飯點還有一段時間,于是拿出手機在搜索欄里輸入“omega喜歡的食物”。 無一例外全是一些甜點巧克力奶茶這些多巴胺都要溢出屏幕的東西。南諒一條一條地翻看,長崎蜂蜜蛋糕,西梅核桃酥,紅茶醇香奶油千層,名字又長又拗口。 他也不知道祁七會不會對堅果過敏,就選了幾個名字聽起來不錯,食材也是很常見的甜品,研究了幾下食譜,挽起袖子就打算開始進行偉大的炊事活動。 直到他看著雙開門冰箱空得能塞個人的時候才想起,自己大概快有三個月沒在家里做飯吃了,于是又打開同城食材配送軟件,也不管會不會餿在冰箱里,一股腦兒下單了一堆。 付款后他回到之前頁面又滑了幾下,正想關(guān)掉時突然瞥到一行字,“?。lpha必看??!給omega安全感的行為”。 …… 他就這么盯著手機,手機也就這么盯著他。 祁七是被一陣香味叫醒的。 他懶懶地半睜開眼,看著陌生的天花板,一時間處于剛睡醒的混沌狀態(tài),連南諒開門進來了也只是呆呆地動了動眼珠。 “醒了?”南諒笑著對他說,“正想說來叫你呢,正好??炱饋沓燥??!?/br> …… 祁七眼珠轉(zhuǎn)回天花板,心想夢的4D效果都這么逼真了嗎。 “還困嗎?”南諒的4D臉突然湊了過來,用低沉的嗓音問他,“要不要再睡會?” …… 于是祁七的臉從懵逼到疑惑到迷茫最后的驚悚。 兩個人對坐在餐桌上,一個看天一個看地,留一桌子甜品面面相覷。 “不喜歡嗎?”南諒輕咳一聲,打破沉默。 祁七趕忙搖頭,蜂蜜舒芙蕾,抹茶蜜豆千層,紅茶冰淇淋奶油蛋糕,還有顏色極好看的可可珍珠奶茶…… 哪個omega可以拒絕它們? “你從上午十點睡到了晚上十點,所以我就做了些軟一點的東西,好消化。”南諒把蛋糕推到他面前,“也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樣的,瞎做了些,試試看吧?!?/br> 舒芙蕾上亮晶晶得蜂蜜潤著糖粉慢慢往下滑,在盤底積了晶瑩一層。 是他親手做的…… 這句話像是一塊彩色的棉花糖,被祁七撕成一塊塊的小心心形狀在腦子里飛來飛去。他拿起小叉子,小小地刮了一口放進嘴里。 蛋糕部分很軟,還有濃郁的奶香,加上蜂蜜甜甜的味道簡直就是omega的重量級殺手。 祁七眼睛里放著光,一邊回味一邊輕輕蹬著腳。 南諒撐著頭看他一臉滿足的樣子,嘴角勾起了一個小小的幅度。 Alpha必看的給omega安全感的行為準(zhǔn)則之一,吃東西時要溫柔地注視著對方。 “你學(xué)過這些嗎?”祁七難得抬起頭正視他,眼睛彎彎的,嘴角還沾著碎屑。 笑起來還是很好看,南諒想。 “以前自己生活的時候經(jīng)常自己做,什么都會點。”南諒看著他,“不過這種還是第一次做,好吃嗎?” 祁七舔了舔嘴角,滿心歡喜地點了點頭。 他的動作很慢,幅度也很小,會用銀色小叉子的側(cè)刃完整地刮下一小塊蛋糕后,低頭小小地張嘴,剛好能吃進蛋糕卻又不會顯得粗魯,然后小幅度咀嚼起來,甚至都看不到臉頰旁的咬肌在動。 南諒不知不覺地就這么看著他吃完了一份舒芙蕾,再看著他把千層蛋糕推給自己。 “你是不是沒吃飯…?”祁七艱難地把最后一口蛋糕咽下。 南諒:? “你的表情看起來…很餓。” “……” 祁七胃不太好,所以吃得很慢,直到吃完最后一份蛋糕,饜足地摸著小肚皮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十一點了。 雖然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沒什么實質(zhì),但南諒絕不愿意當(dāng)一個半夜凌晨把omega趕去酒店的渣男,于是好說歹說地勸了起來。 可是祁七這種薄臉皮怎么可能會答應(yīng)住在他的家里,各種不停地推辭。 南諒沒得法,只好轉(zhuǎn)過身來甩出了殺手锏,“你知不知道十一點以后的賓館是會漲價的?” 他們雖然在幾天前已經(jīng)做過了AO之間羈絆最深的終身標(biāo)記,但是沒有過多的感情交流,導(dǎo)致目前兩個人都還在處于尷尬期。南諒作為一個比他大了七八歲的Alpha,自然應(yīng)該空出更多的心力來培養(yǎng)他們之間的熟悉度,來盡力減少祁七對于突然被強制標(biāo)記的不適和恐懼。 祁七聽了他的話后,茫然地搖搖頭,又點點頭。 南諒松了一口氣,心想這這種鬼話也就能騙騙清純小O了。 南諒心滿意得地用手試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把半推半就的祁七推進浴室后,給他找了一套自己干凈的睡衣和浴巾放在門口,就去收拾餐具了。 這還是南諒第一次留人在家,聽著手旁水龍頭和浴室里隱約傳來的水聲,心里竟然起了一股異樣的感覺。 是很多年前記憶深處和“家”這個字有關(guān)的感覺。 然而就在祁七洗澡的時候,他安靜了一天的手機突然秀起了存在感,連續(xù)震動了三遍。 第一個來電人是兼職店的老板娘,南諒告訴她今天祁七因為不舒服沒能去打工云云,掛斷后剛放下手機,突然又來了一個電話,備注是劉醫(yī)生。因為不是本人接的電話,醫(yī)生只是說祁七有一份檢查報告出來了,要他一定要再去醫(yī)院面談一次。 直到第三次鈴響,南諒湊過去一看,不是電話,是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發(fā)來的一條彩信: 從鎖定屏幕上看到的圖片只是兩張很小的縮圖,主色調(diào)很暗。南諒沒有隨意打探別人隱私的習(xí)慣,只是略掃了一眼就打算放下手機,而手中又是一震。 這次是那個無備注的號碼收到的短信: 好狗狗是絕對不會背叛主人的,是嗎? 南諒?fù)滓豢s,翻回剛才的圖片。 第一張圖片中鴨舌帽下放大的眉眼十分清晰,懷里的祁七隱約可以看到雪白的后頸。 而第二張,是他早上抱著祁七回家的背影。 一股寒意從心臟蔓延到四肢百骸。 “那個…可以給我一下吹風(fēng)機嗎?” 南諒在驚駭中猛一抬頭。 祁七扶著門框,Alpha的衣服對他來說過于寬大,長長地拖到了大腿,褲子的松緊帶也比較松,他試了好幾次總是走幾步就會掉下,索性干脆脫下,反正上衣已經(jīng)夠長了。 于是衣擺下就露出一雙白得發(fā)亮的腿,沒有明顯的肌rou,只有作為omega較為圓潤的線條,勾勒出令人心猿意馬的弧度,雙腳上細小的腳趾害羞地交疊,還掛著盈盈水珠。 南諒喉頭一緊,慌亂地移開了視線,從床頭柜里拿出吹風(fēng)機遞給他。 祁七沒用過這么高檔的吹風(fēng)機,按了半天要么就是太冷,要么太大,于是南諒只得讓他坐在地上,坐在床邊為他吹頭。 臥室里鋪上了一層軟軟的毛毯,祁七乖巧地靠在床邊埋著頭。他的雙肩很瘦,但弧度卻很好看,稍微動動手臂便可以隱約看到下面精致的蝴蝶骨,寬大的衣領(lǐng)下露出一截白嫩的后頸。 沐浴液混合著絲絲清涼的奶味,南諒終于聞出來,祁七的信息素是薄荷牛奶味。 他的目光從祁七的后腦勺到小巧的耳垂,再到纖細的脖頸,最后停留在了那塊白嫩的軟rou上。 腦海里突然閃過剛才的照片。 “祁七。”南諒關(guān)掉了吹風(fēng)機。 “嗯?” 這是南諒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在他的記憶里,他的名字后面一般伴隨著斥罵,又或是嘲諷,所以在聽到全名時間,總會不自覺地全身都繃緊起來。 而果然,南諒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你怎么知道我的地址?” 祁七眼皮一跳,手指緊緊地抓住了地毯。 他所看到的南諒大多是在熒幕前,上揚的桃花眼尾總是帶著幾絲笑意,而他卻第一次知道,南諒沒有表情的樣子竟是這么冰冷。 像極了匕首刃尖上的寒光。 空氣就像是凝成了一團攪不動的冰,令人窒息。 AO的信息素可以傳達多種信息,包括復(fù)雜多變的情緒,比如憤怒,快樂,悲痛。 還有恐懼。 就像祁七現(xiàn)在這樣。 南諒看著他咬到發(fā)白的唇,暗暗嘆了口氣,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難道是個小私生?” 祁七緊繃的脊背緩緩放松了下來。 今晚的夜十分漫長,掛鐘的時針都走了四分之一個鐘面,南諒卻還躺在沙發(fā)上和月亮大眼瞪小眼。 他反復(fù)琢磨祁七手機上的照片和短信,卻始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對方明顯對自己的行蹤和私人信息也是十分清楚,并且對于自己和祁七的接觸應(yīng)該屬于抵觸態(tài)度。那對方八成也知道了自己和祁七之間發(fā)生的事,可卻并沒有將此事曝光,而是選擇私下告訴祁七對方已經(jīng)知曉了這件事。 那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臥室門突然嘎吱一聲輕響,南諒閉上了眼。 祁七輕手輕腳地走來,他慢慢地跪坐在沙發(fā)下,動作輕而慢,像是生怕一不小心就會打碎一幅美景。 南諒雖然閉著眼,但直覺告訴他祁七正看著自己。 “真好看?!?/br> 祁七的指尖觸碰到了他的鼻梁,然后順著高聳的鼻峰一路向下,像羽毛一樣,輕輕地落在了他的唇尖上。 “你果然還是一點沒變?!?/br> 他聽到祁七癡癡的輕笑,就像是偷偷吃到美味糖果的小孩的竊喜。 南諒感覺靠在沙發(fā)邊的手掌中抵上了一個軟軟的東西。 祁七將自己的手與他掌心靠掌心,Alpha的骨架很大,祁七的手指只能到他第二根指節(jié)的一半,小聲驚呼,“好大!” 好小。南諒心想。 祁七又用小鼻尖蹭著他的手指,像極了一只粘乎乎的小貓咪。 不知道蹭了多久,他感受到omega的小手攥著他的食指沉沉睡去之后,終于睜開了眼。 他把祁七從地上輕輕抱起來放回床上。 回到了充滿Alpha信息素的柔軟被窩,祁七滿意地拱拱腦袋,抱著沾滿沉香木氣味的枕頭縮進了被子里。 南諒輕輕關(guān)上門,掏出手機給許騰發(fā)了一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