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住院,mama衣不解帶照顧,小誠吃醋灰心
夏行歌舊傷復發(fā),腿上的舊傷之前就沒有恢復好,比賽后回到家沒幾天突然肌腱發(fā)炎,疼得受不了。夏澧心疼極了,打電話跟省隊的教練說明情況,想要給夏行歌請一短時間的假在家里休養(yǎng),先把舊傷養(yǎng)好,這幾天又下雨,陰雨連綿,夏行歌的右腿膝蓋和腳踝都腫的像個包子;夏行歌的教練說,他已經(jīng)給夏行歌放了假,這次讓他回家就是讓他好好修養(yǎng),把傷養(yǎng)好,臨近比賽那幾天,夏行歌沒日沒夜地訓練,加重了傷情,又不愿意去醫(yī)院里住院治療,也不愿意打電話讓夏澧知道,只讓隊醫(yī)給自己準備冰敷的冰袋每天敷著消腫。 夏澧想起那段時間,每天打電話給夏行歌,夏行歌都是笑瞇瞇地說自己一點事兒都沒有,今天又吃了什么菜又和隊友比賽誰輸誰贏了,反正就是報喜不報憂。舊傷復發(fā)這幾天,夏澧的心都快碎了,每天熱敷冷敷齊上陣,夏行歌長得高,夏澧背不起他,又不想讓他用傷腿走路,就去藥店里借了輪椅帶夏行歌去醫(yī)院里掛點滴消炎,渡邊誠作為弟弟,自然而然被夏澧拉著去幫忙。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的mama,你就讓我在家里多敷幾天冰袋消消腫就行了,干嘛要小題大做嘛?!?/br> “還小題大做?!你要不要腿了!歌兒你怎么不告訴我,心疼死我了。”夏澧看著夏行歌的傷腿,想到夏行歌又不跟自己說,又氣又痛,眼淚掉個不停,“你說你的腿要是真有什么事情怎么辦……你以后還有這么長的路要走……” “我沒事的,我真的沒事的,你別哭?!毕男懈枵f完就去給夏澧擦眼淚,兩個人的臉緊緊地挨著,夏行歌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把炎癥消下去就差不多沒事情了,對不起mama,我又讓你擔心了?!?/br> 夏澧推著輪椅帶他去掛號,陪著他上樓上電梯,帶他去照片去做核磁共振,有什么檢查夏澧就帶著他去做了什么檢查,渡邊誠遠遠地站著,不說話,只是看著夏澧跑出跑進,他這幾天為了照顧哥哥都直接請假不去上班了,夏行歌要住院,他就帶著銀行卡去繳費,去外面給夏行歌買飯。 “小誠,看好你哥哥,我馬上就回來。”夏澧按下電梯,但電梯太慢,他轉而走樓梯,一次下兩級臺階,都不怕摔倒,夏澧走后,他去病房里陪夏行歌,夏行歌正躺在床上,見弟弟進了病房,趕緊用手機翻譯軟件和弟弟說話。 “你快進來吧!我們來聊天!”夏行歌興致勃勃地拽著弟弟說話,渡邊誠倒是不怎么想要鳥他,默默地坐在了床位邊的椅子上。 “你要跟我說什么?” “mama沒在,來說說你之前在日本的生活怎么樣?” 夏行歌沒有去過日本,對渡邊誠在日本的經(jīng)歷非常好奇,極度想要知道他在日本的生活,渡邊誠苦笑了一下,“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也就那樣吧?!?/br> “真的嗎?你和爸爸一起住生活得怎么樣?爸爸是個什么樣的人?你有照片嗎?可以給我看看照片嗎?” 夏行歌連珠炮一樣問出了好多這些年的疑惑,夏澧離婚后帶著他回來是凈身出戶,除了衣物之外什么都沒有帶走,更別說一張照片了。他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日本生父,自然對生父很好奇。 “他是個很難對付的男人?!?/br> 渡邊誠想了想,還是決定往好了說渡邊秀信,其實渡邊秀信根本就沒有管過他,自從夏澧與之離婚后,渡邊秀信性情大變,不再和異性交往,同事間也都是泛泛之交,小時候,渡邊誠成長在鄉(xiāng)下,和祖父祖母生活在一起,渡邊秀信只是按時給錢給他,后來長大了,渡邊誠被渡邊秀信接回到東京生活。十二歲時,祖父母雙雙去世,在日本真心照顧他愛護他的人也離開了。 “他是做什么的,他人怎么樣?怎么難對付了?” “他在NHK電視臺上班,是個紀錄片導演?!倍蛇呎\抬起頭,開始回憶,“是個很喜歡工作的人,幾乎不管我,之前他不是紀錄片導演,后來申請調職的,反正他經(jīng)常出差,我一個人在家里住,他也不管我,就只給我錢?!?/br> “哇,那你一個人住豈不是很自由?!”夏行歌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難掩羨慕,“哎,你都不知道,mama以前管我管得可嚴了,我真想過沒有人管我的生活!” 等他真的一個人住就不會這樣想了,渡邊誠微微扯起嘴角,手機調出一張照片,這是渡邊秀信在電視臺的官方形象照,其實跟證件照差不多,他發(fā)給了夏行歌,“這是爸爸的照片。” 照片中,渡邊秀信正襟危坐,眼神堅定,不過臉上的表情和渡邊誠一樣,冷冷的。夏行歌看著渡邊誠,又比較著渡邊秀信的長相,“咦,我們的眼睛長得很像爸爸?!?/br> 渡邊秀信的雙眼皮很好看,最出彩的就是眼睛,不僅大,而且有神,年輕時一定是一個帥氣的男人,不過拍這張照片的時候也很英俊,是帶著成熟的英俊,不過臉色很差,應該是因為酗酒導致的。 渡邊誠不說話,有些黯然地垂下了頭,夏行歌把那張照片存下來,還不斷催促著弟弟,“你能不能給爸爸的聯(lián)系方式給我,我想要跟爸爸說說話!” “我給你的話,mama肯定會生氣的?!?/br> 渡邊誠不想給他,就找了夏澧的借口,夏行歌懵了一下,想起懂事后夏澧告訴他父母離婚的原因,因為渡邊秀信出軌被夏澧當場捉jian在床,夏澧又很倔強,無法忍受,忍無可忍選擇了離婚,要是自己擅自和渡邊秀信聯(lián)系,mama肯定會很生氣很難過,干脆就別這樣做了。 “哦,那好吧……”夏行歌還是有些失落,“那爸爸有沒有給我們找后媽?他之后有結婚嗎?” 渡邊誠搖了搖頭,“沒有再婚,他把全部精力都撲在工作上,工作就是他的情人和家人?!?/br> 夏行歌嘆了口氣,“我知道了,其實我還挺想和爸爸聯(lián)系一下的呢……”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夏澧回來了,已經(jīng)繳了費,都快到中午了,怕兩個孩子餓了,給他們買了些小零食,夏澧又去找了醫(yī)生,問清楚夏行歌這段時間的忌口,準備買菜回家做飯。 “小誠你先跟我出來一下,我有事情要囑咐你。”他拉著渡邊誠出去,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我要回家給哥哥做飯,我先帶你去外面吃點東西,等會兒你記得自己回醫(yī)院照顧哥哥,哥哥要上廁所了你就帶他去上廁所,要幫他端尿盆的你就幫一下忙,聽清楚了沒有?!?/br> “……我知道,我會照顧好哥哥?!倍蛇呎\苦笑了一下,“你放心好了?!?/br> “你想吃什么?我?guī)闳コ燥?。?/br> 如今夏澧跟他說話都是保持著一米的距離的。渡邊誠垂下頭,其實在夏澧說完了要和他只做母子的話后,他們的關系就變得很疏離。渡邊誠有些受不了這樣的變化,瘋了一樣想要重回夏澧的床上,和夏澧一起同床共枕,想要和夏澧一起肢體糾纏,肌膚相親。 但現(xiàn)在,他只能夠和夏澧保持著距離,他想離夏澧近一點,夏澧就會躲開,拉開距離,渡邊誠知道改變不了,算了。 “隨便吃什么。不過,mama不能也給我做和哥哥一樣的飯嗎?” “做兩個人的飯?zhí)闊?,你自己一個人去外頭吃也是一樣的?!毕腻⑦M了病房門,朝著夏行歌喊,“歌兒,你在這里哪里也別去,我回家給你做飯,先帶弟弟去外頭吃了飯,你要是在弟弟沒回來之前想上廁所就找護士,知道嗎?弟弟回來了你想上廁所就跟弟弟說,弟弟會幫你的?!?/br> “哎,知道咯!” 夏行歌笑瞇瞇地應答,還朝著他揮了揮手。 “走吧?!彼麕е蛇呎\離開,路上他給了渡邊誠一百塊錢,“拿著,你等下去隨便吃點東西吧。” “我不要你的錢,我有錢?!彼职讶嗣駧湃叵腻⒌氖种?,“我去吃肯德基,醫(yī)院對面有肯德基。” “能吃飽嗎?” “你現(xiàn)在還管我干嘛,你現(xiàn)在只要管哥哥就行了,我又沒受傷,不怎么重要?!?/br> 渡邊誠陰陽怪氣,夏澧為夏行歌的事情急得不行,也沒聽出來,“那你記得吃了飯就回去啊,我先走了。” 為了節(jié)省時間,夏澧叫了的士,之前他從來不喊的士的,為了讓夏行歌早點吃到午飯他叫了車回家買菜做飯,到時候又得叫車回醫(yī)院。 渡邊誠覺得心里失落極了,又不好表達出來,他去肯德基里買了個全家桶帶去病房,夏行歌老遠就聞到香味了,看見渡邊誠帶著全家桶進門,興奮地不行。 “快給我也吃幾個!” 夏行歌作為省級運動員,每天的一日三餐都有嚴格標準,體脂率不能夠超過標準,每天還要進行大量的運動,吃的都是清淡飲食,蛋白粉和牛奶一天要喝好幾次,食物寡淡無味,他早就吃膩了,為了訓練,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吃過油炸的食物了,連辣椒都很少吃,聞到香味饞得很。 渡邊誠把手里的全家桶遞給他,他迫不及待地從里面拿了幾個雞翅和雞腿出來,享受地吃著,吃得連眼睛都滿足地瞇起來,嘴巴里塞滿了食物,鼓鼓的腮幫子讓他看起來像個小倉鼠。 “慢點吃。” 他的吃相可真不文雅,渡邊誠心想到,夏行歌看到手里的肯德基全家桶恨不得一口氣全吃光。 “好久沒有吃過肯德基和麥當勞了,教練不準我們吃?!毕男懈璩酝暌粋€炸雞腿,還把手指放進嘴巴里嗦,舔了圈嘴唇再吃下一個,“我都記不住清楚上次吃肯德基是什么時候了,反正自從我進了省隊之后,我就吃得很少了?!?/br> “你平時都不在家的嗎?” “是的啊,因為舊傷復發(fā)教練才讓我回家?guī)滋煨菡幌?,大部分時間我都是在省隊里待著,天天訓練。”夏行歌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腦袋,“哎,說到底還是我沒用,要是我有用一點,mama也不用這樣擔心我?!?/br> “你說的省隊,在哪里?” “在省城,每次封閉式訓練就是好幾個月,可是傷還沒好,沒辦法繼續(xù)訓練,希望腳上的傷能早點好。”夏行歌看著自己腫起來的膝蓋和腳踝嘆了口氣,“我想繼續(xù)努力,等國家隊來省隊選人的時候進國家隊,去參加世錦賽和奧運會,站在更高的領獎臺上,給mama爭光,到時候mama就是世界冠軍的mama!” 想象起之后自己要做什么,夏行歌的話一下就多了起來,他的手撐著下巴,“可是……我的腳遲遲不好,隊醫(yī)說,要是我再不好好注意,以后就再也不能跑步了……”突然,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忙叮囑弟弟,“你可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跟mama說啊!mama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難過很生氣,我不想讓mama擔心我的?!?/br> “好,我給你保密,可是你的傷……真的那么重嗎?” “已經(jīng)打了幾針封閉了?!?/br> “都打封閉針了!為什么不跟mama說呢?” 渡邊誠皺起了眉,夏行歌真是不要命了,這么重要的事情為什么不告訴mama,為什么還要讓自己保守秘密。 “我……我只是不想讓他擔心嘛?!毕男懈璨辉谝獾芈柭柤纾爸拔疫M省隊,mama可高興了,拿到國家一級運動員的證書的那天mama高興得都哭了,我不想讓mama為我難過,一點點都不要。” 渡邊誠只能說,“那你吃炸雞的時候,記得把嘴邊的油擦干凈?!?/br> 兩人相對無言了,渡邊誠拿平板登進了自己寫作的平臺賬號里,評論下一片催更,他看了一些評論,可是自己無論怎么樣都提不起繼續(xù)寫的興趣了,一想起來,就頭疼,但又舍不得不寫,只好先擱淺在那里,等著自己靈感來了再繼續(xù)。 他想起自己筆下的桃瀨,那個孩子也快要得到母親了吧?想起夏澧,雖然說的確是得到了夏澧,不過夏澧還是更加偏愛哥哥一些。當然,哥哥那么優(yōu)秀,喜歡哥哥更多是理所應當?shù)?,就是心里想起來很不舒服?/br> “你說,要是我生一場病,大病,非常嚴重,臥床不起馬上就要死了,你說mama會不會像照顧你一樣照顧我?” 渡邊誠眼睛看著iPad,像是不經(jīng)意地問出這個問題,夏行歌忙呸了幾句,“呸呸呸,你說什么呢!以后別這樣說!” 護士端著裝藥的盤子進了病房,確認了一番后讓夏行歌把手伸出來準備掛水。夏行歌看著尖銳的針頭,背上出了一身冷汗,他最怕的就是針頭,最沒辦法忍受的就是針頭刺進皮膚里的痛感,其實受過的傷比這還要痛,可能是看著尖銳的針頭針管有心理作用,總之,他害怕打針。 “嘶……好痛啊……” 針頭扎進血管的那一刻,夏行歌齜牙咧嘴,護士剛給他掛好吊瓶離開,夏澧就來了,手里提著燉好的雞湯。 “我來了,今天給你買烏雞來燉湯,喝了對你的腿好呢。”夏澧在他的床邊坐下來,“我去問了醫(yī)生,他說你不能吃太咸太油膩的東西,雞湯里我也給你少放了鹽?!?/br> 揭開保溫桶的蓋子,里面裝著的雞湯燉得清亮,不油膩不渾濁,灑一把香蔥,鮮香至極,里頭還浮著香菇。夏行歌抽了抽鼻子,“好香啊?!?/br> “我喂你吃飯。” 夏澧自顧自地拿起勺子,舀起雞湯喂到夏行歌嘴邊,夏行歌撅起嘴,“我自己可以喝的,mama,你別喂我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的手在打針,不方便,我喂你,聽話?!?/br> 好像在喂小孩子吃飯呢,渡邊誠走到外面的吸煙區(qū)吸煙,在外面的椅子上獨自坐了很久很久。他想起之前在日本,大概是在中學時期,那天不知道是不是吃錯了東西,當晚就發(fā)起了低燒,肚子難受,好幾天都是這樣,還有加重的傾向。他忍痛在晚上打電話給出差的渡邊秀信,渡邊秀信一接電話他就聽見那邊的嘈雜聲,他說了自己腹痛難耐,渡邊秀信反而罵他,“你自己不知道解決嗎?!蠢貨,自己不會去藥店里買點藥吃?別來煩我了!” 他說話的時候大舌頭,渡邊誠知道他肯定又在喝酒,只好晚上去外面找了個還沒關店的藥店買了藥片回家吃。吃藥不僅一點用都沒有,反而讓病情加重,最后痛得連腰都直不起來,拖著病體去學校上課。班主任遠藤直子看出了異樣,帶著他去醫(yī)院去檢查,檢查出是急性闌尾炎,醫(yī)生嚴肅地說,闌尾已經(jīng)快要穿孔了。 所以他到現(xiàn)在都還感謝遠藤直子,直子當時還很年輕,沒有結婚,卻像母親一樣衣不解帶地照顧他,她陪著他做手術,在醫(yī)院里住院恢復,渡邊誠一直覺得自己的命是直子救的。作為班主任,直子已經(jīng)做到無微不至,還幫他補習落下的功課。但直子通知了渡邊秀信,告知渡邊誠的病情還快要做手術時,渡邊秀信也只是說自己沒有辦法回來,授權給直子在手術通知上簽名。他付了渡邊誠的醫(yī)藥費和手術費,但他沒有盡到一個做父親的責任,直到渡邊誠回到學校了,渡邊秀信都沒有回來看他,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 渡邊誠對父親充滿絕望,遠藤直子還一直安慰他,是父親的工作太忙,趕不回來,要他不要怨恨,渡邊誠什么都沒有說,只是之后除了向父親要錢,什么都不和他講,電話也不打。 養(yǎng)著他,就好像在家里養(yǎng)了一條狗,不聞不問,只給他錢,只管他的吃喝拉撒,好不容易有幾天到家還酗酒不止,喝醉了酒侮辱他,斥責他,罵得狗血淋頭。渡邊誠看見夏澧那樣照顧哥哥,就好嫉妒,直子雖然在那段時間里照顧他,關心他,可她畢竟也只是自己的老師,不是家人。 他的眼睛里隱隱閃著淚花。 可是現(xiàn)在,夏澧似乎也不要他了,他又親手把他推開。 或許這就是他的命運吧,被母親遺棄,爹不疼,媽不愛。 整理好情緒,渡邊誠走到哥哥的病房前,推開門,夏行歌正躺在床上,正看著旁邊躺著的夏澧,他已經(jīng)睡著了,睫毛微微顫抖,似乎正在夢中。夏行歌那條沒有打針的手枕在夏澧的頭下,看見渡邊誠進門,他對著弟弟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夏行歌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夏澧的臉上,渡邊誠很熟悉這種眼神,他也是男人,怎么可能不懂,這哪里是一個兒子看著母親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個男人,看著自己女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