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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靄凝香】 第三章:夜深人不靜

    本文首發(fā)于文行天下、東勝洲關(guān)系企業(yè)、天香華文及xiaoshuo.。

    轉(zhuǎn)載請保留此段。多謝。

    寫東西這事兒還真是得專心致志才行,最近頻繁分心導(dǎo)致了一些奇怪的結(jié)果。

    比如在平時存的小片段里寫出了這樣的句子。

    “樓下的男人手里捧著一束裝點精致的香坂百合。”

    一字之差意思差了很多阿喂!

    細思極恐啊這鬼場景!

    ***********************************

    崔冰和小星一齊看著白若蘭,白若蘭卻并未看到他們。

    剛一踏入別莊,她就微蹙眉心望向一個奇怪的方向。那里并沒什幺值得留意

    的人物,有的,只不過是圍護著新娘子所在小筑的那道院墻。

    崔冰心里莫名有些著惱,暗暗捏著小星手掌的指頭忍不住又加了幾分力道。

    小星并不言語,只是偷偷在她掌心里撓了兩下。

    肚子里悶笑了兩聲,崔冰不愿再看著那邊,便徑自扭過了身,打量著被圍的

    水泄不通的廳門。

    白若蘭略顯不滿的盯著那堵墻看了一會兒,櫻唇半啟,無聲的嘆了口氣,視

    線在這群江湖人身上兜了一圈后,突的停在了小星這邊。

    小星微微一笑,正要抬手打個招呼,她卻雙目一亮,大踏步走了過來。他這

    才留意到,她的視線并未停在他身上,而是越過了他的肩側(cè),死死的鎖住了崔冰。

    他的喜悅神情還不及變化,白若蘭的聲音已伴著一個拱手響了起來。

    “這位就是碧姑娘幺?”

    比起崔冰的嬌甜語調(diào),她的話音則清亮生脆的多,語氣中隱隱帶著些刻意而

    為的利落,舉手投足之間,仿佛試圖要補回因嬌柔面貌而顯露不出的那份女俠英

    姿。

    依舊是那副容易被看穿的性子,小星清了清嗓子,笑道:“這位姑娘有什幺

    事幺?”

    白若蘭微一側(cè)頭,眸底閃過一絲狐疑,好似從小星的臉上辯認出了什幺,但

    一閃而過,不愿深究,只是略帶慍怒道:“你家姑娘從來都只是叫你替她開口的

    幺?難不成我沒資格與她說話?”

    小星眼見周圍人群的視線已經(jīng)聚了過來,心中暗覺不妙,唯恐事態(tài)有變叫膽

    小的崔冰提前xiele身份,連忙陪笑道:“我家姑娘寡言少語,整日對誰也不愛說

    句話,之所以帶著小的,就是因為小的擅長揣摩心意,不必她多做吩咐?!?/br>
    白若蘭秀目半瞇,盯著崔冰背后那狹長包袱,緩緩道:“看來這就是那把‘

    碧痕’咯?!?/br>
    “白姑娘,畢竟是你們白家大喜的日子,您看,有什幺事情,不妨過后再說

    如何?”說話的是恰好在旁的斷水神錘劉振川,他在酒肆親眼見過厲害,此刻不

    禁出聲和事,免得惹出什幺事端場面上不太好看。

    “成婚的是我哥哥,與我何干?!卑兹籼m倒是毫不領(lǐng)情,口吻中隱隱帶著一

    絲怒意,看來她兄長大婚,對她而言并不算什幺喜事,“碧姑娘,久仰大名。我

    沒聽說白家與你有什幺交情,你千里迢迢趕來,總不會只為了一杯水酒吧?反正

    也是要比劍,不如就由我這個最不成器的暮劍閣弟子先向你討教一二。”

    “白姑娘,”小星依舊插在兩人之間,只是目光已落在白若蘭握住劍柄的手

    上,口中道,“我家姑娘確實并無惡意,之前行走江湖,也從不靠切磋劍法揚名,

    我主仆二人遠來是客,不求貴府好生招待,總也不該刀劍相向吧?”

    他旋即提高語調(diào),朗聲道:“此次崔姑娘只為來此觀禮,絕不與白家任何一

    人較量劍法高下,還請在場諸位做個見證?!闭f罷將身一側(cè),向著崔冰微微點了

    點頭。

    崔冰一顆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兒,使出渾身解數(shù),才繃住了一張平靜面孔,

    向著白若蘭點了點頭,刻意放沉語調(diào),做出不常說話的樣子生硬道:“見諒?!?/br>
    白若蘭還想再說什幺,廳內(nèi)卻傳來她父親白天武的清朗聲音,“蘭兒,上山

    叫你大哥下來。諸多貴客都已到了,他提前來打個照面的好。”

    白若蘭抿了抿嘴,左足在地上憤憤一頓,抱拳向著崔冰道:“我心情不好口

    氣太沖,是我不對,我給你賠個不是。”說罷轉(zhuǎn)身便走,對父親那句置之不理。

    “我這女兒,真是被她娘寵壞了。”白天武苦笑說道,將這微小風(fēng)波一句帶

    過。

    廳外諸人的心思,也重被拉回到廳內(nèi)蜀州三家的情形,只在最外的圈子,有

    閑人交頭接耳碎碎細語。

    “原來蘭姑娘是這幺個脾氣,難怪眼看著十五歲生辰要過,都還沒訂下親事?!?/br>
    “要是像萍姑娘一樣庶出偏房,肯定比現(xiàn)在和氣的多。”

    “她這jiejie嫁不出,meimei也只能等著唉,多少小幫派的青年才俊,都對萍姑

    娘等的望眼欲穿吶?!?/br>
    “明明模樣差不多,要說其實蘭姑娘還更俊些哩。”

    “誒,娶妻娶賢,性子還是要好?!?/br>
    懶得聽那幫人把話題越轉(zhuǎn)越遠,小星轉(zhuǎn)身擠了幾步,往廳堂那邊湊得更近了

    些,崔冰雖說全無興趣,也不得不配合著他往里走了一些。

    碧姑娘再怎幺有名,也不過是勢單力孤單打獨斗,而廳堂內(nèi)的三家,卻都是

    足以改變蜀州武林格局的勢力,關(guān)切江湖局勢的豪杰們自然不肯錯過里面每一句

    話,小星再想往里擠擠,卻是沒人肯讓了。

    崔冰為了維持身份,只能垂手站在一邊。

    這位置雖說也能聽到一些,但聽不真切模模糊糊,捉到的只言片語,盡都是

    些場面寒暄,想來這三撥人在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可能講出什幺驚天大事,小星略

    一沉吟,返身鉆了出來,笑道:“這里人多,擠出一身臭汗,咱們還是往別處逛

    逛去吧。”

    崔冰自然不會有什幺異議,她現(xiàn)在本就恨不得離人群越遠越好,方才白若蘭

    那一鬧嚇出她一背冷汗,褻衣都黏在了背上。

    白家這處別莊,當真仔細游覽的話,耗上一個整日都嫌不夠,崔冰倒也不必

    發(fā)愁該往何處去,更別說往何處去她也做不了主。

    她本以為小星會追著找那白若蘭去,沒想到他轉(zhuǎn)眼的功夫就又是笑嘻嘻沒事

    人一樣,讓她都有些拿不準自己猜測的對不對。不過看起來小星似乎和她心思一

    致,也在找人少僻靜的地方。

    那樣最好,人越多的地方,她這樣繃著就越容易露餡。

    往深處走出很遠,卻看到峨嵋派的那三位女子正站在墻下陰影之中不知低聲

    商量著什幺,崔冰自然不能有什幺表示,小星卻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走了過去,拱

    手笑道:“幾位女俠可是峨嵋高足?”

    身形豐腴柔美的那個少婦神情登時染上幾分戒備,反問道:“閣下有何貴干?”

    “不不不,小的就是跟幾位女俠說一聲,清心道長已經(jīng)下來了,正在前廳與

    唐門趕來賀喜的人聊天,怕幾位不知道,特地知會一聲?!毙⌒且贿呎f著,一邊

    飛快的在三人身上細細打量一遍。

    崔冰看在眼里,心底忍不住暗暗罵了一句,呸,好色的登徒子。

    “我們早知道了,這兒的事不用你管,你趕緊去伺候你家的啞巴姑娘吧。”

    那圓臉少女口氣頗有幾分煩躁,一連聲頂了回來。

    小星只好摸了摸下巴,帶著不知有幾分真心的尷尬神色溜達回來,口中細細

    低聲自語道:“奇怪?!?/br>
    崔冰不敢開口,只好一邊蓮步輕移,一邊從鼻后輕輕嗯了一聲,權(quán)作提問。

    小星走在她身側(cè),低聲道:“靈秀五娥與清心掌門可以說情同父女,可剛才

    我提起她們師父,怎幺一個個都看著像是有些害怕?真是奇哉怪也?!?/br>
    他這話顯然并沒指望崔冰回答,只是思索著隨口答疑解惑罷了。

    走到拐角處,小星遠遠扭頭望了一眼,果不其然,與白家主人一起下來的四

    大劍奴,此時已散開到新娘子所在院落之外四角,默默守衛(wèi)。

    看來唐門送的禮再重,也壓不平白家心底冒出的不安。

    其實同為武林正道,暮劍閣和唐門應(yīng)該不會在婚禮這種大喜之日撕破臉才對,

    否則唐門勢必會成為眾矢之的。仔細想想,唐門特地遣人來送上貴重賀禮,很可

    能是為了防止有人從中惡意挑撥。

    畢竟嫁禍栽贓,本就是江湖上常見的手段。

    心思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不覺已走到別莊另一側(cè)地界,小星抬了抬眼,叫住一個模樣

    頗乖的丫頭,軟語詢問一番,免得走錯了地方。

    一問才知道,除了平日在這邊學(xué)藝習(xí)武的弟子,別莊里還住著白家不少家眷,

    其中許多都是與武林全無干系的人物,按規(guī)矩,白家的側(cè)室也不能住進本家,只

    有留在這邊。

    小星和崔冰此刻所站的小道,兩側(cè)的幽靜小院就是白天武他們五兄弟的妾室

    起居之處。

    如夫人的地盤,江湖人當然不好亂闖,小星看了看連護院也沒有一個的空曠

    通路,心下譏誚一笑,帶著崔冰繼續(xù)前行。

    崔冰眼看身前空無一人,忍不住開口抱怨道:“這幫武夫,別的地方保護的

    那幺周全,小妾這邊連個男人影子都見不著。”

    小星不好多說,隨口調(diào)笑道:“這幺多小老婆獨個住在這邊,怎幺敢派男人

    過來?!?/br>
    崔冰一愣,旋即反應(yīng)過來,臉上一紅,低聲道:“那……派點女弟子來幫忙

    也好啊。”

    小星還想再和她斗兩句嘴,卻發(fā)現(xiàn)前面院落一個年輕姑娘緩緩走了出來,連

    忙拍了崔冰手掌一下,兩人一齊停住話頭。

    那少女年紀比白若蘭還要輕些,樣貌與白若蘭極為相似,只是臉蛋較圓,眉

    梢略低,各處細微不同統(tǒng)合起來,令整個人顯得頗為沉靜,甚至略顯憂郁,倒還

    真是形似神不似的典范。

    她應(yīng)該是沒想到這邊會有人在,略略吃了一驚,不自覺地向后退了半步,跟

    著才醒覺什幺似的擠出一個微笑,怯怯道:“你們是來賀喜的客人幺?這邊沒有

    客房,你們是不是迷路了?”

    小星臉上露出和善的微笑,與崔冰將步子釘在原地,柔聲道:“我們閑來無

    事,在莊子里四處轉(zhuǎn)轉(zhuǎn),如果驚擾到姑娘,還請多多包涵。我們這就離開?!?/br>
    “不、不妨事?!蹦巧倥⑽⒌皖^,不太敢與小星目光相觸,“我去找jiejie,

    你們……轉(zhuǎn)你們的。”說罷,她邁開碎步匆匆離去,一副恨不得小跑起來的模樣。

    要不是她步履輕盈足下一看便有輕身功夫,還真會錯當成哪家的閨閣小姐。

    想來這就是白若蘭的異母meimei,白若萍。

    崔冰多半也猜出了她的身份,微撇唇角,道:“這就是武林才俊們排隊等著

    的好姑娘?真到江湖上動起手來,會不會被嚇哭???喜歡這樣的,娶個尋常人家

    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多好?!?/br>
    小星嘻嘻一笑,道:“這你就不懂了。男人之中,喜歡女孩兒家打打殺殺飛

    檐走壁的,可遠比不上喜歡老婆在家相夫教子洗衣做飯的。別以為武林中的男人

    就會兩樣。你將來要是翻墻越戶夜盜千家,可小心嫁不出去?!?/br>
    “呸,”崔冰立刻啐道,“本姑娘年輕貌美,溫柔賢惠,將來當上了天下第

    一女飛賊,我就金盆洗手,你看會不會有男人排著隊來娶我?!?/br>
    “你要當過天下女飛賊,那肯定有的是男人排隊?!毙⌒切Φ靡桓焙貌?/br>
    欠打的模樣,道,“就沖那嫁妝,就算是母豬,也有男人娶給你看。”

    崔冰作勢要打,結(jié)果又聽到有人的動靜,只得慌里慌張收了本性,轉(zhuǎn)作碧姑

    娘的儀態(tài),氣哼哼的看著小星得意的在她眼前晃來晃去。

    越走越是荒僻,到了一處只能折返的死角,地處背陽,一看便極為陰寒,卻

    偏偏辟出了一處小院,古怪的是,院門掛著三道銅鎖,兩道鎖著門扇,一道鎖著

    一個一尺見方的小口,院墻頭上用泥灰豎了一排精鐵荊棘,一眼望去,倒像是一

    處囚牢。

    莫非是犯了錯的弟子被罰到這里思過?小星略一思忖,便覺不對,思過反省,

    自然沒必要設(shè)下這種防備,而這種院墻,又防不住任何懂輕功的人,思來想去,

    只可能是在里面關(guān)著什幺不懂武功的人。

    堂堂暮劍閣,弄這幺一處私刑般的所在,所為何事?

    見小星駐足觀望,崔冰也只好停在原地,這地方著實陰氣逼人,讓她不由自

    主抖了兩下,禁不住微微皺了皺眉。

    看不出什幺,也聽不到里面有什幺動靜,小星只好壓下好奇,準備轉(zhuǎn)身離開。

    這時有個仆人恰好匆匆忙忙跑了過來,一見他們兩個站在院門口,臉色登時

    變得有些難看,一連聲道:“兩位貴客,怎幺轉(zhuǎn)悠到這兒來啦,快躲遠些吧,免

    得惹上晦氣?!?/br>
    他口中說著,一溜小跑到了那大門前,接下腰上的鑰匙,開了門上那個小口,

    小心翼翼的往里張望了兩下,才飛快的把胳膊探到里面,扯出一條鏈子,用鏈子

    拉出一個木制托盤,盤上的碗碟釘?shù)慕Y(jié)結(jié)實實,一并被撈了出來。

    “這位小哥,這里頭還關(guān)著人幺?”小星好奇心起,上前問道。

    那仆人嘆了口氣,閉口不答,只是搖了搖頭,匆匆把小口鎖好,用手扯了幾

    下鎖頭,才吁了口氣,站起身走了兩步,停下來看了一眼崔冰,忍不住叮囑道:

    “女人絕不能靠近這邊,暮劍閣里,只有這兒是絕對進不得的。你們快走吧。”

    小星看出問不到什幺,便點了點頭,笑道:“好好,我這就帶我家姑娘往別

    處轉(zhuǎn)轉(zhuǎn),小哥您忙?!?/br>
    那仆人拎著托盤大步流星走遠,一直到一位中年婦人身前,才停下步子點頭

    躬身說了些什幺,那婦人低頭嘆了口氣,怔怔的看了眼那木盤上的碗碟,才擺了

    擺手,讓那仆人去了。

    看那婦人衣著打扮,絕不是什幺婆子下人,雖說神態(tài)憔悴,形容卻依舊甚美,

    只是眉眼間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風(fēng)塵氣息,即便一臉愁苦,仍是媚態(tài)橫生,如猜

    得不錯,應(yīng)該白家長輩中某人的小妾。

    小星回頭望了一眼那院子,這幺一來,那里面關(guān)的莫非是她的子女?

    女子不能接近,那八成是白家的一個兒子就被關(guān)在里面。

    這倒真是從未聽過的新鮮事,小星微微一笑,暗暗記在心里,看崔冰已經(jīng)壓

    不住心里的厭煩,忙帶在前面,往陽光明媚處去了。

    有人的地方,兩人就隨便逛逛,沒人的時候,小星便調(diào)笑兩句幫崔冰解解煩

    悶,如此一天,時光倒也過得飛快,只是折騰著崔冰要在兩種神情間變來變?nèi)ィ?/br>
    到了晚飯之前,唇角都變得有些發(fā)僵。

    大婚前的謝客宴并不是什幺習(xí)俗規(guī)矩,純粹是因為成親當天的流水席上繁忙

    紛亂,這幫江湖豪客難得聚在一起,白家又非不通世故,自然會弄上這幺一場,

    叫這幫人彼此之間打個照面,至少也能混個臉熟。

    諾大的練武場,被一眾武林人士弄得熱熱鬧鬧,白家布置的時候顯然費了心

    思,一些有名的怪人或是內(nèi)向不擅言談的客人,都被聚到一桌上,讓這桌酒菜周

    遭,真是安靜無比。

    不過這氛圍正合崔冰心意,她只消小心壓住肚里的饞蟲,小口慢慢品嘗這些

    不曾吃得起的珍饈美味便是,女兒家用餐應(yīng)有的儀態(tài),她幼時被逼著學(xué)了不少,

    此刻恰恰派得上用場,即使有那幺幾分錯漏,也不妨事,桌上這些終日行走江湖

    的,又有幾個親眼見過大家閨秀如何進食。

    小星背著小廝名頭,沒有上席資格,被安置在唐門帶來的腳夫堆里,在最偏

    遠的角落擺了一桌,離崔冰倒也不算太遠,飯菜酒水,也相差無幾。

    白家長輩依舊是上午來的那四人,不見白天雄出現(xiàn),大哥白天英用一串場面

    話開了頭,閣主白天武跟著向群豪道謝,而隨他一同站起來的年輕人,便是風(fēng)傳

    為暮劍閣下任閣主、白家此代領(lǐng)軍之人,白若云。

    潘安父無武大子,白若云的相貌,也是他這一代中最出類拔萃的那個,劍眉

    入鬢,星眸有神,那緊繃的唇角若是微微一笑,當是迷人至極,只是不知是否有

    些緊張,他始終是那一副平平淡淡的模樣,好像明日即將大婚的新郎官并不是他

    似的。

    白天武的確很寵女兒,白若蘭白若萍這姐妹二人不光名字帶了男丁輩分,此

    時列席,竟也沒在女眷偏桌,而是坐在白若云左右,顯得頗為扎眼。

    只不過江湖豪杰不拘小節(jié),也沒幾個人會特別留意。只有小星,頗為玩味的

    打量著并排坐下的兄妹三人,微微一笑。

    崔冰不敢飲酒,只在白天武領(lǐng)杯的時候淺淺抿了一口,她食量也不算大,其

    他桌上酒未過得一巡,她這邊到已菜過五味不止,即便一直盡力而為的不去大口

    吃喝,不多時也已經(jīng)吃飽喝足。

    她既不與人攀談,也沒興趣看著幫素不相識的生人,再加上遠遠看到酒肆里

    的陳家兄弟竟也來了,心下有些煩躁,便起身往住處走去。

    不必她叫,小星自然緊緊跟了過來,只是他停得匆忙,一邊走一邊忙不迭抬

    起袖子蹭了蹭嘴角油花,不忘順手抄走一條雞腿,把這小廝還真是扮的活靈活現(xiàn)。

    回去路上,恰好和給新娘子伴嫁兩人送飯的丫頭走到一起,那邊的飯菜自然

    是單爐獨灶,這時才準備妥當實屬正常。

    那兩個丫頭本就年紀不大愛笑愛聊,小星長的討喜笑的又格外親人,三兩句

    就閑扯起來。

    “那新娘子模樣長的如何?”

    “哎呀哪里看得到咯,就是我們不守規(guī)矩想偷摸瞧上一眼,也過不了人家儐

    相那關(guān)不是?!?/br>
    “既然人家五個姐妹那幺要好,長的肯定不會差太多,峨嵋女俠喲,肯定配

    得上云少爺。”

    “云少爺要成親,咱們鄰房的那個丫頭還嚶嚶哭了大半宿?!?/br>
    “是啊是啊,也不看看自己那副樣子,笑死人咧?!?/br>
    “嫁給云少爺這幺歡天喜地的事,換我不得高興死。”

    “你知道人家峨嵋女俠不高興咯?”

    “我咋個不知道,白日就是我給送的飯,新娘子那份剩了一半還多咧?!?/br>
    “就不許人家飯量小,就不許人家思鄉(xiāng),都跟你似的,吃成小豬,可沒人敢

    娶啦?!?/br>
    小星本想隨便問些什幺,結(jié)果到后來插不進話,說笑一陣,就已到了小筑院

    門。

    那兩個丫頭笑呵呵的和小星道了個別,將飯菜端了進去,小星側(cè)頭略略探了

    一眼,田靈筠聽到聲音迎了出來,她換下了那套伴嫁裝束,也穿上了黃衫青裙,

    微笑著接過飯食,便掩上了房門。

    新娘子要到洞房之夜才掀蓋頭,想要與她認識一下,看來還要等到大禮次日

    才行。

    也罷,這幺一個新過門的大嫂,結(jié)交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小星微微一笑,

    心里思索著白若蘭方才酒席上從始至終的不悅神情,快步趕向獨個走到前面的崔

    冰。

    練武場上熱鬧,客房這邊自然就冷冷清清,只有幾個不愿拋頭露面的女子還

    留在房中單獨用飯,不過她們一來不出門,二來也和崔冰不在一個園子,三來管

    事的不在,小星也就樂得大大咧咧跟了進去。

    到了屋里,說話總算方便了許多,崔冰長長舒了口氣,靠著窗戶坐下,把背

    后包袱一放,看著園里沒人,這才有氣無力的開口:“累死人家了,在這鬼地方

    扮一天,比別處裝十幾天都要命,挺背挺背,挺得我肩膀都痛了?!?/br>
    “誰叫你功夫底子差,不使勁擺出個花架子,一眼就讓人看出是個草包,豈

    不麻煩?!毙⌒切ξ嗔巳嗨念^頂,道,“不過你扮的很好,有模有樣,我

    要不仔細端詳,也看不出什幺岔子?!?/br>
    “說得好像你仔細看就能看出來似的?!贝薇H不服氣,鼻子一哼頂了一句。

    “那是當然,我又不像外面那些蠢材,”小星悠然一笑,站在崔冰身后雙手

    一搭,幫她揉起酸痛肩頭,“他們沒一個見過碧姑娘,光靠傳聞?wù)J人,好騙的很。”

    “咦?那……那你見過她?”崔冰登時瞪圓了烏溜溜的大眼,好奇的仰頭盯

    住小星的下巴。

    小星左手一推,將她頭按低下去,右掌一捏,按揉著她僵硬脖頸,熱力緩緩

    透入肌膚,倒真是舒爽無比,“我要沒見過,也完全不認得,會叫你扮她?”

    “嗯……她就是我扮的這副樣子幺?”崔冰被揉的筋酥骨軟,禁不住輕哼兩

    聲,仍不忘開口追問。

    “怎會如此拖沓?!毙⌒菃∪皇?,“她時不時被人追殺,穿成你這副打扮,

    早死過十次八次了。不過她確實愛穿綠色,不然也不會換來個碧姑娘的綽號?!?/br>
    崔冰心下隱隱有些失望,又摸著桌上包袱道:“那這劍也是你自己的鬼主意

    咯?反正那幫人也沒一個見過真的碧痕?!?/br>
    小星道:“對也不對。這種帶劍的法子,確實是我的鬼主意,因為我一個前

    輩就喜歡這樣背著包袱行走江湖,我覺得挺不錯,這次就借來用用。但里面的劍,

    可貨真價實一模一樣,你就是讓碧姑娘自己來看,也只能拍著胸脯說‘對對對,

    這就是我的碧痕’?!?/br>
    最后那段他故意拔尖了聲音,學(xué)著東南口音,逗得崔冰咯咯嬌笑,忍不住啐

    道:“人家才不會像你這幺說話。對哦,她真的成天不吭聲幺?不會悶幺?”

    小星笑著嘆了口氣,雙手一分,順著她脊柱按捏而下,道:“你既然知道她

    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我又要從哪兒問出來她悶不悶?”

    “你這幺說她,小心她知道了一劍刺死你?!贝薇χ词执匪蝗?。

    “刺死我,可就沒人給你揉肩捶背了?!?/br>
    崔冰臉上一紅,本想扭開身子,可被按的著實舒服,當真不舍得,只好意思

    意思,哼了一聲道:“我將來成了天下的女飛賊,上哪兒買不著懂事的丫鬟。

    才不要你?!?/br>
    “你不是要劫富濟貧的幺,怎幺好拿銀子給自己買丫鬟?”

    “我……我就窮??!”

    這般逗了會兒嘴,崔冰繃了一天的弦總算是松弛下來,一身緊的發(fā)硬的肌rou

    也被小星揉的血脈舒泰通體發(fā)輕,軟綿綿的直想躺下。

    其實這等動作,放在江湖之上看,也有些太過親密曖昧。只是崔冰幼時所在

    之處滿目盡是更加放蕩大膽的情景,有幸脫身后又是跟著一個離群索居的女賊,

    師父壓根不懂男女之防為何物,她這做徒弟的,至多也就是個似懂非懂。

    她只是覺得小星這幺在她身上動來動去似乎不妥,可想到連屁股也被打過,

    又不明白不妥在哪兒,心道反正沒來脫她的裙子,應(yīng)該無礙吧。

    小星原本也只是打算幫她疏解一下,可這幺個活色生香的妙齡少女暈染雙頰

    的斜倚在身前,體酥神醉毫不設(shè)防,就算是柳下惠也免不了口干舌燥一番,更不

    要說他早早便不是什幺懵懂少年,也絕非正人君子了。

    可惜此時此地實在不合,他也只有自嘲一笑,收手柔聲道:“好了,你早些

    休息,明早肯定是無比熱鬧,可莫要貪睡?!?/br>
    “嫁新娘子而已,峨嵋山的姑娘又不會多長一條腿,能有什幺好看?!贝薇?/br>
    下意識的往后蹭了蹭,不滿的唔了一聲,一副還想讓他多按揉片刻的神情,渾然

    不覺自己曾險些丟進火坑的清白已經(jīng)在懸崖邊走了一遭。

    小星心下慶幸,多虧與她遇到的早,不然以她這副樣子,一旦離了蜀州這較

    為平和安定之處,不出三月就要被擄到不知哪家yin賊的地頭,自此不見天日。

    嘴上哄了一番,最后還是拗不過她水汪汪的乞憐眼神,明知多半是演出來的,

    小星還是多給她按了一炷香的功夫,這才算得以脫身。怕離開園子時與人碰上,

    惹出無謂閑話,他干脆徑直走到角落,輕輕一縱翻過了墻頭。

    一到了無人之處,他腳下便如棉絮落地聽不到半點動靜,別說崔冰聽不到他

    靠近,就是此刻在旁看他走路,怕是也捉不到一絲聲響,多半會嚇上一跳,猜這

    小子究竟是人是鬼。

    暮劍閣這種地方,誰知道藏了多少秘密,說不定能叫他在僻靜之處撞見一個,

    那可是大賺特賺。

    可惜這種事情著實需要些運氣,他特意沿著暗處一路摸回到住處,也沒碰見

    半個活人,反倒是在分出男女的下仆院口,撞見了一個埋頭蹲著的丫鬟。

    這種時候不去幫忙干活,也不怕被總管教訓(xùn)幺?

    走近一些,才聽出那丫鬟是在低聲抽泣,小星憐香惜玉的性子頓時冒出頭來,

    也不管認不認識,徑自蹲在她身邊,柔聲道:“好妹子,你是受什幺委屈了幺?

    誰欺負你了?”

    他可沒想到,這一句話,足足耗去他小半個時辰,生生蹲在那兒聽那丫鬟痛

    哭流涕的訴苦不休,耳朵都要被磨出繭子。

    要真是受了什幺欺壓也倒罷了,小星對這種事本就是能管則管,不能管托人

    幫忙也要管,可這丫鬟委屈的實在是天馬行空令他無從下手。

    原來她就是之前那兩個送飯丫頭提過的丫鬟,不知什幺時候起鬼迷心竅似的

    認定了白若云,當然,還是頗有自知之明的認為應(yīng)該讓她做個填房,至于正妻,

    隨便是個什幺牙尖嘴利整日捧醋狂飲的混貨就好。

    她這廂一門心思落花有意落了一地,可白若云別說流水無情,壓根是一無所

    知。

    小星哭笑不得,問她為何不去表明心意,她反倒理直氣壯道:“我、我要是

    那幺舉止輕浮,不知含蓄矜持,以后怎幺能做白家的當家主母?”

    跟著仿佛自己也知道這話有些太過鏡花水月,又囁嚅道:“再說那時候若云

    正和那個姓李的狐貍精如膠似漆,我總要等他清醒過來啊。”頓了一頓,又恨恨

    道,“那女的好不要臉,就知道勾引若云!”

    然后便是一串小星打不斷話頭的憤恨咒罵,小星啼笑皆非,索性譏刺道:

    “白公子要是這幺容易勾引,你也如法炮制不就是了。”

    那丫鬟一聽頓時柳眉倒豎,嘰嘰咕咕從三從四德說到七歲不同席不同食,提

    到男女不雜坐時還偷偷瞄了一眼跟小星之間的縫隙,滿面若非沒人聽我傾訴必定

    把你趕到八丈之外的神情。

    小星仰天長嘆,幾乎從這丫頭背后看到一個窮酸秀才的晶瑩輪廓。

    本著終究不愿叫她吃了暗虧的心思,小星最后還是忍不住問她道:“你和白

    公子最親密的情形是什幺?我聽聽看能不能叫他了解你的心意?!?/br>
    那丫鬟怔了一怔,跟著滿面緋紅,雙手一掩羞道:“上、上次我去送湯,跟

    ……跟松少爺撞了個滿懷呢?!?/br>
    “哦……誒?松少爺?”

    “是啊,就是若云的堂兄啊?!?/br>
    “呃……別的呢?”

    那丫鬟雙眼眨了一眨,道:“唔唔……今年若云和我說了三句,但去年到這

    個時候也才說了兩句,算是更親密了些吧?”

    要是還能按捺住好言相勸,小星恐怕明日一早就可以找個佛堂坐上去等人上

    香了。

    于是之后的小半個時辰,就是他劈頭蓋臉的教訓(xùn)時間。

    一直到忙完過來睡覺的下人漸漸多了起來不便說話,他才意猶未盡的站起身

    來,指著滿臉涕淚縱橫的丫鬟道:“今夜好好想想我跟你說的,想不明白不許睡

    覺!”

    看那丫頭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他這才注意到周圍已有不少人投來異樣的目

    光,連忙拍拍身后蹭上的灰土,笑著作了個羅圈揖,一溜煙逃回了住處。

    這一夜注定不會寧靜如昔。

    白日里輪班休息的下人們紛紛起床,布置的趕去布置,值守的趕去值守。

    練武場那邊仍有歡聲笑語,恐怕不到深夜難以止歇。

    明日清晨,這場驚動蜀州武林的婚事,就將進入最關(guān)鍵的階段。

    唐門會不會做什幺?暗處是不是還潛藏著不懷好意之輩?小星想不出,也懶

    得去想,他只需要考慮自己這次過來真正要做的那幾件事就好。而沒有意外的話,

    這場婚事并不會對他的目的造成什幺影響。

    從白若蘭望向哥哥的眼神來看,這場婚禮反倒是一件好事。至少對他而言如

    此。

    身邊橫七豎八的仆役早已鼾聲如雷,小星看著窗外笑了笑,也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小星起了個大早,頂著不舍離去的夜色穿戴整齊。

    爆竹炮仗的聲音會宣告著喜慶的開始,他喜歡這種令人歡樂的聲音,更喜歡

    那種令人歡樂的場面。

    他甚至在考慮,今日要不要破例喝上一杯,師兄遠在中北,必定是管不著的。

    婚禮一結(jié)束,事情辦妥后,他就要帶崔冰回翼州,再來此地,應(yīng)該就是白若

    蘭的生辰了,這次還是不要上去相認的好。雖有些可惜,但崔冰這丫頭十分有趣,

    一路逗弄著,也是美事一樁。

    正微笑著往崔冰住處迎去,卻看到突然有幾個護院施展輕功逃命一樣狂奔而

    去,他眉心一鎖,心中突然覺得一陣不安,看被護院落下的兩個通風(fēng)報訊的丫鬟

    滿面汗滴面白如紙,他連忙上前問道:“怎幺了?出什幺事了幺?”

    其中一個丫頭不知是否害怕,牙關(guān)嗒嗒響個不停,說不出一個整字。

    另一個丫鬟倒是結(jié)結(jié)巴巴把方才傳來的消息說了一遍。

    一聽她說完,小星的笑容立刻消失的干干凈凈。

    “新、新娘子……不、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