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床
老李頭晚上來看我們,愁容滿面,前幾天我給他爭光,笑得合不攏嘴的競賽名次好像壓根不存在。 我哥給他倒杯水陪他聊天,他又抹起淚來了。說句難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媳婦兒死了。 我不想聽他倆聊,就上樓寫作業(yè)。 學神也是要學的,學神也不能不學就會。 凌晨的時候,我哥站在我房間外,不敢敲門。他還記著上次的事,我聽見他穿的拖鞋的聲音,給他開門。 他詫異了一秒,摸摸我的頭說早點睡。 我說:“你別去樓下睡了,下面冷?!?/br> 我哥說:“那我去隔壁睡?!?/br> 我不想讓我哥睡他倆的床,總覺得怪怪的。 我說:“你能陪我一起睡嗎?” 我哥說不行。 咝……真冷漠。 我說:“哥,我害怕?!?/br> 他就搬著他的折疊床上樓,擺在我旁邊陪我睡。 我找到了制服我哥的竅門,叫“我害怕”,只要說出這三個字,他就不會拒絕我。 “哥,咱以后是不是沒錢花了?!?/br> “不會,媽還有存款。” “夠用到咱上大學嗎?” “夠?!?/br> “不夠也沒事,我可以做家教,聽說做家教能賺很多錢?!?/br> 我哥翻身捏了捏我的臉,讓我趕緊睡,別多想,錢的事不用我cao心。 我倆靠在一起,一人蓋著一張被子,分別躺在兩張床上,好像又回到了我媽的zigong里,隔著黏膜輕輕觸碰對方。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我真的有點害怕,不知道怎么和同學解釋我曠課四五天,回來就成了孤兒。 我哥捏我后頸說:“別多想,有我呢?!?/br> 到教室的時候,他們好像約定俗成,閉口不問我哥和我這幾天去干什么了,只恭喜我拿了國獎,歡天喜地的在教室里慶祝,把獎牌傳來傳去。 我把核桃糖酥拿出來給楚文薇,讓她分給同學吃。她的手又細又白,經過這雙手分出去的糖酥,美味會增加。 晨讀我哥被班主任劉女士請到辦公室喝茶。我哥最近很忙,沒時間打架,不知道為什么她要找我哥。 晚上我看見我哥趴在桌子上寫申請書,我以為他要去當兵不要我了,他告訴我說,學校可以給我們一筆補助金,但是要寫申請。 我問他:“誰告訴你的?” “老劉?!?/br> “她為什么不找我?” 我說完就后悔了,雖然憑我的面子可能真的不用寫申請書也能拿到補助金。 但是我好面子,我不想讓那幾位校領導知道我是個孤兒。 寫申請不用在全校面前讀,這太傷人自尊。沒有審核也不行,所以只要在幾位校領導面前走個過場,讀一遍稿子,就算完事。 我哥要代表我倆去讀。 “咱家不是還有錢嗎?” “這是應得的,不要白不要,你別管了,快去睡覺?!?/br> “哦。” 才過了一夜,我就變得沒我哥陪著就睡不著。我等他寫完申請,一起睡覺。 “哥,我總覺得被子下面有怪物抓我?!?/br> “是被子太薄嗎?” “嗯,可能是。” 我哥沒辦法,嘆了一口氣,把我拉到他懷里。他渾身好燙,我以為他發(fā)燒了,結果我哥說我體寒,我說你才腎虛。 我想伸手打我哥屁股,他睡著了,我就沒碰。 第二天我哥拿著補助金,給我倆買了一張新床。 那張兩米二的大床把本就不寬敞的房間變得更加擁擠。 我說:“這不好吧,補助金不是這么花的?!?/br> 我哥說:“給你買了你就睡,申請書是我寫的,錢是他們愿意給的,怎么花我說了算?!?/br> 我倆變成孤兒以后,我哥好像不會給我說軟話了,總是給我下達各種命令。 我選擇做一名相信他的士兵,無條件服從。 很快就是圣誕節(jié)了,但我們店今年沒有平安果,以后也不會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