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新郎不是我的愛人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心里酸酸的,嘴邊的話幾乎化為哽咽,“恭喜了,新婚快樂?!?/br> “同喜?!?/br> 溫溫和和的聲音傳到我耳里,腦子里浮現(xiàn)出過去的點點滴滴。心口的酸澀就像膨脹的氣球,我盯著那張無法忘卻的臉,心里有無數(shù)的話想要問出口。 可當視線落在對方胸前的假花上時,我知道我沒有機會了。我連質(zhì)問的機會…… 不,應該是資格,我連質(zhì)問的資格也沒有。 因為我的胸前,也戴著同樣的假花。 它呈著綻放的模樣,顏色是如此鮮亮。 而我,也曾有這樣的花。我每日悉心照料,我看著它日漸茁壯,而現(xiàn)在…… 我眨了眨酸澀的眼,看著對方笑道:“她知道你有男友嗎……” “嗯?!睖睾偷穆曇魶]有猶豫,也沒有對妻子的歉意。 “她不在意嗎……”我裝作輕松一笑,掩飾快要出口的哽咽。 “一切為了利益,她沒有選擇?!?/br> “那你呢?” “我也沒有。” 我凝視著那雙眸子,心下一片冰涼。 不是欺騙,而是那雙眼不再對我溫柔,它現(xiàn)在充滿了漠然。我就如同死物,激不起對方一絲波瀾。 我,毫無價值。 “你有愛過我嗎?”到頭來我還是沒忍住問出了這句話,這是我僅有的勇氣了。 當我再次對上淡漠的眼時,我僅有的勇氣在此刻也盡數(shù)分崩離析。 我后悔了,我不想聽到回答。 “時間快到了,我先離開……”我揚起笑臉,轉過身暗嘲笑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一定很難看。 “寧瑜?!?/br> 對方叫住了我,我的心也跟著戰(zhàn)栗起來。 “都是成年人了,也該分得清游戲與現(xiàn)實。” 上挑的嘴角越來越僵,眼里也越發(fā)guntang,我笑出了聲。不知該做什么,耳邊只剩嘈雜的嗡鳴。 我就像馬戲團里的小丑,在一場鬧劇里上演著自以為美好幸福的故事。 事實上,結局是幻想的,過程是虛假的,或許連那表白都是興趣使然。 可如若此,那我們之間還有什么是真的…… 是每日回家時的吻,是zuoai時的呢語,還是承諾…… 我愣了一下。 承諾…… 對方好像從來沒有過承諾,僅有的表白也只是喜歡而已。 想到這,我突然想哭了。 原來是我自己陷了進去。 制造困擾的人是我,在這一段感情里糾結死纏的也是我……對方從來沒在意過,無法從悲傷里走出來的也只有我…… 我張了張嘴,喉嚨仿佛被石頭堵住。憤怒像無法控制的洪流淹沒了我的理智,我很想質(zhì)問對方,可惜我太懦弱了。 我怔怔看著左胸口的假花,nongnong酸楚漫上鼻尖。 我照料的花終究枯萎了…… 如同泡沫,只能在陽光下短暫存活,接著便破碎消散。 帶著我的愛意生長,也帶著我的愛意消失。 而種花的我,只能眼睜睜看著。 我無聲笑了笑,并未回頭。我不敢看他,我眼下能做的只是持著微不足道的自尊佯裝體面地離開。 我靜靜走向對面的高檔酒店,停在了金燦燦的大門口。 身后是我曾經(jīng)的愛人,也是我現(xiàn)在的愛人。再過一個小時,他將成為別人的新郎。 而我,將帶著不舍和酸澀入贅到新家。 時間流逝得太快,婚禮進行曲奏響了。 動聽的旋律此刻在我耳里卻是那樣刺耳。我走上了臺,向著我的新郎。 那是一張活在藝術畫里的英俊臉龐,高挺的鼻梁下是輪廓優(yōu)美的薄唇,似有生人勿近的意味。 我慢慢走近他,不經(jīng)意對上深邃幽暗的雙眸,仿佛眼前是未知的黑洞,似要將我吞沒。 心臟跳得厲害,裹挾著愧疚,我低下頭默默移開視線。出乎我意料是,他主動牽上我的手,引著我走向神父。 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像寸步難移的巨石,壓得我無法呼吸。 我抬起腳,仿若提線木偶。 “對不起……”我是真心想要道歉。 “嗯?!?/br> 不咸不淡,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一瞬間,我心里的罪惡感幾乎讓我想要甩開他的手。 “你可以離開的……”這句話一說出口,我便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疼。詭計是我實施的,這場婚禮不過是陰謀的產(chǎn)物。 我已經(jīng)做好了被獨自留在這的準備,我的一切圖謀將化為烏有。 耳邊再次傳來淡淡的回應,我吸了吸氣,就像露怯的孩子為自己加油鼓勁,我等著應有的報應。 步伐沒有停下,我依舊被他牽著。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他,強烈的愧疚讓我不得不吐出真相。 “我和你根本沒發(fā)生什么……” “那天晚上,你睡得很沉……我……騙了你……” 等我說完這些,我的新郎終于有了反應。那雙迷人的眼終于有了一絲情緒,我知道,那叫憤怒。 我低下頭,緩緩收回手。周圍都是攝像頭,在座的名人商賈恐怕也在等著看笑話。 我的表現(xiàn)或許不會如他們的意,我會裝作很平靜,很平靜地看著新郎離開,平靜地在驚訝聲里社會性死亡。 我已預料到結局,此刻,我毫無畏懼。 可當溫熱的觸感再次爬上指尖時,我竭力鑄起的鎧甲土崩瓦解。 我止不住的發(fā)抖,手掌下的溫度仿佛一道堅固的盾牌,無聲擋在我跟前。 “真的……對不起……”我能聽見自己的聲音有多么顫抖。 這一次,他沒有說話。 我們站在神父面前,我看著他,他也同樣凝視著我。 誠摯的誓詞在此刻顯得過于虛假,我與他,不過是陰謀。 無名指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鉆戒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戴在手上。 禮堂里響起掌聲,我只覺得嘴里發(fā)苦,可我不想成為別人戲謔他的笑柄。 我揚起笑,笑得很是得意。我要讓在座的人知道,這個男人優(yōu)秀到值得我用盡任何手段。 這,也是我的贖罪。 我看燈光下閃耀的鉆戒,微微怔神。 我的愛人不是我的新郎。 而我的新郎,他的愛人,卻成了我愛人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