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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硌能感覺到雨崖言語背后無法明說的憤慨，盡管這早就成為島上公開的認知，但作為利益一致的家族成員，竟然也能毫不掩飾地說出來，令人頗感意外。

    “你現(xiàn)在可是巡邏隊長，這么說不怕有人告發(fā)嗎？”巡邏隊長也算個有實權(quán)的職位，不可能沒有人覬覦，他相信暗地里有不少人正盼著抓住雨崖的把柄。

    雨崖無所謂地笑笑：“我只在不會告發(fā)我的人面前說?！?/br>
    車子很快來到舊城區(qū)附近，雨崖選了個不太引人注目的巷口停下。

    “這幾天舊城區(qū)的居民正在商店街外集會抗議，我穿著制服太顯眼，就只能把你送到這里?！?/br>
    “這里就夠了。”硌打開車后遲疑片刻，“你覺得最后會把誰推出來為爆炸負責？”

    雨崖?lián)u搖頭：“很難說，管理會目前的意思是盡可能詳細地收集資料，看不出其他傾向。不過可以肯定，花月家不會把天衍送出來擔責任?！?/br>
    這和自己的猜想大致契合，硌默默點點頭，轉(zhuǎn)身下了車。

    “硌?！惫者M小巷之前雨崖叫住他，“多小心?！?/br>
    “我會的?！彼念I(lǐng)神會，“你也是?！?/br>
    表面上的平靜不代表真的安全。硌很清楚這幾天的監(jiān)獄生活僅僅是個開始，離島長久以來的秩序正以某種難以察覺的方式扭曲變質(zhì)，也許某天會以某種不可控制的方式爆發(fā)出來。

    走到家附近的時候，他聽到有人在高呼抗議的口號，還有人在派發(fā)傳單，呼吁更多的人加入?？杉幢闳嗽俣?，這些滿腔悲憤的口號也傳不出舊城區(qū)，更傳不到可以幫他們改變現(xiàn)狀的人耳中。

    硌繞開人群回到家，開門迎接自己的是聶謹?shù)某裟槨?/br>
    “我還以為你失蹤了?！?/br>
    “怎么，我?guī)滋觳辉?，你寂寞了？”硌注意到房子里面稱得上一塵不染，看來自己不在的時候聶謹沒少做掃除。

    聶謹露出更加嫌棄的表情：“我只是在擔心這個月的薪水能不能順利拿到?！?/br>
    “放心，一個子都不會少。”硌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你做掃除的錢我不會加付?！?/br>
    聶謹抱臂站到他面前：“但你必須另附我一筆洗衣費?！?/br>
    “洗衣費不是直接和洗衣店結(jié)嗎？”

    “你還好意思問？”對方似乎正等他這句話，跑進臥室拎出一條床單擺在他面前質(zhì)問，“你知道為了這個，我費了多大力氣嗎？”

    “不就是一條床單嗎？”硌拎起一角看了看，酒紅色的床單手感十分順滑，抖動的時候表面會浮現(xiàn)出漂亮的暗紋，除此之外也沒什么特別之處。

    “這是一條真絲床單，還是島外來的名牌貨！”聶謹從他手里奪會床單，“洗衣店根本不給洗，只能拿回來手洗。手洗也就算了，它還不能用一般的肥皂，雜貨店找不到可以洗真絲的東西，只有專門販賣島外商品的進口商店才有，而且價格貴得離譜。黑市和私販也沒有替代品，我只好硬著頭皮買回來。本來最近島外的商品就在漲價，結(jié)果你還帶回來這么麻煩……”

    “呃……”硌實在忍不住打斷對方的抱怨，“既然這么麻煩，你可以不洗，直接扔了?！?/br>
    “扔了？”聶謹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你知道這么一條床單要多少錢嗎？足夠付事務所一年的租金，你居然打算把它扔了！”

    這就是聶謹唯一讓他頭疼的毛病，只要和錢沾邊，就會變得很難溝通。

    “我都不記得自己有這么一條床單。”因為他不可能為床單花那么多錢。

    “居然不記得，這可是你光屁股回來那天披著的床單?！甭欀斦f到這里臉色忽然一變，謹慎地打量他，“你該不會和哪位有錢的貴婦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關(guān)系吧？”

    “早就告訴你是順手拿的，如果知道這么貴，我肯定不會拿。”他沒說謊，至少格雅不是貴婦，不過他會注意下次別再碰那個房間里的任何東西。

    好在在聶謹眼里，這點信譽他還是有的：“話說回來，你這幾天都去哪了？”

    “我哪也沒去，一直在監(jiān)獄?！?/br>
    “你在監(jiān)獄？！”震驚的消息一個接一個，聶謹連眼睛都來不及眨，“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爆炸那天進了下水道，沒人感謝也就算了，還惹了一身腥?！表雅呐穆欀?shù)募绨?，“所以，我們提前說好，如果有一天我拖欠薪水超過一個月，你就另外找份工作吧?！?/br>
    “這是什么意思？”聶謹表情復雜地看著他，“打算留遺言嗎？”

    硌失笑：“還不到那種程度，我可沒有死的打算，薪水也會盡可能按時發(fā)?！?/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