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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8 硌也有同樣的疑問,如果他沒有那么貪心,如果他還是原來的他,是不是就不需要面對這些問題。 其實現(xiàn)在想要解放也很簡單,只需要隨便拔除一根圖騰,他就能脫離人類的軀體,回歸本體。 可然后呢? 他又變回那個誰都無法觸及的存在,孤獨地旁觀這個世界。 好不容易可以親密接觸其他生命,硌不想回到那樣的自己:“零,你真的希望封印不存在嗎?” “當(dāng)然不是?!绷阋膊恢涝撛趺幢磉_(dá)此時的復(fù)雜心情,“正因為有了封印,這個島嶼上才能有生命的存在,我們才能像現(xiàn)在這樣相互碰觸,這都是我喜歡的地方。但我不希望這一切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像現(xiàn)在這樣背負(fù)所有的責(zé)任,左右為難?!?/br> 硌輕撫零的頭發(fā),語氣釋然:“我并不覺的背負(fù)責(zé)任是種痛苦,比起回到原來的樣子,我所經(jīng)歷的一切都稱不上痛苦。不過我的確疏忽了你們的感受,這些經(jīng)歷對你們來說可能就是痛苦。我總想變得和你們一樣,可惜歸根結(jié)底,我和誰都不一樣?!?/br> “是我們不好?!辈煊X到一向不喜歡孤立自己的硌竟然主動和大家區(qū)隔開,零有些后悔說了這些話,“即使得到了你的力量,也無法成為你的同類?!?/br> “成為我的同類可不是件好事,需要獨自面對漫長的歲月,在空洞虛無的空間,即使大聲呼喊也不會有任何回應(yīng)。”久遠(yuǎn)的回憶仿佛就在眼前,說是久遠(yuǎn)不過是以生命對時間的觀感,而對他來說,可以接近其他生命不過是彈指一揮間,大部分時間都被那份空洞虛無所占據(jù)。 這是零無法體會的感覺:“離沒有陪在你身邊?” 硌失笑:“離不屬于這里,他來自非常遙遠(yuǎn)的地方,一直在不同空間流浪,和我類似卻還是有許多差異。我們都無法確定自己是不是對方的同類,因為見面會造成彼此存在的空間扭曲,力量強(qiáng)大到誰都無法控制。在他幫我創(chuàng)造你們之前,我只見過他兩次,但這兩次見面都差點毀掉這個世界。” 零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難怪我們不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他的聲音?!?/br> “我們約定好,能夠解決這個問題之前,都不再見面?!倍ㄏ录s定的時候,硌就知道他們很難再見,“好在他的聲音可以穿透時空,我們還可以借助聲音交流,他流浪到附近的時候,就會找我說話,告訴我一些有趣的見聞。你們就是他途徑附近時留給我的禮物?!?/br> “他說話好刺耳,感覺像是冰錐在相互摩擦?!毕肫痣x的聲音,零開始不自覺地揉耳朵。 “我本來的聲音也很難聽。” 零一個勁兒地?fù)u頭:“才不難聽,你的聲音很像是石頭碎裂滾落,咕嚕咕嚕的很可愛?!?/br> “在你眼里有不可愛的東西嗎?”花背的聲音忽然插進(jìn)來,和聲音一起的還有空間裂隙。 “花背!”零興沖沖地跑過去,“心臟拼好了嗎?” 花背走出裂隙,托出四顆殘缺不全的心臟:“都在這。” 硌也走過來:“馬上回森林。” 大家一起穿過新的裂隙來到森林,日光下郁郁蔥蔥的植物顯得格外有活力,但仔細(xì)觀察不難發(fā)現(xiàn),這里的植物都是靜止的,也沒有枯萎腐爛的痕跡。 他們先來到白蓮家院后的圖騰前,干凈的石板上睡著一個身上布滿淺金色羽毛的男人。雖然羽毛只有一種顏色,但形狀卻是各種各樣,后頸上是細(xì)碎柔軟的絨羽,脊背上則是長刀拖地的尾羽,頭上的冠羽尤為華麗,如同盛開的花朵綴在發(fā)間。 硌帶著花背拼好的殘缺心臟來到男人面前,念誦咒文的同時,男人漸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