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酒菜上桌之后紫霧仍保持著警惕，一邊安靜地享用食物，一邊認(rèn)真聽五月和硌聊天。

    他們聊得大多是些獵手圈的陳年往事，偶爾出現(xiàn)一些他有印象的名字，如今也銷聲匿跡?；旧纤麑ΛC手沒有什么好印象，眾所周知這個職業(yè)的特點就是不擇手段，接手監(jiān)獄后他接觸過其中一些亡命之徒，拋開身份只看他們惡劣行徑，就是人渣罪犯。

    也是由于這個原因，紫霧一直無法相信硌。資深獵手都有相當(dāng)高超的話術(shù)技巧，他們的話只有十分之一能相信，而且往往是別人最難以置信的那部分。

    但那晚之后，親眼見證了硌的強大能力，以及所說的那些事一一被驗證，他已經(jīng)變得不敢去質(zhì)疑。

    硌是誰，有什么目的，會不會報復(fù)他們……這些都是困擾他的問題。

    硌和神明有關(guān)。當(dāng)對方?jīng)_進森林的那一刻，這一點就確定無疑。

    人類無法進入森林，他的父親為了尋求更多的珍獸，曾經(jīng)千百次地驗證。無論用什么辦法，人在踏過最后一扇門的瞬間都會化為灰燼，甚至無需全身，只要一部分進入就會崩壞死去。

    他曾經(jīng)親眼看著父親把一個個犧牲品用不同的方法和角度推進森林，每一具死狀慘烈的尸體都在告訴他，自己生活在多么殘酷的地方，受制于多么殘酷的男人。

    所以當(dāng)焦峿被霹中的時候他慌亂的同時也有隱隱的竊喜，期盼著或許可以就此擺脫對方。然而這幾天他漸漸認(rèn)清另一個現(xiàn)實，就算自己父親倒下去，也會有更多像父親一樣的人擋在他面前。

    他很好奇五月和硌的關(guān)系，看上去像相識很久的好朋友，可以互相挖苦吐槽的那種關(guān)系。雖然關(guān)系好不意味著了解一切，但既然在這種時局動蕩的時候，五月愿意用自己的名義發(fā)出邀請，就意味著她有很大可能知曉硌的真實身份，并且認(rèn)可對方的安排。

    如果五月真的了解硌的真實身份，卻依然能保持這樣隨性的態(tài)度相處，他只能說這個女人不簡單。

    聊了一大堆無關(guān)痛癢的話題后，五月忽然感慨道：“離島消失，也就沒有獵手了?！?/br>
    “島外沒有類似的職業(yè)嗎？”

    五月?lián)u了搖頭：“至少我經(jīng)常去的幾個國家沒有，而且在那些國家獵手的行徑都會被歸為犯罪。”

    “看來你以后只能老老實實做個商人?！表堰z憾地說。

    “不要以為商人好做，在大陸國與國的貿(mào)易限制很多，就算做好各種打點，依然動不動就是調(diào)查和罰款，還要提防競爭對手陷害?！毕肫疬^去遇到過的眾多棘手狀況，五月苦悶地抱怨起來，“仔細(xì)想想，很多方面還是離島更自由。為什么不能是家族代替離島消失呢？”

    “家族消失又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問題是他們的存在本來就是種障礙。”

    紫霧默默品著杯里的酒，全當(dāng)沒聽到他們的討論。

    “對了，你怎么看？”沒想到五月忽然轉(zhuǎn)過頭，把問題拋給了他。

    “什么怎么看？”

    “當(dāng)然是家族這個大麻煩。”五月支著下巴，似乎很期待他能說出什么有趣的答案。

    紫霧一臉木然地警告：“讓一個家族成員聽到這些合適嗎？這些話傳出去對你沒好處?！?/br>
    五月不以為然道：“現(xiàn)在誰都自顧不暇，我不信他們還有閑情逸致來堵我的嘴?！?/br>
    他擦了擦嘴冷淡地說：“我不想評價。”

    五月對這個回答不太滿意：“難道你對家族就沒有不滿嗎？”

    “沒有?！弊响F果斷地否認(rèn)道。

    “可惜，你看錯人了?！蔽逶禄仡^對硌聳了聳肩，“還是換個人去揍焦峿吧？”

    “你說什么？”紫霧立刻被她的話吸引，傾身追問。

    五月抱臂靠在椅背上，露出有些危險的笑容：“我們在找能去揍焦峿的人，你有膽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