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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紫霧無言以對,硌的例子刺中了他。如果有人奪走靄,他一定會不擇手段地把它找回來。 因為靄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只可以役使的幻獸,而是在孤獨彷徨的日子里唯一聆聽他傾訴的家人…… “你見過真正的珍獸嗎?”硌知道他沒辦法回答自己,卻沒有換話題的打算。 “小的時候曾經(jīng)見過一只。” “它長什么樣?” “沒能看特別清楚,我只記得它很安靜地縮在籠子里,毛好像是黃色的,不過亂糟糟的看起來很臟,更像是一只在外面流浪的小動物?!弊响F回憶道,“我記得它什么東西都不吃,而且自始至終沒叫過,就算拍打籠子嚇?biāo)膊怀雎?。?/br> “珍獸大多很膽小,一旦受到驚嚇就會化成獸態(tài)。實際上他們會說人類的語言,而且聽覺比人類更靈敏,周圍再微弱的聲音都逃不過它們的耳朵?!?/br> 這還是紫霧第一次知道珍獸能夠說話:“我聽說很少有人能聽到珍獸的聲音,也有些人認(rèn)為它們根本不會叫?!?/br> “因為它們知道跟人類交流沒有意義。”硌說到這里頓了頓,“其實你也有類似的感覺吧?有些人根本就沒辦法對話。” 紫霧無法否認(rèn),他確實對這一點深有體會,為了能有說話的資格他拼盡全力,可時至今日仍然沒能有絲毫改變。在管理會的人面前,他就和那只被囚禁的珍獸沒有區(qū)別,只能聽從別人的決定,根本不配擁有發(fā)出聲音的權(quán)利。 “雖說是想找個人打醒焦峿,但我們也沒有寄希望于他?!?/br> “難道你們不是希望說服他支持遷出離島?” “你覺得那種頑固不化的家伙會被說服嗎?” 紫霧當(dāng)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有多么固執(zhí)己見:“可是除了他,也沒有別人能左右整個家族決定?!?/br>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硌笑道,“沒人在乎家族做出什么樣的決定,那些人是死是活都是他們自己的事?!?/br> 紫霧被搞糊涂了:“我也是家族的一員,你一再地找我又是為了什么?” “為了找你借一點力,讓所有的島民都知道應(yīng)該盡快離開離島。盡管大多數(shù)島民不喜歡家族,但對他們來說家族仍是最能信服的力量。以家族的名義發(fā)出公告,安排撤離,這是我們目前能想到的最好辦法。” “我應(yīng)該說過,我沒有實權(quán)?!弊响F不情愿地強調(diào)這個事實,“沒有能力大規(guī)模調(diào)配人手。” “這些你都不需要考慮,我和五月會分頭處理。我們只需要一個在普通人面前聽起來足夠響亮的家族頭銜,和一些反抗家族決定的勇氣?!?/br> “反抗家族決定……”不知為何,這句話對他有種莫名的吸引力,只是他還沒辦法真正下定決心。 “你難道不想嗎?”硌戳了戳他的心口,“給那個一直以來輕視自己的根源,來個響亮的巴掌?!?/br> 紫霧來到龍巖家臨時遷出的別墅已是深夜,門口的守衛(wèi)看到他孤身前來并沒有過問。順利地穿過院子進入房子,來到焦峿房間外才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你怎么來了?”崇正好帶人從房間里出來,看到他不悅地皺起眉頭。 無視對方的語氣,紫霧平靜地說:“我想探望族長?!?/br> “他還沒醒,你探望又有什么意義?” “我又不是為了做什么有意義的事而來?!?/br> 兩個人無聲地用視線較量了一會兒,崇確定他不會退縮,才推開房門偏了下頭:“進去吧。” 紫霧避開崇走進房間,放輕腳步靠近迎面的大床。焦峿就躺在上面,連日昏迷看起來消瘦不少,臉色呈現(xiàn)出虛弱的灰白,眼窩也變得比以前更加凹陷。曾經(jīng)讓他心生畏懼的一張臉,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他低頭默默看著自己的父親,從小到大他都未曾像今天這樣直視對方的臉。這個男人從未給他機會接近,哪怕在他成為白蓮家的養(yǎng)子之前。 離島即將消失,咒術(shù)和幻獸都將不復(fù)存在,家族的地位隨時都可能崩塌。是時候抓住這個機會,真正做出一些改變。 紫霧握了握拳頭又松開,然后對準(zhǔn)焦峿的臉頰,又快又狠地甩出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