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美婢
謝暄養(yǎng)好傷后,應(yīng)朝廷征召出仕,任司隸校尉之職,負(fù)責(zé)監(jiān)察京都與周邊地區(qū)。 恰逢建康百里之外的交州出現(xiàn)流民暴亂,他被梁武帝派遣去巡察交州,問審官員。 出外辦差,舟車勞頓,風(fēng)餐露宿,辛苦至極。可蕭皎皎偏偏與他軟磨硬泡,非要隨同一起。 謝暄拗不過她,為避人耳目,只好將她扮成隨侍婢女帶在身邊。 蕭皎皎自入宮做公主后就再沒出過建康,在馬車上起初還好奇地掀簾張望,坐了幾個時辰,就嬌里嬌氣地嚷嚷著路途顛簸得腰疼、背疼,懶懶地趴在郎君腿上,鬧著要他幫忙按乏肩背。 謝暄也不會伺候人,就是使著輕輕力道,時不時用手給她捶一捶、捏一捏。 蕭皎皎悶悶地開了口:“哥哥,你知道么,其實我家也是從中原遷徙而來的流民,戰(zhàn)亂時我還小,父皇在外面打仗,母后一個人帶著我,跟隨衣冠南渡的士族一路南下奔走到建康?!?/br> 謝暄訝然,他只知她幼時生于鄉(xiāng)野,并不知她是南遷而來。齊順帝因軍功顯赫得世家扶持,趁亂為帝,蕭皎皎作為新帝獨女,也因此從庶族民女升為皇族公主。 蕭皎皎慢慢與他敘著往事,眼里隱有水光:“那些從中原往南遷的士族,哪怕是逃命,也是攜婢仆如云,食美食珍饈。而我們這些卑賤的流民在逃亡時,草根樹皮都是搶著吃,一路上死了好多人啊。死掉的人,有些還沒入土,就已經(jīng)被同行的流民伙伴煮了吃了。母后把我藏在懷里,偷偷跟在士族的車隊后面,撿他們吃剩的、扔掉的食物殘渣,一路蓬頭垢面流浪到建康?!?/br> 她語氣里帶了些忿忿不平:“寒門難出貴子,如我父皇,他有大志,可他戎馬半生、豁出去半條命,最終也不過是你們世家手中的一顆棋子。而你們士族子弟,生來就可位列三公九卿,享盡富貴榮華。” 她發(fā)出一聲長長的嘆息:“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這個世道,真的太不公了呀?!?/br> 當(dāng)今士庶之分天差地別,士族視寒門如奴仆之子。世家士族若與寒門庶族通婚,那是觸犯律法需革職罷官,嚴(yán)重者要坐牢或者終身不能入仕。士庶同吃、同坐、同行,也會遭到世家人恥笑。 謝暄作為頂級世家的士子,受家族供養(yǎng)教誨,他沒有立場去與蕭皎皎討論士族門閥制度的不公。 他撫摸她的纖纖長發(fā),安慰道:“皎皎受苦了。你放心,此次交州之行,我會命官員安置好遠(yuǎn)道遷徙而來的流民。這世道雖不公,但公道自在人心,一切都會好的?!?/br> 蕭皎皎抓住他的手,低聲道:“我知道,你與別的世家子不一樣。我父皇曾夸你是士族中的清流名士,說你屢次不應(yīng)朝廷征召,是不想憑借家族名望去獵取高官厚祿。你還曾站在世家的對立面,上疏斥責(zé)庚九郎官位不公允,因而遭到家族的責(zé)罰?!?/br> 謝暄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年少輕狂時,他曾清高孤傲,避世不出,也曾對世家在朝堂的以權(quán)謀私,發(fā)出憤懣不平之聲。 但后來終于明白小隱隱于野,大隱隱于朝,只有入世、融世,才能有改變這個世道的機(jī)會。 蕭皎皎顧自又道:“在我眼里,你同我一樣有真摯性情,當(dāng)父皇要給我倆許婚時,我真的好開心呀。你不知道,我一開始對你抱了多美好的期望?!?/br> 謝暄反握住她的手,略帶遺憾地笑問:“后來讓你失望了對不對?” 蕭皎皎點頭,表示不滿:“嗯,你那時對我太冷淡了,還總是事事以家族為先?!?/br> “皎皎,對不起?!敝x暄將她的手放在胸口,憐愛萬分地道:“若我早知道以后我們會這樣好,我一定從剛成婚時就好好疼你、寵你?!?/br> 蕭皎皎咯咯地笑,調(diào)侃道:“我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女郎。后來我也想通了,我們從成婚后才算認(rèn)識,也沒感情。我對你來說,估計就是個被家族要求娶進(jìn)門的花瓶擺設(shè)。你那會兒說不定心里都不想娶我?!?/br> “皎皎,我……”她這樣通透,謝暄都不知道與她說什么好。 蕭皎皎捂住他的嘴,細(xì)眉微挑,自信地嬌笑:“你不用說,我都懂?!?/br> 謝暄親她柔軟手心,夸贊:“皎皎真好?!?/br> 蕭皎皎繼續(xù)猜測他的心思:“你理想中的嫡妻應(yīng)該是端莊賢淑的高門貴女,你與她婚后相敬如賓的過日子,規(guī)矩又安穩(wěn)?!?/br> 謝暄笑著抱住她,坦明心意:“曾經(jīng)是這樣想的,循規(guī)蹈矩過一生??捎辛四?,我覺得那樣的一生太無趣,沒有與你在一起快活。皎皎,能擁有你,是我這一生最幸運、最滿足的事。” 何其有幸,能引得世家里最優(yōu)秀的郎君為她折腰。 蕭皎皎雙手?jǐn)堊∷念i,湊近他,在他嘴角留下細(xì)細(xì)碎碎的吻,與他真誠表白:“哥哥,皎皎愛你,很愛你?!?/br> 謝暄按住她的頭,動情地與她親吻,兩條濕漉漉的舌頭交纏在一起,互相渡著清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耐不住地將她壓在身下,金風(fē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shù)。 —— 一隊車馬行至交州境內(nèi)時,已是暮色昏昏。交州刺史早早派人來迎,說是在刺史府里已備好酒菜佳宴,為謝司隸接風(fēng)洗塵。 交州刺史謝暄是沒見過的,只聽說是范陽盧氏的世家子,喜美人,性奢豪。 到了盧府門前,謝暄拿出提前備好的一段白紗覆于蕭皎皎面上,將她下半張臉遮得嚴(yán)嚴(yán)實實,方才扶她下了馬車。 府內(nèi)庭院建造得極為別致,樓榭亭閣,高下錯落,玉石為階,清溪潺潺。 待入得室內(nèi),更是華美絕倫,金獸熏爐,琉璃燈盞,更有數(shù)十名身著錦繡的美婢侍奉于案前。 盧刺史年歲二十五六,生得滿臉橫rou,腰圓體肥,見白衣郎君款款而來,忙迎上去作一揖,恭聲道:“謝司隸,一路辛勞,盧某有失遠(yuǎn)迎?!?/br> 謝暄的態(tài)度淡淡然:“盧刺史客氣了。” 盧刺史引謝暄入座,蕭皎皎佯作婢女,斂首立在一側(cè)。 兩人坐下,盧刺史與謝暄打著官腔,作謙遜狀:“區(qū)區(qū)幾百流民聚眾鬧事,竟引得謝司隸親自來巡察,是盧某的失職,罪過罪過。” 謝暄輕嘆:“北方戰(zhàn)禍連年,天災(zāi)不斷,百姓被迫顛沛流離,輾轉(zhuǎn)他鄉(xiāng),也是生之不幸?!毖粤T話題一轉(zhuǎn),詢問道:“聽聞盧刺史這邊拒收流民,令其返鄉(xiāng),故而激起流民起義,暴亂交州,可否屬實?” 盧刺史面上有幾分尬色,轉(zhuǎn)而神情不屑道:“不過是幾個流民匪徒帶頭生事,我已派人鎮(zhèn)壓擺平,流民頭子皆被斬殺,請謝司隸盡管放心?!?/br> 見謝暄眉目冷然,似心有不悅,盧刺史放低了姿態(tài),假假地嘆一聲:“不是我交州拒收流民,實在是人多地少,分配不來,沒那么多口糧養(yǎng)活這些賤民?!?/br> 謝暄發(fā)表對流民暴亂一事的看法,提議道:“鎮(zhèn)壓不是長久解決之法,只會惹民生怨,何不放流民入交州,另辟新地,修城池、設(shè)郡縣,任其或為奴仆、或入籍參軍。將來清查人口戶籍,統(tǒng)一征收賦稅,也可為交州多添收入?!?/br> 他思量著道出一味鎮(zhèn)壓的后果:“殺戮過重,恐怕只會造成流民聚眾反抗,起義不斷,境內(nèi)難平?!?/br> 盧刺史呷了兩口酒,干巴巴地笑了兩聲,略帶推脫之意:“謝司隸說得有理,但此事重大,盧某不敢擅作決定,需與州下各郡守會面,細(xì)細(xì)參謀商議后,方可裁定實施之法。” 在其位,而不想謀其職、負(fù)其責(zé)、盡其事的世家子弟多了去了。誰不想只享高爵厚祿,清清閑閑地過快活日子,有幾個士族官員能盡心盡力為庶族賤民考慮周全,得過且過,管轄的區(qū)域能不出大亂子那就是頂好的了。 盧刺史見謝暄不表態(tài),只當(dāng)他是領(lǐng)著圣命過來交州裝模作樣走一遭。 他又與謝暄攀起世家交情,起身舉盞相敬:“謝司隸,你我同為士子,來,喝酒、喝酒,今晚就不提外邊那些賤民的晦氣事了?!?/br> 謝暄卻是不接他這一盞酒,盧刺史面子上過不去,向身側(cè)一朱衣小婢罵道:“沒眼色的賤蹄子,還不快去伺候謝司隸用菜吃酒?!?/br> 那朱衣小婢顫著身子要上前來,謝暄拂袖拒絕,淡淡一笑:“無妨,我出行帶有隨侍女婢?!?/br> 他端起酒盞與盧刺史碰杯,一飲而盡。 盧刺史這才放下心來,無意間瞥見謝暄剛剛提及的隨侍女婢。 此女雖著素衣,但身段窈窕,豐胸細(xì)腰,半臉覆著白紗,看不出容色。但僅憑那雙秋水瀲滟的眉眼,也能猜出定是姿容絕艷,不然也入不了眼高于頂謝二郎的眼。 盧刺史哈哈一笑,向謝暄投去一個了然的眼神,吩咐下人道:“去,把府上精心調(diào)教的那群美姬叫上來伺候?!?/br> 蕭皎皎在一旁氣得臉都紅了。 這個盧刺史,當(dāng)個刺史不作為就算了,自個好色齷齪,便以為她的郎君如他一樣齷齪。 蕭皎皎自是相信謝暄不敢亂來,可又有些好奇,他若面對一群美姬該會作何反應(yīng)。眼觀鼻,鼻觀心,她只在一旁不動聲色,靜靜觀望。 但很快她就后悔了,她實在低估了士族官員酒桌上的放蕩yin亂。 一排身著絳紅薄紗的美姬扭著腰臀盈盈而來,年歲不一,長相各異,有的妖嬈魅惑有婦人風(fēng)韻,有的幼嫩羞怯如純情處子。 紅紗又輕又透,美姬們只乳尖和xue處有幾塊布料遮掩,其他的軀體肌膚都裸露在薄紗下。 盧刺史自得地笑道:“這些都是我從各地搜羅來的名器美人,個個xue內(nèi)的天地,都是別有滋味。其中有幾個還是處子之身,謝司隸可要選一兩個,留在身邊作陪?” 謝暄面不改色,委婉笑拒:“君子不奪人所好,盧刺史還是留著自己收用吧。” 能隨世家子弟出行的女婢,可不只是簡單侍奉郎君的衣食起居,正所謂有事女婢干,沒事干女婢,時不時還要以身作容器,替郎君紓解欲望。 因而盧刺史只當(dāng)謝暄是假意清高,不介懷地笑笑:“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我愿成人之美,謝司隸不必推辭?!闭f完以目示意兩個美姬上前伺候來客。 還未等美姬移步,面覆白紗的素衣婢女一下跨坐在白衣郎君的大腿上,卻是有意、卻是無意地扯下了那段面紗。 她仰著雪白的頸,攬住他的脖子,眼波盈水,紅唇翕動,是嬌滴滴的媚聲:“郎君,你說交州此行,只要妾一人伺候的,你不能說話、不算話呀?!?/br> 刻意拉長的一點尾音嗲嗲的、酥酥的,直竄到人的骨子里。 盧刺史看呆了、聽愣了。早猜到謝二郎帶的女婢美貌,可這也太絕色了,不僅五官生得宛如玉琢,連聲音舉止也是勾魂奪魄。 他揮手摒退眾美姬,心里暗嘆這是魚目對上珍珠,實在是比不過。 謝暄將蕭皎皎扯落的白紗又重新覆好,低低地笑罵:“淘氣?!闭Z氣溫柔又寵溺。 盧刺史這下明白了,傾城佳人難得,謝二郎珍之重之,也看不上俗物女郎。 謝暄見他怔住,笑著解釋道:“這是我近來獨寵的女郎,嬌慣得她大膽任性,讓盧刺史見笑了。” 盧刺史擺擺手示意無礙,尬笑道:“理解、理解?!?/br> 美姬送不出去,可以想別的法子示好。盧刺史想了想,又道:“我新得一批貴重器具,于房事中使用大有裨益,謝司隸可要嘗試一二?” 謝暄此行有要事,還需在盧府住上幾天,也不再與他推拒,點頭微笑:“榮幸之至?!?/br> 蕭皎皎聽言,氣得在謝暄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謝暄抓住她的手,故意在盧刺史面前曲解她的意思,輕聲哄:“別急?!?/br> 對面二人郎情妾意,你儂我儂,這場酒宴是吃不下去了。 月上窗來,天色漸晚,盧刺史知趣地結(jié)宴,命下人領(lǐng)一對貴客去廂房歇息。 —— 待入了廂房,女郎一改嬌嬌可人之態(tài),怒氣沖沖地一把推開郎君。 謝暄上前擁住她,小聲問:“皎皎,怎么了?” “你還有臉說?!笔掟ǔ断旅嫔习准啠芍滥繗鈶嵉?“交州此行若不是我執(zhí)意要跟過來,如今晚那個狀況,你是不是就與那個盧刺史當(dāng)場耐不住,表演兩出活春宮來?” 見她醋成這樣,謝暄好笑地道:“在你眼里,難道我就是這樣分不清輕重的好色之徒嗎?” 他斂眉,幽幽嘆息:“那些美姬,不過是一群以色侍人、身不由己的可憐女郎罷了?!?/br> 蕭皎皎想了想,覺得他的話說得也對。盧刺史生得肥碩丑陋,有幾個美貌女郎會不要臉面,心甘情愿臣服他胯下、任他玩弄。不過是權(quán)色交易罷了。 她還是蹙起了小小的眉頭,不滿地看著他:“我看你與盧刺史裝腔作勢搞得熱鬧,誰知道你以后會不會逢場作戲,在外面吃吃酒、談?wù)勈码S便就讓人近了身子?” 官場上難免有應(yīng)酬,郎君們聚在一起,吃酒議政、觥籌交錯之間,難免會邀美人服侍作陪。 謝暄輕笑,將她擁進(jìn)懷里:“除了你,我對其他女郎都生不出想法。以前是,現(xiàn)下是,將來也是?!?/br> “你就會哄我?!笔掟▼蓩傻仄菜谎?,手指摸索著抓住他胯下那一坨致命處,神情倨傲地宣誓:“你是我的,要給我守住了?!?/br> 綿軟的陽物受了刺激,在她手心一點點硬挺,變粗、變大,直到腫脹得她再也握不住。 謝暄清悅的聲音帶了一絲喘,與她承諾著:“只給皎皎一人?!?/br> 蕭皎皎臉色好轉(zhuǎn)了,松開了手,移了話題忿忿不平道:“那個盧刺史真是虛偽,府里裝典得如同幽宮華殿,還蓄養(yǎng)一堆美婢姬妾,過得比皇帝還瀟灑,居然還有臉說交州地界養(yǎng)不起外來流民。我看他就是不想管,只想落個清靜。” 末了,想到盧刺史一口一句賤民地罵流民,她不屑地啐了一口:“你們世家里選的這都什么玩意兒官員?!?/br> 提及此事,謝暄也有些傷神,處置流民一事盧刺史的意思就是推脫,等盧刺史召集州下各郡守商議解決之法,恐怕交州都得被流民起義擾得大亂。同為世家子弟,他也不好上疏朝廷詰責(zé)。 他思索道:“盧刺史奢靡浪蕩,定有不少人心懷怨懟。這幾日我會下交州各郡縣探探情況,待有了屬實證據(jù),再交由御史中丞糾察彈劾?!?/br> 蕭皎皎點頭,憤憤補(bǔ)充一句:“他還說從各地搜羅什么名器美人,誰知道是不是他從民間強(qiáng)搶來的落魄女郎,逼良為娼?” 謝暄扶蕭皎皎坐下,給她倒了一盞清茶,送到她嘴邊,緩聲勸慰:“皎皎就不要管了,我都會處理好的。我掌外權(quán),雖插手不了內(nèi)朝機(jī)構(gòu)的事務(wù),但王家三郎作為中書省的長官之一,經(jīng)手地方機(jī)要政務(wù),有什么事我們也會一起商討。你放心好了。” 蕭皎皎就著他的手抿了口茶,有點猶豫,撇嘴道:“那王三看起來可不像是什么剛正無私的郎君?!?/br> 謝暄坐下,耐心與她分析時局:“近幾年北方諸王相爭,戰(zhàn)事越發(fā)頻繁,大批流民往建康這邊南遷,流民到來有利有弊。若處理不好,可能會引發(fā)各地流民不斷起義,紛爭難平,危及皇權(quán)及世家利益。” “士族官員不作為,已令百姓怨聲載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不肅清南梁官場,終有一日會有人帶頭反抗起義,要求推翻世家政權(quán)。” “事關(guān)眾世家代代存亡,王三郎代表的是瑯琊王氏的態(tài)度,會與我們陳郡謝家一并鼎力扶持梁武帝,整治朝堂及地方士族官員的腐化墮落,并對門閥制度作出相應(yīng)的改革。” 蕭皎皎雖不滿世家作為,但世家能認(rèn)識到按家世選官制度的弊端,她心里還是很欣慰的。 她好奇地問:“世家會作出什么樣的改革???” 謝暄認(rèn)真回道:“以后朝廷選官依舊會按世家門第高低選拔,但首先會看士子的才能才干。勝任的官員能否連任或升職,需對其每年做出的政績加以評判后再做裁決。而且,也會適度給予寒門子弟機(jī)會,選舉其中賢才、聘用為官?!?/br> 蕭皎皎看他一臉正經(jīng)專注,偷偷笑了下,問:“我看你辦事這么積極,這些該不會是你提議的吧?” 謝暄回過神,難得的神態(tài)窘然,解釋道:“前幾年因庚九郎被選任為四品官員,遭文人士大夫一眾人反對,我曾與祖父提及改革士庶選官制度,可惜那時被駁回了。但近兩年涌來的流民愈多,需官員有賢能之才,對各州郡進(jìn)行妥善管轄。故而祖父納諫了我那時的意見,并與王氏家主、梁武帝商議,將會告知天下世家,對士族、寒門的選官制度會進(jìn)行適度改革?!?/br> 蕭皎皎“哦”了一聲,作恍然狀地嬌笑:“原來我的如晦哥哥看起來是個高潔傲岸的隱士,沒想到年少輕狂時就胸懷大志?!?/br> 謝暄感嘆笑道:“少年時想法比較片面,只覺得不與世俗通同一氣就是清流高潔。但后來經(jīng)歷世事,方才想明白,小隱隱于野,小者獨善其身,大隱隱于朝,大者保身保家保天下。處于喧囂時政,但能大智若愚、淡然處之,做利國利民利天下之事,才為真正的隱者,這也是我畢生所求的境界?!?/br> 這一番大道理文縐縐又深奧,蕭皎皎思慮著,勉強(qiáng)聽懂了他的意思。 她抱住了他、纏在他身上啊啊亂叫兩聲,沮喪地嘆了口氣:“如晦哥哥,跟你一比我簡直就是個廢材,胸?zé)o大志,只想吃喝玩樂,被郎君寵養(yǎng)?!?/br> “你志向不大,可你胸大呀?!敝x暄抱著蕭皎皎壓在案上,扯開她的輕薄春衫,在雪白深壑的乳溝里深深嗅了一口。 想起盧刺史對女郎驚艷的眼神,他一口咬上她的櫻紅點點,放在口中廝磨舔舐,直挑弄得身下人嬌啼不休,才抬起頭,深情凝眸地宣示:“想把你金屋藏嬌,寵養(yǎng)你一輩子,我的皎皎不準(zhǔn)任何人覬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