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佐斯要去的，是捷塔三區(qū)（中古世紀的希臘字母，讀作ZetaⅢ）。

    塔的世界，是一個嚴格分級的世界。愛普希龍（Epsilon）區(qū)域以上，都是貴族的居所。而從依塔（Eta）區(qū)到歐麥克輪（Omi）區(qū)中，住的是充當勞力的凡民。

    只有捷塔區(qū)是例外的。那僅僅一區(qū)的塔域中，存放的是待人領(lǐng)取的性奴。

    對，“存放”，僅僅是存放而已。那些沒有生殖腔的奈爾，在貴族的眼中只是物品，是承納欲望的精致容器而已——就像盛滿了jingye、從液土中生長出嬌美鮮花的花瓶。

    哦當然，這一區(qū)中，還開辟了專門的生殖場，美其名曰“燦金的伊甸園”。實際上，這里只是一個能夠讓凡民在中央系統(tǒng)的監(jiān)控下、進行有組織有目的媾合的“交配場”——就像中古世紀時，圈禁公豬與母豬的囚籠。

    在塔里，跨區(qū)域間的階層流動，幾乎成為了不可能。

    盡管最高時速可達每小時300英里的光梯，始終在塔的中央軸心上穿梭來去。可經(jīng)年累月等級制度的桎梏，早就從萌芽時期，便掐滅了下層塔民心中、那一簇隱隱不甘的小火苗。

    每個人都安于現(xiàn)狀，每個人都心甘情愿地與塔交換著資源，以換取賴以生存的一席之地，不被鋼鐵般不可撼動的制度，扔到塔外的冰天雪地里去，淪為一具面覆冰霜、心懷悲戚的尸體。

    但也并不是說，這里就是全無希望的死寂。事實上，每個塔區(qū)中仍舊劃分了許多個塔層，區(qū)域內(nèi)部、跨層搬遷的可能性始終存在著，小范圍流動的希望還是很蓬勃。

    人們?yōu)檫@種偉大的“幻象”歡喜雀躍著，稱這是“創(chuàng)世之父的仁慈”。他們摩拳擦掌，想要通過努力上升到更高的塔層，享受更多的資源，住在更寬闊的空間里，甚至呼吸到經(jīng)過更多層濾化的空氣。

    核彈的遺毒，仍舊盤桓在塔外的空氣里。冰雪的霜粒中，含的是誰也不知道直接吸進肺腑里、會產(chǎn)生何種后果的毒性。塔底的中央系統(tǒng)，源源不斷地從塔外世界抽取著新鮮空氣，越往上運輸，經(jīng)過的過濾層便越多，吸進貴族肺胸腔里的空氣，就越安全。

    “有機會的，我一定也有機會，上升到更高的塔層，呼吸多一層過濾的空氣！”這是凡民心中的“自由”。根深蒂固，彌漫在他們認知的極限里，為他們所信仰和歌頌。

    如此，凡民和貴族便可以安享其樂，隔層而居，共同維護著塔的運行。幾乎沒有人不滿意——除了，那些不被看作是“人”的承欲機器。

    不過，入腑的空氣清新，或許是身為欲奴的唯一好處了。因其早晚是要被上層貴族所挑選、躍遷到高階去提供優(yōu)質(zhì)性愛的機器，所以他們的健康保障，也很重要。

    而伊佐斯要去挑選的，正是那樣一部令他快樂的機器。最好腿間器官的每一處突起和凹壑、嫩褶和秘縫，都是毫不出錯的零件，是精工細作的工業(yè)藝術(shù)品。當然，只是略為精致的rou汁機器而已，能榨出鮮美的甜汁，滋潤他因長年禁欲、而需索旺盛的生殖器。

    他選擇了步行。

    他選擇從貝塔二區(qū)（BetaⅡ）乘坐光梯下來，停留在愛普希龍三十八區(qū)，再以自己的雙腳踏地，緩緩地從塔側(cè)彎曲盤繞的觀光旋梯上踱下來——就像一只獅子，巡視過他的領(lǐng)地，感受那種懸浮在空氣中、極其微妙的變化。

    什么樣的變化呢？就是那種……空氣由上層貴族的清新、漸漸接壤于下層凡民的腐臭……那種細不可察的變化。

    當然，捷塔區(qū)沒有真正的凡民，如果有，他一定會避而遠之。

    但在他的意識中，這里的欲奴身上，應當也浮現(xiàn)著那種下等人的氣息。他只需淺嘗輒止，試著聞一聞就好。畢竟，想象中“凡民的腐臭”，到底是何種氣味，他也難以否認那一絲絲的好奇。

    待他挑選時，他一定要迫使那欲奴張開雙腿，讓他好好地聞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