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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山有扶蘇在線閱讀 - 十八、武家少年,君子翩翩

十八、武家少年,君子翩翩

    天下初定,戰(zhàn)事暫歇,武將們終于得以休憩片刻,接下來便是一眾文臣們的舞臺。

    父王,不,現(xiàn)在應(yīng)該稱父皇了,他如今已然稱了皇帝,從現(xiàn)在開始,他便已經(jīng)是那位傳說一般的千古一帝了。

    改制之后的朝堂歷經(jīng)了一番變革,諸多此前我未曾見過的面孔也都一個個如雨后春筍一般冒了出來。

    踏入章臺宮的時候,遠遠的,我看到父皇正在和一位少年討論著什么。

    那少年面容姣好眉目清秀,年紀尚未及冠,一襲玄色長衫氣度不凡,舉手投足之間卻與尋常士子書生不同。

    我確定我的確從未見過那個少年,但不知為何,只看到他的第一眼便覺得熟悉極了。

    這當(dāng)然不是我的錯覺,當(dāng)那少年聽到了我的腳步聲朝我行禮時,我這才意識到這份熟悉究竟從何而來。

    “臣蒙毅,見過公子?!?/br>
    他的舉止端莊得體,躬身之前我看到他的眼睛,目光銳利不似書生。

    是了,他本來也算不得什么書生。他是秦國名將蒙驁之孫、蒙武之子,蒙恬之弟,生于武將世家卻以文臣之身常伴始皇帝身側(cè)的蒙毅。

    蒙驁將軍早已故去,蒙武將軍常年征戰(zhàn)在外我知之甚少,但他的哥哥蒙恬我卻是認識的,不僅是認識,或許還能夠稱得上「至交」二字。

    可他和他的哥哥卻一點都不像。

    這種「不像」并不是指外貌,而是指給人的感覺。蒙恬此人常年面無表情,冷的像塊極北之地的寒冰。常年的征戰(zhàn)讓他滿身肅殺,活脫脫可以止小兒夜啼的人物。

    可蒙毅卻全然不同。他就像是初春時節(jié)河邊的新柳,當(dāng)他朝著你笑的時候,你便仿佛聽到了那冰雪初融的聲音,耳畔是細流涓涓,春風(fēng)迎面而來。

    大抵這便是我沒有在第一時間認出他身份的原因。

    沒有誰會想到武將世家竟會生出蒙毅這般的人物。

    我回了他一禮,看向他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卻發(fā)現(xiàn)他也正在這般看著我,且絲毫沒有掩飾的意思。

    如此直白的探視本并不合禮數(shù),但卻奇異的并不使人生厭。

    “依你看,朕之子何如?”一旁的父皇自然注意到了我們兩人的相互觀察。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蒙毅笑著答。

    我挑了挑眉,這本是用以形容男女兩人相配的詩句,蒙毅以此答父皇,又是何用意?

    “朕之子自然舉世無雙,只是這「人如玉」又作何解?”父皇掃了我一眼,繼續(xù)問他。

    一身玄衣的少年彎了彎唇角,一雙眼睛也笑彎了起來,“臣不才,只托家父家母之福,自以為容貌尚可,莫非當(dāng)不起這一句「人如玉」?”

    這句話說的倒巧,引來父皇又一陣爽朗的笑聲。

    “公子覺得如何,臣與公子可堪相配?”他轉(zhuǎn)過頭來看著我,彎著的眉眼像是初春的柳葉。

    “蒙公子說笑了?!蔽也幌肴ヌ骄克搜跃烤褂泻紊钜?,我只知蒙毅此人機敏不凡,深得帝心,他此言,怕是故意說給父皇聽的。

    玩笑過后,終歸還是要談?wù)碌?。我聽著蒙毅手握竹簡針砭時弊,想起歷史上他年紀尚輕便已經(jīng)官拜上卿,出則與始皇帝同車,入則侍始皇帝左右,當(dāng)真是卓爾不凡。

    我想,那一天已經(jīng)不會太久了。

    只是想想這樣一個人歷史上終死于趙高之手,卻也不免覺得可惜。

    議事完畢之后,我同蒙毅一同離開章臺宮。不得不說,和他那個冰山哥哥相比,蒙毅的確是個很好相處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進退有度,每一句話都熨貼得體,總是讓人不由自主地同他交談了下去。

    我同他一起在咸陽宮中的石板大道上走著,時間已是日落時分,斜陽使我們在地面上落下長長的影子。他未加冠的長發(fā)半束,被晚風(fēng)吹拂起來,連同他的袍角一起,振翅若飛。

    臨近我的寢宮時,我正想著是不是邀他去我那里坐坐,順便也問一問蒙恬近來的境況,卻見那暗紅色衣袍的男子迎面而來。

    王賁自然是來找我的,碰面之時兩廂見了禮,蒙毅便主動告辭離開。

    蒙毅離開后我去牽王賁的手,卻見他一直望著蒙毅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蒙毅此人……”王賁收回視線看向我,皺著眉的表情看上去十分嚴肅。

    這樣的表情讓我不由得多想了些,聯(lián)系今天章臺宮中之事,加之王賁多年未歸咸陽,這恐怕也是他第一次見蒙毅,初見便這般反應(yīng),莫非蒙毅此人有什么問題不成?

    “他怎么了?”

    “他長的真好看啊……”王賁再次看向蒙毅漸行漸遠的背影,發(fā)出一道嘆息般的感慨來。

    我一時被哽住了,王賁這看到美人就走不動道的毛病怎么現(xiàn)在看來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扶蘇你不知道,行軍四年什么美人都見不到,那可真是太苦了!便是攻下一國一城,那滿宮的鶯鶯燕燕也都盡知道哭,無趣的很。如今回了咸陽,看著這些個的美人,我這才覺得自己終于是活了過來。”

    我并未發(fā)一言,冷眼靜看他抱怨著,直到他意識到了什么不對主動熄了聲音。

    “說完了?”

    “不說了不說了。”他連連搖頭。

    我朝他一笑,趁他被我晃得暈乎乎時,令宮人們備了我的攆車過來,吩咐他們務(wù)必將通武侯一路送回府上。

    直到被塞上車時,王賁還在一疊聲地討?zhàn)?,“我不回去!放我下來!我今天好不容易才溜出來的,這一回去又好幾天見不到了!我錯了!我以后再不在你面前提旁的美人了!”

    旁的美人?我挑了挑眉,朝身邊的宮人吩咐了一句,而后轉(zhuǎn)身離去。

    當(dāng)晚,王賁府上多了十位宮里送來的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