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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這個依附于禪院家的咒具世家姓云生院,目前的掌門人是正值壯年的一位咒術(shù)師,他的一雙兒女都是在禪院家的族學里上過課的,甚爾還跟他們打過交道。 “他們家那個兒子,把禪院家的德行學了個十成十,也學了一些咒具制作的手藝了,我見過他給一支箭附著咒力,拿起來就能直接戳咒靈了?!鄙鯛栐谛赂删€上給你做科普,你看出了他的不懷好意,手指在額頭上比劃了一下:“那,抓他來問問?讓他從此在京都失蹤掉好了,不聽話就把他做成油潑腦花?!?/br> 不過又商量了一下之后決定還是算了,畢竟是正經(jīng)咒術(shù)師還是一個繼承人,禪院家不可能不管,咒術(shù)協(xié)會也必定會加入調(diào)查,給自己添麻煩的事兒你們倆都不想做。 倒也不是多害怕他們,只不過是沒到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時候,沒有把他們?nèi)既桥谋匾D銈儌z可是在懷孕風波后怕過后,很認真的探討過孩子應該在什么時候出生的。 你甚至提議可以回到你的祖國去,哪怕什么都忘了,你也愿意回到那片土地的。甚爾不介意,他說:“你想回去就回去,這也沒什么好呆的?!?/br> 但是你的夢想還沒完成,你想讓這里的大人們體驗一下時代變了的感覺,讓他們迎接一場早就該來的變革。 而且,你看向也在看著你的甚爾。沒道理被欺負了這么久,最后送了一只咒靈就算完事兒了。憑什么?。磕憧墒前l(fā)誓要在這片土地上做反社會反人類的壞家伙為國爭光的惡女??! 你哼了一聲:“那隨便吧,去掀了那什么院也好,綁走他們的家主也罷,既然都決定了混不下去就跑路,那我們就搞得熱鬧點吧?!?/br> 但是最后還是沒能搞得很熱鬧。抱著鬧大也沒關(guān)系的你們倆,直接就翻墻進去了。鳥的流木篩長啥樣你們也不知道,就在店鋪后面的工坊里轉(zhuǎn)悠,亂七八糟的工具你倆看都看不懂。難道都搬走?回去研究?仿佛也不現(xiàn)實。 世紀難題擺在眼前,你倆開始找任何長得像篩子的東西,然后把它們聚在一起,妄圖找出流木篩。 動靜不算小,但是沒人來就離譜。你蹲在一堆篩子跟前,傻眼:“咋不來個人呢?好歹問問。” “……今天好像不是什么節(jié)日或者活動???” 你倆一頭霧水,最后決定去禪院家看看,而他們確實在開大會,主要內(nèi)容是關(guān)于五條家的六眼下個月就要過生日,已經(jīng)確定那孩子不止繼承了六眼,無下限術(shù)式也在今年顯露出來,他會是很強很強的強者。 很絕,你有點好奇了。 “會有多厲害呢?” “是可以改變世界的強大?!鄙鯛柡湍阏驹趥?cè)墻的陰影里,房間里商量禮物及帶誰過去能稍微挽點尊回來的話題來回被爭論。 你對那個六眼有多強十分好奇,會比你和甚爾還要強嗎?若說改變世界,只用武力,只有一人,那不可能吧? 你拉住了他的手,相對于那個孩子,甚爾也是一樣稀有且強大的人才,但是甚爾就沒有那樣萬眾矚目的待遇。是他們不識貨。不過也幸好是他們不識貨,不然你為了跟唯一能跟你同行的伙伴在一起,或許還得想破頭的混進這個糟糕的禪院家來找他。 無論是怎么回事,你覺得他們看不起「天與咒縛」這件事兒就不好,因為這也是看不起你。 就這群廢物?你們兩個拿走了他們的咒具,至今沒有聲息,你懷疑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自己被零元購了。你們倆就在跟他們咫尺之隔的地方,還說著話呢,結(jié)果就沒人發(fā)現(xiàn)嗎? 就這?就這?你甚至想一腳踹開障子門跟他們打個招呼。 無聊的會議你不想聽了,從葉子落光了的楓樹上折了一根樹枝,小心翼翼的掛在了障子門上,門一開樹枝就會掉下去,他們肯定會被嚇一跳吧?甚爾在樹下微笑著看著你仔細的彎折樹枝,掛在門上的格子上,然后你們回到了那個咒具工坊。既然知道都在開會人不在,那就隨意了,你們倆賭博一樣,選了幾個順眼的,又翻找了一番,結(jié)果也沒什么文字記錄,把口口相傳的傳統(tǒng)繼承到了極致,也不排除文字記錄都在別處放著。 你倆一人拿著幾個亂七八糟奇怪的篩子,離開了京都。為了把東西全都帶回去,還斥巨資雇傭了一輛車。 結(jié)果十分令人絕望,孔先生七拐八拐找來了流木篩的圖樣,這篩子居然是一根針似的形狀,孔先生把圖片推到你面前:“說是針,不如說是一個梭子,聽說是需要像織布一樣,把咒力中不平和的部分挑起然后剔除?!?/br> 那問題來了,如何區(qū)分咒力中不平和的地方?你們?nèi)齻€人陷入沉默,你再次走進了死胡同。 “所以,我們倆拿回來的都是什么東西?”甚爾甚至第一次拿出了你們的賬本,指著某一頁:“郁之,我們這次全自費,來回花了五萬日元左右呢?!?/br> 孔先生掏出了煙盒,被甚爾打住了:“出去抽,不然家里好幾天都有煙味,很煩?!敝饕悄悴幌矚g,他老賭狗了,別說二手煙,周末活動上頭的時候你還看他自己點著抽呢。 煙一點都不好吃也不好聞,煙焦油會在舌尖留下苦澀的味道,他抽過煙跟你接吻的時候你嘗到了,還有那種嗆人的味道,完全不知道人們喜歡它什么。 煙盒被收了起來,孔先生撇嘴:“你們事兒還挺多。”不過他沒有跟你們對著干的打算,何況是這種小事。他實際上也才入行不久。還是別的國家逃來的,日子過得也不算多痛快,你們倆是他手里最強的王牌了。 你對這個同在異鄉(xiāng)為黑戶的家伙也有點好奇,就問他:“你為什么來日本做中介哦?” 他從你們的盤子里拿起來一顆糖吃了,無奈的擺了擺手:“說來慚愧,我做了十幾年刑警,最后自己被通緝了。也不算我的錯吧,總之就是不小心拿到了一些上面人的黑料,我也不是故意的,查案的時候一不小心就拿到了。也沒有公開的打算,畢竟自己的生活更重要我還是明白的。不過人家沒打算放過我,家里人也都因為這件事死掉了,呆下去也沒什么必要,就直接跑到日本來了?!?/br> “……最過分的是,我被通緝的理由,是我因為懷疑孩子不是我的,就殺了我的老婆孩子。被扣了個殺人犯的頭銜就算了,還送了一頂綠帽子?!?/br> 瑪?shù)潞脩K。 你都開始同情他了,安慰的話脫口而出:“那只有努力生活找復仇機會了。你加油吧,也沒辦法嘛,畢竟是韓國,你能對它有多高的期待呢?” 孔先生一時語塞,感謝你仿佛怪怪的,這話他實際上不是很愛聽,不感謝你仿佛也不對,畢竟你說的也有點道理。 甚爾已經(jīng)低下頭握拳擋住了嘴角,兄弟,屋里就咱三個,笑就笑吧,你這樣孔先生會更難過的。 確實,孔先生十分無語,覺得你們兩個年輕人在針對他。他直接站了起來,提著他的大衣離開了:“走了,有事電話聯(lián)系,或者去新宿找我?!?/br> 他離開之后,你嘆了口氣,掏出作業(yè)本準備寫作業(yè)了。真的糟糕,結(jié)果一個周末忙了個寂寞。 一邊寫作業(yè),一邊跟甚爾商量:“是換一家還是下周繼續(xù)?” “年底吧……如果流木篩的工作原理是那樣,那這個梭子也只是一部分。再找找資料,確定了模樣和工作原理再來。我覺得……應該還有一個能夠容納咒力的容器,或者兩個。一個容納沒處理的,一個容納處理好的。當初我看云生院給箭矢附魔,就是拿出一個瓶子一樣的東西來cao作的?!?/br> 在繼續(xù)找資料的空檔,你們倆出于好奇去看了看那個六眼。他的生日宴會辦的很熱鬧,為了方便混進客人中,你們倆也穿了和服過去,你還是第一次穿和服,并不喜歡這種格外不便利的感覺,于是也穿了男款,還好你身高也快一米七了,不算矮了,穿著倒也不奇怪。 五條本家也在京都,但是名為五條悟的六眼一直住在東京這邊。他生日這天雪下的很大,你心情很好,翻過了圍墻,攏著羽織在院子里閑逛。 五條家也有很多層帳,但是對你來說這從來都沒什么用處,無論是阻擋你本身還是阻擋視線的作用全都無法在你身上體現(xiàn),你只看到一層黑紗一樣的東西,但是毫無作用,你在這里暢通無阻。 甚爾也差不多,偶爾會有特殊作用的帳會讓他稍微頓一下,不過在你拉著他以后,也能順利的穿過去。 越往前,越熱鬧,那孩子應該也在前面的人群中。你不想繼續(xù)往里走了,那里太吵了。你們決定在這里等一等。 這個院子里有一株開的很漂亮的梅花,甚爾習慣性的站在陰影中,你習慣性的躲在他的身形后面。 過了許久,愈發(fā)喧鬧的聲音向這里靠近,女人,老人,兩個少年,后面還有一些別人,稀稀拉拉的跟隨著,里面還有你在禪院家看到過的老家伙。 前面幾個人簇擁著一個小孩,他的膚色白的過分,頭發(fā)也是純白色,藍色的眼睛仿佛是一塊碎掉又拼和的琉璃,從每個角度都反射著細碎的光芒,他拉著那個女人的手,身上是白藍配色的和服,和他本人一樣的顏色。 本來只是向前走著,忽然他回了一下頭。 甚爾笑了出來,側(cè)過頭跟你說:“啊,他看到我了?!币驗樯鯛柕膭幼鳎阋脖┞对诹四莻€孩子的眼中,他看到你后露出了一點驚訝的表情,你對他笑了一下,從陰影中探出手,摘下一朵梅花花苞,放在了你身邊的障子門的格子上。 隨后,你們倆沿著廊下的陰影離開了,除了那個孩子,根本沒人發(fā)現(xiàn)你們。 和服白穿了,租一天要挺多錢呢。 都怪那群廢物。 “不過還挺有趣的,他以后能讓我開心一點就好了,成天只有我們倆什么的,太無聊了?!蹦銓裉斓男谐淌譂M意,你依舊是剛開的時候的那個暴力分子,沒有一絲絲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