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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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昭明站在寫字樓門口。 離外賣送達的時間晚了十分鐘,他的特點是生氣的時候反而會露出淡淡的笑容。此時他帶著笑容,無聊地環(huán)顧四周。從他身邊經(jīng)過的人流基本是下來吃午飯或者像他一樣拿外賣的職員。他看見同公司的財務(wù)部小張拿著外賣快步走來。 “昭明哥,下來吃飯呀?”小張跟他打招呼。 他瞥了一眼,心想,這個死胖子,竟然吃這么多!一看就是垃圾食品的包裝袋,這種東西連豬吃了都會折壽。恐怕正因如此,他的工作效率和反應(yīng)速度才會這么慢,血管里流動著大量油脂和廢料,每次經(jīng)過財務(wù)室聞到的古怪氣味,一定是從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小張。”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我等外賣呢?!?/br> “好,我先上去了。”那頭豬點點頭,經(jīng)過他身邊的時候,他屏住了呼吸。 穿著外賣制服的人來了,他戴了口罩,遠遠看見站在吸煙區(qū)的李昭明,腳步停頓了一下。 憑借直覺,李昭明認(rèn)為這一定是自己的外賣。他掐滅了煙,抬高下巴,朝騎手揮揮手。 迎面而來的騎手比他高出半個頭,帶著體力勞動者特有的健碩感,他當(dāng)然不會傻到跟他正面起沖突。說起來,今天為何會如此煩躁,外賣延遲只是其中一個小因素。主要還是早上開會的時候,他提出的方案被否了。 他越想越生氣。 騎手似乎在打量他,和他之間隔了半米的距離,由于戴了口罩,他無法得知對方的表情。如果可以的話,真想讓他下跪。可是,事情的嚴(yán)重性遠不至此。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點意外?!蹦凶訉⑼赓u遞給他。 飄來一股濃烈的汗臭,李昭明夸張地掩住口鼻,“真臭?!?/br> 男子伸出的手懸在半路,他的目光多了一些復(fù)雜的情緒。 “這不是都灑出來了嗎?”李昭明沒接外賣袋。 “灑了一點湯,實在不好意思?!?/br> “你吃飯了沒?” “沒有?!?/br> “我有個壞習(xí)慣,”李昭明悠悠地說:“湯哪怕是灑了一點,我也沒胃口了。你拿去吃了吧?!?/br> 男子皺起眉頭,無法分辨這話是開玩笑還是認(rèn)真的。 “辛苦你了,大熱天的跑來跑去?!崩钫衙鞑唤o他解釋或者詢問的機會,從旁人看來,他此時的表情與友善無異,甚至帶了一些體貼,“當(dāng)初要是好好念書,也不至于在外面送外賣吧,哈哈!” “放心吧,我不會給你差評的。” 他留下這句話,然后轉(zhuǎn)身走進寫字樓。寫字樓大廳光潔明亮,溫度適宜,空氣里彌漫恬淡的香味。物管幫他按了電梯,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打開外賣軟件,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你好?!彼恼Z氣聽起來甚至十分輕快,“剛才的訂單,我給了差評。還有,我想投訴這個騎手。他不僅遲到,還態(tài)度惡劣,弄撒了湯,還有……” 電梯門緩緩打開了。 “希望你們能辭退他?!彼χf。 這里是C城價位最昂貴的中心區(qū),遍布著高級餐廳與大廈。李昭明大學(xué)畢業(yè)后目標(biāo)明確,他要進這座全城最高的寫字樓里最好的企業(yè),一直做到管理層,金錢和權(quán)力,他全部都要。 排除必要的努力之外,他用了不少骯臟的手段,這是他擅長且推崇的工作方式。五年后,他在一家大型金融企業(yè)成為業(yè)務(wù)部的核心員工,距離管理層還有一段距離。他計劃是明年,明年年初他有個重要項目,資金方他已經(jīng)找好,項目一落地,他就有了十足的把握申請晉升業(yè)務(wù)部部長。 現(xiàn)在是七月盛夏,他走出冷氣襲人的KTV包廂,在走廊盡頭點煙,翻出手機。 “陳姐。” “李總,怎么了?”電話那頭是一個成熟的女聲。 “幫我安排人,地點在……”他報出一個地名。 陳姐輕笑道,“喝了多少呀?” “中等檔次就行,喝了挺多的?!彼f,“那傻逼法務(wù),喝多了居然在包廂里撒尿,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我錄下來了。” “你要幾個。” “八個。”他頓了一下,“九個吧!對方的董事長公子,應(yīng)該要兩個。” “你呢?” “我就不了?!彼f,“我回家睡覺?!?/br> “行,房號發(fā)給我。我安排姑娘們過去?!?/br> “謝了,陳姐。” “快回去休息吧?!?/br> 掛了電話,他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陳姐是個老鴇,做事靠譜,不管他在哪里陪客戶喝酒,最后陳姐都能安排一批物美價廉的女孩子上門服務(wù)。他從小沒有家人,陳姐對他來說,是個非常重要的存在。 也可能是錯覺吧。因為每次喝到恍惚的時候,都給她打電話,從電話那端傳來的簡單的關(guān)心,令他產(chǎn)生了某些可笑的幻覺。 人類真奇怪,明明是自己主動舍棄的東西,到頭來卻再次被它吸引。但他確信自己只是在某些軟弱的時刻,利用這種膚淺的善意,為自己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動力罷了。 哪怕沒有動力,他也能如實前進。 凌晨時分,街道還很熱鬧。他拎著公文包,腳步有些晃蕩。西裝沾了濃烈的酒味,他晃悠著慢慢走回家,抬頭仰望夜空,月亮隱藏在淡淡的云層中,形狀就像將死之人干癟的指甲,既惡心又脆弱。 他低下頭,凝視自己的手指。指甲有些長了,得跟美容院預(yù)約,重新修理才行。現(xiàn)在這個世道,細(xì)節(jié)決定一切,他花費精力和金錢打理自己的外表,精致的外表同樣給予別人從容的印象。 他給相熟的美甲師發(fā)了條信息,預(yù)約明天,不對,應(yīng)該是今天,下班后上門來服務(wù)。服務(wù)內(nèi)容當(dāng)然不限于美甲,那個美甲師很年輕,也很漂亮,他們睡了幾次,感覺還不錯,也可能是他單方面覺得不錯。 他回味著她身體的觸感,掏出鑰匙,正準(zhǔn)備開門,這時一個戴鴨舌帽的男子叫住了他。 “李昭明。” 非常低沉的聲音,被夜風(fēng)一吹就消散了。連名帶姓的叫法令他不適,他回過頭的瞬間,腦部遭遇突如其來的暴擊,他想要大叫,嘴巴卻被那人捂住。男子似乎早有準(zhǔn)備,動作流暢又利落的搶過鑰匙,開了門,把他推倒在玄關(guān),并且開了燈。 只有玄關(guān)的地板是瓷質(zhì)的。他平時喜歡光腳在地上走,家里選用了昂貴的木地板。瓷質(zhì)地板十分冷硬,撞到的那一下,他幾乎眼冒金星。 完了,是搶劫。為什么他一路回家,沒發(fā)現(xiàn)有人跟蹤? 男子取下鴨舌帽,身著黑衣黑褲,和搶劫犯的打扮無異?!澳阋艟龋揖透钇颇愕暮韲怠!彼自谒韨?cè),手指捏著一把閃銀光的小刀。 李昭明噤聲了。 男子把玩小刀,笑了起來。 這人他不認(rèn)識,從來沒見過。小麥色的皮膚,濃眉大眼,胡渣沒剃干凈,嘴唇也很干燥。也許早就被他盯上了,他知道自己獨居,暗中埋伏,今天被他找到了機會。 如果是為了錢…… “密碼。”李昭明脫口而出,“我錢包里的錢,你可以拿走。還有卡密碼我也告訴你?!?/br> 男子有些詫異。 “現(xiàn)金,你都拿走……家里沒錢,錢在卡里面。”在他的凝視下,他變得語無倫次。 不是錢。這個人,不是為了錢。 他開始裝作害怕的樣子,瑟瑟發(fā)抖。不知什么時候,那把閃著銀光的小刀會刺向自己。這時示弱是必要的演技。 “你是誰?你要做什么……”他的聲音帶了哭腔。 男子還是遲疑。 拙劣的演技也許無法騙到他,現(xiàn)在至關(guān)重要的是搞清楚他的目的。除了入室搶劫,還有什么?如果是仇人派來的……他的私生活很簡單,主要精力投入工作,工作上產(chǎn)生矛盾的人不少,但不至于用這種低劣的暴力方式報復(fù)他。 “李昭明?!蹦凶虞p聲呼喚他的名字,與此同時,他用小刀輕輕刮過他的臉,然后刺了下去。 “嗚哇哇哇哇!” 眼睛下方的皮膚緊繃著,熱辣的黏液一路滑到耳朵。來路不明的男人在他臉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他蜷縮身體,死死捂住臉,傷口離眼睛太近,眼淚都飆了出來。 “李昭明?!蹦腥说拇笫致湓谒^頂,似乎在撫摸他的頭發(fā)。 “你不認(rèn)識我了?” “啊啊啊啊……”他從喉嚨里擠出哀鳴,比起疼痛,更多的是破相后的不可思議。為什么?為什么會遇到這種事? “你是誰……” “唐韞暉?!蹦凶痈┥碓谒呡p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