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胳膊肘往外拐
第十八章 胳膊肘往外拐 “少爺!少夫人!”白芷急促地敲著房門,急切而又無奈地呼喚著。 驚擾主家休息是大忌,白芷不會無緣無故這么魯莽地來吵醒二人,必是有了什么難以解決的事情。 昨夜兩人鬧了許久,第二天的反應(yīng)這就出來了,晏晩小心地服侍著程維予起身、穿衣,收拾完畢了才喊人進來。 “怎么回事?” “少爺,少夫人,親家老爺來了,正在花廳等著呢,有一會兒了?!卑总茟?yīng)聲推門進來,卻是始終低著頭的,不敢抬眼瞧主人家。 “我爹?”晏晩驚訝地朝程維予望去一眼,男人也是一無所知。 等到兩人趕到花廳的時候,晏父已經(jīng)背著手在廳里來回走了無數(shù)遍了。 一見人進來,還沒等他們叫人,晏父一把搶上前,激動地抓住程維予的胳膊拉進廳中坐下,直接無視了緊隨其后的自己的親生女兒。 程維予被迫坐在椅子上,也就順手拉著晏父坐下了,客客氣氣地道:“岳父大人,不知何事如此匆忙?” “女婿啊,好事,好事!”晏父本就想找個由頭拉到自己想說的事情上,既然程維予自己提起了,那他便順水推舟。 一講起這件事,那他可是比兒子娶親,女兒嫁人還要高興:“我的一個朋友新進了一批西洋機器,我去看過了,織布那叫一個快,想織什么花色都能給你弄出來。手工織上一個月啊,還不如一臺機器一天的工作量?!?/br> 程維予聞言皺了皺眉,西洋機器他也是知道的,上次做生意的黃掌柜也提起過,無奈那洋機器聽的是洋人的指揮,自己不懂這一竅,這潭深水還是不踏足為好。 “岳父大人是要買那西洋機器?”晏家做的確實是布匹生意,若是好好利用,倒是也不失為一種好方法。 “是啊,”晏父的心思一下子被人點透了,也覺得和程維予談話實在是舒坦,沒那么多彎彎繞繞,他搓著雙手道,“我那個朋友有二十臺,可是吧,他有點吃不下,就來找我合伙。我想著有錢大伙兒一起賺,就想到女婿你了。這實在是個賺錢的大好機會,不要就太可惜了?!?/br> 絮絮叨叨一大堆,晏父覺得自己都被自己說得心動了,程家這么大,自己這女婿不會送上門的錢都不要賺吧。 見程維予沉吟著不說話,晏父趕忙想趁熱打鐵再添一把火,此時不知什么時候坐在下首的晏晩卻開口了,把整顆心都投在程維予身上的晏父嚇了一大跳。 “父親,那這一臺機子需要多少銀子?”冷不丁這么一句,倒是把晏父問住了,本來他是想先把程維予的興趣和胃口吊起來,到時談錢比較爽快,誰知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居然一下就給點了出來。 “呃、呃,一臺……十、十、噢!七八、八……萬、萬兩吧,你個女孩子家家的插什么話,一旦投入生產(chǎn),這錢還不是立馬就給賺回來了。”晏父就是有這個習(xí)慣,一旦被人問到短處,總會像被踩著尾巴似的跳起來,用更高的聲音來壓倒你。 “二十臺,就機器上花下去要一百六十萬兩。先不說機器開起來能賺多少,賺錢之前,父親可是會使這機器?”晏晩又是一個問題拋出來。 “我、我自是不會的。”晏父沒好氣地回答。 “那父親的友人可會?” “他也不會,你問這么多作甚!”已是有些惱羞成怒了。 “機器購進要花錢,如今技術(shù)上也要請人,若是哪日機器哪里不順暢了,父親可知道怎么更換零件?” 幾個問題下來,晏父被自己的女兒問得啞口無言,人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果然不假,這話里話外的,無一不在向著夫家,直把自己這個父親往外面推。現(xiàn)在他是真后悔,讓這個女兒上最好的學(xué)堂,讀那么多的書,到頭來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但他可能也忘了,晏晩可是從小被當成晏家的繼承人在培養(yǎng)的啊。 直接無視晏晩的話,晏父收拾了自己的表情,掛上笑瞇瞇地神色轉(zhuǎn)向程維予,好聲好氣地道:“女兒家哪里懂得這些,女婿覺得如何,這絕對是有大賺頭的。” 程維予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晏晩,對著晏父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溫聲道:“岳父莫怪,那西洋物件,維予實在是不懂,想是要辜負岳父大人的美意了?!?/br> “女婿啊——”晏父來時本是打了包票、信心十足的,誰知道來這么一出,他也有些慌了神,直接上手抓住了程維予的胳膊。 “父親,急急趕來,晚兒和維予二人尚未用膳,現(xiàn)下腹中饑餓,要不您也與我們一起去膳房用一些?!标虝姴辉傧胍嗾勏氯チ?,用膳的借口倒也剛好,他們確實是沒用膳就趕過來了,還以為出了什么大事,沒想到是為了這個。 晏晩這么說了,晏父也不好強留他們,揮揮手示意他們?nèi)ビ蒙拧?/br> 告了聲罪,兩人相偕著離開了花廳。望著晏晩翩翩而去的身影,晏父恨恨地磨了磨牙,不孝女啊,真是不孝之女,要不是自己的女婿實在是個大財神爺,他何故待在這里受自己女兒的氣。 晏父在花廳中來回踱著步,左等不來,右等不來,也沒個人來打個招呼,有氣沒處撒,只能甩袖而去。 話說這廂,晏晩給程維予夾了個小籠包,昨晚鬧得兇沒睡夠,大清早又被吵醒,男人的神色實在有點倦乏,看著人小口小口地吃了,她才喝起自己碗里的粥來。 靜默了好一會兒,晏晩還是忍不住提醒程維予,生怕他因為自己的關(guān)系聽信自己父親的話:“剛才的事情,維予不用掛心。父親就是這樣,眼高手低,生意,他是做不來的?!?/br> “古人云,嫁人的女兒心向夫家,果然誠不欺我?!背叹S予也是清楚里面的彎彎繞繞的,不想晏晩情緒低落,便扯開了話題打趣她。 晏晩聞言,輕輕瞥了他一眼,也不接話,只埋頭喝自己的粥。 “今日晚間黃掌柜設(shè)宴,晚兒可要與我同去?!背叹S予抬手覆到晏晩把著碗沿的手上,語中竟帶著些微的依賴之意。 這還是程維予第一次邀自己和他一同出席,晏晩倒是小小地驚訝了一回,卻見那人抿著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生意場上難得合得來的幾個聚一聚,都會帶上家眷?!?/br> “晚兒自然是愿意的?!蹦芎统叹S予一起出席,晏晩求之不得呢,畢竟是對自己的一種認可。 這時,白芷跑來回報,說是親家老爺已經(jīng)走了,晏晩這才松了一口氣,而程維予卻是微蹙著眉,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