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家
陳元卿與袁固也不知說了什么,不多久陳元卿人出來,對陳令安道:“事已妥當(dāng),袁兄在書房等你?!?/br> 這稱呼頓時就變了,陳令安已然聽出來,笑看陳元卿眼方越過他進了書房。 和離書是陳元卿看著袁固親手寫下,陳令安略瞧了瞧,便毫不猶豫地提筆,又將契書卷起握在手中:“這幾日府衙休沐,正月十九我會讓人將文書送去?!?/br> “安娘……” 袁固欲言又止,望著墻面上那幅,終究還是保持了沉默。 陳令安也不再跟他多話,徑自走出去,至于睿哥兒和玉姐兒,陳元卿既然說要歸陳家,定然與袁固談妥。 陳元卿先上了馬車,還不忘與陳令安道:“母親那兒,至今還不知曉,等過了正月再與她說罷?!?/br> “自然?!标惲畎彩州p搭著車門,“陳二,今日之事多謝?!?/br> 陳元卿覺得頭疼,接過她手中的和離書,只求他這位長姐安分點,他微頷首,令鄭或?qū)④囀钩觥?/br> “爺,回府么還是去通宣巷娘子那?”鄭或低聲問道。 車內(nèi)男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她那兄長今日也該入京了吧,回府?!?/br> - 幾日后,陳元卿親自將文書送去府衙,他既親自來,府衙中人自然要看著他的面子,暫且先隱下此事。 三皇子趙鄴來國公府取獻給官家、皇后的安神香,臨走前問了句:“我怎么聽說府上安娘和離了?” 這事能一時瞞過旁人,卻躲不開天家的眼。 當(dāng)年兩人議婚時陳元卿才十三四歲,又經(jīng)了這些年,陳元卿帶著前世記憶,絲毫未起疑,不動聲色應(yīng)了句:“家姐下月便要歸家?!?/br> 趙鄴漫不經(jīng)心“嗯”聲,似就隨口提了這么句而已。 元月剛過去沒多久,京中世家便似炸開了鍋。 國公府那位大娘子,竟不聲不響地與夫婿和離了,更有甚者國公府仗勢欺人,逼得袁家把兩個孩子都送出去。 然而陳令安與陳元卿怎么也沒想到,林氏竟因此生生給氣病了。 陳令安跪在林氏床前侍疾幾日。 林氏畢竟還是心疼她,最后松口道:“林家老祖宗那我親去說,王氏已將你原先住的院子收拾出來,如今我讓她代管著中饋,知你不喜她,同她面上過得去便好,她更不敢為難你的?!?/br> 王氏是陳家庶長子陳元衛(wèi)的妻子,當(dāng)年老國公寵妻滅妾、害得發(fā)妻郁郁而終,說起來陳元衛(wèi)比陳令安還要年長兩歲。 陳令安向來與大房夫妻兩個不對付,道:“您放心,我不會主動去招惹她的,不過我看她腦子不大行,心思卻重得很。” 王氏弄了個十八九歲待嫁的遠(yuǎn)房妹子住在府里,當(dāng)人眼瞎了不成,不用多猜就能知道她的用意。 庶弟陳元印年紀(jì)還小,又不可能是陳元衛(wèi)。 林氏喚她近身,摸著她的臉道:“大娘,我近來總想起你幼時那會兒,長姐過世,你人還不到椅背高,尚不明白生死,只抱著我喊‘姨’……你若過得不好,以后我死了還有何臉面去見長姐?!?/br> “母親這如何說,我生在陳家,便已經(jīng)是天大的造化?!标惲畎驳?。 林氏一愣,這話倒點醒了她,大娘雖生了兩子,但自小養(yǎng)得金貴,姿色嬌麗,她瞧著比小姑娘還更嫩些,再嫁個稱心的夫婿定然容易。 念及此,她心不免寬慰了幾分。 這府里三子一女,都喚林氏母親,但她真正所疼的,也就是陳元卿和陳令安,偏這兩個都不省心,陳元卿至今連個婚事都沒訂下。 陳令安等林氏身子大好,才去了莊子上閑住,兩個孩子身邊奴仆數(shù)人,又有林氏照應(yīng),自不用她多cao心。 睿哥兒還好,他才三歲,只有人陪著他玩就不怎么記事。但是玉姐兒已經(jīng)大了,這國公府她雖來的次數(shù)不少,外祖母也待她極好,可終沒有在家中那般自在。 陳令安從來不曾想過要瞞她,私下告訴她實情。 小娘子性子不像陳令安,許有些隨她父親,不是多強硬,眸里含著淚問她:“我們是不是見不到爹爹了?!?/br> 憑心而論,袁固是個好父親,對兩個孩子都不錯,難怪玉姐兒舍不得他。 “玉姐兒,母親與你父親緣分雖斷了,但你是他的女兒,這點永遠(yuǎn)都不會變,你若想他,回袁家住幾日也無妨?!标惲畎捕紫律?,看著玉姐兒的眼溫聲道。 玉姐兒卻搖了搖頭。 陳令安見了一滯,又摸著她的發(fā)髻笑道:“也好,姐兒在府里跟著女先生好好念書,瑩姐兒雖然年長你四歲,不過我瞧著你們還能處到一起去,你多請她來咱院中玩。” 玉姐兒畢竟年歲小,聽到她這話很快忘了先前不快,羞赧看著她:“瑩jiejie女紅做得極好,上回她還送了我個自己繡的帕子?!?/br> 陳令安自己女紅極差,她身邊有好幾個繡娘,何苦自己勞心勞力去做。 不過女兒既喜歡,由著她去便是。 “你也應(yīng)當(dāng)給她回禮?!标惲畎草p聲細(xì)語與小娘子說著話。 - “有日子不見,瞧著瘦了些?!眮砣说皖^自后親昵地環(huán)住她,啞聲問道,“你母親身子如何了,明日花朝節(jié)可要出去逛逛?” 陳令安人半倚在黃花梨扶手躺椅上,如今天暖和,春日陽光和熙自窗欞探入,她衣衫也穿得單薄,耳畔被男人氣息熏得發(fā)癢。 她抬起手中青篦扇子遮了遮眼,惺忪道:“母親身子已經(jīng)好多,我近來還是不出門了,陳二那估計讓人盯著我,你也謹(jǐn)慎些,別讓他撞上。” 她慣來都是愛湊熱鬧的性子,這樣拘著倒是要把她憋壞。 “那我去與陳二說?” 陳令安嘴角噙笑道:“趙三,你自去,我可不攔著你?!?/br> 趙鄴還真不怎么敢,陳元卿明明比自己小了兩歲,偏端得老成持重,趙鄴有些怵他。 婦人闔眼打起盹兒,她散著發(fā)枕在椅背上,只在鬢間別了朵珠花,趙鄴搬了個小杌凳來,人坐在她身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哄她說話。 都是些沒滋味的閑事,陳令安不愿搭理聽得煩了,干脆摔了扇子開口道:“趙三,你這么空么,不如自去找些事來做?!?/br> 陳令安杏眼圓瞪斜過去看他,黛藍(lán)色褙子因她動作微松開些,露出頸間如凝脂般的肌膚,倒叫趙鄴看愣住。 男人一噎,很快回過神來,俯身摟過她,含住她嘴兒吮咂,將她唇瓣上胭脂盡數(shù)舔了去,戲笑道:“安娘,這話可是你說的?!?/br> 趙鄴手鉆到陳令安三裥裙下,指狠狠按了下她腿心那朵嬌花,婦人如他所愿低吟了聲。 “唔……” 下一瞬她整個人已叫他打橫抱起,趙鄴徑自走向榻,把陳令安放在榻上。 “心肝兒,看你有些憔悴,本想讓你歇息一日,你倒是半點都不領(lǐng)情。”趙鄴沉下身去。 陳令安似笑非笑瞅著他:“我以為這事兒累的是男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