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孕期風波 小小魚兒
顯晟愣了一瞬,之后便輕笑出聲:“好,不愧是我顯晟看上的人?!薄〗蜩た雌饋懋斦鎺洑獾暮?,股子里的那抹倔強在此刻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真是一根筋,固執(zhí)且倔強。 可他偏偏就是折服在這倔強的性情下。 跪著的膝蓋并非不痛,內(nèi)心也并非不緊張,可交疊在一起的手卻給了他們無限勇氣。 像是在較氣一般,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已經(jīng)到了該進晚餐的時刻,書房里的顯瀝卻也不出來。 “晟郎……”津瑜擔心的看了一眼顯晟,只見顯晟柔聲和他道:“莫慌,我爹從以前便是如此倔強的。” 父愛如山,這個道理他明白,只怕現(xiàn)在在屋內(nèi)的爹也是相當不好受。 可他別無他法,要是用一般的法子磨,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與津瑜成親,他也怕他爹會使絆子,硬是給他塞一門其他親事。 所以這件事只能等爹反應過來之前,速戰(zhàn)速決。 月亮已經(jīng)掛到了頭上,津瑜臉上卻逐漸滲出汗珠。 他并未習過武,每日只在屋內(nèi)畫畫,身子骨雖不弱,可這么跪下去,早晚也會垮。 夜涼如水,津瑜被風吹的并不好受,津瑜有些瑟縮了一下,顯晟想要擁他入懷,津瑜卻只白著臉,搖了搖頭。 這漫長的夜因為交握的手而顯得不再漫長。 可天快翻魚肚白時,津瑜臉色犯煞白,額頭汗珠滲出,最后竟是開始干嘔起來。 “瑜兒??!”顯晟再也不顧其他,探了探津瑜額頭,沒有發(fā)熱,可也一臉驚慌失措,連忙抱了起來。 顯瀝則一直望著門口,看著那倆人的身影,從焦躁不安到無奈嘆息。 當真年輕用事,不知前方險惡。 只聽那一聲驚慌失措的“瑜兒!”,倆個影子中其中一人的身影倒下,顯瀝頓了頓,還是去開了門。 開門看到津瑜的臉色煞白無比,眉頭緊蹙,昏死過去的模樣,尚書大人連忙喚了丫鬟,去請京中大夫。 他雖不想讓這倆人成婚,可也不想讓津瑜在自家府宅出事。 屋內(nèi)—— 大夫探了探津瑜的脈象,測了下大致體溫,翻了下津瑜眼皮,臉上露出極其怪異的神情,又去探了許久津瑜脈象。 “他究竟怎么了??!”顯晟低吼出聲,這破大夫,一個脈竟要探個三,四次,虧他還算京城名醫(yī),竟對自己醫(yī)術(shù)如此地沒有自信。 “顯公子莫擔心,津公子只是體虛,消耗了許多體力,又未進水和食物,一時引起的休克罷了,這只要好好滋補便無大礙?!?/br> “只是……”那醫(yī)者磨磨蹭蹭,似是在斟酌要不要說出來。 “快說!不說我砸了你招牌!” “晟兒!不得無禮!” “無礙,這也的確是老夫……醫(yī)術(shù)不精……所以也不甚確定。津瑜公子的脈象相當怪異,與女子妊娠的脈象……略似。”其實不是略似,是一模一樣?!∵@話說到最后,那大夫聲音愈來愈小,似是極不確定。 顯瀝沒有放在心上,可顯晟卻瞪大眼睛,心中一陣激動,捏著那醫(yī)者肩膀說:“真……真的?你說他懷孕了?” “是……探了數(shù)次都是如此,可這等事我也從來見所未見,顯晟公子等我回去翻翻我那醫(yī)書再……” 被晃的有些頭昏腦脹,但也不敢惹怒這尚書府的大公子,斟酌著回應道。 “速速請履太醫(yī)!” 履太醫(yī)便是為津瑜調(diào)配產(chǎn)乳藥材的那位,他要百分百確認津瑜是真的懷了! 顯瀝只是覺得兒子太過關(guān)懷這津瑜,擔憂到要請?zhí)t(yī)來瞧。 可當履太醫(yī)說出“恭喜,孩子已一月有余”時,一夜未合眼的顯瀝震驚到快要暈倒。 莫不是這津瑜是個女扮男裝的女子? 可那身型,那臉,那聲音,那姿態(tài),哪有一絲一毫女子的模樣? 向來雷厲風行,見多識廣的尚書大人一天之內(nèi)遭遇了太多變故,明明還身強力健,身子卻晃了晃。 “晟兒,這……這到底是……” “那孩子是我的,瑜兒是雙子,只不過我也的確不知他還可懷孕。”細細撫摸那煞白面孔,生怕摸壞了一般。 顯瀝看著那平坦的肚子,那里竟然懷有他的孫子或?qū)O女? 顯瀝斟酌許久,思緒流轉(zhuǎn),看著給津瑜擦汗,蓋被的顯晟緩緩道:“尋個最近的黃道吉日,趁他肚子大起來前,趕緊準備成婚!” 未等顯晟回復,又怒道:“當了爹都不知道,還讓懷著身孕之人和你一同跪了這么久,如此粗心大意,怎可擔大任? 等津公子醒來,便去給我面壁!” 顯晟連忙應是,可那笑意分明透了出來。 顯瀝撇了一眼那倆人,甩甩袖子還是走了。 他本以為可以和津瑜在一起,頂多領(lǐng)養(yǎng)一個孩子,或者無子也無所謂,沒想到津瑜竟然給了他這么大一個驚喜。 瑜兒啊瑜兒,你還要給我多大驚喜? 等津瑜醒來時,竟一大堆人圍在他旁邊。 “醒了?” “渴了嗎?” “想吃些什么?” 一連串的問題讓津瑜反應不過來,小臉迷迷糊糊地,下意識喊了一句:“晟郎……” 糟了! 津瑜瞬間打了個機靈,僵在床榻。 “晟兒你怎話這么多,瑜兒都嚇到了!”梓燕小聲呵斥,轉(zhuǎn)而對津瑜到:“有什么想吃的盡管說,我讓廚房去準備” 津瑜反應不過來,只一天而已,他怎就從津瑜公子變成了瑜兒。 難不成是昨天那下跪起到了作用么? 那他這頓暈倒可太值得了。 津瑜剛想下床道謝,便被顯晟躡手躡腳按回原處。 “做甚?不過暈倒了而已,我還沒那么嬌貴” “自然是嬌貴的,懷孕前期胎兒不穩(wěn),昨天胎氣動搖,不可多下床走動?!?/br> “原來如此……什么?” 顯晟把頭埋在他頸邊,聲音掩蓋不住透喜,說道:“你懷上了……太醫(yī)說已經(jīng)一個月了?!?/br> 一個月?孩子?懷孕? 他未曾來過癸水,他原以為他是不能懷的。 他懷了……顯晟的……孩子? 下意識去摸了摸下腹,那里一片平坦,完全不似有生命跡象。 可周圍人的反應告訴他,他這里真的有一個孩子。 他和顯晟的孩子。 津瑜不由自主落下了淚,連忙想要擦干,卻怎么也擦不干,那淚水源源不斷奪眶而出,濡濕了衣袖。 在眾人面前,他本不該如此失態(tài),可這實在是太震驚太不可思議了。 顯晟只是用指腹摸干凈他的淚水,任他哭出來。 —————————————————————— “這尚書府怎么掛上大紅燈籠?府里有人要成婚了?”路人看著一串紅燈籠,對旁人問道。 “可不是,府里倆位少爺呢!都是適婚年齡,我估摸著是大少爺成婚?!?/br> “大少爺????女方是誰???從未聽說過??!” “我也不知…”他也就隨口一說罷了,哪知那么多。 這幾日尚書府一片喜氣洋洋,到處張羅著,走到哪都是喜字。 津瑜剛懷身孕,梓燕又是過來人,便上下打點著,簡直比顯晟更要注重這肚中胎兒。 “瑜兒啊,你看這雙錦襪,無論生下來的孩子是男是女,都可穿上了。”梓燕坐在桌前,手上的一雙小襪子還沒有手掌大,看著精致可愛極了。 津瑜啞口無言,這胎兒不到倆個月,對方便迫不及待地又是挑肚兜,又是繡小襪子。 不過內(nèi)心深處并不是不感覺到溫暖的。 這個孩子的降臨,是被人期待著的。 自從家中出了變故,成了孤兒,能帶給他溫暖的也只有與顯晟在一起的那段不多的時光,還有同張老一同學畫的日子。 不過也沒有維持幾年,在他十五歲那年,張老便仙逝了。 那之后便再也沒有什么可依賴之人,從那天起每日畫顯晟畫的愈加頻繁,每日混混僵僵,甚至想過要去找顯晟。 可還是忍住了。他知道這種狀態(tài)下的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內(nèi)心,定會忍不住對顯晟吐露愛意。少年郎的情愫懵懂,可他終究明白這并非友情。 他終歸不能每日行尸走rou一般,便變賣年少時的畫,過了倆年自己開了畫舫。 他雖也愛畫山水,可最愛的,還是描繪心上人的模樣。 話說回來,這津瑜還沒有入門,便大大方方居住在尚書府終歸不妥,本該是要避嫌,在婚禮當日才可相見,可顯晟念著他懷孕,死活不依他一人獨自回府宅。 只不過,他也要京城人都知道,津瑜是他顯晟的妻,莫要對他有甚么非分之想。 他吃過的橫粗太多了,快要釀出陳年老醋來了。 戀戀不舍的在婚前一日把津瑜送回去,把平日里慣用的大丫鬟配給了他,還把府里的侍衛(wèi)調(diào)過去倆名,又嫌不夠,與副官打了聲招呼,連忙讓副官去給津瑜看門。 生怕有人偷走了津瑜一般。 津瑜看著那英俊男子忙上忙下,心中真是甜的快要冒出泡了一般。 “反正就一日而已,不打緊的?!苯蜩\笑道。 “一日?太過漫長了!”對顯晟而言,把孕期的津瑜獨自放在這里,簡直一刻都危險! 顯晟磨磨蹭蹭了許久,津瑜好說歹說才把人哄走,看著這熟悉的擺設(shè),心中一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