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楚言長得不算特別的帥,甚至有點兇,他的眼神里總是帶著掠殺者的目光,初次見他的人總會被他的眼神給掠驚到。 其實楚晚歌知道,他這個哥哥沒那么可怕。 “你變了。”楚言開口的第一句話讓楚晚歌有些意外,他以為他會裝作不認識他。 楚晚歌低頭一笑,“人,總是會變?!?/br> 人體細胞每2.4年就會更換一次,更何況足足過去了六年之久,楚晚歌落落大方的抬起頭看向楚言伸出手,笑道:“小白?!?/br> 這樣的自我介紹其實顯得特別的多余和可笑,但是楚晚歌不想輸,他不想輸在自卑心和過往的傷心欲絕里。哪怕是裝腔作勢的虛假勇氣,他也不愿意低頭…… 楚言低頭看了看楚晚歌伸出手的,面無表情的轉身就走,沒有回答,沒有回應。 最終落得楚晚歌一個人抬著手站在原地僵硬如石。 尷尬,多少是有的。 楚晚歌淡淡一笑搖了搖頭,無所謂,或許他是該考慮一下把身份證上的名字給改了,他的戶口應該早就被楚家被踢出去了,很多證件他需要重新去補,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都沒去考慮。 既然要活,既然要新生。 那么就認真一點。 和曾經(jīng)說再見,就要絕對。 再回包廂,人都站在了門外,看樣子是結束了,陳子洋看見楚晚歌笑著走上前摟著他的肩頭小聲的說:“怎么去那么久?” 楚晚歌搖了搖頭,“覺得有些悶,就在外面待了一會。” 陳子洋點了點頭,看向了從不遠處慢慢走過的楚言,兩人目光對撞,撞出了花火,是楚晚歌看不懂的色彩,或許他們之間有點什么,是仇是恨,楚晚歌不知道。 楚晚歌覺得陳子洋應該知道他的身份,否則他不會特地帶他來這里和楚家的人見面,他或許只是想利用他給楚言或者楚家的人找不痛快。 車上,楚晚歌直勾勾的看著陳子洋笑著說:“你沒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溫柔?!?/br> 陳子洋笑而不語,啟動了車,卻沒有走。 “難道你不痛快嗎?” 楚晚歌側首看向車窗外,“沒有什么痛快不痛快,早在六年前就已經(jīng)不算一家人了,我對他們也沒有什么恨意。” 陳子洋笑了,笑得聲音很大,“哈哈哈哈……你可,可,真有意思。楚晚歌你覺得我為什么今天晚上要帶你去見他們嗎?” 楚晚歌搖頭,他不知道,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陳子洋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沒問,楚晚歌說:“我只是想好好過自己現(xiàn)在的生活,所以……以后這樣的事情就不要再找我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和楚家的人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非要用我來刺激他們,但是我相信以陳總這么聰明的腦子一定還有更好的辦法折磨他們。” 陳子洋沉疑許久,車行。 他問:“難道你就不擔心我真的對他們做什么嗎?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你的家人不是嗎?” 楚晚歌笑了,他沒有回答。 回到會所,在休息室屁股還沒坐熱,小唐又來叫楚晚歌。 “謝少爺又來了,看上去心情不算太好,你等下機靈點?!毙√粕菩奶嵝?。 “知道了,謝謝?!背砀栊χf。 推開包廂的門。 謝藍的身邊圍著一群的富家子弟,他們都是認識或不認識曾經(jīng)耳聞過楚晚歌的人,見到楚晚歌來了,一個個都鬧了起來。 年輕人,急躁,跳囂。 他們一擁走到了楚晚歌的面前,是罵是辱是諷笑。 “來了來了,楚晚歌,各位,我來介紹一下!曾經(jīng)楚家的二少爺,在大學那會那是目中無人,就連謝藍給他提鞋都不配,結果呢?哈哈哈哈……結果現(xiàn)在居然在這里賣身做鴨?!?/br> 楚晚歌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人哄鬧。 步履輕松的走到了謝藍的身旁坐下,“謝少爺好興致,今天居然叫這么多人來玩。” “哎喲喂!楚晚歌就是楚晚歌,牛逼啊!居然無視我們直接去服侍謝藍了,媽的,你當我們不是上帝嗎?”男人沖到楚晚歌的面前抬手就是一耳光。 吃了一耳光的楚晚歌不怒不氣,他抬起頭看向男人道:“您也知道【宮殿】只提供一對一的服務,不知道先生您出多少錢呢?” “臭賣身的還他媽有臉和我說錢?”男人不可置信的瞪眼看著楚晚歌的淡然。 “不和您說錢那和您說什么呢?我本就是出來賣的,您沒錢,難道是想白嫖不成?”楚晚歌抬起目光,帶冷一笑。 男人只覺被羞辱了。 他抬起手又是一巴掌,這一巴掌吃的重,楚晚歌只覺得腦袋嗡嗡作響,他定了定神,沒有指望謝藍能替他解圍,畢竟小唐已經(jīng)提醒過他,謝藍的心情不好。 他也不想自討沒趣,站起身看向男人,續(xù)而再問:“那先生到底能出多少錢?只要先生拿得出,我自然只服侍先生您?!?/br> 男人見被自己連抽兩耳光的楚晚歌還條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只覺沒趣,甩了甩手說:“你這樣的貨色老子看不上?!?/br> 楚晚歌挑了挑眉梢,瞇眼一笑,“既然這樣,那先生打我的那兩耳光要怎么算?” 男人瞪眼如銅鈴,怒了,“我cao你媽的,老子打你是給你面子,你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放在以前你是楚家二少,放在現(xiàn)在你他媽不過是個臭婊子,別不識好歹!” 楚晚歌抿唇,他抬起手捂著紅腫的臉點了點頭,“先生這話說的有點意思,我是賣身,被打也算賣,所以先生請您給錢。一耳光十萬,一共二十萬?!?/br> “哈?我cao了,哈哈哈哈……你他媽個逼想錢想瘋了?你這什么臉?一耳光要他媽十萬?恩?”男人氣到發(fā)笑。 “怎么?先生是拿不出這個錢嗎?”這句話無疑是在挑釁,楚晚歌的不知死活迎來的是男人輪番不停的耳光,他一一受著,到最后他們被楚晚歌的態(tài)度給折服。 包廂里沒有音樂,只有一群人的圍觀,和不停的耳光聲,歡呼聲……明明臉皮子都被抽破了,直至最后男人都沒了力氣,楚晚歌口齒不清的來了一句,“四十個,整數(shù),一共四百萬?!?/br> “今天我要是不給呢?”男人惡狠狠的抓住了楚晚歌的額前發(fā)絲,瞇眼道。 “夠了?!敝x藍楚了聲,“把錢給他。” 一句話讓男人扼死。 “不是吧?我cao!四十個耳光而已,送到醫(yī)院看一看也要不了這么多錢,老子最多給翻倍的治療費,四百萬,他當他媽的他這張臉是金子做的???”男人嘶吼。 謝藍瞇眼目光帶著讓人心寒的冷意,說:“那你就把臉伸出來,讓他抽回去?!?/br> 楚晚歌笑了,終究謝藍軟了心。 “不用,先生只要給錢就行?!?/br> 最后在謝藍的目光警告中,男人還是給了錢。 【宮殿】的規(guī)矩是這樣的,‘下海’費用是在走的時候和前臺一次結清的,每個月‘王子’們才能分到錢,其他的錢,比如今天楚晚歌被抽耳光這個錢,不算在內。 而謝藍上一次的錢也是楚晚歌后來提出的,以謝藍這個放不下臉面的人來說,就算拿不出來他借也借出來給楚晚歌。 眾人哄鬧,剛剛的事情就好像沒有發(fā)生過。 楚晚歌臉疼的厲害,卻依舊強行歡笑,其實也不算強行,他真的開心,只是被打了幾耳光就賺了幾百萬,給誰都是愿意的,這點皮rou苦吃的不苦。 謝藍帶著臉腫的像個包子的楚晚歌離開了包廂,經(jīng)理看到楚晚歌的時候嚇了一跳,“哎呀,你這臉怎么搞的?” 楚晚歌笑而不語。 謝藍站在一旁說:“我送他去醫(yī)院,一個小時之后回?!?/br> 經(jīng)理為難,“這怎么行?怎么能讓謝少爺親自瞻前馬后的,還是讓我們宮殿的人來自己處理吧。” 謝藍擺了擺手,什么話都沒說,牽著楚晚歌的手就往門外走。 巧也不巧,或是無巧不成書。 門外,俞修辰站在門口,正冷冰冰的看著楚晚歌和謝藍,他的目光從兩人緊牽的手上再移到楚晚歌那張紅腫的臉上,男人跟在他的身旁,楚晚歌記得他,那是他第一天來宮殿工作時候遇到的男人,長得極美。 男人卑躬屈膝的模樣讓楚晚歌覺得似曾相識,不,或者說他就像是另外一個楚晚歌,眼底滿是卑己自牧的模樣讓楚晚歌從心底對這個陌生的男人產(chǎn)生了一些莫名的好感。 俞修辰跨著長腿上前,“臉,怎么了?” 楚晚歌抿了抿唇,“一些意外?!?/br> 俞修辰問:“去哪?” 站在一旁的謝藍眉宇緊鎖,“醫(yī)院。” 俞修辰看向謝藍,“你送?” 謝藍目光一挑,帶著怒,“不行?” 俞修辰笑了,“行?!?/br> 說完,兩兩擦肩,楚晚歌看著俞修辰帶著男人進入【宮殿】,或許,在他在醫(yī)院接受治療的時候,那個男人正被俞修辰壓在身下承歡之愛。 楚晚歌嫉妒,羨慕。 他想要的,別人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 可是如果有那么一天,俞修辰真的愿意要他了,他肯定很高興,但是不見得愿意接受,因為楚晚歌知道,他這幅身子……太臟。 拿著藥離開醫(yī)院的時候,楚晚歌看著醫(yī)院門口小攤上的雞蛋餅胃‘咕咕咕咕’的響個不停,今天一天他都沒怎么吃東西,晚上的飯局他更沒吃幾口。 謝藍站在他的身旁沒有說話,走到雞蛋餅的攤位前看著正空閑的阿姨說:“二十個?!?/br> 楚晚歌嚇到了,連忙上前,“哪里吃的掉,阿姨做兩個就好了?!?/br> 謝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堅持道:“二十個?!?/br> 阿姨一臉為難,“到底多少個?。俊?/br> 主要是謝藍太兇了,阿姨問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模樣讓楚晚歌都有些歉意,“那就二十個。” 車內。 楚晚歌看著懷里的二十個雞蛋餅,有些為難,“我吃不掉,你也吃點?” 謝藍露出一臉的嫌棄,“不吃。” 楚晚歌笑了,打開一個雞蛋餅往謝藍的唇邊送,“很好吃的,你試試看。以前我還挺喜歡吃這個的,我記得那時候你不是總是屁顛屁顛的給我去買?你還跟著吃了不少,怎么現(xiàn)在不吃了?” 謝藍突然一拳狠狠的砸在了方向盤上,怒喝,“別他媽和我提以前!” 楚晚歌愣了一下。 其實,從開始的不適應,到現(xiàn)在的適應,時間不長,一個多月而已。 楚晚歌咬了一口雞蛋餅嘆了一口氣,“你這脾氣還是和以前一樣,一著急就大喊大叫,你剛剛那一拳砸我腦袋上的話,我腦袋肯定和西瓜落地一樣就開了。”嚼著雞蛋餅,軟香可口,楚晚歌看著窗外又說:“你這個脾氣要改,我都放下了,你還有什么放不下的?!?/br> 以前,謝藍追求楚晚歌的時候他們其實鬧的沒有傳言那么僵,甚至相處的和朋友似的,有說有笑;謝藍總是圍著楚晚歌的身邊轉來轉去的,他說:楚晚歌,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給你一個幸福的未來。 楚晚歌想過,如果當初他答應了謝藍是不是就不用走到今天這一步。 但是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的當初和后悔藥呢? 該放下的總是要放下,謝藍對他的感情,楚晚歌比誰都清楚,他從來沒有菲薄過謝藍的認真和態(tài)度,他當初之所以在最后把話說的那么狠,只是不希望謝藍再對他抱有任何的希望而去耽誤了謝藍。 或許就像謝藍說過的,我喜歡你和你沒有什么關系,你不要管我,更不要拒絕我。 但是楚晚歌做不到。 謝藍紅著眼眶,趴在方向盤上哭了,他壓抑著聲音肩頭顫抖,楚晚歌坐在他的身旁安安靜靜的吃著雞蛋餅,沒有給予任何的安慰。 現(xiàn)在的他,沒什么權利給謝藍安慰,也沒什么能力。 他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他,這點楚晚歌希望謝藍能清楚的認識到這點……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消失的那六年到底是去了哪里?你身上的那些痕跡又他媽的到底是怎么回事?”謝藍赤紅著雙目看向楚晚歌。 楚晚歌冷冷一笑,“和你有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