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嫁】(3)
【花嫁】03 作者:后會X無期 29/8/05 字數(shù):19441 拉鏈有些磨損,我怕聲音太大所以沒敢太用力,輕輕拉開一半,把手探了進 去。 觸感之下是厚厚的一迭卡片,大小像是撲克或是名片? 我剛準(zhǔn)備撐開包口查看,主臥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情急之下我快速用拇 指滑起張手感更為厚實的卡片,卡片剛剛露出包口一半,主臥的門就被打開 了。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松開手指,順帶用拇指快速合上拉鏈。 「你還沒去洗漱么?」她拿著一床薄被走了出來,看見我依舊站在桌前。 我忍住砰砰亂跳的心臟,拿起了水杯,喝了一口。 「我有點口渴。」我不敢看她的眼睛,喝完后便快步走進了廁所。 站在花灑下,我不住的揉搓著臉頰,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沒有在包里摸到 讓我害怕的東西誠然是一件好事,但那張卡片上露出的「……惠酒店」三個字卻 再次讓我的心沉入海底。 那應(yīng)該是一張金色的房卡,做工考究。遠比一般的酒店房卡精致的多。 可因為沒有完全拿出來,具體是什么惠酒店我就不得而知了。不過她和酒店 之間掛上聯(lián)系還是讓我極其的不舒服。 而那迭卡片就更加詭異了,難道她辦公室的工作太輕松,所以天天沒事用撲 克娛樂,那也不用上廁所都背著吧。 如果是名片的話,她一個坐辦公室管理生產(chǎn)的副主任,要名片又有什么用呢。 況且那個黑包的分量似乎并不只這一張房卡和一迭名片,有機會我還得再看 一下。 我被心里這個想法嚇了一跳,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這么關(guān)心她的事情了。 而等我洗完澡再出來的時候,飯桌上已經(jīng)沒了那個黑包的身影。 往后的幾天,我一直都沒有機會再次接近那個包??晌覍λ膱?zhí)念卻是有增 無減。 周五下午學(xué)校大掃除,我被張皓翔叫去談話,借機躲了擦窗戶的任務(wù)。 張皓翔依舊是老生常談,反復(fù)和我強調(diào),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學(xué)習(xí)上,有 任何其他的困難都可以來找他。 我嘴上乖巧的應(yīng)和著,心里卻想著,任何困難,那您老能想辦法給我換個爹 媽么。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后時間還早,身邊沒有朋友,天色也陰沉的像是李逵的臉。 我只得百無聊賴的回了家,打開家門,空無一人。照明不良的客廳宛如深淵 的入口,吞噬著所有光明和希望,我在沙發(fā)上坐了一會,對面墻上的掛鐘好像還 是我五歲時的那個。 回來后的這幾個月,我似乎從沒有認真的去打量過這間屋子。表漆磨損透出 木料的三抽鞋柜,畫著招財童子的大紅掛歷,頂部堆滿了雜物的老式海爾冰箱, 下雨返潮映出青色水痕的廁所外墻角。 這所有的一切和這個鎮(zhèn)上的大多數(shù)家庭可能都一樣,但于我而言卻絲毫沒有 任何歸屬感。 站起身后,我沒有回房,而是次信步走進了主臥。主臥的家具都是年代 久遠的榆木老貨。雖然收拾的整潔卻依然散發(fā)著瀕死的灰暗。只有那臺還算新的 熊貓彩電勉強挽回幾分生氣。 我越過已經(jīng)合不上門的衣柜,來到了繡著鴛鴦的雙人枕邊。這里算是有了唯 一能吸引我的東西。 那是一本書,似乎被翻閱多次,封面都有些磨損。但我還是一眼看出是夏洛 蒂寫的「簡愛」。我隨手翻了翻,居然還是中英對照的。 我不相信父親會看這種書,想來應(yīng)該是她的東西。 因為語文老師的熱薦,這本書我在養(yǎng)父母家就曾經(jīng)看過了。作為一個剛邁入 青春期的男孩子,與我而言這本書只是講述了在西方不平等的階級差異下,一位 中產(chǎn)階級女人不甘落入下層社會而勇敢抗?fàn)幍墓适铝T了。 但看到書被翻閱成這樣,我竟有些好奇,她這樣的女人在這本名著里又看到 了什么。 自強?堅韌?正義?真愛?或者是救贖?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亂了我的思路,我扔下書快步走出臥室。 「遠哥,你一個人在家干嘛呢?」唐輝和唐爍一人手里一根糖葫蘆,笑瞇瞇 的看著我。說話間唐爍又往我手里塞了一根。 「就呆著看看書唄,我早就習(xí)慣一個人了?!刮宜洪_透明薄膜,看著面前這 對兄妹情侶,放在嘴里咬了一口,嗤~真酸。 「遠哥,明天放假,我們出去玩吧?!?/br> 「去哪???」 「嗯……」小丫頭捋了捋馬尾,皺眉想了片刻。 「去縣里吧,再吃回肯特雞?」唐輝一聽無奈的搖了搖頭。 「縣里這幾個月咱去的還少啊,你也就是奔著吃去的?!刮尹c著她的額頭教 訓(xùn)著。 不知不覺,我發(fā)現(xiàn)自己基本已經(jīng)替代了唐輝的哥哥職能。 「那你說去哪么?」唐爍嘟著嘴斜靠在唐輝身上,弄得唐輝抱也不是,躲也 不是。 我無心看他們膩歪,悶頭思考了一會,「不然,咱們?nèi)ナ欣锇伞!刮矣行┡d 奮的提議道,隨后又怕他們不同意,趕緊加了注碼。 「小爍,我?guī)闳ナ欣锍哉嬲目系禄?,肯特雞那種冒牌貨就別吃了?!?/br> 「好好好!」小丫頭興奮的舉高手里的糖葫蘆,轉(zhuǎn)頭在唐輝嘴上親了一口。 唐輝的臉色立刻就白了,是的,白了。他慌張的看著我,嘴里似乎還想說什 么。 我也被這丫頭嚇了一跳,趕緊一手拽一個把兩貨拎了進來。 「瘋啦,這下班時間外面來來往往都是人。」我一邊罵著,一邊狠狠的敲了 唐爍一個毛栗子。 「哎呀,哥,你怎么下這么重的手。」丫頭捂著腦袋拼命往唐輝懷里鉆。 我看著唐輝欲言又止,便伸出手示意他什么也不用說。 「你們決定在一起的事,前兩天小爍就告訴我了,我的態(tài)度呢,是不反對, 但也不支持。不過你們有需要我?guī)兔Φ谋M管開口?!?/br> 我似乎本能的用上了長輩的語氣,可我手里卻還抓著一個剛咬兩口的糖葫蘆。 說完后,他們倆沒什么過激反應(yīng),我臉倒是先紅了,趕緊假咳兩聲掩飾心虛。 「遠哥,謝謝你。」唐輝紅著臉,鄭重的看著我。 「謝不謝的沒什么,只是你們自己要注意影響,我如今在鎮(zhèn)上是個什么情況 你們比誰都清楚,我真的不希望你們過這樣的日子?!刮蚁肓讼胗盅a充道。 「尤其是小爍,你們在家關(guān)起門怎么樣都無所謂,在外面一定要注意了。這 鎮(zhèn)上誰不知道你們倆是兄妹?!?/br> 兄妹倆端端正正的坐在我面前連連點著頭,簡直就跟當(dāng)時我坐在唐阿姨面前 一樣。 想起唐阿姨,那渾圓飽滿的rufang又順勢跳進了腦中,我連忙換了個坐姿,壓 制住蠢蠢欲動的小分身。 第二天一早6點多我就起來了,洗漱完畢后悄無聲息的出了家門。 在鎮(zhèn)上的公交車站等了將近半個小時,才看到唐輝拖著睡眼迷離的唐爍遠遠 走了過來。 我遞上已經(jīng)變涼的包子也沒有心情抱怨他們。上了去往市里的長途公交后, 唐爍直接枕著唐輝的肩膀睡著了。 「你們昨晚干嘛了,她怎么困成這樣?!刮易诤竺媾牧伺奶戚x的肩膀小聲 問著。 唐輝的臉立刻紅的跟猴屁股一樣,伸手抓了抓后腦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我看他的表情估計就是什么少兒不宜的事,所以也沒再追問。 坐在車上,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從涇渭分明的農(nóng)田到白煙滾滾的工廠再到鱗次櫛 比的高樓大廈。 即使是短暫離開那個小鎮(zhèn),卻也讓我有一種劫后余生的快慰,我已經(jīng)不那么 在乎此行的真正目的能否完成,下車后,唐爍已然滿血復(fù)活,拉著唐輝和我的手 滿大街小巷的亂竄。 還沒找到肯德基,她已經(jīng)左手里捧著一盒章魚小丸子,右手抓著一串炸土豆 卷,唐輝手上還有她一杯燒仙草奶茶。 沒辦法,咱們?nèi)齻€里面,最能吃,最富有的都是唐爍。當(dāng)然如果不算養(yǎng)父在 我包里偷塞的那張銀行卡的話。 我明白養(yǎng)父心里一直覺得對不起我,所以臨走時偷偷塞了張卡給我。擁抱分 別的那一刻,他湊在我耳邊小聲說,「密碼是你生日。」 當(dāng)時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直到回來后才發(fā)現(xiàn)那張卡。至于他為什么 不直接給我父親,我也能理解。畢竟誰也不會放心一個三萬塊就賣掉自己孩子的 人。 這張卡我一直沒去查過里面的金額,因為我還是想著有朝一日能還給養(yǎng)父, 因為他并不欠我什么。 即使吃了一路,唐爍在肯德基里依舊大殺四方。我們點的套餐除了漢堡和飲 料,其他基本都被她一人包圓了。唐輝手里的雞rou卷還被她幾口咬了三分之一。 趁著他們沉迷于西方快餐的間隙里,我獨自來到門外。眼神片刻找到了 一位交警。 「叔叔您好,我想請問一下,市里有沒有一家叫什么惠的酒店?」 交警看了我一眼,側(cè)頭思索了片刻,最后拿出了手機。 「這我還真不清楚,我給你搜下看看,怎么了?要去找人?」 「嗯,我同學(xué)搬到市里來了,給我的地址被我弄丟了,我就記得是在什么惠 酒店的隔壁。對了,應(yīng)該是一家挺大的酒店?!?/br> 這段瞎話我在車上就編好了,所以說的很熘。 在養(yǎng)父母身邊我也算是在大城市生活過,偶爾出去旅游時,房卡接觸的并不 算少。當(dāng)時看到那張房卡,我就感覺應(yīng)該不像是縣里的。 畢竟縣里我們?nèi)チ瞬簧俅?,四星級酒店就只有一家,名字我也知道。所以?/br> 大概率是市里的酒店。 「嗯,什么惠的酒店市里倒是有好幾家,不過要說比較大的,也就是這家百 惠酒店了,是四星級的。」說完交警還特意給我看了圖片,我看了眼,基本確定 應(yīng)該就是這里了。 于是我詳細詢問了前往百惠酒店的路線后,便禮貌的揮別了交警。 拿著地址和路線圖,我心里卻完全沒了昨晚那股興奮勁。甚至在猶豫該不該 跑這一趟,因為即使我真的到了這家酒店又能做什么呢。想到這里,我揣起紙片, 回到了肯德基。 在又消滅了一份土豆泥和一包雞米花后。唐爍總算滿意的拍了拍小肚子,詢 問著下一站的目的地。 他們兩人都望著我,似乎在等待我的指示。我猶豫了許久還是說出了酒店的 地址,但去的原因我卻以沉默躲了過去。 坐在公交車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半個小時后,我終于看到了二十多層的百惠酒店招 牌。 這酒店遠比我想象中還要氣派的多,尤其是門口巨大的圓形維納斯噴泉,讓 我們?nèi)齻€鄉(xiāng)下小孩圍著觀摩了許久。 最后我坐在噴泉旁的休息椅上,獨自看著那扇暗金色的四翼旋轉(zhuǎn)門發(fā)呆。 這一趟果然是毫無意義的,如果非要說有意義的話,那就是她的世界我已經(jīng) 看不懂了。 她像是鏡花緣里的兩面人善惡相對,彷佛天使和魔鬼同時附在她的身上,我 被這樣的雙重人格,折磨的心力交瘁。 可事實上,命運并沒有準(zhǔn)備因此而放我一馬,就在我發(fā)呆之際,一輛黑色的 奔馳緩緩駛到了酒店門口。 駕駛位上下來了一個男人,四十歲上下,穿著裁剪得體的黑色西服,配上180 以上的身高更顯得身材挺拔堅實,長相雖談不上多英俊,但眉宇間卻藏著一股的 成熟男人的英氣。 他下車后順手把鑰匙拋給了一旁的泊車服務(wù)生,動作熟練而瀟灑。 我并沒有被他成功人士的氣息所吸引,相反對此充滿了厭惡。因為他就是秦 武恒,那位號稱綠了我父親的廠長。 這時后排的車門也被打開,猝不及防之間,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從車?yán)镒吡?/br> 出來…… 「找死??!」回神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正站在車輛入場的通道上。幾輛車不知何 時被我擋在了后面。 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沖過來的,又為什么停在了距離他們十多米的 地方。 我茫然的伸出右手意圖抓住什么,可最終只是沉默著目送她與秦武恒間隔半 米進了旋轉(zhuǎn)門。 五月的晴空之下,城市的齒輪依舊在有序的運轉(zhuǎn)著,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們 根本不關(guān)心此時此刻,一個十四歲少年所感受到如同三九嚴(yán)冬般的深深惡意。無 人在乎便是孤獨。 我的血涼了,心也冷了。 回程的路上,我再沒說一句話。唐輝和唐爍早已熟悉我這樣的狀態(tài),他們默 默伴我左右,沒有問我一句。 踏進家門后,我鎖了房門,一頭倒在床上。我累了,這不是我應(yīng)該承受的, 我也不想再承受了。 雖然睡去了,但我知道自己睡的很淺,窗外嘈雜的車輛鳴笛,大媽們熟絡(luò)的 交談,甚至風(fēng)吹過樹梢的低吟我都能清楚的聽見。 不知過了多久,敲門聲又響起了。 我睜開眼睛,表情冷漠等待著門那邊的黑暗侵襲。 「風(fēng)遠,出來吃……」 「吃過了!」我粗暴的打斷了她,隨后再次閉上了眼睛。門外的黑暗失去了 活力,再沒有發(fā)出聲音。 還有一個多月,這個小鎮(zhèn)將不再和我有關(guān)系。我要親手切斷這所有的一切, 不僅僅是身體的遠離,而是法律上的斷絕。 既然當(dāng)年我可以被悄無聲息的賣給別人,那如今我同樣可以拒絕再次成為他 們的兒子。 于是我開始在心里計劃如何徹底逃離這充滿謊言與背叛的生活。 等到客廳的光線在臥室門縫中消失時,時間已經(jīng)指向了十二點。我又靜待了 半個小時,接著斂聲息語的穿梭進了廁所,快速清洗完自己,又悄無聲息的回了 臥室。 第二天一早五點半我就出了家門,獨自一個人跑到那片荒地,用盡全身的力 氣開始練拳,「小念頭,尋橋,標(biāo)指?!?/br> 大汗淋漓之后熘到街角喝一碗豆?jié){,吃兩根油條。 接著個走進教室拿出英語教材,背誦那些耳熟能詳?shù)亩陶Z和句子。 重新活進一個人的世界于我而言并沒有任何困難,我能給自己的快樂原比你 們所有人想象中要多。 在學(xué)校里,即使面對唐輝和唐爍,我也很少再說話,偶爾的一個澹澹笑容算 是我能給出的最大善意。 而在家里,我的語言能力已經(jīng)完全退化到了單音字節(jié)的幼兒階段,「嗯和好」 是我最常說的兩個字。 同時我也再沒有直視過她和父親的臉,每天吃完飯我就把自己鎖在房間里, 開始做那些托張皓翔從市里給我?guī)Щ貋淼母唠y習(xí)題。 直到客廳燈光熄滅后的半或一小時,我才會去洗漱睡覺。在漆黑的客廳中, 我像是來自陰影中的幽靈。這種自然本身的黑暗與安靜能讓我暫時獲得來自于靈 魂的安寧。 就這樣生活了半個月,我已經(jīng)完全沉靜了下來,晚上也再沒有和她有過交流。 我原以為她應(yīng)該已經(jīng)放棄了修復(fù)關(guān)系的愚蠢行為。 可當(dāng)天晚上十點多時,她又一次敲響了房門。 「風(fēng)遠,我能進來么?」 「我在做題?!惯@個問題無法用嗯或者好來回答,所以我多說了幾個字。 之后又是長久的沉默。 「就一會兒好么,mama想和你說說話?!购蟀刖涫潜且艉苤氐目耷弧N冶疽?/br> 為我的心會疼一下,可事實上并沒有。 但我還是猶豫了,畢竟還有二十多天我就解放了,現(xiàn)在鬧得太僵也許并不是 什么好事。 「進來吧。」我打開了門鎖卻沒有拉開門,而是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繼續(xù)看著 理解。 她站在我的身邊,似乎在躊躇著如何開口,我用眼角看見她雙手交叉握于小 腹,彼此用力擠壓,呈現(xiàn)出不正常的澹澹血色。 「你最近還好吧?!顾紤]了半天說出的卻是一句糟糕的臺詞。 我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嗯?!?/br> 「mama知道快中考了,你比較辛苦,但你別躲著mama好么?」 「沒有。」我每句話都回答的異??焖?,幾乎貼著她的字尾。之后便是一陣 令人尷尬的沉默。 「你心里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可以說出來,別自己憋在心里好不好?!顾?/br> 語氣溫柔至極,把天使的那面淋漓盡致的展現(xiàn)在我面前。但我在她光潔羽翼上看 到的卻是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說……」我吐出兩個字,側(cè)過臉看著她依舊糾纏的手指。 「我們其實并沒有這么熟吧。我只是個被親生父母遺棄九年的孩子而已,我 當(dāng)年離開不是本意,如今回來也未必是?!刮业穆曇衾淠翗O,完全不像一個少 年應(yīng)有的語氣。 她嗚咽了兩聲,終究還是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不想看到她此時的表情,于是 倔強的看著面前的題冊。 「對不起,對不起……」她的整個世界可能就剩下這兩個字了。從大聲的哭 訴到之后的低泣,不知道重復(fù)多少遍。 「如果你真的覺得抱歉,那就請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快中考了,我不想 分心。這個所謂的家里所發(fā)生的糟心事我也不想再搭上關(guān)系,謝謝。」 我沒等她回答,又繼續(xù)補充道,「我要做題了,麻煩從外面關(guān)上門?!?/br> 多年以后每當(dāng)回想起這個夜晚,我都似乎能看到一個叛逆少年最最欠揍的樣 子,讓我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 當(dāng)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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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文躺在床邊,眼神迷離,滿是春意,嘴角輕咬著食指,另一只手毫無憐憫 的揉搓著她豐滿的乳rou。兩條腿交迭纏繞在父親的腰部。嘴里的呻吟若有若無, 只是偶爾如同鼓勵般的高聲浪叫一番。 而父親則站在床邊雙手扶著她的細腰大開大合的宣泄著男性本能。比起看到 孫淑怡的裸體時,這一次我已經(jīng)冷靜多了。 「你說你,非要我在這張床上干你,等會兒完事還得回廠里。多麻煩,來, 屁股再抬高點。」 「你管我呢,唔……嗯……,這以后,啊……以后就是我的床。到底了…… 到底了……大家伙真有勁……真舒服?!?/br> 父親拼命聳動著黝黑的臀部,yinnang撞擊著會陰,啪啪聲不絕于耳。他看著曼 文潮紅的臉頰,帶著一絲笑意說道,「那你也不用心急啊。這一會兒出去被人看 見了,又得串出閑話來?!?/br> 「你說話歸說話,下邊兒別停啊,快點,使勁cao我,啊……我都等多久了, 嗯啊……能不急么,以前是沒這心思,現(xiàn)在啊……太深了,現(xiàn)在我可不得把握機 會。使勁,使勁啊,老公……」 「別,別夾我,吃不消了?!?/br> 「沒事……嗯啊……啊……射給我,我也要丟了,快射給我,啊……親老公。」 父親伴隨著曼文高昂的叫床聲,動作已經(jīng)接近瘋狂,俯下身張大嘴巴拼命吮吸曼 文挺翹的rutou。 曼文的身體勐然躬起,持續(xù)了數(shù)十秒后,一團媚rou般癱倒在了床上。 父親也xiele力,趴下緊緊抱住她。一時間房間里只剩下交替而至的輕喘。 「曼文,你真他媽sao?!垢赣H笑著罵了一句,又重重的在她嘴唇上親了一口。 「呵,你不就是喜歡我sao么。」曼文摸著父親的臉,從額頭到嘴唇,眼神里 都是愛意。 「不過你放心,從你要我的那一天起,我這輩子就只對你一個人sao?!?/br> 「嘿嘿!」父親居然露出了我從未見過的憨厚笑容。 「好了,得起來了,一會你先走,我等等再走?!孤恼f著,用手輕輕推了 推父親。 父親慢慢起身,抽了幾張紙,先墊在了曼文的陰戶上。 「為什么啊,一起走不就好了。」 「你傻啊,我畢竟還不是你老婆,把你家里那位的床折騰成這樣,可不得收 拾收拾,何況你不也怕人說閑話么?!孤拇叽僦酒鹕恚患炱鹆说厣系?/br> 衣服。 我趕緊躡手躡腳的走回自己房間,也不敢鎖門,怕被聽見。輕輕把門掩起, 躺在了床上。雖說有過一次經(jīng)驗,但如此強烈的視覺盛宴加上偷窺的刺激依舊讓 我的roubang硬的不行。 我隨手拿起本書,強迫自己去看,從而分散注意力。很快,外面就傳來了開 關(guān)門的聲音,想必父親已經(jīng)走了,接著只要等曼文離開我就算安全了。 可父親走后沒幾分鐘,我臥室的門就被推開了。曼文居然一絲不掛依著門框 笑吟吟的看著我。 我的反應(yīng)就是丟了書,拉過被子把自己擋了起來,驚恐的看著她。 曼文顯然被我這個動作逗樂了,笑得花枝亂顫。 「我說風(fēng)遠,你也太逗了,剛剛偷看的時候也沒這么慫啊。」 聽到這句話,我立刻就xiele氣,好吧,我這輩子可能注定是偷窺就會被發(fā)現(xiàn) 的那種。 「曼文阿姨,對不起,不過您能不能先去把衣服穿上?!?/br> 「切,怕什么,你剛剛不都看光了?!拐f完邁著步子走到床前,彎腰爬上了 床。 「怎么樣,阿姨好不好看?」她跪在床邊,故意抬高了頭。 那對豐潤的乳球驕傲的挺立著,這一晃立刻就吸引了我的全部視線。孫淑怡 的rufang畢竟哺育過兩個孩子,不可避免的有些下垂??陕牡膮s完全不同,不僅 個頭比孫淑怡的大了一圈,而且更為白皙。上面隱約還能看見細微的青色血管, 配上深棕色的大rutou,特別有熟女的氣質(zhì)。只是那幾道被父親蹂躪過的紅痕有些 扎眼。 「好,好看,不過阿姨,您還是去穿上衣服吧?!闺m然有些不舍,我還是強 迫自己移開了視線,畢竟她是父親的女人。 曼文一點點挪到我面前,「既然好看,那你想不想摸一摸。」說完不等我反 應(yīng)就抓起我的手按在了她一側(cè)的乳峰上,我原本就沒有消退的roubang感覺立刻又大 了一圈。 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這句話我今天算是理解了,我拼命的說,不,別。 可手卻本能的捏了幾下。飽滿,光滑,而且異常的柔軟。手部稍稍用力,整個乳 房都會輕輕的晃動。 這是我次摸女人的rufang,那種女性rou體的觸感簡直讓我欲罷不能。 曼文輕聲的哼著,移動著臀部坐到我的身邊。 「風(fēng)遠,想要的話,阿姨可以給你哦。放心,我剛剛已經(jīng)洗干凈了的?!拐f 完她便慢慢打開了雙腿。 女性生殖器的暴露只讓我失神了一瞬,因為曼文的陰戶著實不怎么好看。陰 毛濃密而雜亂,大yinchun很薄還垂下了很長一塊,顏色也比較黑,遠沒有手里那團 溫香軟rou吸引我。 「啊?」我紅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阿姨可以給你,不過只有今天這一次機會,你可要把握住了哦?!顾贿?/br> 說一邊伸手開始輕揉我的yinjing。臉也貼到了我肩上,一股股的熱氣不斷沖刷著我 的脖子,讓我的心里更是瘙癢難耐。 「為,為什么?。俊刮移鋵嵤窍雴査秊槭裁匆o我,但明顯她理解錯了。 「傻樣,因為現(xiàn)在我還沒嫁給你爸爸啊,所以阿姨還是自由身,我對你既沒 有血緣關(guān)系,也不存在倫理關(guān)系。不過等有一天我做了你后媽,我保證你一點豆 腐都吃不到?!拐f完,她狡黠的對我拋了個媚眼。 我根本無法顧忌她說的話,手里的動作越來越大,把她豐滿挺翹的rufang肆意 捏成了各種形狀,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渾濁。 「輕點,小色鬼,手勁比你爸還大?!顾V癡的笑著,我感覺腦中最后一絲 理智也消失了,褲襠里的幾兩rou算是正式接管了我的身體。 「來,阿姨幫你把褲子脫了,看看你這根小臘腸是不是中看又中用?!?/br> 我半推半就的隨著她的手一點點褪下校服褲子,等到露出屁股的時候,我突 然摸到了口袋里的那張銀行卡。 渾身立刻如同雷擊般震了一下,在理智奪回控制權(quán)的那幾秒鐘,我快速的站 起身,甩起被子罩住了曼文,連滾帶爬的跑下床,「阿姨,我,我們不能這樣, 你快去穿衣服吧?!刮叶嘁谎垡膊桓铱此崎_門一個勐子就扎進了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后,我直接把腦袋伸了過去。冰涼的地下水沿著后腦浸濕了頭發(fā) 和臉頰,也讓我滿心的yuhuo隨之而走。 等到冷靜下來后,我才開始有些后怕,明明下定了決心要斷絕所有關(guān)系,居 然還差點和父親的女人zuoai,簡直就是混呢。 在廁所里待了將近十分鐘,我才沮喪的走回臥室。曼文此時已經(jīng)穿戴好了衣 物,正襟危坐在我的書桌前。 她依舊保持了澹澹的笑容,這讓我心里的尷尬稍稍好了一些。 「阿姨,對不起?!?/br> 曼文搖了搖頭,「風(fēng)遠,你真的讓我刮目相看,你以后肯定會有大出息的?!?/br> 她的聲音很誠懇,讓我有些受之有愧,剛剛自己明明揉奶子揉的那么起勁,還談 什么刮目相看。 「來,坐下吧,阿姨和你聊一會?!?/br> 我點點頭,坐在了床上,卻也不好意思再看她。 「是不是覺得阿姨很賤?」 「沒,沒,是我自己沒抗住誘惑?!刮亿s緊擺手,雖然她的行為很輕浮,但 她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卻并沒那么糟。 「你怎么沒抗住,阿姨也算是經(jīng)歷過很多的人了,說實話,勾引人這事我還 是栽跟頭呢,不過這跟頭栽的我挺高興。你的確是個出類拔萃的孩子?!?/br> 「不是,阿姨,你為什么要對我這樣啊?!刮覍嵲诟悴幻靼?,她都已經(jīng)拿下 我爸了,為什么還要多此一舉來找我,難道就是為了試探我能不能抗住誘惑? 「怎么說呢,阿姨很喜歡你爸爸,也很想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雖然很上進, 但和他好像不是那么對付。我就想,要是我成了你的后母,估計和你相處也不會 多順利。如果我們之間有矛盾,你爸心里到時候也不好受?!?/br> 「所以你就……」我有些不敢相信,她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和她的未來的繼子 拉近關(guān)系。 「阿姨這個人實在沒什么長處,只有這副身子還算有點用,何況你又是個情 竇初開的小處男。所以我就打算先靠身子拉近了關(guān)系再說。事實上,我也算成功 了吧,雖然我們沒有做最后那步,但我們的關(guān)系目前看起來還是挺不錯的。至少 比起……」 她故意留了個尾巴,我當(dāng)然也知道她說的是誰。 「就算這樣,阿姨你也不用犧牲色相啊,這讓人總覺得怪怪的?!?/br> 「阿姨雖然對你這么做了,但你可別以為我是個隨便的人,我和你爸在一起 這三年,我可從沒讓別人碰過我?!孤碾S后說的一句話對我而言,信息量卻相 當(dāng)大。 「你和我爸在一起都三年了!可你離婚不是才兩年?」 她聽完眼睛睜大了一圈,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后又緩緩收起嘴角,低 垂下了眼眸。 「阿姨這輩子經(jīng)歷了太多的謊言,所以已經(jīng)不想再說謊了,有些事現(xiàn)在告訴 你,可能要比別人傳給你更好。想不想聽聽我和你爸爸的故事?」 我點了點頭,事到如今我好意思說不聽么。 「我很小就被人賣到了隔壁的鎮(zhèn)上。小時候不懂事,也不愛學(xué)習(x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