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煙波樓(2.1)
【烽火煙波樓】第二卷:魑魅魍魎煙塵靡章:摩尼現(xiàn) 作者:子龍翼德 28年8月10日 字數(shù):9617 自江南道一路向西,便是通往南疆的方向,南疆自古屬于不毛之地,源于那 南疆與中土之間,隔著一道橫斷山群,山群之上連綿起伏,卻是險要無比,即便 是修為強如南宮迷離一般,亦是感覺渾身酸痛難忍,不免有些無趣,當(dāng)下眉目一 掃,卻是一眼望向了車轎角落里縮成一團的蕭逸。蕭逸立時面露驚恐之色,這幾 天下來,他可是知道了這南疆神女的厲害之處,那自己看來神秘莫測的黑古道長 在她面前跟一只溫馴的小貓差不多,整日來被她呼來喝去,如今又是在外架著馬 車,終日惶惶不安,眼下這女人瞧向自己,定然不會有甚好事。 「哼,二皇子殿下,這幾日來連日趕路倒是委屈你了?!鼓蠈m迷離語帶譏諷, 明眼人一聽便知,這蕭逸雖不算聰慧,但也能聽出她的語意,趕緊回答道:「不 敢,承蒙仙子不殺之恩,小人如今已不是皇子,談不上委屈?!闺m是語音低沉, 但難免也帶著些許不滿之意。 「哦嚯嚯嚯。」南宮迷離捂嘴笑道:「那二皇子可知道我要帶你去哪里呢?」 蕭逸閉目自思,那日在蕭馳墳前他自是聽得清清楚楚,此去南疆兇多吉少, 但他自幼性格急切,此刻聽得南宮迷離如此大笑,以為她心情大好,當(dāng)下一個側(cè) 身,跪在南宮迷離身前:「仙子饒命啊,我,我還不想死?!?/br> 「哼,廢物!」南宮迷離重哼一聲,對這貪生怕死之徒卻是嗤之以鼻:「我 還以為你蕭氏子孫當(dāng)是悍不畏死,卻不料我們的二皇子殿下卻也是個孬種?!乖?/br> 音未落,卻已是見得蕭逸面色鐵青,顯是憤怒至極卻又不敢爆發(fā)出來,不免更讓 她輕視,她話音一挑,笑道:「可我倒是有意留你一命?!?/br> 「啊,當(dāng)真!」蕭逸本是鐵青的臉色立時變得飛快,跪在地上迅速朝著眼前 仙子爬去,直到南宮迷離那鮮艷的紅裙之下,連聲道:「感謝仙子不殺之恩。感 謝仙子…」 「我話可還未說完?!?/br> 「啊?」 「我身邊正缺個端茶倒水、揉背捏腿的小廝,看你模樣還算不錯,怎么樣, 不委屈你吧,二殿下?」 「你,欺人…」蕭逸本欲破口大罵,可旋即醒悟過來,如今人為刀俎,他又 有何尊嚴能夠選擇,莫說眼下生死都系于她一念之間,若真到了那人生地不熟的 南疆,到了她所述那般厲害的勞什子井中,自己焉有命在。當(dāng)下臉色突變,居然 強行擠出一抹諂媚的笑容:「不委屈,不委屈,能侍候仙子是我的福分?!?/br> 「是嗎、嚯嚯嚯?!鼓蠈m迷離捂嘴大笑,顯是對這小人舉止頗為不齒,有意 戲弄道:「那便先為我捶捶腿吧?!拐f完將紅裙之下的長腿輕輕抬起,搭在了馬 車轎中的橫座之上。佳人玉腿自是緊致萬分,雖是穿著長裙不露分毫,但這橫置 于兩座之間的長腿確實筆挺有力,看得蕭逸大是興奮,卻是忘記了自己此刻的處 境?!缚瓤?!」南宮迷離一聲輕咳,自是將他喚醒,蕭逸吞了一口口水,小心翼 翼的半跪著行至這美腿之前,稍稍伸出雙手,正欲朝那佳人玉腿摸去。 指尖還未觸至長腿,卻聽得一陣魔音繞耳:「你只管好好捶腿便是,若是輕 重不穩(wěn)或是錘到了不該錘的地方,那下場可不要我多說了罷。」 蕭逸只覺后背一瞬之間冷汗直冒,一股涼意涌上心頭,當(dāng)即不敢造次,握手 成拳,輕輕的朝著那鮮艷的紅裙長腿錘去,蕭逸自幼錦衣玉食,這等伺候人的事 雖是從未做過,但卻見識得多也體驗得多,依葫蘆畫瓢總是能學(xué)個三分,一時間 南宮迷離只覺還算舒適,便也放下心神,幽幽閉上雙眼,享受著這戲弄的快感。 孤峰絕頂,廟宇幽深,青牛觀作為超越武當(dāng)?shù)拇蟮琅?,卻依舊只有七座 簡單的閣樓小廟,并不奢華,但卻優(yōu)雅寧靜。青牛觀不修香火,亦沒有值得常人 拜祭的地方,若說經(jīng)營,那便是青牛觀的一眾道長常去附近講解道經(jīng),教習(xí)武藝, 因而青牛觀雖說廟小,但也備受江湖中人尊崇。而此刻的深夜,各處小廟燈火已 熄,只余著主廟之中還殘余著一絲燭光。 一道紫衣飄然而至,廟門并未緊鎖,秦風(fēng)輕輕走了進去,道家祖師老子的金 像立于堂前,而堂下卻是坐著一位四旬的道長,風(fēng)輕云淡,氣宇軒昂。 「你來啦?!骨仫L(fēng)雖是腳步輕盈,但靈虛畢竟是當(dāng)今武林人,他緩緩轉(zhuǎn) 過身來,神色安詳,似是期盼已久。 「你知道我要來?」秦風(fēng)倒是有些詫異。 「自你那日不慎落敗,我便早已看出,你會再來的。我也,一直期盼著你來?!?/br> 「哦?」 「你一心于劍道,卻是像極了我當(dāng)年的樣子?!?/br> 「這么說,你不愿意比劍了?」 「能在有生之年遇到劍道知音,如此機會又怎能錯過,只不過,比劍之余, 貧道想有一事托付于你?!?/br> 「何事?」 「摩尼教重現(xiàn)江湖,貧道已然無能為力,還望煙波樓能出手相助?!?/br> 「嗯?」秦風(fēng)輕哼一聲,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瞞不住他,但被一語道破總是 有點不快。 「秦公子莫要驚異,貧道卻是聽人說起那深宮中煙波樓主身邊的一位絕頂高 手一身紫衣擅使快劍,故而有此推論?!?/br> 「我煙波樓如何行事全憑小姐一人,助不助你我卻做不了主?!埂改潜汩_始 吧。」靈虛微微一笑,不做多言,從桌上取出那柄淡綠色木劍,怡然而立,宛若 洞穿萬物一般瀟灑自如。木劍緩緩舞動,在殿中劃出一道漩渦狀的氣流,將秦風(fēng) 的目光緊緊吸引。 秦風(fēng)不由自主的紫衣出鞘,面色凝重,卻又義無反顧的朝那劍旋之間奔去。 「啪」的一聲脆響,蕭逸自車中轟然摔下,緊緊捂住通紅的臉頰,卻覺五臟 六腑盡皆疼痛難忍,癱倒在地起不得身。而南宮迷離自車中走出,似是看死人一 般凝視著蕭逸,哪里還有剛剛馬車之中的風(fēng)情萬種。 「仙子饒命,仙子饒命??!」蕭逸想起剛剛一幕,立時低下頭來,他輕輕錘 著的玉腿太過嫩滑細膩,即便是隔了一層紅色長裙,亦是讓他心猿意馬,心中燥 熱難忍,又見這眼前仙子一時小憩正香,不由得腦子一熱,將一只手緩緩自佳人 裙擺之間伸了進去,果然,那裙中風(fēng)景自不是外面所能比擬,蕭逸不敢多看,唯 有將大手緩緩靠近佳人的小腿之處,輕輕攀了上去。而便在魔手剛剛觸碰到南宮 迷離的雪肌之時,南宮迷離忽然醒來,一掌扇出,直將他扇得天旋地轉(zhuǎn),也就僅 僅這一掌,蕭逸便覺得五臟劇痛,甚至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看來你等不及那千蠱亂神井了,這會兒便在尋死!」南宮迷離目光中殺氣 盡現(xiàn),蕭逸直覺渾身冰涼,不知哪里生出的一絲力氣跪倒在地,不斷的哀嚎求饒。 「嚯嚯嚯。」南宮迷離見得這蕭逸這般窩囊,卻是突然變臉笑了出來,轉(zhuǎn)而 嬌笑道:「不想死也可以,繼續(xù)給我好好捶腿?!?/br> 「啊?好好好?!故捯輩s不知為何這般輕松便化解了她的殺氣,連聲說好。 正欲起身回車,卻覺體內(nèi)翻江倒海,四肢酸軟無力,只得苦笑道:「仙子息怒, 小人實在沒有力氣起身了。」南宮迷離冷眼一撇,隨手朝蕭逸甩出一顆黑丸,輕 哼道:「吃了它?!故捯莶灰捎兴?,連忙將那黑丸吞入腹中,稍稍咽下,朝著馬 車走了兩步,忽覺腹中猶如萬蟻噬心一般劇痛,較之前更為劇烈,最后確實倒在 地上不斷翻滾?!赴?!啊!啊啊??!」 「嚯嚯嚯!」南宮迷離捂嘴大笑:「怎么樣,我的這子母蠱還好受吧,你體 中有我的子蠱,自此刻起,我要你生便生,我要你死便死,我若要讓你生不如死, 那你也唯有——生不如死!嚯嚯嚯!」笑聲凄厲詭譎,甚是駭人,而蕭逸確實只 能在地上不斷承受著子母蠱所帶來的噬心之痛,這份生不如死的感覺已然讓他萬 念俱灰。 赤沙城外殺聲震天,不斷有匈奴兵殺上城樓,而鬼方勇士卻僅僅只能據(jù)城而 守,鬼方人本就人口不多,而赤沙城又新破,新俘還需看管,城外的拓拔威為子 復(fù)仇心切,引了手中的五萬大軍將這赤沙圍得像個鐵桶一般密不透風(fēng)。 完顏鐵骨面色肅然的望著城下黑壓壓的一片,心中有些愴然,自斬殺了拓拔 元奎那一刻起,他便在精心布置著赤沙城防備,可再如何準備,面對拓跋威十倍 于他的實力,完顏鐵骨亦是只有挨打的份。如今四門皆在頑抗,但死傷已是慘重 無比,顯然破門是遲早的事。 「阿爸,突圍吧!」完顏錚渾身是血,作為鬼方勇士的他,此刻也稍感 疲累,他也并非莽漢,知道眼下情勢不對。 完顏鐵骨久久不語,他如何不知突圍,但這赤沙城本就易攻難守,四面八方 盡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屆時匈奴鐵蹄殺至,哪里還有他逃離的一線生機。被困此 處猶能作困獸之斗,若是突圍而出,怕是不出一個時辰便被擒住,兩相抉擇,更 讓他陷入沉思之中。 「大汗,有個漢人說要見你!」 「嗯?漢人?」完顏鐵骨眉心緊鎖,確是不知這大漠赤沙城中哪里來的漢人。 「這時候見什么漢人,沒見我跟阿爸商量著嗎?」完顏錚朝那傳令員斥責(zé)道。 「等等,帶他過來?!?/br> 兩名士卒領(lǐng)著一名灰袍之人緩緩走進,完顏鐵骨禁不住多看了這灰袍之人兩 眼,只覺這灰袍男子看似平平無奇,可行進之間卻又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不自 覺地將他目光吸引,這灰袍男子目光深邃,面貌并不出眾,但額頭之上卻是有著 一道彎彎的疤痕,這灰袍人慢慢走進,在完顏鐵骨面前站定,摘下頭上的發(fā)巾, 悠然道:「摩尼教夜八荒,拜見鬼方大汗?!?/br> 「摩尼教,三十年前曾是一名喚作夜千縱的異人所創(chuàng),其教義譯作漢文便是 破而后立之意,故而一直便以顛覆武林為目標,三十年前夜千縱授首于武林群雄 之下,而其子夜百歷五年前卷土重來,我便用這幻劍之道將其擊斃,可這五年回 想起來,我總覺得,他沒有死!」 「為何?」 「一來,我的幻劍之道近年來頗有圓滿之勢,更能感覺到五年前的那一劍威 力并不足以致命;二來,他摩尼教奇詭之術(shù)頗多,他中劍落崖也非必死之局;這 三來,他摩尼教那次就他一人前來尋仇,并未有教眾起事,可五年之后摩尼教一 夕之間蕩平天山,可見其運營有佳,五年之前或許只是一次試探?!?/br> 秦風(fēng)縱馬狂奔,腦海中飛速回憶著在青牛觀與靈虛的那一番長談。 「你若想追查摩尼教,我倒是有個提議,最近京城一帶傳言有位喚作落花 公子的采花大盜四處作案,其手法最特別的一點便是令受害女子頗多留戀,反 似中了邪一般變得yin邪起來,這手法像極了當(dāng)年夜千縱的手段,故而你不妨去趟 京城,探查一二?!?/br> 秦風(fēng)望著這燕京南門,心中百感交集,兩個月前她才從此門走出,這么快便 又回來了。城門過往人群眾多,門口一尊告示卻是映入眼簾,「懸賞擒兇:茲有 號落花公子之yin徒近日四處行敗壞女子貞潔之惡行,藐視國法,敗壞綱常, 現(xiàn)懸賞一千兩捉拿此賊,若有線索提供,另有重賞?!?/br> . (全拼). 記住發(fā)郵件到. 秦風(fēng)暗自思忖:看來這京城官府也無計可施,這yin賊倒也有著幾分本事。正 踱步間,一聲輕喚卻是將她吸引過去。 「秦公子!」秦風(fēng)扭頭一望,卻是一綠衣彩帶的美人兒小姐朝她走來,見秦 風(fēng)回頭,更是欣喜,連連揮動著手中的絲絹,不住的朝秦風(fēng)打著招呼。秦風(fēng)會心 一笑,旋即便朝那女子走去。女子身側(cè)還有著一位素衣丫鬟,正不住的拉扯著小 姐的衣襟,顯然是覺得小姐太過招搖,頗為謹慎。 「秦公子,泰安一別,我們果然便在京城見面了?!鼓饺轄栄琶嫔⒓t,但 行止卻是十分有禮,見秦風(fēng)靠近,稍稍行了一禮,談吐自然得體,加之她那悅耳 之音,更讓秦風(fēng)心生好感。 「爾雅meimei不在家中,卻是在這街頭露面,不免有些…」 這一聲「爾雅meimei」卻是讓慕容爾雅芳心撲通一跳,立時羞得低下頭來: 「家中無事,便向爹爹討了個施粥的差事,至于安全嘛,爹爹也派了人護衛(wèi)的?!?/br> 秦風(fēng)微微一笑,眼神朝著四周微微一掃,卻是有幾只戒備的眼神藏于暗處, 心中想道這慕容爾雅卻不是尋常人家,身邊的護衛(wèi)皆是武功高強之輩,也算得安 全了。 「你便是秦公子啊,我可告訴你,我家小姐每日在此施粥是假,其實是為了 等你來京呢。你倒好,答應(yīng)了小姐,卻遲了兩個月才來?!鼓撬匾卵诀叩故茄兰?/br> 嘴利,一股勁兒的將她家小姐的心事盡皆吐了出來。 「小蓮,休得胡說?!鼓饺轄栄鸥X羞惱,直朝著身邊丫鬟喝道。 「我,臨時去了趟江南,便耽擱了?!骨仫L(fēng)不知如何應(yīng)答,只得搪塞過去。 「秦公子是做大事之人,能再見到秦公子,爾雅便也知足了,秦公子,爾雅 有個不情之請。」 「哦?」 「爾雅想帶秦公子去一個地方?!?/br> 二人一前一后,支走了丫鬟小蓮和暗處的護衛(wèi),徑直的朝著京郊走去,可便 在他們身后,一道炙熱的目光緊緊盯來,頗為刺眼。 京郊一帶,人煙相對而言卻是稀少許多,慕容爾雅引著秦風(fēng)走向的便是此地 的一間酒館。 酒館無甚特別,除了廳堂里零星散落的客人,便只余著一個埋頭打著算珠的 掌柜和吹著口哨來來回回的店小二。爾雅此刻心情輕松許多,走進酒館之中,朝 那掌柜輕輕一笑:「李掌柜,我又來啦?!?/br> 「哎呀呀,大東家,您可來了?!骨仫L(fēng)卻是不料,這掌柜的張口便喚這閨閣 小姐作「大東家?!?/br> 慕容爾雅見秦風(fēng)目瞪口呆,不由得噗嗤一笑:「倒讓秦公子見笑了,爾雅偷 偷在此地做了筆生意,便是想閑暇之余為秦公子接風(fēng)洗塵?!?/br> 「???」秦風(fēng)卻是有些懵,卻見慕容爾雅手腳麻利的系上一塊粗布巾,快步 朝著這酒館后的廚房走去。 秦風(fēng)幾欲跟上,卻是被那小二攔?。骸腹忧衣?,爾雅小姐交代了,君子 遠庖廚,還是等小姐出來罷。」 秦風(fēng)怔怔的望著這一幕,心中不免生出一絲暖意。在酒桌之上稍待幾許,便 見慕容爾雅換了一身黃衣俏裙而出,手中端著一份食盒。食盒輕輕打開,鮮香便 撲鼻而來,慕容爾雅輕輕取出,一份食盒,卻端出三盤小碟,一碟乘著炙牛rou條, 每根都同樣大小,其上撒著些許茴香、青椒,看起來便令人食欲大張,一碟卻是 道火腿,可這火腿又不簡單,其上早已被破出十余道小孔,每道小孔之上擺著一 個晶瑩的白色rou丸,鮮香撲鼻,早讓秦風(fēng)把持不住起來,最后一道卻是一碗鮮湯, 新鮮的鮭魚之上浮著荷葉筍尖,湯色晶瑩,伴著點滴芬香,還未嘗一口,便已知 是美味。 「來嘗嘗看爾雅的手藝如何?」 秦風(fēng)也是不急夸贊,飛速拾起筷子在這美味之間橫掃,牛rou鮮嫩爽口、rou丸 中又夾雜著火腿的味道,而那鮭魚湯更是美入肺腑,只覺渾身都清澈許多。當(dāng)下 放下碗筷,看著這妙手女子,正欲夸贊幾句,卻只見慕容爾雅面露微笑,輕輕從 食盒中再取出一樽精致的酒壺與兩盞酒杯,笑道:「秦公子且請嘗嘗爾雅新釀的 這梨花落。」 「梨花落?」 「是的,咱們相遇可不是便在梨花盛放之季嗎?」 秦風(fēng)見得慕容爾雅挽起一手長袖,溫柔的朝著秦風(fēng)的酒杯之中傾灑著她精心 釀造的美酒,「一滴梨花落,滿屋梨花香」,秦風(fēng)不由得看得癡了。 「撲哧!」慕容爾雅捂嘴一笑:「秦公子怎么了?」 「啊,無事?!骨仫L(fēng)端起酒杯,輕柔淺嘗,只覺這酒并不刺鼻,反而芳香四 溢,更帶著幾絲甘甜。 「酒勁兒雖不烈,但當(dāng)是解渴之物倒也不壞,秦公子覺著呢?」 「甚好,甚好!」秦風(fēng)緩緩道出兩句甚好,心中突然有了一絲絲愧意,她天 資聰穎,雖是不善言辭但卻觀察入微,這慕容小姐如此盛情,莫不是對她有了些 許愛慕之意,看來自己這男兒打扮倒是惹出了禍事。 「其實,小蓮說得不對的,爾雅之所以出來施粥,雖也有心盼著公子回來能 再見一面,可的是想躲避家中媒妁之事?!?/br> 秦風(fēng)慢慢的端起酒杯,慢慢的品嘗著這精致的小食,卻也慢慢的感受著慕容 爾雅的心中所想。 「自回京起,母親便一直為我安排親事,可爾雅心中不愿去想這些?!?/br> 「爾雅心中,只想著¨」說說到此處,慕容爾雅突然停住,緊緊的朝著秦風(fēng) 看去,似是想在秦風(fēng)眼中尋出一絲絲回應(yīng),然而秦風(fēng)卻是有意躲避,順著頭輕輕 夾起一塊炙牛rou條放入嘴中。 「爾雅只想著能一個人在這荒郊酒館之中,也不用拋頭露面,只做個尋常人 家的廚娘,閑來誦書品讀,忙來油鹽醬醋,倒也不失為人生樂事?!?/br> 「爾雅meimei好心境,秦風(fēng)不如?!?/br> 「若是能尋個識得手藝的人,那爾雅也便此生無憾了。」 南疆山路終是有了盡頭,翻過最后一座山丘,也便見到了那南疆之中最是輝 煌繁盛的萬靈城。城門雖是不高,但卻已是頗有異族氣息,黑古與蕭逸二人均是 衣衫襤褸的行走著,肩上合力抬著一頂小轎,而南宮迷離卻是悠閑的臥睡在轎椅 之上,頗為愜意。 . (全拼). 記住發(fā)郵件到. 「神女娘娘!神女娘娘回來了!」隨著一聲驚呼,這本是熙熙攘攘的百姓立 時安靜下來,一瞬之間,盡皆圍攏過來:「神女娘娘!神女娘娘!」歡呼雀躍, 而南宮迷離自也不多說一句,只是在蕭逸耳邊輕斥幾句,便又悠然躺下,在他二 人的搖晃之下,朝著這萬靈城的神祭司圣壇走去。 神祭司莊嚴的圣壇之下,一尊巨大的女媧娘娘雕像映入眼簾,至美的女媧溫 柔的俯瞰著這萬靈城的一切生靈,蕭逸與黑古只覺不寒而栗?!该噪x!」一道頗 為磁性之聲傳來,自圣壇大殿門中走出一名俊逸男子,腳步輕快有力,雖是急切 但也步履穩(wěn)健,顯是有著高深的修為。 「迷離?啊,孤峰拜見神女娘娘!」這俊逸男子自圣殿走出,本是滿臉信息, 卻是望見南宮迷離身側(cè)還有著兩名仆人,不由立即改口喚作「神女娘娘」。 南宮迷離卻是抿嘴一笑:「孤峰,你可真是越來越放肆了?!闺m是話有怪責(zé) 之意,可臉上毫無怪責(zé)之色,倒讓孤峰稍稍平緩下來。 「又捉了兩個?」 「是極,一個是敗類蠱師,利用蠱術(shù)四處害人,一個是yin邪皇子,一路上還 曾想輕薄于我呢。」說著說著,本是一臉?gòu)汕蔚哪蠈m迷離語氣變得嬌柔起來,聽 得孤峰目光大盛,走上前去便是一腳,直將那蕭逸踢得七葷八素。 「敢惹神女娘娘,罪該致死!」 「咳咳!」蕭逸匍匐于地,忍著胸口刀絞一般的劇痛,不敢吱聲,在這異域 他鄉(xiāng),他也知道稍有不慎便是一命嗚呼。 「好啦,孤峰哥哥,我先領(lǐng)著這兩個玩幾天,等我玩膩了,再把他們?nèi)咏o你 喂井咯。」 「你啊,平日里貪玩,也當(dāng)小心一些?!?/br> 「嚯嚯,不小心又能怎么樣,他們這兩個貪生怕死之輩,隨便喂點小蟲吃吃, 就得跪在我腳下?!鼓蠈m迷離邊說邊是嬌媚的朝那蕭逸問道:「是吧,我的二皇 子?」 蕭逸本是將目光鎖準孤峰打量,被南宮迷離這么一問,立時毛骨悚然,心知 這惡毒婆娘要用子母蠱折磨自己,哪里還能硬撐,立馬跪倒在地,痛哭哀嚎: 「娘娘,娘娘饒命!」 南宮迷離卻是不再理他,轉(zhuǎn)過身朝著圣壇內(nèi)走去,口中喃喃念道:「可算是 回來了,孤峰哥哥近日來可有進益?」 孤峰一襲黑衣苗服,身軀寬厚威武,可被這南宮迷離問到修為之時也難免低 了幾分孤傲:「稍有進益,迷,神女娘娘你一路辛苦,還是早些歇息罷,改日我 再與你切磋一番,看看我這段時日的進益?!?/br> 「也好。」南宮迷離嘟嘴一笑,朝著底下兩人喚道:「走啦,跟我回家?!?/br> 說完像牽著兩只野狗一般蹦蹦跳跳的朝那圣壇之中的內(nèi)屋走去,而黑古與蕭逸不 敢稍加逗留,立即灰溜溜的跟了上去。 月夜孤冷,已是二更時分,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已無聲而眠,順著明媚的月 光照耀,這繁華的京都之地樓宇林立,高樓遍布,可便在那京城中心一帶,一座 高樓的屋檐之上,一道紫影靜靜的端坐著,毫無動作,毫無氣息,仿佛與這月色 這屋檐融為一體,叫人根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 忽然,一陣輕風(fēng)拂過,秦風(fēng)雙目驟然睜開,朝著那北城一帶望去,卻見一黑 影正踏足于各處屋檐之間,飛火流星,迅捷熟練的穿梭于京城的高空之上,徑直 朝著北城的右相府奔去。右相府自是戒備森嚴,因為此地不但是右相慕容章的府 邸,更是其子禮部侍郎慕容巡的家,這父子二人并未分開,而是同時住在這右相 府中,也足見慕容家的清廉之處,而這黑影卻對著慕容府走勢甚為熟悉,在那屋 檐之上幾經(jīng)穿梭,終是朝著這府中的后院奔去。 后院內(nèi)宅之中,其他屋子已然熄燈就寢,但唯獨一間別致小房還依然亮著些 許燭光,這黑影咻的一聲便落在這小房之外,動作輕盈,不發(fā)半點聲響,悄悄伸 出一根食指,在那小房窗中輕輕一點,將眼睛輕輕搭在上面朝里面瞧去,這一瞧, 立時叫他yin光大盛,心呼果然不虛此行。 慕容爾雅心中還在念著白日里與秦公子的邂逅,秦公子雖是寡言少語之人, 但她已漸漸感受到他的心中亦是有著溫存的一面,看著心中喜愛的男子沉浸在自 己的烹廚之上,看著他盯著自己發(fā)呆的模樣,慕容爾雅便忍不住嬌笑起來,連帶 著身上的水波微微涌動,那胸前圓潤的嬌乳亦是蕩起幾層漣漪?!付歼@個時候了? 也不知秦公子睡了沒?!?fàn)栄艆s是不知她洗浴的艷麗模樣正被窗外的一只賊眼看 個仔細,心中依舊牽絆著她的秦公子。 這黑影急切的望著房中一切,雖是衣著盡去,可慕容爾雅全身浸泡在浴桶之 中,他還看得不夠舒展,但只那胸前一抹微微蕩漾在水面的白rou便足以讓他胯下 昂首,心思不斷,當(dāng)下不再忍耐,自衣懷之間取出一根竹筒,慢慢的插入剛剛用 紙捅破的窗眼之中,緩緩吹出。但見一股青煙涌入房中,這黑影得意一笑,心知 計成,便將竹筒收起,正欲光明正大的闖入這閨閣之中?!概尽沟囊宦暎裢矐?yīng) 聲而落,黑影只覺一股殺意頃刻間布滿全身,不由嚇得全身發(fā)寒,下意識的向著 右側(cè)翻滾,但見一道紫劍自天而落,正落在他的左側(cè)。 「好險!」黑影心中一緊,心知來者修為之高非他所能匹敵,當(dāng)下只覺房中 那煮熟的鴨子飛了,不多做一刻糾纏便朝院墻奔去。 「哼,哪里走!」秦風(fēng)一劍破空,再逼一劍,她的劍向來迅猛,面對這yin邪 之徒,自是不會留情。而這黑影心道不妙,好在自身輕功還算可以,這第二劍襲 來,一個回身倒行又一手袖箭飛出方才躲過,可即便如此,他的背后衣物亦是被 秦風(fēng)斬落一片黑布下來,立時覺得后脊發(fā)寒。 「看你還有何花樣。」秦風(fēng)見兩劍不中,卻是生起氣來,集全力于一劍,正 欲再度殺去。 「快來人啊,采花賊在小姐房中!」這黑影忽然縱身高呼,這一呼卻是亂了 秦風(fēng)的分寸,她本欲輕松將其擒住逼問折花公子亦或是摩尼教之事,可此刻若是 驚動右相府必然多有不便,當(dāng)下氣惱,一劍再度飛向黑影。這黑影已然無力奔竄, 但求生之欲亦是無可估量,絕境之時,卻是從懷中摸出一顆黑球,心中大喜: 「居然忘了這玩意兒?!巩?dāng)即向地上狠狠一擲,「轟隆」一聲,巨大的爆炸原地 而起,秦風(fēng)只覺這黑影原地立時青煙密布,到叫她一時無法施展。 「哼,今日你壞我好事,他日必十倍奉還,去看看你的慕容小姐罷,她可是 中了我的軟香呢。」一聲陰笑傳來,青煙散去,秦風(fēng)卻是不見黑影蹤跡,只覺這 黑影輕功尚佳,利用這青煙之機悄然溜走,倒是讓她頗多不安,罷了,先去看看 爾雅罷。 秦風(fēng)輕輕推開房門,只見慕容爾雅躺倒在浴桶之側(cè),身上春光盡泄,嬌乳之 上晶瑩剔透的那一抹嬌紅更是鮮艷奪目,而白皙水嫩的肌膚更是全部展現(xiàn)在秦風(fēng) 眼前,秦風(fēng)會心一笑:「爾雅meimei卻是好身材?!剐床挥勺灾鞯某约旱男?/br> 口微微揉動,亦覺胸口雖是有布巾裹住,但依舊有些分量,不免挺了挺胸,心中 所想倒也不為外人所知?!副Wo小姐!」屋外人聲喧嘩,一時間打破了秦風(fēng)的思 緒,秦風(fēng)收起心思,面色還有些羞紅,輕輕將慕容爾雅自浴桶之上扶起,抱上佳 人放入閨閣秀榻之上,用清秀的手指在其鼻尖輕輕探去:「還好,只是普通的迷 香。」秦風(fēng)放下心來,見屋外一陣腳步奔來,縱身一躍,自閨閣窗中破窗而出, 直朝這京城之巔飛去。 「越哥兒,你回來啦?」一聲嬌吟,卻是賀若雪端著紅燭走來,自二皇子犯 事被煙波樓擒去,宮中自然也無人照拂于她,吳越自也不懼他人問起,當(dāng)下尋了 個由頭將她領(lǐng)出宮來,養(yǎng)在家中。賀若雪本以為好日子總算熬出頭了,日夜期盼 著能侍奉在吳越左右,可自接出宮來這段日子,吳越卻是并未動她,而是每日徹 夜不歸,若是偶爾歸來,亦是倒頭便睡,這便讓賀若雪難免起疑,今日總算見他 回來得早,故而秉燭而來??伤难矍埃瑓s是一身夜行黑衣的吳越,而眼下的吳 越,更是兇目怒睜,滿是殺氣。 「越哥兒,你?」 「哼,多管閑事!」吳越一聲怒吼,手中已然形成力掌,直朝著賀若雪的天 靈劈來,這一掌之威,豈是她嬌弱女子所能承受。 「越兒,住手!」一道蒼勁有力的聲音傳出,立時叫吳越停了手勢,賀若雪 抬眼望去,卻見房中竟又多了一名黑衣男子,眼神深邃,目光之中隱有長者之威。 「師傅?」 「這女子雖不是處子,對你的夜花功并無進益,但此女卻也是具上等yin體, 為師找你討來做個爐鼎如何?」 「???那自是聽師傅的。」吳越連連點頭,看得賀若雪心神激蕩,心中的愛 郎形象頃刻之間山崩地裂,一時之間,只覺天旋地轉(zhuǎn),雙眼一黑,扭頭暈了過去。 「那便謝過徒兒了,今日外出這般狼狽,可是有了什么差錯?」 「今日被一紫衣劍客追逐,那人劍法奇快無比,即便是師傅傳我的輕功也險 些失手?!?/br> 「哼,你自然不是紫衣劍的對手。」 「紫衣劍,他是秦風(fēng)?」 「這幾日你便在家安穩(wěn)一些,我來去會一會他!」黑影瞬時消失,連帶著躺 倒在地的賀若雪一并不見,只余下錯愕的吳越怔怔出神:這老頭果然厲害,若是 我學(xué)了他全部功夫,怕是煙波樓那些個女人都不是我的對手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