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山新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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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煙回來的時候已經(jīng)很晚了,暮色漸濃的山徑上,星河鋪路。剛剛下過一場雨,山間籠罩在草木淡淡的香氣中。 像他的味道。 身后的男人低著頭一聲不吭,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乖巧的過分。凌煙想著。 唔,才從傍晚至今,她竟然已經(jīng)滿腦子都是他了。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 初秋的天氣晚間已漫漫涼意,頭頂蒼穹點(diǎn)亮歸家的路,凌煙的小木屋已經(jīng)在樹木掩映中隱隱顯出輪廓。 快到家了,和這個幾乎陌生的男人。 啊對了,他說他叫白舒。 凌煙自然而然想到白日的光景,有些頭疼的嘆了口氣。 今天看診時遇到了麻煩事,縣令家請她去府上看了好幾個病人。說是病人卻也不太貼切,并非正常生理病痛,而是人為。平蕪縣的百姓都知道縣令好那一口,常常把人玩?zhèn)跽咧職垼饺绽镆部傆邢胍w黃騰達(dá)的人向縣令府上塞人。雖然百姓不齒,可聽說縣令背后是京城的人,且她從不玩弄普通百姓家的男孩兒,都是些待罪之身的男人,便也不再多言。久而久之,縣令喜歡褻玩男人的事,已是平蕪縣人盡皆知的秘密。 凌煙被請進(jìn)縣令府上的內(nèi)室時,外面還淅淅瀝瀝下著秋雨,她抖了抖衣衫上沾染的雨水,便撞上了內(nèi)室中彌漫著的nongnong的腥膻氣味,讓她不適的皺了皺眉。七八個男子赤身裸體的躺在地上,身上青青紫紫,交織著鞭痕和蠟燭的印記。殘留的春藥讓其中幾個還未昏死過去的難耐的摩挲著修長纖細(xì)的雙腿。 這樣的場景,對任何一個正常女人來說都是巨大的沖擊。雖然凌煙不是色欲熏心的人,也起了反應(yīng)??墒沁@些欲望很快便隨著診治的進(jìn)度澆滅,當(dāng)從一個男子后xue中排出五六顆玉珠,從另一個男子yinjing上取下沾滿血跡血跡的鎖精針,再從一個男子胸口取下鮮血淋漓的乳釘,他還撐著最后的意識懇求她不要取下,否則會遭到縣令毒打時,凌煙意識到,這不是情事,這是性虐。 “如果不取下,不出七日,你就會因它爛在血rou里高燒而死?!?/br> “那也挺好的?!蹦凶悠嗳灰恍Γ拔襾砀胁贿^半月,已經(jīng)見了太多。這世道男子本就低下,何況我們這些待罪之身。與其日日受這些折磨,不如早早解脫?!?/br> 話音剛落,一道皮鞭破空而來,男子張了張嘴,卻又像是在懼怕什么,出口的尖叫化為了柔媚的呻吟。 “凌醫(yī)師見笑了,家奴莽撞,胡亂說話,污了凌醫(yī)師的耳,本官稍后便好好教訓(xùn)一番?!眮砣苏强h令。凌煙雖驚怒,卻也無力阻止這場虐待,畢竟只要縣令在一日,這樣的日子便不可能結(jié)束。 縣令看到凌煙眼底極力隱藏的怒氣,不置可否,只是笑到:“醫(yī)師可能不知,這些人本就是犯了事被朝廷下放的奴隸,沒有我也還有別人,在這個世道,這些男子本就會是這個下場。醫(yī)師只管醫(yī)治,本官也不會要了他們的命?!?/br> 漫長的醫(yī)治,那些男人的目光都空洞,像是早就接受了這一命運(yùn)。凌煙嘆氣,縣令雖然做出了這等讓她不能認(rèn)同的事,但是她說的話沒有錯。這世道如此,她能救下一個卻不能救下所有,就算把他們帶離縣令府,也很難生存下去。 進(jìn)去時還是午后片刻,出來時已是傍晚。雨不知何時停了,夕陽在天邊織就片刻絢爛。 凌煙從縣令府管家處接了診金,并不想同縣令再打交道,便想直接離開,卻被縣令叫住。 “凌醫(yī)師,且慢。本官有一禮想送,還望醫(yī)師笑納?!?/br> 那是凌煙第一次見到白舒,他被當(dāng)做縣令送給自己的禮物。干干凈凈的男人,沒有驚艷卻恰到好處的清秀內(nèi)斂。脖頸脆弱纖細(xì),突兀的繩索纏繞而上,平添一絲禁欲的誘惑。彼時夕陽撒下漫天光華,鋪在他的眉睫之間,讓凌煙的心漏了半拍。 是病了嗎?她悄悄摸了摸自己的脈搏,跳的飛快。 是病了吧。 縣令但笑不語,只是把手中牽著白舒的繩索一端遞了出去。 凌煙指尖輕顫,還是忍住了一把握住的沖動?!按笕诉@是何意?” “凌醫(yī)師不必見外?!笨h令笑了笑,“這是日前京城剛下放的一個奴隸,雖犯了錯,但實(shí)不相瞞,卻與本官的好友有些親故聯(lián)系,受友人所托,給他找個歸宿。無論如何,他這樣貌如醫(yī)師所見,在本官這里并不安全。本官觀醫(yī)師良久,人品樣貌俱佳,也算不負(fù)友人所托。醫(yī)師此去如何待他是醫(yī)師的選擇,但只一句,他并沒有受過剛剛醫(yī)師所見之事,若醫(yī)師不收這份禮物,來日醫(yī)師來診之時,難保所見之人不是此奴。” “這不是威脅?!笨h令突然斂去了笑容,壓低了聲音向凌煙耳語,鄭重的讓凌煙有些無措,“請凌醫(yī)師,幫幫本官,讓本官與友人有個交代。” 凌煙接過栓住奴隸脖頸的繩索,盡管她并不想美人被這般對待。 “我叫凌煙,你叫什么?” “奴名喚白舒?!?/br> 至此,凌煙命中,只一個白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