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打算在邵衍家多住幾天的林商第二天一早就搬了出去，試鏡當(dāng)天，陳知見到的是一個神思不定的林商，動作機(jī)械，臺詞生硬，還時不時地瞧著她的反應(yīng)，她身邊的兩位副導(dǎo)演面色也不太好看，礙于頂流的身份不好發(fā)作，陳知喊了“卡”，對著耳麥問他：“林商，你就是這樣給我表現(xiàn)的？”

    林商臉都白了，連陳知jiejie都不敢喊，小聲向她解釋：“對不起，導(dǎo)演，我今天不太舒服。”

    這話聽起來更像借口了，陳知面色不善：“身體不舒服是你借口？”

    林商一個勁地?fù)u頭，嘴里不斷重復(fù)“對不起”，懇求地看著陳知。

    陳知皺著眉，點(diǎn)了根煙看著他不說話，還是旁邊的副導(dǎo)出來打圓場，讓林商去旁邊的休息室去休息一會，將他的試鏡推到最后。

    林商從片場出去，跟在工作人員身后往休息室走去，休息室里設(shè)了監(jiān)視器，邵衍正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下一個試鏡的演員。

    林商訥訥開口：“衍哥···你是來試鏡的？”

    邵衍嗤笑一聲：“試鏡是你們演員的工作，我的工作，是伺候好金主?！?/br>
    一副被包養(yǎng)地理直氣壯的樣子，卻讓林商沒由來地生出些羨慕來。

    他其實(shí)沒什么進(jìn)取心，童星出道，就踏上了娛樂圈這條不歸路，也沒想到會被自己一張臉推到了頂流的位置，跟公司簽了長約，沒命地露臉趕通告，和邵衍那段綜藝?yán)锵嗵幍娜兆邮撬麨閿?shù)不多的休閑時光，跟邵衍成為朋友，也是這種羨慕心理作祟——邵衍好像永遠(yuǎn)都是一副享受、悠閑的樣子，萬事萬物都不用上心。

    然而自從前幾日知道陳知是邵衍金主之后，這種羨慕好像就變了質(zhì)，一半清醒的腦子告誡自己和邵衍不是一路人，應(yīng)當(dāng)和陳知劃清界限，另一半更為清醒的腦子則因?yàn)槟屈c(diǎn)曖昧生了不該有的念頭，叫囂著要把陳知的注意力從邵衍身上吸引過來。

    他今日見了陳知的冷語才驟然發(fā)覺，他也想被人縱容，被人哄著，被人護(hù)在懷里親吻。

    邵衍能做的他也可以，為什么陳知不能看著他呢。

    邵衍這話是故意說出來刺激林商的，他今天來，其實(shí)是因?yàn)橹懒擞暗鄢套又t也要來試鏡，林商對陳知的感情他不放在眼里，卻不得不提防程子謙。

    陳知在導(dǎo)片子前是正兒八經(jīng)戲劇學(xué)院表演系畢業(yè)的，程子謙是高她一屆的學(xué)長，她演的第一部戲就是和程子謙的對手戲，兩人在一部校園偶像劇里飾演情侶，借著陳家公司的營銷炒作成了紅極一時的熒幕CP，兩人知名度都隨之水漲船高，后來陳知轉(zhuǎn)職當(dāng)了導(dǎo)演，就沒有再一起拍過戲，但兩人CP的熱度卻沒能降下去，一直在網(wǎng)上為人津津樂道。

    原因不外乎是，這兩人發(fā)的糖，太多了。

    兩人一起出席過很多頒獎典禮、宴會紅毯，出則同行、氣氛融洽，是旁人插不進(jìn)去的一種默契，程子謙看陳知的眼神更是深情，偷拍的生圖、視頻里截取的gif在微博首頁瘋轉(zhuǎn)，發(fā)布會上程子謙對兩人關(guān)系的語焉不詳更是引發(fā)了CP粉的狂歡。

    更令邵衍生氣的是，雖然有營銷的成分在里面，但這些都可能會是真的。

    程子謙看陳知的熱烈，他感受得一清二楚，而陳知對營銷的縱容，跟對他邵衍在床上的縱容也沒什么區(qū)別。

    兩人心不在焉地看著試鏡，直到程子謙踏入片場，鏡頭里程子謙笑瞇瞇地朝陳知擺了擺手，陳知神情rou眼可見地鮮亮起來——那是一種“可算把你盼來了”的喜悅。

    程子謙要試鏡的角色不是男主角祁白，而是一個很難定義正邪的復(fù)雜人物——李侑，陳知寫劇本時花了不少時間來立住李侑的人物形象，程子謙一眼就能看出李侑是陳知最喜歡的角色。

    來試鏡李侑的人寥寥無幾，一個穿針引線的人物，演得有血有rou又不搶戲，對演技的要求太高了。

    邵衍不用看都知道這個角色一定會被程子謙收入囊中，陳知卻是在程子謙試鏡結(jié)束后看了一眼攝像頭，笑瞇瞇地對著對講機(jī)開口：“師哥，試一下第21場戲吧。”

    林商的身子一下子就坐直了，第21場戲正是他剛剛試鏡的那一場，根本沒有李侑的戲份。

    程子謙一回想就明白了陳知口中指的是哪一段戲，聞言詫異地問她：“這可是男主角的戲份，到現(xiàn)在還沒定下來？”

    陳知無奈地偏了偏頭，程子謙于是松了松領(lǐng)帶，解了襯衫第一粒紐扣，朝她笑道：“臺詞不太記得，師妹見諒。”

    他也不在乎那身名貴的西裝，就地一坐，揉了把頭發(fā)就進(jìn)了狀態(tài)，那是一段很重要的劇情轉(zhuǎn)折點(diǎn)，是祁白受了打擊神智失常的狀態(tài)。

    他胸膛起伏，五官接近扭曲，眼神卻十分冰冷，死死地盯著攝像頭，攝像老師立刻拉了個特寫鏡頭。

    林商小聲吐槽：“祁白不是這個樣子的?！?/br>
    邵衍笑了笑：“那又怎樣，他演得無可替代的話，陳知會愿意為他改戲。”

    此時程子謙的眼神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露出了一點(diǎn)茫然，微微喘氣，雙手在地上隔空摸著什么，那是他幻想出來的尸體——他的兄弟，他的情人，他的對手。

    他抓著地板爬了一步，抓著不存在的尸體的腳踝拖到自己面前，緩慢而色情地摸到脖子的位置，下意識舔了舔唇——如果有后期的話這里應(yīng)該添個慢動作鏡頭，繾綣地笑了笑，毫不留情地扼了上去。

    后面是大段瘋狂的自白，但程子謙一句話也沒說，換回那個溫潤如玉的影帝模樣，笑著起身走到陳知面前：“怎么樣？”

    陳知感嘆道：“師哥，我給你開雙份工資吧?！?/br>
    旁邊的副導(dǎo)演給他讓座，程子謙順勢坐到陳知身邊，笑道：“還有多少來試鏡的，我?guī)湍憧纯从袥]有適合的？”

    “求之不得，”陳知點(diǎn)了點(diǎn)頭，末了還是不甘心地問他，“真不想演祁白啊師哥？”

    程子謙將領(lǐng)帶重新系好，無可奈何道：“雖然成為師妹戲里的男主角很榮幸，但我更想當(dāng)師妹最喜歡的那個?！?/br>
    他這話說得曖昧又自然，監(jiān)視器后的邵衍冷哼了一聲，偏過頭來挑眉看向林商，林商翻著劇本若有所思地問他：“衍哥，要不我也去試試?yán)钯О伞！?/br>
    這話自然是玩笑話，但有程子謙珠玉在前，他也沒了堅(jiān)持要演祁白的興致，最后出去試鏡的時候，選了那個尸體——衛(wèi)川的戲份。

    衛(wèi)川在前期一直是一個重要的角色，他更像另一個層面的祁白——被現(xiàn)實(shí)壓迫，不再天真，惡毒又刻薄，嘲笑祁白，會落井下石，但又不可控制地被祁白吸引，最后毫不猶豫地為了祁白而死。

    不得不說，林商是有點(diǎn)小聰明的——陳知確實(shí)喜歡命運(yùn)性的悲劇人物。

    他這次試戲沒什么大問題，兩位副導(dǎo)演松了一口氣，陳知也露出點(diǎn)笑來。

    最后定角，程子謙是無可爭議的李侑，林商心滿意足地領(lǐng)了衛(wèi)川，祁白的角色則給了個戲劇學(xué)院剛畢業(yè)的新人演員。

    陳知笑著跟程子謙道：“這次拍戲請了不少新人演員，要麻煩師哥幫我關(guān)照一二了?！?/br>
    程子謙也笑了：“師妹有令，哪敢不從啊?！?/br>
    程子謙順勢說好久不見，晚上想請陳知吃個便飯，陳知想起在休息室等了整日的邵衍，搖頭拒絕了。

    他也不強(qiáng)求，只說下次要師妹補(bǔ)回來。

    陳知自然是滿口答應(yīng)，提步告別了所有人，往休息室走去，輕輕打開休息室的門，看見邵衍蜷縮在沙發(fā)上睡得正沉。

    他這副安靜無害地樣子很容易讓陳知心里漫過一種叫溫情的感受，她從休息室的柜子里取了自己的薄毯蓋在邵衍身上，被邵衍抓住了手腕，邵衍迷迷瞪瞪醒來，看見她剛披完毯子收回手的動作，又閉了眼假裝還沒睡醒。

    陳知耐心哄他：“起來吧，回去再睡?！?/br>
    邵衍聲音還帶著點(diǎn)?。骸叭ノ夷亲幔琷iejie?！?/br>
    邵衍住的房子是陳知給他買的大平層，在市中心，位置很好，出行便利，陳知剛包養(yǎng)邵衍時還是只在必要的時候——通常是zuoai才住在邵衍那，后來她的東西漸漸多了起來，自己大學(xué)城附近那棟小別墅反而閑置了。

    邵衍今日里有此一問是因?yàn)槠瑘鲈谶h(yuǎn)郊，離陳知原本的住處要更近，陳知果然搖頭：“太遠(yuǎn)了?！?/br>
    邵衍頓了頓，若無其事地回她：“那jiejie把車留給我，讓我送你回去吧。”

    陳知手伸進(jìn)邵衍衣服，放肆地揉了揉他的乳rou：“酒店就在隔壁，想什么呢?！?/br>
    “你今日等一天了，不想要？”

    邵衍呼吸一下子就粗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