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竹馬的生日聚會
生日前一晚,許昂然就提醒了陳知第二天要早點到,纏著陳知到零點給他說了生日快樂才肯掛電話,第二天清早又催了好幾通電話,話里話外都是催促她早點出門。 陳知點開手機發(fā)現(xiàn)才剛過六點,她昨晚不是掛了電話就睡的,邵衍一直到后半夜才放過她,許昂然這幾通電話沒能吵醒邵衍,藏在被子下跟她十指交錯的手紋絲不動。 她輕輕抽開了手,頭疼地揉了揉太陽xue,下了床簡單梳洗了一下就驅車往許家趕去。 房門關上的時候,邵衍帶著一身青紅印子坐了起來,饜足地瞇了瞇眼——他在陳知頸側和肩窩留了好幾個吻痕。 無傷大雅的吻痕,陳知不會在意,別人會不會感到膈應他就不敢保證了。 陳知到許家時許昂然還穿著居家的T恤,坐在餐桌邊捧著水杯朝陳知瞇眼笑:“真慢?!?/br> 陳知無奈搖頭:“下次掐了你電話過兩個小時再來你就不會這樣說了?!?/br> 許昂然慢悠悠乜斜她:“我們多久沒見面了,今天還是我生日,你就這樣對我?” 興許是看她臉色真的不好,他住了嘴問她:“你要不要先去樓上客房休息一會?” 陳知擺了擺手,催促他道:“換衣服去吧,小少爺,我待會在車上休息就可以了?!?/br> 陳知今天穿了一襲銀灰色的長裙,頭發(fā)高高束起,耳朵上綴著藍寶石打造的長耳墜,隨著她的步伐輕輕搖晃,看起來低調優(yōu)雅,許昂然在衣柜里挑了半天,選了套同色的西裝,走到樓梯口朝樓下陳知喊:“陳知,你上來幫我打個領帶?!?/br> 陳知看他探出半個身子——低調的顏色和正裝的款式穿在小少爺?shù)纳砩巷@得太過端正,忍俊不禁,一邊上樓一邊調侃他:“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少爺今天要去公司開會呢?!?/br> 許昂然聞言耳朵發(fā)紅,有些懊惱地讓陳知替他來挑衣服,打定了主意要每一件都說不好看。 陳知從他衣帽間里翻出了套小復古的淺色休閑西裝,配了條藍色波點的領帶,等許昂然換好了之后又疊了條同色系的手帕塞進他胸前的口袋,許昂然張了張口,矜持地點頭:“還不錯?!?/br> 他將手插進褲裝口袋,等著陳知挽上來,陳知失笑,順從地將手搭了上去:“看來我今天的身份是少爺?shù)呐榱恕!?/br> 許昂然今年過生日只請了幾個關系較好的朋友,打算開游艇出海,去許家名下的島上住上幾天,現(xiàn)在兩人坐上車往碼頭駛去,車程有點費時,陳知便靠在座椅上閉目養(yǎng)神。 許昂然聽見陳知呼吸逐漸均勻,偏過頭去靜靜盯著她的脖子看了一會——陳知一進許家他就看見了這幾個刺目的吻痕,他面上裝著不在意——總歸陳知沒把那些不入流的家伙帶到他面前來,手指摩挲了半響,最終還是沒忍住,將嘴唇印了上去,假裝這些吻痕是他弄出來的。 真是恨不得將昨晚和陳知上床的男人丟進海里。 陳知在許昂然湊過來的時候就醒了,倒是沒想到許昂然這么大膽,她輕笑著把手搭在他的后脖頸,低下頭去舔弄他的臉頰,從眼角吻到下巴,停在嘴唇附近,聲音含糊:“干嘛呢,少爺?” 陳知不笑的時候是冷淡的,對著相熟的人的時候她的笑會格外多一點,但她的笑卻不是溫和的,也不是善意的捉弄、友好的促狹,而是狼一樣的貪婪,鷹一樣的銳利,獵人一般的算計。 像是剝了那層文明的皮,露出里面的野性、邪意來。 大多數(shù)人都意識不到這種侵略意味,在陳知專注到堪稱深情的凝視下自投羅網,就如此刻的許昂然,心臟砰砰亂跳,發(fā)燙的手心抵著陳知微涼的皮膚,眼睛不知道該往哪放,聲音小得像奶貓叫喚:“沒、沒干嘛,我看看你脖子上是什么。” 陳知沒松開他,他也不敢亂動,耳環(huán)和領帶相碰觸,仿佛在交頸接吻,陳知發(fā)笑的聲音傳進他的腦海深處,聽起來像是在嘲笑他的欲蓋彌彰:“看清楚了嗎,昨晚zuoai留下來的吻痕?!?/br> 她咬字清晰:“我的少爺?!?/br> 她說完就松開了摁著許昂然脖子的手,許昂然像是避之不及一樣退了回去,背部猛地撞上座椅也不敢吭聲,陳知淡淡提醒他:“小心點。” 他偷偷去覷陳知,才發(fā)現(xiàn)陳知已經重新閉上了眼,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一樣。 圈子里就是這樣,曖昧是常態(tài),動了真心才可笑。 這一路本就漫長的車程在許昂然的坐立難安下顯得更加漫長,被陳知吻過的半邊臉頰發(fā)著燙,還能感覺到陳知吻在上面時的觸感,等到了目的地,他幾乎是逃一樣從車上滾了下來,還是賀啟上前給陳知開的車門。 賀啟撐著車門,朝她微微傾身:“上鉤了?!?/br> 陳知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許昂然站得遠遠地,心不在焉地和旁邊的朋友交流,目光死死地望著這邊,恨不得將賀啟扒皮抽筋,對上陳知的視線又不自然地低下頭,陳知隨意地收回目光:“不是很明白賀少在說什么?!?/br> 四個人都帶了伴,陳知此時和賀啟并排而行,倒顯得許昂然有些孤零零的,江盈雪手邊帶了個眼熟的小明星,率先迎了上來,陳知仔細瞧了瞧,發(fā)現(xiàn)是自己公司藝人,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那名叫聞越的小明星也沒想到會在這種場合看見陳知,囁嚅著叫了一聲“陳總”。 江盈雪看清陳知耳環(huán),笑著問她:“我就說你戴這個好看,改天重新設計一套給你,怎么樣?” 陳知開玩笑道:“這是為了懷里人賄賂起我來了。” 旁邊的李尚岐笑著接話:“賀哥許哥身邊沒人正常,小陳總今天懷里怎么沒人了?” 褚向遠看著陳知脖子上的吻痕曖昧地挑了挑眉:“怕不是昨晚太激烈把人做得下不了床了。” 李尚岐夸張地搖了搖頭:“肯定是娛樂圈野無遺才,陳總身邊沒新人了,用不用哥哥給你介紹幾個?” “這是做生意做到我們陳總頭上來了,陳知平時是虧待你了還是怎么?”陸銘假意搡了李尚岐一下,轉過頭來對陳知道,“小知你要是真的缺人了,我把我大學里兄弟介紹給你,家世清白,高校任教,絕對不是李尚岐手里那種人?!?/br> 賀啟聽見家世清白四個字,低聲笑了笑,陳知仿佛毫無察覺,回答陸銘:“好啊,小鹿哥待會把人微信推給我,可不許忘了。” 李尚岐哀鳴:“陳總既然連良家子弟都不肯放過了,什么時候肯來哥哥這里玩呀?” 陳知看了眼許昂然,許昂然眼睛都氣紅了,還假裝無事地看著她:“尚岐和小鹿哥給你介紹人,你看我做什么?” 陳知笑了:“我是有點缺人,不過是缺個私人醫(yī)生,小鹿哥的朋友還是能信任的?!?/br> 許昂然沒接話,李尚岐立刻擺出喜形于色的表情:“我就知道我們陳總心里只有工作和生意,不如還是來照顧照顧哥哥生意吧。” 一行人笑笑鬧鬧,提步往游艇走去,游艇上配了十來個船員,賀啟路過他們的時候稍微頓了頓腳步,習慣性地摸了摸腰。 他西服下的腰間常年別著一把m1911。 陳知跟他對視一眼,臉色微變,然后若無其事地拉住李尚岐,讓其他人先進了艙。 在場幾人家中或多或少都涉及點灰色產業(yè),但真要論地下產業(yè)起家的,還是陳家、李家和賀家,要是來尋仇的,沖著他們三人來最有可能。 但不管是沖著誰來的,上了這艘游艇的人都沒什么幸免于難的可能。 賀啟回過頭來低聲安慰道:“可能是我多心了?!?/br> 陳知不置可否:“再看看?!?/br> 客廳餐桌上擺著個蛋糕,許昂然進了艙就習慣性往沙發(fā)上靠,被李尚岐一把拉住推向餐桌:“昂然,我們先給你過生日?!?/br> 在沒有弄清楚情況時,還是先把所有人聚在一起比較安全。 長桌最上首的位置留給了許昂然,左右兩側沙發(fā)上分別坐著跟在他身后的陸銘和褚向遠,江盈雪和李尚岐依次入座,最后進來的賀啟坐在最末。 陳知還在艙外,他們幾位帶過來的男伴女伴四散在甲板上,聞越喊住陳知,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陳知看了一眼旁邊的服務生,替他解圍:“第一次上游艇太緊張?是不是暈船?” 聞越沒能會意,眼神飄向服務生,求助地向她搖了搖頭。 陳知安撫地笑了笑:“臥室在下層,你帶其他幾人去看看好嗎,要是暈船就別出來了。” 聞越福至心靈,試探性地看向陳知:“我能要點香檳嗎,喝了酒我能睡一會。” 陳知點了點頭,讓一旁的服務生待會送點香檳下去,邁步進了艙,坐到了賀啟對面。 服務生進來替他們打開香檳倒在杯子里,陳知眼神凝了凝,桌下的小腿輕輕碰了碰賀啟,手掌蓋在香檳杯上,趁著服務生不注意,將手握拳移到唇邊伸出食指輕輕蹭了一下,示意他不要打草驚蛇,也別喝酒。 賀啟的皮鞋踩上她膝蓋,她伸手一摸——他長襪里藏著把信用卡大小的折疊手槍。 她把槍取了出來,悄悄遞到旁邊李尚岐的手中,李尚岐接過,假裝拿東西的樣子摸進懷里,掏出個紅本放在桌上邀功:“昂然,可別說哥虧待你,特意給你買了個藏嬌的金屋?!?/br> 江盈雪搖了搖頭:“李哥真是,這讓我們幾個的禮物怎么拿得出手?” 她半真半假地嘆氣:“虧我還特意從拍賣會上給你買了幅畫,東西送到許家去了,回去再拆開看吧?!?/br> 其他幾人依次送了禮物,許昂然不住拿眼神瞟向陳知,陳知笑了笑,起身走到許昂然身邊,將車鑰匙塞進他上衣口袋,湊到他耳邊道:“待會別碰酒?!?/br> 李尚岐叫著什么禮物這么神秘都不讓他們知道,眼尖的褚向遠促狹地笑了,替陳知回他:“車鑰匙?!?/br> 江盈雪不住嘆氣:“又是車又是房的,你們啊,庸俗。” 許昂然若無其事地笑起來:“好了,蛋糕也沒什么好吃的,我們去玩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