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mama的噩夢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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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欒停下車之后,忍不住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她坐在車內(nèi),向后靠在椅背上,一想到接下來自己將要面對的一切,就感到有些焦躁。 成年人該好好地面對現(xiàn)實,但就算是片刻也好,華欒也想稍微逃避一下。 她在車內(nèi)磨蹭了一陣,最終選擇走出車庫,繞過房子,在自己家的花園中坐下了。這里幾乎沒有什么變化,連種植的花草都還是華欒記憶中的那幾樣。 和二十年前,她們剛剛結(jié)婚三年時,都是一樣的。 她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她在二十年前沖回家時震驚、恐懼又憤恨的心情。她甚至沒空脫掉鞋子,進(jìn)了家門之后就橫沖直闖地打開目所能及的所有門,試圖在最快的時間內(nèi)找到自己的妻子。 最終,她氣喘吁吁地在她們曾同床共枕的主臥室找到了林瑤。 已經(jīng)是下午了,林瑤卻還睡在床上。 那是一個靜謐的午后,溫度和濕度都剛剛好,日光也非常柔和。 窗簾半掩著窗,華欒從門口看到的畫面顯得有些朦朧。 她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林瑤溫柔地抱著嬰兒,靠在床頭,一邊哄著孩子,一邊解開衣服給孩子喂奶。 Omega的rufang顯得有些腫脹,毫無疑問,這是她親自生產(chǎn)過孩子的證明。 華欒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床前的,她只知道,好像過了很久,林瑤才抬起頭來對她笑了一下。 孩子已經(jīng)喝完奶,安靜地睡了過去。 這是多么溫馨美好的畫面,華欒卻只覺得,自己似乎不該在這里。她局促地在床邊坐下,呼吸了許久沉默的空氣,最終,她只能從喉嚨中擠出無力又絕望的一句話:“……這是……我的孩子嗎?” 她的Omega,臉上的表情仍是溫和的。林瑤溫柔地笑著,輕聲道:“當(dāng)然,要去做基因檢測嗎?” “……不。”華欒失魂落魄地拒絕了。 她應(yīng)該信任自己的妻子,應(yīng)該信任自己的Omega。 但這份信任早已破碎,華欒已經(jīng)一年沒有回過家了,她在這一年間和林瑤的聯(lián)系僅限于文字層面的交流——她在冷戰(zhàn)期間拒接了所有的電話和語音信息。 在她們已經(jīng)分居一年的前提下,一個小時之前,林瑤向她發(fā)來了嬰兒的照片。 這非常突兀,她知道華欒對孩子沒興趣,華欒以為她又想舊事重提又或是以此為契機(jī)和好,她完全沒有想到,林瑤在接下來發(fā)過來的信息讓她的大腦都幾乎要爆炸了。 “這是我們的孩子”,短短的七個字,令華欒根本沒有辦法繼續(xù)思考。 她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拋下手邊的一切,以最快的速度開車回到自己已經(jīng)一年沒有回來過的家。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她和林瑤已經(jīng)一年都沒有見面了,當(dāng)然也不可能有身體接觸,唯一的可能就是……但是,為什么,林瑤一直沒有說過她懷孕了,反而直到現(xiàn)在才把事情說出來?如果,她的推測沒有錯的話,這個孩子甚至都已經(jīng)出生兩、三個月了。 “她叫彌月,是女孩子。”林瑤低頭望著懷中的嬰兒,臉上滿是愛憐與溫柔:“華彌月……她滿月的時候你也不在,所以名字就由我來起了。月亮高貴、端莊、溫柔又美麗……無論今后分化成什么性別,這都會是很適合的名字吧。” 華、華彌月…… 華欒覺得自己可能很難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她強(qiáng)忍著逃跑的沖動,覺得自己甚至有了隱隱的耳鳴。 當(dāng)然,當(dāng)然了,既然是她和林瑤的孩子,按常理來說,當(dāng)然是該跟著她們中的其中一人姓……但,為什么…… “你看,她多可愛啊。”妻子的聲音和神情都極為溫柔。 華欒和她一起看著熟睡的孩子,只能看見嬰兒微胖的小臉皺成了一團(tuán),怎么看都看不出可愛來。 她沉默了幾秒,剛剛準(zhǔn)備好以驚喜的口氣說“是啊,她好可愛”的時候,林瑤的聲音驀地變得陰沉:“你覺得她不可愛嗎?” 華欒下意識地看向了林瑤的臉,對方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變得有些冷漠:“這可是你的孩子?!?/br> 短短的幾秒之后,Omega的臉上又覆上了溫柔的微笑:“在外面也任性地盡情玩過了吧?你也是時候該回來了……”她低下頭去望著懷中的孩子,又偷偷看了一眼華欒,有些羞怯地道:“和我一起……把她養(yǎng)育成人吧?!?/br> 女人的身周似乎都充斥了滿溢而出的母愛與柔情,華欒呆呆地看著她,在好久之后,突然打了個寒顫。 她在一瞬間,甚至想回答說“好”。 過大的沖擊和震驚一時間掩蓋過了憤怒,直到此刻,她才意識到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林瑤想用孩子來挽回她。 華欒并不想要孩子,所以林瑤一直沒有提起她懷孕的事情,直到事情已經(jīng)無法被挽回,她才大發(fā)慈悲地通知了華欒,說,她們有孩子了。 華欒從感情上和理智上都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她在一年前憤怒地離開家之后,曾經(jīng)想過,她還有沒有可能回到林瑤身邊。 當(dāng)時她想,如果林瑤肯道歉并保證今后不會再犯的話,她也不是不能原諒自己的Omega。 但在這一年間的通訊中,林瑤卻一直在指責(zé)她,看起來一點悔意都沒有。 痛苦的回憶不斷地折磨著她,曾經(jīng)的愛意很快就消磨殆盡,華欒最近甚至覺得,她似乎該提出離婚了。 就在這種時候,她卻被告知,她和林瑤有孩子了。 這怎么可能呢,她又怎么可能接受這種事情呢? 她不可能再和林瑤一起生活,厭惡孩子的她也不可能過上養(yǎng)育孩子的生活。 但這只是華欒本人的想法,只是華欒本人的期望。她望著自己的Omega和自己的孩子,在一瞬間甚至感到有些絕望。 在Alpha已經(jīng)徹底標(biāo)記了Omega并結(jié)婚的情況下,如果雙方的孩子未滿十六歲,Alpha是無法主動提出離婚的。 林瑤知道這些。 她現(xiàn)在還在笑著,溫和地笑著,這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勝利者的姿態(tài),她仿佛游刃有余,正不急不緩地逼近自己的獵物。 華欒無法接受這樣的妻子,也無法接受這樣的現(xiàn)實。 她的回答很簡單:“不。”她慢慢地站起身來,望著林瑤和嬰兒,慢慢地后退了一步。 悔恨與憤怒令她難以繼續(xù)保持冷靜,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在林瑤困惑的目光中轉(zhuǎn)身離開了。 ——你是小月的mama。 ——你有作為母親的義務(wù)。 ——你要我怎么告訴她,她的另一個mama去了哪里? 林瑤的信息轟炸令人生厭,即便華欒選擇忽略了幾乎所有的消息,但偶然入眼的幾條信息依舊非常刺眼。 她始終無法下定決心拒收林瑤的一切信息,每當(dāng)她想要這樣做的時候,她總會想起和林瑤剛認(rèn)識不久時的那個午后。 那天天氣很好,湖邊有如茵的綠草,她們坐在湖邊的長椅上,眺望著遠(yuǎn)處的風(fēng)景。 大片的蓮花和蓮葉連成一片,清涼舒爽的微風(fēng)吹過的時候,湖上會泛起層層疊疊的漣漪,荷花與荷葉也會一同隨風(fēng)微微搖動,看上去令人心曠神怡。 林瑤穿著淡綠色的連衣裙,她總是如沐春風(fēng)地笑著,溫柔又體貼。她側(cè)過頭來,伸出雙手,捧住了華欒的臉,眼中有著莫名的光在流轉(zhuǎn)著,她望著華欒,雖然臉上笑著,但看起來居然有些出神。 華欒以為她會親上來,但這種老套的浪漫橋段并沒有降臨在她身邊。林瑤只是長久地望著她,什么都沒有說,唇邊的淺笑和眼中亮亮的光格外動人。 這是華欒第一次對誰這么動心,她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就告知了對方自己對于婚姻的看法,以及絕對不想要孩子的意愿。 也沒有什么特別的理由,華欒只是單純地對小孩子喜歡不起來,也無法接受自己會有后代這種事。 出乎她的意料,林瑤沒有試圖說服她,而是靠到她的懷里,柔聲說著,華欒的想法她全部都支持,她只想和華欒一起共度余生,兩個人的時光才是最重要的。 華欒直到今天都還記得那日林瑤身上的溫度,記得對方精心編過的發(fā)式,記得林瑤身上森林系的香水味。 “……”華欒惡狠狠地盯著手機(jī)屏幕,最終還是挫敗地嘆了一口氣,放棄了把林瑤加進(jìn)黑名單的想法。 萬一對方有什么急事要求救呢?她想,無論如何,這可是她的Omega…… 林瑤需要傾訴、需要安慰的情形,終于被華欒等到了。 ——波比死了。 華欒愣了一下。 最近幾年,林瑤已經(jīng)很少像一開始那樣用文字信息對她進(jìn)行轟炸了,每天收到的信息由幾百條降到了零,偶爾才會有新的信息。一開始華欒還覺得自己清靜了,很不錯,時間久了之后,她偶爾甚至還會懷念一下林瑤的信息。 波比是林瑤在很多年前就開始養(yǎng)的小狗,林瑤非常疼愛它?,F(xiàn)在它大概也有十幾歲了,對于狗來說,也差不多到了生命的終點了。華欒大概想得到林瑤的狀態(tài),她在剛剛想要安慰對方的時候,又收到了對方的信息。 又一條、又一條、又一條…… 華欒試著在似乎不會停下的信息轟炸中找到發(fā)送自己的安慰的間隙,但簡短而蒼白的信息很快就又被淹沒了。她呆呆地看著屏幕,有了不好的預(yù)感。 那之后,大概過了兩個月,林瑤突然對她說:小月有meimei了。 那時候華欒在咖啡廳,直接嚇得把她最喜歡的冰拿鐵打翻了,流得滿桌都是。 這句話說得很嚇人,但接下來她在追問中得知的事實完全可以接受:林瑤的朋友很忙,難以照顧孩子,所以把女兒寄養(yǎng)在林瑤那里了。 此后連續(xù)幾年,華欒回家時都會看見那個怯怯的小女孩,但她也沒有太在意這些,直到林瑤有一天突然少見地找到公司來,把一份文件遞給了她。 “簽字。”女人催促著,華欒秉承著要對自己負(fù)責(zé)的人生態(tài)度,認(rèn)認(rèn)真真地看完了這份文件。 領(lǐng)養(yǎng)申請書。 孩子的母親,顧秋華,失蹤。 申請人,林瑤,華欒。 “失蹤?”華欒想著林瑤之前透露過的愿望,有了不祥的預(yù)感。 “還活著?!绷脂幚淠貟吡怂谎郏骸昂炞?,我要做雪衣的mama?!?/br> “……”華欒臉上的表情難以控制地扭曲了一下,她實在很難理解小孩子究竟有什么好的,為什么林瑤有了自己的孩子還不夠,甚至還想要養(yǎng)育別人的孩子呢? 半小時的拉鋸戰(zhàn)之后,華欒選擇直接簽字好讓林瑤快點離開。她在深夜回到自己的住處后不久,又收到了來自妻子的信息。 今年的七天,被林瑤定在從明天開始的一周。 華欒在屏幕上按了好久計算器,怎么算都覺得數(shù)字不太對。 無論給林瑤多少錢,她都不可避免地感到心虛。 對,她應(yīng)該是問心無愧的——孩子又不是她想要的,給林瑤的錢也足夠最高規(guī)格的開銷,但她還是感到心虛。 華彌月是個活潑的孩子,每次她回家都會撲上來叫“mama”。 這時候,華欒感到格外心虛。 從來沒有照顧和養(yǎng)育過孩子,只是提供了生殖細(xì)胞和對林瑤來說不值一提的金錢,哪怕只有一個星期,她也可以成為“mama”嗎? 不,她也不想成為誰的母親,她也不想得到孩子的愛,但是,如果小孩子需要的話…… 一年之中,只要做七天的mama就好了,當(dāng)做是是演戲就可以。林瑤當(dāng)年確實是這樣和她約定的。但即便只有短短的七天時間,華欒依舊感到不知所措。 華彌月已經(jīng)慢慢長大了,已經(jīng)開始記得她了。 mama是怎么樣的,mama要怎么做呢?小孩子喜歡什么,小孩子需要什么……她在回家前一天的半夜,焦頭爛額地惡補(bǔ)了育兒知識,還是感到一頭霧水。 最終,華欒去商場買了玩具和零食當(dāng)做禮物,心虛又忐忑地回家了。 “mama!” “mama。” 孩子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的,聽起來脆生生的聲音疊在一起簡直就像是雛鳥的大合唱。 華欒為這個稱呼感到惡寒,她看著兩個被打扮漂亮的小女孩,直到現(xiàn)在都還希望自己是在做夢。 她身上大概沒有“母性”這種東西,她絕對不適合做誰的“mama”。 “嗯……”她做好了像之前一樣被小孩子抱住腿的準(zhǔn)備,但今天華彌月并沒有沖上來,這令她松了一口氣,她其實并不想和華彌月變得太親近。但孩子怯怯地望著她,好像想撲上來又不敢的感覺,又反倒令她感到有些不自在。 禮物是隨處可見的熊布偶,華欒覺得可愛,就買了兩個,彌月和雪衣看上去都很喜歡。作為零食的布丁她也買了兩杯,兩個孩子正好一人一杯。彌月和雪衣在道謝之后,開心地拿著布偶和點心跑去花園玩了。 兩個已經(jīng)是極限了,她在心底告訴自己,就算今后林瑤還想要收養(yǎng)孩子,她也絕對不能繼續(xù)妥協(xié)了。就算只有七天,這對她來說也是漫長而艱難的時光。 林瑤在一邊微笑著看她對著女兒們演戲,她臉上的笑容帶了幾分嘲諷,看起來像是在嘲笑華欒拙劣的演技。華欒昨天幾乎沒有睡覺,今天又在處理完工作之后又去買了禮物才回到家里來,在應(yīng)付孩子短短的十幾分鐘內(nèi)幾乎透支了體力,根本提不起精神來和她說話。她沒有理林瑤,直接走去了熟悉的臥室。 華欒簡單地洗漱了一下,她習(xí)慣使用的個人用品還是擺在老地方,就連毛巾的顏色和材質(zhì)都沒有變,只是被換了新的。 她其實對此有些不滿,林瑤似乎是故意想要以這種方式告訴她,她在等華欒回家,但都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了,她現(xiàn)在只希望林瑤能放過她。 華欒打著哈欠,睡到了自己習(xí)慣的那個位置。 床單上、被子上、枕頭上,滿是Omega的氣味。 倒是沒有別的Alpha的氣味……也對,就算要做這種事也不該在家里,可能會在孩子面前暴露的…… 她很快就變得迷迷糊糊的了。 溫軟的身體從背后貼上來,身體敏感的地方被溫柔地碰觸、撫弄,華欒忍不住縮起身體來。 很舒服,身體好熱,嗯…… 耳邊有著顫抖又急促的喘息聲,好聞又熟悉的香氣令華欒下意識地放松了:“嗯……” 柔軟的軀體緊貼著她的后背,人類的肌膚柔軟又舒適,溫度也剛剛好,這是…… “哼、嗯……嗯……”輕柔的哼聲聽上去有些急切和難耐,華欒在聽到了熟悉的聲音之后,終于意識到了什么。 ……有熟悉的香氣,很甜的,甜到讓人心生警惕的……香氣…… 這是……她的Omega。 雙腿之間有女人的手慢慢地摸上來,輕柔地摸著華欒最敏感的地方。 林瑤在背后發(fā)出細(xì)細(xì)的喘息聲,一邊蹭著她的身體,一邊試著撫慰Alpha的性器官。 Omega像是發(fā)情了。 她突然被驚醒,下意識地想要把對方推開,卻被對方抱得更緊了:“華欒……”女人的喘息聲中夾雜著哭腔,讓華欒差點以為自己做錯了什么。身體的熱度和沖上頭腦的情欲令她猶豫了片刻,但在短暫的混亂和動搖之后,她依舊堅定地用力把對方推開了。 身體很熱……她慢慢起身,為自己身體的反應(yīng)感到煩躁與惱怒——她可一點都不想碰林瑤,也不想再被對方碰到身體了。 Omega赤裸著身體,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她:“為什么……”她的眼中有著哀傷與控訴,看上去,華欒簡直就像個背信棄義的負(fù)心人。 為什么,你自己不是最清楚的嗎?華欒不想回答她,就在她不快地準(zhǔn)備下床換房間睡覺的時候,令她驚呆的事情發(fā)生了。 Omega哭了。 “……”華欒覺得自己可能整個人都被嚇傻了。 她本想就這樣離開,但在自己的妻子哭出聲的時候,她被嚇到只能坐在床上,呆呆地看著對方哭。 林瑤哭了? 哭了? 女人抽泣著,發(fā)出了壓在喉嚨中的嗚咽聲。這不是裝出來的,她……真的哭了。 “為什么……為什么我什么都沒有!為什么,為什么你什么都不給我呢?” 漂亮的Omega哭得梨花帶雨,華欒在慌亂中,感覺自己好像真的是什么罪人。 “連小月都有禮物,為什么我什么都沒有?為什么連信息素都不愿意給我?” ……等等?華欒呆呆地想著棕色的玩偶熊和牛奶布丁,難以將它們和自己的妻子聯(lián)系起來。她難道也想要這些嗎? “你就沒有想到我嗎?你究竟把我當(dāng)做什么?” ……法律無法制裁的犯罪者? 總而言之,那一夜,林瑤哭了好久好久,華欒呆呆地看著她哭,最終也只是在她的哭聲變小的時候幫她拿了紙巾。 理論上來說,華欒作為Alpha,在這種時候應(yīng)該溫柔地安慰對方,滿足對方的愿望才對。 也許還應(yīng)該抱住對方,幫對方擦擦眼淚,說幾句柔軟甜蜜的情話。 但華欒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來,也并不想碰對方。 她茫然地想著禮物的事情,她確實沒想到林瑤也會想要禮物,但她在知道了這件事的基礎(chǔ)上,也并不想給自己哭泣的Omega補(bǔ)上一份禮物。 華欒最珍貴的信任、尊嚴(yán),以及愛情,全部都被她曾經(jīng)最喜歡的人狠狠地奪走并踐踏了。 在林瑤主動推進(jìn)任何進(jìn)展之前,華欒什么都不想給她。 時間已經(jīng)拖了差不多一小時了。 華欒看了一眼時間,被迫從花園的長椅上站起來,十分不情愿地回到車庫,從車中拿出自己的行李,裝作自己才剛回來的樣子,走向了大門。 門剛剛打開,華欒就嚇了一跳。 林瑤已經(jīng)在等著她了。 Omega笑著迎上來,在說出什么之前,神色就因為察覺到了什么而微微變了。她在離華欒很近的地方停下,湊到華欒的頸間嗅了嗅。 有Omega的氣味,很淡,也許是幾天之前留下的了。 她直起身體,什么都沒說,只是意味深長地瞥了華欒一眼,像是擺出了大度的姿態(tài)。華欒對此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她把行李交給機(jī)器人之后,便直直地朝著主臥室的方向走去。 “沒有別的房間了嗎?”她頭也不回地問。 林瑤跟在她身后,微笑著問:“我們是伴侶,為什么會需要別的房間呢?” 華欒什么都沒有說,她并不想理自己的Omega。 “雪衣和小月已經(jīng)在家里了,晚餐的時候就可以見面了。啊,對了,今年份的生日禮物也準(zhǔn)備好了,我猜你會喜歡的?!?/br> Omega仍在她身后不斷地說著話,華欒不想聽這些,對方應(yīng)該也是知道的。 華欒的生日已經(jīng)過去半年了,現(xiàn)在再說什么生日禮物未免太過可笑。 “真是的,為了工作一直住在國外,我和孩子們也會寂寞的呀……”女人溫柔中帶著幾分嗔怪的聲音,如果不是由林瑤發(fā)出的,那華欒也許會覺得可愛。 “總是不回家,莫非,是在外面有了別人了?” 華欒一言不發(fā)地推開了臥室的門,衣柜里果然還留著她的衣服,盡管她一年只會回來一兩次,這些衣服也幾乎不會再碰,林瑤也依舊沒有清理掉這些東西。 林瑤總是在裝傻,謊言說過幾百遍之后,好像連她自己都信了。 她會和華彌月說什么呢,“華欒工作很忙所以一直住在國外”之類的?她明明知道華欒其實沒有那么忙,一年之中至少有半年會在這座城市的另一處居所居住,剛才也裝模作樣地聞了華欒刻意沒有處理過的氣味,怎么可能像她表面裝出來的那樣一無所知呢? “嗯,”華欒側(cè)過身去望著她:“有別人了,我們離婚吧?!彼@句話已經(jīng)不知說過多少遍了,但對方的反應(yīng)還是一如既往。林瑤的表情一點都沒有變,她只是彎著眼睛笑:“哎呀,又在開這種玩笑?!?/br> 華欒不想理她,直接在落地窗前的椅子上坐下了。 窗外一片綠意盎然,就連隨風(fēng)搖動的樹葉看起來都比華欒的妻子要可愛得多,至少樹葉不會令華欒感到窒息和難以應(yīng)付。 林瑤自然地在一邊成對的另一張椅子上坐下,望著華欒,微笑完美得無可挑剔:“一夜情可不能算是在外面有人哦?” 對方究竟做了什么,究竟知道些什么,華欒也沒有興趣。她看了一陣窗外的風(fēng)景,覺得膩了,就拿出自己的手機(jī)來看。 華欒覺得,她和林瑤并不像是伴侶。 她可能是個孤僻又古怪的人,一開始對于和別人組成家庭一點都不感興趣,也并不想要后代。林瑤在知道這一切的基礎(chǔ)上,溫柔地接納了她的一切,很快就令華欒墜入愛河。 幸福的日子確實有過一兩年,華欒的妻子家教良好,容貌也很漂亮,細(xì)心又體貼,總是支持著華欒,怎么看都是完美的妻子。 啊,直到…… 直到,林瑤有一天突然說了,想要孩子。 華欒沒有深思,就果斷地拒絕了。在她看來,這是理所當(dāng)然的——林瑤早就知道她的想法,為什么現(xiàn)在又會來問她這種問題呢? 她完全沒有想過,林瑤并沒有想讓她做出選擇。 ……那之后不久,她們就分居了。 或者可以說,華欒離家出走了。 那也已經(jīng)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 華欒也許沒有家,她想,一年被迫回來住一周的地方,對她來說大概不算是家——哪怕這里有著她的妻子和女兒。 女兒。 想到這個詞,想到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少女,華欒就覺得頭痛欲裂。 對,那是她的女兒,是她的……孩子…… 她是母親,是不負(fù)責(zé)任的、不稱職的母親,她能做到、也愿意做到的,只是定期將她認(rèn)為適量的金錢轉(zhuǎn)入林瑤的銀行賬戶而已。 “不只是小月,雪衣最近也長高了哦?” 華欒胡亂地點著頭,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敷衍。 林瑤又說了很多很多,她全部都敷衍地應(yīng)付過去了。 在不知疲倦地說了很多話之后,Omega終于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她在一段時間之后,用低了一些、也正常了一些的聲音叫了她:“華欒。” “嗯?!比A欒望著看上去不太愉快的女人,愉快地點了一下頭。 她想,此時此刻,林瑤一定在想:都是華欒的錯。 華欒無法不否認(rèn),她在法律意義上的家庭一點都不正常。 她的妻子恐怕在精神上有著某種問題,她希望她能盡早就醫(yī)。 妻子強(qiáng)行收養(yǎng)的小女兒溫順而乖巧,似乎永遠(yuǎn)都會跟著林瑤的腳步走,從小到大和家人一點摩擦都沒有,永遠(yuǎn)都像聽話的娃娃一樣,這令華欒很難相信對方的心理是健康的。 大女兒……小時候看上去有點可愛又有點可憐,長大之后……華欒盡量不去看她,所以對于她的現(xiàn)況不太清楚。 妻子認(rèn)為身為Omega的小女兒該和身為Alpha的大女兒結(jié)婚。 華欒覺得她們雖然沒有血緣關(guān)系,但其中恐怕也會有倫理問題。就在她難得地?fù)?dān)憂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又意外地發(fā)現(xiàn),顧雪衣的身上已經(jīng)有華彌月的氣味了。 有點像是標(biāo)記了的氣味……但至少上次回來的時候,華彌月還是持反對態(tài)度的。如果是林瑤的話…… 華欒很快想到了不太好的事情,她提心吊膽地在飯后將華彌月叫去談心,在確認(rèn)了自己似乎想多了的時候不禁松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她洗漱過之后,坐在臥室的床上,一邊看手機(jī),一邊想,就算是林瑤,也不至于…… Omega的氣味很快靠了過來,柔軟的身軀抱了上來。 “……”華欒下意識地將她推開了。 這幾乎是每次回來都會發(fā)生一次的戲碼,華欒在感到厭煩的同時,居然漸漸地有些習(xí)慣了。 但這一次,事情的發(fā)展和她以往經(jīng)歷的不太一樣。 “對不起?!痹诼牭竭@句話的時候,華欒甚至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對方。 說話的好像是眼前的人。 但女人的脊背依舊挺得很直,臉上的笑容也非常完美。 哦,應(yīng)該是幻聽吧,畢竟怎么看都不像是在道歉。而且,林瑤最近也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才對。 華欒瞥了她一眼,便繼續(xù)低下頭看自己的手機(jī)了,她寧愿用寶貴的睡前時光多看一看商業(yè)新聞或是股票情報,都并不想多看林瑤哪怕一眼。 女人的語氣軟化了一些,她似乎完全不在意Alpha的態(tài)度如何,依舊按照既定的劇本接著向下:“對不起,我不該迷jian你的?!?/br> 空氣在一瞬間陷入了死寂。 血液似乎都冷了下來,冰冷的憤怒在漸漸地蠶食著華欒的理智。 華欒慢慢地抬起頭來,面無表情地看向了自己的妻子。 妻子仍在微笑著。 她主動提起了華欒二十年前的噩夢,并且,現(xiàn)在也在溫柔地、和緩地、輕松地,對著她笑著——就像只是提起了一件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