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小少爺?！?/br>
    程安感覺世界搖搖晃晃的，他抬了抬眼皮。唔，好重……

    “少爺，醒醒?！?/br>
    程安睜開眼睛，看見修涵正坐在自己身邊，臉上是血淋淋的兩道。

    他立刻醒了。

    “我、我……”他睡得糊里糊涂，只覺得腦袋很沉。

    修涵教他坐起來，為程安揉了揉肩膀：“是不是做惡夢了？”

    “嗚……算是吧。”是好一場春天的夢才對。

    程安伸手摸了摸修涵的臉，那兩條痕跡看起來很深，血珠浮著的樣子兇殘極了。

    “對不起。是不是……我劃的？”程安慚愧地低下頭。

    修涵不置可否，手上繼續(xù)為程安做著按摩?！翱赡苁菍W校的床您睡著太硬了，才做了噩夢?！?/br>
    程安愧疚地就要下床：“我給你拿紙擦擦。”腳才剛沾地，就感覺下身一熱，一大股水兒順著大腿根流了下來。

    他紅著臉又坐回了床上，像鉆窩的兔子似的鉆進了修涵的懷里。

    他聽見頭頂修涵低低的笑，臉更紅了。

    修涵止了笑，輕輕地給程安按摩著脖子：“您是不是夢到我了？”

    程安矢口否認：“沒、沒有?！?/br>
    “那就是夢到關(guān)總了?！?/br>
    “我怎么會夢到他！”

    修涵不想戳穿他，只是笑。笑完了他說：“在我這里洗個澡再回去吧，我打電話讓家里的司機來接您?！?/br>
    小兔子抬起頭，眼里又是紅彤彤的：“那、那讓我先給你上個藥。”

    修涵把藥盒放在桌上。

    程安先用溫水把表面的干涸的血漬擦去，再拿棉花棒蘸上藥粉。

    “你坐好?！彼逯?，教育修涵。

    修涵笑著答應了，端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由著小少爺?shù)哪樫N過來，連帶著身上淡淡的奶香。

    “把藥粉撲在傷口上就行了?！?/br>
    程安顫抖著手，棉花棒也跟著顫抖，眼看著剛蘸上的粉就有一半撒在了地上。

    “還是讓我來吧?！毙藓瓱o奈地說。

    “不行！你坐好不準動。”

    程安彎下腰，學著修涵平時抱自己的動作抱著修涵的后腦勺，將干粉一點點撲在修涵的臉上。

    這么近的距離，他甚至能看見修涵唇邊的血管和泛青的胡渣。他的手蹭到了修涵的下巴，溫溫熱熱的，甚至有點刺手。

    他很少這么近地看修涵。小時候，都是他追在修涵身后，“哥哥”“哥哥”地叫。那時候，修涵也只是個比自己大六歲的孩子，每天帶著自己在程家的大花園里跑過來跑過去。自己摔倒了，或是弄臟了衣服，大人打罵的也是修涵。

    程家沒人真正關(guān)心程安，如果不是修涵，程安會不會就餓死在自己的房間也未可知。

    就是這樣起了依靠之情。修涵一直是自己的大哥哥，在偌大的一個家里保護著自己，當自己的保護傘。

    可是現(xiàn)在，這么近距離地看他。程安恍然地發(fā)覺，那個保護著自己的大哥哥早就是個大人了。

    他有自己的欲望，他也有自己所愛的人……他、他總不能永遠為自己而活……

    程安手上蘸著藥粉，眼淚落在瓶子里，打濕了一片。干粉迅速凝結(jié)成塊。

    修涵注意到程安的不對勁，感覺將他手中的小棉棒拿過來。

    “怎么哭了？”

    他語氣輕柔，卻讓程安心中更為酸澀。但他立刻抹了抹眼睛：“沒、沒什么。吹進眼睛里了?！?/br>
    修涵拽過他，讓程安坐在自己的大腿上給他吹著眼睛?！疤蹎幔窟@個藥粉進眼睛肯定挺難受的?！?/br>
    程安搖頭：“不疼。”但眼淚還是吧嗒吧嗒地掉。

    “修涵?！背贪矄査澳惝厴I(yè)了會去哪兒？”

    “去哪兒？”修涵想了想，“關(guān)先生已經(jīng)同意了，孩子生下來可以留在您身邊，由我和……”

    程安打斷他：“我是說，你自己的愿望。”

    “我的愿望？”修涵笑著吻了吻程安的耳朵，“您是想讓我去當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嗎？”

    程安低著頭盯著自己赤裸的雙腳：“關(guān)睿山說，你找到一份很好的工作?！?/br>
    “嗯。是真的。”

    “那你為什么不去？”

    修涵反問道：“您很希望我去坐辦公室嗎？”

    “我……”當然不希望，但是……“你是個男人……嗯，我不是說當男人就不能當管家。但、但你總是繞著我轉(zhuǎn)，管的都是些吃飯、懷孕的事。這也太‘小題大做’了些……”

    修涵笑：“您是想說‘大材小用’嗎。”

    程安紅了臉：“你明知道我在說什么！”

    修涵笑得更歡愉：“我就喜歡給您當管家，管這些‘小事’?！?/br>
    程安想了想，抿著嘴不說話，心里只是覺得亂。

    修涵看出了他的不安，為他理了理發(fā)梢：“我明白您的意思。不過，您不必擔心。程大哥給您分的產(chǎn)業(yè)我都在好好管理著。關(guān)總那里，也有很多事能給我做。我一直不缺機會，這都是因為您?！?/br>
    程安搖搖頭：“你總說這種話討好我?！?/br>
    修涵笑：“那您總該相信我吧?！?/br>
    程安抬起頭，迎面而來就是修涵的一記深吻。這一回，修涵的舌頭主動地破開程安的嘴唇，緩緩地從程安的口腔中吸度著氧氣。

    修涵的舌頭好軟，還有好聞的味道，像是陽光下的海灘味兒。

    程安被吻得紅了臉。修涵放開他時已經(jīng)是滿臉的紅暈。

    “我、我要去洗澡。”他掙開修涵。

    修涵難得地沒有放開他，反而抱得更緊。

    “小少爺，請您相信我。”他說，“相信我對您的忠誠，相信我對您的愛。也請相信我此刻所做的一切，都是我的所想所愿。”

    程安懵懵地點著頭，由著修涵吻在自己的額頭。

    －

    程安回家時已是傍晚五點。

    在家門口難得地堵了車。原來是關(guān)睿山回來了。

    程安坐在車上往外看，關(guān)睿山的五個保鏢，還有帥氣的秘書先生都站在門口，只是為了目送關(guān)睿山回家。

    好大的排場。程安在心里默默地吐槽著。

    等前面的人都散去了，程安坐的車才開到了門口。司機為小少爺開了車門，剛好撞見帥氣的秘書先生開車要走。

    “程少爺好?！泵貢壬虺贪颤c了點頭，程安也對他笑。

    果然關(guān)睿山身邊的人都比關(guān)睿山好說話。程安心中默默地想著，沒注意旁邊一道目光正注視著自己。

    “程安?！?/br>
    在這個家里會對自己直呼其名的就只有……

    程安低著頭不敢看關(guān)睿山，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扶我進去?！?/br>
    關(guān)睿山的腿腳還沒完全痊愈，走路仍是要拄著手杖。程安小跑著進門。從門廊到里面不過幾步路，還要人攙……他心中不滿著，臉上卻不敢表現(xiàn)出來，殷勤地扶著關(guān)睿山坐下。

    進了里面的客廳，立刻就有傭人過來幫關(guān)睿山拿外套。

    不用繼續(xù)扶著關(guān)睿山，程安剛好逃走。他正鬼鬼祟祟地想跑，就被關(guān)睿山抓了個正著。

    “不用拿衣服了，讓程少爺來給我換?！?/br>
    傭人們瞬時散開，程安只好硬著頭皮走過去，扶著關(guān)睿山去房間。

    “你要換什么衣服？”程安對著一房間的各式西裝發(fā)著愁。

    關(guān)睿山坐在沙發(fā)上看著他，像是在看一只左搖右擺的小寵物。

    “最左邊那一排都是休閑款，你隨便選一件拿過來吧?！?/br>
    程安答應著。關(guān)睿山在家穿的也不外乎黑灰白二色，很難挑出個什么來。他從里面挑了件藏青的，算是件挺特別的，提給關(guān)睿山看。

    “這件可以嗎？”

    “嗯?！?/br>
    程安拿過去，遞給關(guān)睿山。他想著，關(guān)睿山換衣服，自己在邊上多不合適，打開門就要出去。沒想到關(guān)睿山在背后喊他：“走什么?！?/br>
    “嗯？”程安回過頭。

    “幫我穿上?！?/br>
    程安沒給別人解過領帶，笨手笨腳地解了半天都沒解開。他額頭冒了汗：“唔……這個你能不能自己解啊。”

    頭頂?shù)年P(guān)睿山冷哼了一聲：“娶你還不如娶只西瓜。”

    程安嘟嘴：“西瓜能有我聰明嗎？西瓜能給你暖床嗎？”

    關(guān)睿山自己解開領帶，抬手就敲了程安的額頭一記。

    程安瞪他，也不敢再說什么，從關(guān)睿山手里接過領帶搭在手臂上，給他將襯衫扣子一顆顆解開。

    關(guān)睿山今天穿了件有淡藍暗紋的白襯衫。半透明的紐扣滑滋滋的，程安認真地解著紐扣，卻總從指縫中間滑出去。

    關(guān)睿山身上很熱，溫度沿著指尖傳遞到程安身上。每解一顆扣子，襯衫下關(guān)睿山漂亮的肌rou弧度就露出一些。關(guān)睿山緩緩地呼吸著，帶動著胸前的肌rou也跟著一提、一放。

    哼，有錢有顏有身材。怎么什么都讓他占了。程安在心中胡思亂想著。順勢腦補了關(guān)睿山在外面是如何地紙醉金迷、yin亂放蕩！

    “胳膊抬起來?！?/br>
    解好扣子，程安給關(guān)睿山把襯衫脫下來。他一抬頭，卻看見關(guān)睿山在笑。

    “你笑什么？”他的笑叫程安毛骨悚然，剛給關(guān)睿山套上袖子，就被關(guān)睿山拉進了懷里。

    ”唔，放開我！”程安這么說著，卻不敢動。

    他的臉貼著關(guān)睿山赤裸的胸膛。不得不說，關(guān)睿山的胸肌練得極漂亮，枕在上面柔軟有彈性。

    關(guān)睿山抱著程安，沿著程安的脖子一直聞到肩膀。聞得程安覺得身上癢……

    “你、你聞什么。我不噴香水的……”

    關(guān)睿山停在程安的脖子邊，對著小孩又細又白的后脖頸咬了下去。不太深也未刺穿皮rou，只是被咬處瞬時泛了紅。

    “嘶……你咬我干什么！吸血鬼！”他想推關(guān)睿山，卻被抱得更緊了。

    沉默了約莫兩分鐘，關(guān)睿山才松了口。

    “我要是吸血鬼，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我吸空了血，只剩一張皮了?！?/br>
    程安摸了摸脖子，隱隱約約有些疼。

    “多大的人還咬人……真是的……”

    關(guān)睿山放開他。自己將衣服的扣子扣好。

    “你身上有一股味道?！?/br>
    程安撇了撇嘴：“什么味道？”

    “剛被男人cao過的味道?！标P(guān)睿山瞇縫著眼說，“你今天真的是去A大找修涵了？”

    “真的！”程安真是怕了關(guān)睿山，這個不依不饒的男人。

    “他碰了你？”

    程安拼命搖頭。沒有享受過犯錯的甜美，還要讓他承認罪狀，他可不愿意。

    “你不相信我的話，修涵的話你總信吧。他是不會騙你的。你都下了zuoai禁止令了，他怎么可能違抗你的命令……”

    “真是奇怪?！标P(guān)睿山挑了挑眉，“你這明明是剛被cao過的味道。還是說……”關(guān)睿山靠得離程安更近了些：“……你又找了新的男人?！?/br>
    程安推他：“我沒有！你別、你別瞎說?！?/br>
    “是嗎？剛才對我的秘書笑得這么殷勤，難道不是又找到了新目標？”

    關(guān)睿山將自己的外褲脫下來，一邊換著褲子，一邊嚇小孩。

    程安別著臉，不敢看他那雙大長腿。

    “秘書先生跟著你這么多年了，我怎么可能會突然對他有興趣……”

    關(guān)睿山“哼”了一聲，似也不放在心上：“你最好老實一點。你做過什么事，去過什么地方，見過哪些人。我要是想知道，都是輕而易舉?！?/br>
    飯前嚇過一回小孩兒，關(guān)睿山吃起飯來都覺得香了不少。

    反觀程安，一邊拿筷子戳著飯，一邊在那里生悶氣。

    吃到后半程，傭人把餐后的水果端上來。是切成薄片的紅西瓜。

    關(guān)睿山喊住傭人：“都入秋了，怎么還吃西瓜呢?！?/br>
    傭人急忙說：“剛才程少爺吩咐說是要吃，就請人出去買的。您要不喜歡，就給您換了?！?/br>
    關(guān)睿山擺擺手：“不用了。以后家里水果都只準吃應季的?！?/br>
    傭人離開后，關(guān)睿山再看程安。小孩還在那里埋頭戳著飯，嘴角卻是隱隱憋著笑。

    “飯是拿來吃的，不是拿來戳的。”關(guān)睿山擺出家長的派頭訓他。

    程安小聲地“哦”了一下，往嘴里塞了一口米飯。飯粒卻沿著他翹起的嘴角掉在了下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