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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師父看著七師叔時的目光,如guntang泉水,汩汩從眼窩里涌出來,飛濺起無形水花,幾乎將令狐羽也灼傷了。 那些連自己也不曾細思,不敢細思的往事,火山噴薄似的驟然涌上,guntang從每一寸血脈呼嘯而過……他忽然察覺了自己少時幼稚,甚至瞬間明白了,那時顧師叔為何寧愿一死也要阻止師父與他之間那些不能與人言之事。 師父……由始至終,從未有一次當真將他錯認成七師叔過。 如此刻骨銘心之人,無可替代,是絕不可能認錯的。 師父不過是與從前一樣,與每一次必要抉擇時一樣,做了師父心中為振興太華不得不做之事。 可他那時……他那時……從那之后,他的人生便是天翻地覆了。 心尖驟然一陣瑟縮,旋即炸裂般銳痛。 可令狐羽不想被師父瞧見端倪,更不愿被任遙察覺,便咬牙竭力忍耐,只當是傷口又在疼痛。但此刻他師父眼中只有東方尋一人,即便他不忍耐,要當場質(zhì)問,討要一個說法,也未必就瞧得見他。 令狐羽見師父一副痛心疾首模樣向東方尋開口:“我當年不知道師父下手這樣狠,以為只是做做樣子——” 那東方尋哪里肯聽這種辯解,當即冷哼:“你后來知道了不也還是一樣舍我舍得毫不猶豫?在你的心里,沒有什么是能比光耀太華門楣重要的,我后來也知道了?!?/br> “我……”岳君亭又是語塞,只得苦笑:“我并非毫不猶豫。但我也知道,你為我實在吃了太多苦,如今你不信我,皆是我咎由自取。我著實無話可說?!?/br> 他與東方尋雖然糾纏至深已成怨侶,但每每開口,總還是能戳中彼此心下柔軟。 東方尋聽他此言,眸中鋒芒漸退,沉默片刻,悵然一嘆:“既使了這苦rou計,自然是吃得苦頭越重取信越深,做做樣子,能瞞得過誰?” 他鳳眼微垂,剎那潮漲潮落,竟似那些往日苦楚又重來了一遍,如同歷劫,恍惚怔忡了好一會兒,才又接著說道: “我那時武功盡失,被任大哥救回蒼嶺山,原本以為此生也就是個廢人了,何況又是個叛逃投敵的,要想取信于敵手完成師門重托,還不知道要花多久的工夫,要吃什么苦……想到或許再也不能與岳師兄相見,心里畢竟還是會難過,于是每日郁郁,了無生趣。誰知任大哥卻沒有一天疑心過我。他根本不忌我是否別有所圖,非但與我兄弟相稱,還與大嫂一起,耗費功力為我療傷,為我遍尋名醫(yī)靈藥,續(xù)接經(jīng)脈重鑄修為……我在蒼嶺山待的越久,越覺得任大哥才是赤誠心善的大好人,大豪俠,遠勝我從前在太華時所見識的那些高門正道千百倍?!?/br> 說到任平生為人,東方尋眼中竟又隱隱涌出淚來。 “可我畢竟是太華派安插在蒼嶺山的內(nèi)鬼,若仍要遵照師門舊令,便要對不起義兄,若要設(shè)法回護義兄,又要對不起師門與……岳師兄。我那時心中矛盾苦悶,實在不知該如何是好,忍不住偷偷跑去見岳師兄,想要求個解脫。誰知這人竟完全不懂我,先是疑我被任大哥迷惑變了心,與我爭吵,后來又百般地哄騙我,說些什么會向師父陳情定不會錯傷無辜之類的蠢話。 “我見他如此模樣,心已是死了一半,知道他要用我攻上蒼嶺山之意重于一切,已然無可改變,也懶得再與他多加爭辯了。但任大哥夫婦待我有情有義恩重如山,我絕不能恩將仇報反而害了他們。 “我那天與他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心里害怕他把這事告訴師父和百里荒,那些名門正派便要提前舉事圍攻蒼嶺山,于是星夜兼程不敢停歇趕回蒼嶺山,將一切和盤托出告訴任大哥知道,勸任大哥早做準備暫避風頭。但任大哥卻不愿拋下弟兄們獨自避禍,寧愿堂堂正正坐等那些人來蒼嶺山一戰(zhàn)?!?/br> 他邊說邊又打眼睨看岳君亭,眼角眉梢重又漫上一層涼意,仿佛仍有舊時殘留的鋒利冰錐刺在眉間心上,經(jīng)年不化,直看得岳君亭無法自處似的低下頭去,才轉(zhuǎn)臉看向令狐羽和任遙。 “后來的事,你們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了。那些自稱正道的jian惡小人攻上蒼嶺山,我神教與他們放手一戰(zhàn),雖然損傷慘重,總算也沒讓他們討著什么便宜。只是……任大哥卻還是著了他們毒計暗算?!?/br> 他竟用了“毒計暗算”這樣的字眼。 莫說任遙,便是令狐羽也驚得皺起眉來。 東方尋眼中已然黑潮再起,如同烏云翻滾長夜漫漲,竟是毫不掩飾流露出幾分激烈恨意來,“也怪我當年大意,其實早該想到,我既已為了全任大哥恩義與你分道揚鑣,你當然不再信我,會另做安排去毒害任大哥夫婦,又有什么奇怪?!?/br> 那岳君亭原本只低頭默默聽他訴說,聽到此處卻愣了一愣,倏地抬起頭,死死瞪住他,“你……竟以為是我另外安排了人手向任平生夫婦下毒?” “你難道沒有嗎?”東方尋胸中怒氣激蕩,大喝一聲,一掌拍在身側(cè)扶手上,站起身來。 應(yīng)聲,那座椅已然碎了半張,落下一地殘破。 岳君亭被他如是呵斥,又呆了好一會兒,臉上悔愧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竟是無名悲憤,是哀極之怒。 他昂首迎著東方尋怒視,牙關(guān)咬碎,沉聲吐出三個字: “我沒有?!?/br> 只有這么三個字,再未有半句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