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后悔死了
天氣陰沉,烏壓壓的積云將天空蓋了個嚴實,細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陣,將陽臺上的樹葉植被沖刷洗凈。陽臺的落地玻璃門沒關(guān)緊,蕩起了一片白色的窗簾。 公寓的客廳里依舊亮著水族箱里白色的燈光,旺盛的水草隨著活水的波動搖曳著,樹根、迷你矮珍珠、毛牛草、小紅莓……水底世界里寂靜無聲。 今天的孔雀魚有些急躁,三五成團,翛然來回游動。 燈科魚躲在假山下面,不一會兒著急地游出來,成群朝著公寓臥室的房間看看。 “咕咚咚”氣泡躥起來一溜,把著急不安的魚給嚇跑了。 清晨6點,電子表嘀嘀一聲。 這原本是男人每天早上起床的鈴聲,此時卻只是響了一下,被少年一把扣在了床頭柜上。他折磨了身下人一個晚上,好不容易睡了一會兒。 直到上午九點多,代彧才從昏昏沉沉的睡夢中醒過來,伴隨著劇烈的頭疼,他根本無力撐起自己的身子。而且讓他感到事情更加嚴重的是下身。那種被車從頭到腳碾過一遍的感覺實在是糟透了。 男人用力撐了撐脖頸,將自己的頭枕在床頭上。眼下的一切都讓他震驚。 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紅痕布滿了自己的身體,從目所能及的胸口到小腹,再到大腿,全都是揉捏或者掐出來的痕跡,雖不見血,也能看出施暴者的兇殘。 還有后xue…… 似乎已經(jīng)裂開了,他只要一動腰就感到錐心刺骨的疼。 陽臺的玻璃門沒關(guān)好,風一吹帶著點呼呼響聲。吹亂了樹葉,代彧的心也徹底亂了。 柔軟潔白的被褥下面還有一個人,少年修長的腿交疊在他的腿上,已經(jīng)疲軟的性器頂在男人的后xue,粘液粘著恥毛貼在他豐盈白皙的雙臀。林舟越睡得很安穩(wěn),那張清秀的臉撇去了昨日的張狂只剩下乖順。 少年半個臉埋在被子里,雙手抱著男人的腰。呼吸沉穩(wěn),高挺的鼻梁抵在他的頸窩里,安靜得像一只貓。 林舟越?! 怎么會是他?!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記得昨晚自己跟林舟越喝酒,只是喝了一杯酒暈了過去。 更重要的是,林舟越居然跟他做了。 到底是誰主動的? 代彧腦子里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只有模糊的人影,但是他想記起來什么的時候就感到一陣頭疼,只得作罷。 “林舟越……” 少年正在睡夢中,眉宇一皺,嘴巴喃喃囈語。 “林舟越,你醒醒?!?/br> 代彧一時間不知道把他叫起來該說什么,難道直接問“昨晚我們?yōu)槭裁此??”或者是“我酒后發(fā)酒瘋了?” 兩種問法都不太好,他已經(jīng)只要一用力想昨晚的事,頭就疼得忍不住抱頭蜷在被子里。 “林舟越……你醒醒?!?/br> 叫了第三遍,那少年才悠悠然地支著腦袋看著代彧,臉上露出一副饜足的微笑。 “哥哥,早上好~” 或許是他笑得過于陽光燦爛,簡直能把窗戶外面陰郁的天氣都給壓得好似六月和風。代彧有些懷疑昨晚到底是誰的過失了,只能試探性地問;“你……為什么會在我家?” 少年瞧他鮮少露出一絲慌亂,那張冷冰冰的臉帶著一絲溫度。男人躺在床上的樣子他昨晚已經(jīng)流連了很多次了,果然還是醒著的時候更加漂亮,就像是白瓷一樣漂亮。 “你不記得了么?昨晚你喝多了,路都走不好,我就好心送你回家……” 林舟越頓了頓。 男人等著他的下文,不自覺地心窩子一空。 “我把你送回家之后,你卻不讓我走,拉著我非要跟我接吻,還脫了我的衣服?!?/br> ???? 代彧這下是真的懵了。 難道是自己要求的? “我,怎么可能……” “代彧……”林舟越撐起了半個身子,光滑結(jié)實的胸肌上帶著昨晚代彧因為痛苦抓傷的指痕。伏在男人的耳畔,似有似無地吹了口熱氣;“哥哥你不能做完不認賬啊……” 男人像是條件反射似地捂住了那半邊耳朵,胸口雷聲大作;“不……” 他一向謹小慎微,從來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怎么會因為喝了點酒就在別人面前展現(xiàn)出這種丑態(tài)? “不可能,林舟越,你騙我……” 林舟越故作驚慌地皺了皺眉頭;“我騙你?哥哥,你可不能這么說……” 他那樣子純良無害,頂著一張19歲的純真面孔,一張薄唇一本正經(jīng)地說著話。言之鑿鑿,問心無愧。 “你不記得了?你昨晚拉著我的手腕讓我別走,讓我吻你,然后脫了我的衣服……還主動讓我抱你,就是那種……那種‘抱’。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剛剛成年的大學生,經(jīng)不住這種誘惑……” “那——那你也不能……” 代彧心頭一凜,他想反駁,想說話。但是他實在不記得昨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萬一林舟越說的是真的呢? 男人有些懊惱居然讓人進入到了自己的銅墻鐵壁之內(nèi),但他也懊惱自己…… “我知道,我昨天趁人之?!瓕Σ黄??!绷种墼矫蛄嗣虼剑劬Φ痛瓜聛?,長長的睫毛如同黑蝶,忽閃兩下,又蓋過了眼睛,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 “可是,哥哥……我是第一次,我之前都是喜歡女人的。你得對我負責……” 代彧心里翻譯了一下這句話。 “都是你把我掰彎了,所以以后我會纏著你,準備好吧?!?/br> 這可怎么辦啊…… 這到底是招惹了個什么奶狗還是狼狗啊…… 男人都還來不及憐惜一下自己被摧殘了一晚上的身體,這下又被迫憐惜這個心理脆弱的小男孩,那感覺怪怪的,總像是被擺了一道。 “總之你先離開這,我暫時不想看到你?!?/br> 代彧剜了一眼林舟越,把那個面帶討好式笑容的少年給潑了一頭的冷水。 “代彧,你得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當一個合格的戀人的……”林舟越不管不顧地一把摟過男人的脖頸,又在他涼薄的唇上印了個吻。 男人還沒來得及回絕,又被少年的舌頭入侵了進來,滿滿當當?shù)卦诳谇焕飻嚭土藗€遍,才繾綣地離開。 “我知道你沒有男朋友,接受我好么,拜托了。” 這到底是什么靡靡之音,攪和得心臟就跟一汪春水似的。 代彧強迫自己不去看小狼狗那雙哀怨的眼睛,強忍著不做出更多表情。 “你,昨天晚上沒有……”沒有碰我的腳吧? “什么?” ! 代彧剛剛想起來一件更為重要的事,他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掙脫了林舟越的桎梏,將雙腿從男人的腿間抽了出來。他拖著精疲力竭的身子拿了一條浴巾就往浴室跑。 自己的秘密是不是已經(jīng)被他發(fā)現(xiàn)了?…… 不行,不可能!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代彧把自己關(guān)進了浴室,接著他坐到了白瓷洗手臺上,顫巍巍地把腳放在浴缸的邊緣,解開了浴巾。 白熾燈下所有的痕跡都更加明顯,他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胸前的吻痕是被林舟越以一種什么樣的方式吮吸出來的。而后xue似乎還有jingye,他除去浴巾后只能自己用手在肛門里摳弄半天,疼得他哆哆嗦嗦的,扣出來一手的jingye和血液。 他實在不記得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誰主動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而是……林舟越是否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的秘密? “砰砰砰——” “哥哥,我?guī)湍惆桑俊?/br> “不——” 代彧話還沒說完,林舟越就緊緊裹了一條浴巾走了進來,剛巧碰到著讓人鼻血噴涌的一幕。 男孩眼眥欲裂,他想著這具昨晚還跟他纏綿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身體,不自覺咽了咽喉結(jié)。 代彧怒喝道;“你怎么還沒走?!” 林舟越局促地站著;“我就是想……幫幫你,看你站都站不穩(wěn)?!?/br> 少年背著浴室的門站著,手指絞在身前,就像一只犯了錯的奶狗,臉上的失落模樣一覽無余。 他這軟弱的樣子,代彧卻也不好意思再跟他計較了。 林舟越的聲音有些低沉,試探著問道;“是我傷到你了對么?”他像是個十分體貼溫柔的小男朋友;“我第一次,抱歉……可能是我太興奮了,我控制不了自己?!?/br> 浴室里回聲蕩蕩,林舟越臉微微有些紅。 代彧臉頰帶著慍色,生氣也不是,害羞也不是,只覺得自己從腳底板一路燒到頭發(fā)絲。 他渾身赤裸著,第一次被別的人看了個光,心跳得如雷一般。 “你先離開我家,我要洗澡了?!?/br> “可是——” 林舟越來不及再多說什么,就被代彧推出了房間。 把人趕走后,代彧長舒了一口氣。他“呼”地一聲貼著門板滑坐到了地上。 心臟還有余顫。 男人在浴缸里放了水。即便是夏天,熾熱的水蒸氣也在一瞬間涌滿了整個房間,碩大的鏡子沾滿了水霧,磨花了男人清瘦的倒影。 代彧小心翼翼地把腳踩在浴缸邊緣,白皙的腳踝外側(cè)露出了一排不易察覺的小“痣”。 人魚的腳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腳。童話里人魚公主為了愛情把魚尾獻給了巫婆,換來了一雙人類的腳。 可是人魚的腳遇到水就會開始退化,從腳踝慢慢生出魚鰭,不過十分鐘就會被一層鱗片所包裹。如果繼續(xù)被水浸泡,人魚的雙腿之間就會開始粘連在一起,慢慢長成一條魚尾。 人魚族無法適應海里的生活所以被迫融入人類社會,這是每一個人魚必須保守的秘密…… “林舟越……” 男人口中默默念著那個少年的名字,這名字就像是罌粟花。 是他不可染指的少年,有青春有激情,不是逐漸衰老的他可以覬覦的人。 更何況,他的秘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男人從來沒有跟人上過床,性經(jīng)驗為零,他不知道一個合格的床伴是什么樣子,給自己洗澡,還是端茶倒水伺候,或者說早上起床的時候一個溫柔的早安吻。 不過這樣看來,林舟越似乎都做到了,只是他年齡小,或許沒有張祁那樣解風情,但也是個好人。 是不是自己真的喝酒之后亂性了? 把自己冷酷的那張假面撕掉之后露出yin蕩的內(nèi)在了? “林舟越,你知不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啊……” 代彧將自己的整個身子都泡在了熱水里,抱著膝蓋坐著,任由溫熱的水包裹著整個身子。而身體外觀上也悄然變化了。 男人的雙腿任由水流連撫摸,白皙的皮膚上逐漸籠罩著一層晶瑩的薄膜,如同鍍上了一層虹光一樣的泡沫。雙腿之間的縫隙也越來越窄,直至rou體完全相連,骨骼的轉(zhuǎn)折也完全消失,只和水留下一道漂亮的弧線。 男人腳踝處的小痣也張開了,如同竹筍發(fā)芽一般,飛快地長出了兩條魚鰭,透明的膜瓣在魚骨之中劃破了水痕。 十五分鐘后,男人像是浴火重生一般,完完整整地躺在浴缸里,下身則是一條銀色的魚尾,如灑了貝母粉一樣的鱗片,閃爍著鉆石般的光華。 “你要是知道了我這么丑的樣子,大概就不會喜歡我了……” 代彧躺在浴缸里吐泡泡,堅硬冷酷的發(fā)梢也柔軟地耷在額前,垂著水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