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常
天邊正漸露出魚肚白的曙光,驅(qū)了一夜的黑與暗,金烏從天際慢慢張開了翅膀。 少女站在窗邊仰望著日出的絢爛。她伸手拉下了簾子,將窗外的曙光盡數(shù)遮擋在外,才轉(zhuǎn)身走向了床榻。 床榻上躺著個人。 鳳流霜坐在床邊,她撫起他的一縷長發(fā),在上面輕輕落下一個吻。 她的手伸進了被褥之間,撫摸著他尚且平坦的小腹。 這是她的凰,會為她誕下冰鳳血脈的子嗣。 莫流夜是累極了的,他甚至沒有在意自己尚在摘星塔內(nèi),只沉沉地睡著。 那根他所求已久的蜃龍角早就掉到了床下,鳳流霜抬手用神力將它拾了起來。她看了一會兒,吹了一口氣,便有冰霜凝結(jié)在龍角表面飄落下去。 鳳神祭司雖不能出塔,但并非對外界一無所知。 比如昨夜大動干戈似乎在找什么人的寧家。 她撫摸著他的長發(fā),無甚感情的藍眸凝視著他,嘴唇微動卻沒有發(fā)出聲音。 而在這間房之外,整個摘星塔都響起了少女清冷的聲音。 “帶寧家少主來見吾。” 她雖然三年未曾下令,但終究是能與鳳王平起平坐的鳳神祭司,如今一令下,侍官盡管不解,卻也不敢怠慢。 摘星塔在瑞羽國內(nèi)地位崇高,此次又是鳳神祭司口諭,不過兩刻鐘的功夫,就有侍官來稟報。 “冕下,寧家少主已經(jīng)帶到?!?/br> 她將蜃龍角放在了莫流夜枕邊,俯身輕吻他的唇,為他掖好被褥,才起身離開了屋子。 少女剛一離開,他便睜開了眼。 雖是在鳳流霜身邊,可這畢竟是摘星塔,他哪里睡得熟。他撐起酸軟的身子,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見似乎沒有異樣,便要起身下地。 腳尖剛一著地,他腿上就一軟,昨夜被用的過了些的xue也傳來一陣疼痛感。 莫流夜勉強站了起來,他目光一掃,昨夜他的衣裳似乎已經(jīng)被鳳流霜處理掉了。他又不能就這樣出去,只好拖著無力的身體翻找起來。 這是鳳流霜的臥房,所能尋到的自然是她的衣裳。 華美精致的長袍上似乎帶著少女身上那種獨特的冷香,他看了很久,才將手中的衣袍套在了身上。 他打理好自己,在屋內(nèi)坐了會兒。他壓下內(nèi)心的酸澀感,拿起那被鳳流霜處理過的蜃龍角,從窗子跳了出去。 沈渠等人一晚上沒等到莫流夜,早就按捺不住去鳳香樓找了過去,猜到他多半被寧少稚下了藥后更是著急,偏偏昨夜寧家出手,他們輕易不能暴露,只能在先前定好的客棧里待命,等莫流夜的聯(lián)絡(luò)。 剛一收到消息,幾人立馬過來接應(yīng)。因祭司長袍太過于惹眼,莫流夜便多吩咐了一句,讓沈渠帶件衣裳來。 沈渠等人心里奇怪著,忍不住猜測少主怕不是真叫那寧家的玩意兒糟蹋了。 昨夜折騰了一晚上,莫流夜又是初次,臉上的媚意尚未散去,只看著就讓人有些心猿意馬。 “屬下失職!請少主降罪!”沈渠見狀立馬跪下請罪,心中恨極了答應(yīng)讓少主獨身赴宴的自己。 同行的芙蓉卻眉頭微挑,覺著事情多半不是沈渠想的那樣。她向來膽大,更是仗著少主性子好不怕責(zé)罰,調(diào)笑道:“少主昨夜定是過的不錯?!?/br> 不等莫流夜說話,沈渠已經(jīng)皺眉訓(xùn)斥道:“芙蓉,注意言辭!” 云鬢擅長符文,一見莫流夜身上衣袍上的銘文便入了神,此刻被沈渠的聲音喚回神,眨了眨眼問道:“少主這身衣袍……可是出自摘星塔?” “不必?fù)?dān)心,寧少稚并未得手?!蹦饕箵崃藫嵝洌┲囊屡郏路鹚€像昨晚那般抱著他一樣。他難免有些苦澀感,強作平靜道:“昨夜之事莫要過問。這件衣裳,你們只當(dāng)沒見過。” 沈渠聽言心里一松,很快又皺眉琢磨起究竟是誰為少主解了藥性,莫流夜說莫要過問,他便先將此事放到了腦后。 云鬢雖然對上面精妙的銘文好奇,心里肯定了這定然是摘星塔的手筆。可少主說當(dāng)沒見過,他自然還是聽話的。 “少主,那寧少稚可要解決了?”沈渠問道。 莫流夜眉尖微蹙,他生的好看,就是皺起眉頭也平白生出一種媚色。芙蓉見兩個同伴都看直了眼,嘲笑道:“瞧你兩個沒出息的,少主可什么都沒做呢。” “咳咳?!鄙蚯攘藥茁暰徑鈱擂?,云鬢收回視線專心盯著銘文看。 外出打探消息的連理枝剛好歸來,她一向不太會看氣氛,絲毫沒注意沈渠和云鬢的古怪,直接道:“少主,今早寧少稚被帶去了摘星塔?!?/br> 沈渠疑惑道:“摘星塔向來不允外人進入,寧少稚怎么會被帶去?” 芙蓉眸光一動,云鬢看著莫流夜身上那件出自摘星塔的長袍心里也有了猜測。 少主的藥性……恐怕就是那位鳳神祭司解的了。 這猜測倒容易,摘星塔侍官只聽從神諭與祭司之令,而莫流夜身上的長袍,更是隱隱有霜花浮現(xiàn)。 瑞羽國除了那位祭司,可沒有第二個冰鳳血脈了。 連理枝還想說什么,卻被莫流夜打斷了,“既然摘星塔接手了,此事便揭過去。” 沈渠雖然不解,但也只能應(yīng)是。 “我感覺身子有些不對?!蹦饕辊久嫉?。他其實沒什么不舒服的,除了酸軟與腫痛之外半點兒異樣沒有,正因為這樣,他才覺得異常。 四人中擅醫(yī)術(shù)的連理枝忙上前來為他把脈,沈渠神情緊張,芙蓉則有些不以為意,云鬢像是已經(jīng)知道了結(jié)果一樣。 過了足足一柱香的功夫,連理枝放下了手,沈渠忙問道:“少主如何?” “少主身體康健?!边B理枝先是回了一句,又停頓了一會兒才道:“旁的……不是很清楚,應(yīng)是對少主沒什么損害的?!?/br> 莫流夜想起昨晚被迫咽下的那股液體,指尖微動,卻沒有說出來。 “怎么會不是很清楚?”沈渠眉頭緊鎖,連理枝的醫(yī)術(shù)在云螭國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若連她都不是很清楚…… “不必在意?!蹦饕箙s道:“都去休息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