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合集(超短番外十年后番外《戀愛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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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短番外合集 1、嗅覺 陳星燃:“那天你怎么知道我去了盛遙家?” 陳煜想了想說:“因為我的嗅覺很靈敏。” “?” 她嘿嘿一笑:“是我發(fā)現(xiàn)的一個秘密——喜歡一個人時,就會變成小狗哦。” “……什么歪理?!?/br> “好吧,我招供,其實還有一層原因,是我讓盛遙邀請你的,否則公司聚會干嘛要叫你一個家屬啊?!彼酶觳岔斄讼滤拔沂遣皇呛芴觳??!?/br> “……” 陳煜又問:“不過那天你為什么一直呆在外面,因為盛遙家太恐怖了嗎?” “我當時只想遠遠地看你最后一眼,看不到就算了?!?/br> 對當時的陳星燃而言,盛遙家讓他覺得自己像是條誤闖天堂的喪家犬。 “???為什么是最后一眼,你打算再也不見我了嗎?你要跑去南極跟企鵝做朋友嗎?” “嗯?!标愋侨夹χf,“幸虧被你抓住了?!?/br> 2、壞習慣 陳煜回來后,陳星燃很長時間都沒有失眠過,也不需要專門戒煙。對了—— “你是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我抽煙的?” 陳煜:“很早啊,你上大二的時候。你干嘛非要藏著掖著啊,怕我罵你嗎?你又不是小屁孩?!?/br> “……嗯,不要罵我?!?/br> 因為你討厭抽煙的男人,所以就算那時我希望你離開我,也不希望你討厭我,就是這樣卑鄙。 陳煜猝不及防地往他嘴里塞了一塊糖,打斷了他的妄想,眉眼粲粲,“不要抽煙了,還是吃糖的愛好比較健康?!?/br> “……”好感動,說不出話了。 陳煜的笑容更大:“不過已經過期了哈?!?/br> “……” “你已經很久沒有送給我新的糖了,我只好留著舊的?!标愳峡粗f,“我真的很喜歡吃糖,可是我一輩子都不想自己買,好不好?” 十年后番外 吳芬芳覺得不光是自己的名字,連她的氣質里也自帶泥土芬芳——注定一輩子與大城市無緣,與現(xiàn)代化背道而馳。 就算以前在村子里,也經常被時髦的同齡人說土氣、遲鈍、沒有眼力見……她倒是一直無所謂。反正全村只有她考上了重本的農業(yè)大學,反正從大學起交往了5年的男朋友何軍一直站在自己這邊。 有他在,她什么都不怕。 可是自從上個月,她從鄉(xiāng)下的種植中心被調到首都總公司的研發(fā)部,何軍也變得很奇怪了。 當初是何軍拽著她一同申請調任,鼓勵她一起去大城市打拼。她不喜歡大城市,她只喜歡呆在何軍身邊,于是她妥協(xié)了。想著只是試試,可是最后只有她入選了。 何軍知道自己落選后,先發(fā)了兩天悶火,后來又莫名其妙辭去了種植中心的工作,和她一同來到首都租房,說今年要全心全意考編制。在知道她工資翻了一倍后,何軍還提醒她,煜佳這種私企雖然現(xiàn)在看起來績效不錯,但是沒有保障,考公務員才是硬道理。 吳芬芳并不在乎能掙多少錢,她只在乎何軍為什么會變。 曾經最困難的時候都一直鼓勵著自己的何軍,現(xiàn)在卻每天對她挑挑揀揀,說她工作沒有前途,長相欠奉,再加上笨拙的個性在大城市一定會處處碰壁…… 吳芬芳不知道說什么,只能說,“對不起,” 慢慢地,她不但要對何軍說這三個字,也要對公司的同事們說。 每次看到周圍的人朝自己瞥來嫌棄的眼神,“對不起”三個字就會像言靈一般脫口而出。 公司中午的休息時間,陳煜三不五時地請沒有午休的員工們喝咖啡。 她的辦公室在頂樓,有專用電梯,外賣只能送在樓下,大部分時間是助理幫她取上來。有時忙完了,她也會自己下樓取,順便跟員工們聊兩句。 陳煜對大部分員工而言是個雷厲風行又不難相處的好老板。大家都知道她年過三十沒有結婚,也從來沒有對象,這種對工作的狂熱鼓舞著一些剛入行且滿懷志氣的小年輕。 這天中午陳煜下樓,靠在落地窗邊,捧著咖啡杯,聽幾個下屬把高明馬屁不動聲色地夾雜在交談中。她心想現(xiàn)在年輕人可真是人精,但是應付他們的笑容沒有一絲破綻。 陳煜邊聽邊從口袋里取出一塊焦糖,撕開糖紙,攪在美式里。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驚訝的女聲:“領導,你也喜歡吃這種老法熬制的焦糖啊?我也好喜歡吃的!我們村子里這兩年都買不到了?!?/br> “領導……”周圍有人咀嚼著她的詞,竊笑。 “……”吳芬芳的瞳仁一點點縮緊,她突然意識到自己又沒有分寸了,還是對著全公司最大的領導…… 陳煜正要講話,便見眼前的女生點頭如搗蒜,像中了邪一般不斷念叨著,“對不起對不起……” 本來只是有些尷尬,她這樣一鬧,氣氛直接凝固到冰點。 所有人都噤聲往這邊看。 陳煜揉了揉太陽xue,走到她身邊,用盡量平和的語氣:“你是上個月剛調來的吧,工作很努力,我對你有印象……你先抬起頭。”陳煜直視著她迷茫的眼睛,“如果沒有覺得自己做錯事,就不要道歉,這樣廉價的‘對不起’會讓大家都不舒服?!?/br> “……”女生定在原地,啞口無言。 陳煜看了眼時間,該回辦公室了,臨走前她從口袋里把剩下的兩塊糖放在女生手心,微笑著說:“我確實很喜歡吃這種糖,因為味道很好?!?/br> 下午,吳芬芳跑到天臺上大哭一場。 她知道大領導沒有在刁難自己,只是善意的提點,可是她反而更委屈了……這段時間積蓄的難過爆發(fā)成止不住的眼淚。 在酸楚的抽泣中,吳芬芳想,自己以前雖然也常說錯話,但那時自己還很有自信。是整日對她冷嘲熱諷的何軍讓她變得唯唯諾諾。 她不是沒有想過分手,只是…… 擦干眼淚,她給在家里小賣鋪幫忙的meimei打了個電話。 meimei從小學習不如她,胸無大志,一直留在鄉(xiāng)下。父母對meimei沒有寄予希望,寵物一樣養(yǎng)在身邊,只希望大女兒能在大城市闖出一片天。 但被“望女成鳳”的她其實很羨慕meimei。 她把最近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訴meimei。 meimei:“老姐,你知道有個詞叫PUA嗎?這種只會打壓你的男人要不得噻?!?/br> “可是……” “別可是了老姐。不要做只在乎男人的戀愛腦,要做在乎自己事業(yè)的女王!”沒有事業(yè)的meimei這樣大言不慚道。 陳煜一不留神又加班到深夜。 所有事情干完,她才想起來給手機充上電,看到陳星燃三小時前發(fā)來消息,說要開車接她下班。 她給陳星燃打過去電話道歉。對方清潤的聲音傳過來,“沒事,我今天剛做完一個重要的手術,明天上午可以不去醫(yī)院。我在停車場等你?!?/br> 到了公司一樓,陳煜看到自己今天剛小小“鞭策”過的新員工也剛下樓,她叫吳什么來著。 ——眼眶還是紅的。 新員工看到自己后,像只受驚的兔子,往后縮了縮,發(fā)現(xiàn)無處可逃后又是一記深鞠躬:“領,領導好!” 陳煜無奈地笑笑:“你怎么工作到這么晚?” “我……下午有事耽誤了進度,晚上補回來?!?/br> 陳煜想,這年頭還有臉皮這么薄的女生,那自己中午那番話會不會讓她很有負擔?于是陳煜問: “這么晚也沒有地鐵了,要不要我順便捎上你一起走?” “啊,真的可以嗎?” “真的可以。” 上車以后,因為有生人在,陳煜和陳星燃沒說什么話。 陳煜靠在副駕駛上想瞇一會兒。可怎么調整姿勢,頸椎都不舒服。她稍微扭了下脖子。 動作幅度很小,一旁開著車的陳星燃還是注意到了:“不舒服嗎?”他的目光直直朝著正前,卻用余光一直留意著陳煜。 “嗯,今天坐太久了,脖子有點酸?!?/br> “你往我這邊靠點,我用給你捏一下?!?/br> “別啊,你還開車呢?!?/br> “已經堵了五分鐘了。” “?。俊标愳媳犻_眼,看到無數(shù)紅色尾燈在夜色下織成一片海,“是不是又有下水管爆了?就不能一次修好嗎?真是……”說完,她往左邊靠了點兒。 陳星燃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駕輕就熟地給她捏著肩。大手有力而熟稔,陳煜舒服得輕聲哼哼。 “領導……”后面幽幽傳來一個聲音,“請問這位是你的司機嗎?” 陳煜“噗”地笑出來,“他是我弟?!?/br> “啊,對不起對不起……” 陳煜瞇著眼,語氣輕松,“又來是吧?!?/br> 這種美好的時刻,她倒也不想擺出上司的架子。 吳芬芳低下頭靦腆地笑了笑,“不是,我……您弟弟是做什么工作的?。俊?/br> 本以為不會得到回答,卻聽到坐在駕駛位那個看起來很冷漠的男人說:“我是外科醫(yī)生?!?/br> “啊,那一定很忙吧,應該沒時間談戀愛吧。”說完后,吳芬芳就后悔了。自己怎么這么像老家的三姑六婆?!斑溃也皇窍氪蛱绞裁?,因為我今天才被別人教訓是戀愛腦來著,就忍不住想到這件事……” 陳煜勾唇,“他比你戀愛腦多了?” 吳芬芳瞪大眼睛,“怎么可能?您弟弟看起來就是很……厲害的人?!?/br> 陳星燃瞥了一眼后視鏡中的人,“沒錯,戀愛對我來說很重要,不是乏悶生活的慰藉,而是唯一的救贖?!?/br> 聽到這句話,陳煜把手背搭在嘴邊哈哈大笑,“你最近是讀了什么yin詩?怎么這么會講啊?!?/br> 吳芬芳不知道領導為什么會笑成這樣,她覺得領導弟弟說得很好啊…… 陳星燃淡淡地說:“我本來看書就比你多?!?/br> “呵呵,你高考多少分?” “幾百年前的事也要提,你好幼稚?!?/br> “陳星燃,你居然敢說我幼稚?!” “就敢?!?/br> 吳芬芳注視著他們二人親密無間的氣氛,她感覺平日里恐怖的領導好親近了許多,忍不住說:“剛剛上車的時候真的嚇死我了……不過完全看不出他是戀愛腦,我以為只有我這種笨蛋才是。” 陳煜對這個毫無邊界感,想說什么就說什么的下屬倒不討厭??赡苁亲约阂材昙o大了吧,這種小輩現(xiàn)在看還挺可愛的。她回頭指著陳星燃跟新員工開玩笑:“所以這種會偽裝的人才恐怖啊,是真正的賭徒哦。找男朋友的話,千萬要小心?!?/br> 吳芬芳想起只會折磨自己的男朋友,有些失落哦,隨口應付,“真的嗎?” 陳煜:“真的。我上次去醫(yī)院看他,剛好撞見他在會議室掀桌子,把周圍大小領導都教訓了一遍,氣勢了得。是吧,陳星燃?” 陳星燃平靜地解釋:“沒有掀桌子,只是不小心碰翻了文件袋。我也沒有教訓他們,只是當時他們都堅持用主任家親戚搞來的新器材,還沒有臨床使用過,我覺得這樣有點太不負責任了?!?/br> 陳星燃現(xiàn)在是他們科最拿得出手的骨干醫(yī)生,不過想要評職稱還要再熬幾年閱歷。倒是有一條捷徑擺在他面前——院長一直想把他做乘龍快婿的最佳人選,只是他每次都裝傻避開這個話題。 陳煜不理會他的辯解,堅稱:“桌子?!?/br> 路通了,紅色的星海開始往前游動。陳星燃一邊踩著油門握緊方向盤,眼神牢牢盯著路面,一邊淡定地說:“文件袋?!?/br> 吳芬芳在后座看姐弟二人打口舌官司,心里咯咯地笑,想,這種外人無法插足的氣氛才是家人對吧。 她也好想回家,想永遠呆在mama爸爸身邊…… “你們要一起回家嗎?”吳芬芳忽然問。 陳煜愣了下,以為被發(fā)現(xiàn)了什么端倪,“家?” “父母在的家啊。” 陳煜搖了搖頭:“不回。” 他們已經回不去那個家了。 七年前,樊雅雯不知怎么猜到他們的關系,怒火攻心,二話不說便殺回國內。 或許樊雅雯早有懷疑,又打探到陳星燃剛剛做了結扎手術,猜測才落了實。 那天陳天石不在。陳煜不知道是樊雅雯不齒于把這件事告訴陳天石,還是他們的儒生父親沒辦法面對,一個人躲了起來。 陳煜從沒有見樊雅雯哭成那樣子,那么脆弱,那么蒼老。 那些詞太骯臟,樊雅雯說不出口,只是哀慟地說:“你那樣……是在報復我和你爸嗎,小煜?” 陳星燃先一步擋在她身前:“是我先喜歡她的,是我害的她?!?/br> 陳煜讓陳星燃退后,直視著樊雅雯,正聲道:“不是報復?!?/br> “……那就都是怪我一直沒有好好管教你們,是我的錯?!?/br> 陳煜平靜地說:“mama,請您不要這么講。因為就算您帶著現(xiàn)在的記憶再活一輩子,您其實也不會花時間管教我們,不是嗎?我和您一樣,都是極度自私的人。我知道我不配為人父母,現(xiàn)在剛好失去這個選擇,所以沒什么好遺憾的……您有愛過誰嗎?” 樊雅雯聽完這段話,收起了眼淚,顯露出平時強勢狠辣的一面,冷聲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未來要面對什么。” “不管要面對什么,我都會為他的人生負責,也會為自己的人生負責。” 看著比女兒自己更像年輕時的自己,樊雅雯忽然扯了嘴角,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還想見到我和你爸嗎?” 陳煜想了想:“嗯,以后再也不要見面了吧?!?/br> “好,再也不要見面了。”一個母親這樣說。 沒想到從此以后真的沒有再見過面。 就算這兩年陳煜先服了軟,給她逢年過節(jié)發(fā)紅包,發(fā)祝福微信,也通通石沉大海。 陳煜現(xiàn)在回想起自己當時賭氣的話,不免有些后悔。她把太多個人怨氣摻雜了進去——只要在樊雅雯面前,自己永遠是那個埋怨得不到母親關愛的小女孩。 她其實不知道樊雅雯再活一輩子會怎么選擇。她只知道,如果再給自己一次機會,她一定不會把話說得那么狠。 陳煜看著座位后初入社會的女生一臉天真懵懂,又像個小倉鼠般膽戰(zhàn)心驚,怕隨時會說錯話。 陳煜笑著問她:“你小時候父母一定很溺愛你吧。” 小倉鼠瞪圓眼睛:“欸?領導你怎么知道的?” “因為現(xiàn)在像你這樣沒有眼力見的小朋友,可不多見了?!?/br> 小倉鼠吐了吐舌頭,羞慚地垂下頭。 夜風溫柔,陳煜不愿在這么好的夜里再被樊雅雯的事困擾,于是她罕見地多管閑事,問女生:“你最近是有什么煩惱嗎?” “領導我……”被領導關心的吳芬芳毫無戒備心,很快便和盤托出。 聽完她的故事后,陳煜沉思片刻,說:“感覺你已經不愛你男朋友現(xiàn)在的樣子了。” “欸?” 陳煜笑著看她,“只是感覺啊,聽你說完這些,你好像更愛的其實是鄉(xiāng)下,你更留戀的是和你共同擁有鄉(xiāng)下記憶的那部分的他。” “……我確實一直想回鄉(xiāng)下?!?/br> “想回一個偶爾說錯話,做錯事,也不會搞砸的地方,對嗎?” 女孩瞪著圓溜溜的眼睛,沖陳煜眨巴眨巴:“是的!”她又有些沮喪,“可是他們都勸我來城市。” “如果你真正地愛著什么,就不要聽別人的話,為自己選擇吧。” 在前面開著車的陳星燃默默聽著她們的交談,“你要做感情電臺了嗎,陳煜?” 吳芬芳聽得很受用,驚喜道:“領導也會說出這么溫暖的話!” 陳煜笑了笑:“如果不是我,你真的會被打死?!?/br> “哈哈哈?!敝灰娝缓軟]有眼力見地接著說:“對了,領導為什么不回父母家啊……” 這時,陳煜突然發(fā)現(xiàn)車窗外下起了雪。 她輕輕搖晃陳星燃的手腕,“又下雪了!真是個好日子!”激動的樣子像個沒見過雪的小女孩。 吳芬芳也抬起頭,“領導喜歡雪嗎?” “嗯!” “我也喜歡。但我只喜歡我們鄉(xiāng)下的雪。城里的人實在太多了,雪只要落在地上就會被踩,被碾,明天就會變成骯臟的泥濘?!?/br> “是啊。”陳煜凝望著翩翩的雪絮,“可是在今天還是很美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