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自己哪來的弟弟。徐漪還抱著僥幸心理,她問道,“我怎么相信你?” 對面沉默了一陣,然后傳來一聲悶響。 手機屏幕亮起,對方發(fā)來一張彩信。云陽蜷縮著躺在地上,他的背弓得很彎,被縛在身后的手護不住肚子。 徐漪瞇著眼睛,仔細(xì)辨認(rèn)了,心就一寸寸沉下去。 “你別動他,你要的錢我都給你。”徐漪深吸了一口氣,“現(xiàn)金還是轉(zhuǎn)賬,我肯定不報警,只要你肯放人。” “現(xiàn)金,用防水布扎好,今晚七點前在靈橋的橋洞底下扔進河里,拿到錢我就放人。”那人刻意啞著嗓子威脅道,“如果讓我發(fā)現(xiàn)錢少了一分或者你報了警,你就別想見到你弟弟。” 徐漪快速地cao作著手機,一邊懇求道,“好,都按你說的做。你能不能讓我聽聽他說話?他還好嗎?” 對面不上鉤,立刻掛掉了電話。但通話時長足夠她做下手腳,讓人定位手機所在的方位。 徐漪忍不住咬了咬指甲。三十萬對她來說真不算多,她給周齡撥了個電話,然后拿上鑰匙出門取錢。 周齡聽完就說,“是個慣犯,往河的下游找吧?!?/br> 這種套路周齡和徐漪都見過。在下游攔網(wǎng),利用河水沖去痕跡,隱秘性很高。甚至,取錢的也不一定是本人。 綁匪大概率就是那個剛放出來的搶劫犯。 “你也不用真拿錢,左右也見不到他人,只要找到網(wǎng)就好了?!敝荦g說道。 徐漪小聲地說,“就是怕萬一?!?/br> 萬一他們沒有及時找到人,萬一…… 周齡安慰道,“取錢的應(yīng)該是他,你先前盯得這么緊,他很難找同伙。人一定能按下。” 人分了兩撥,一撥跟著周齡沿河蹲守,一撥全城搜查。 徐漪手下不缺人,但她不敢起大陣仗。千叮嚀萬囑咐,動靜越小越好。 先前盯梢的兩個兄弟第一時間過來謝罪,本想著年初一不會出什么事,松懈了一下,人就丟了,還賠上了徐姐的小男朋友。徐漪這時也顧不上責(zé)怪,她盯著那張照片發(fā)怔。 幾個小時之前,人還好好地待在她身邊,會主動去洗碗,把灶臺收拾得干干凈凈,會啞著嗓子喊她的名字,沖她傻笑。 照片拍得很模糊,但徐漪還是看到他緊閉的眼睛和繃直的嘴角。 他還病著呢。 十九歲的小孩,他該有多害怕啊。 河岸遲遲沒有人露頭,最先被找到的是云陽的手機。 丟在新城的一個工地里,屏幕摔裂了。徐漪撿起來,拍干凈上面的土,按亮了屏幕。 鎖屏壁紙是碼頭的景色,阿婆家船屋上的紅旗在照片一角飄揚。密碼是四位數(shù)字,于是她輸了一個日期,手機解開了。 界面還停留在綁匪拍的那張照片上,徐漪又盯著看了一會兒,摸了摸云陽的臉,才退回到主界面。 她先點開了通訊錄,里面只有一個聯(lián)系人,記錄的是她的號碼,備注名“jiejie”。 傻孩子。 哪怕他備注了名字,危險就能小一分呢…… 工地里沒找著人,徐漪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不能泄一口氣。她在附近幾個可能藏人的地方都轉(zhuǎn)了轉(zhuǎn),煙蒂攢了一缸子,直到天快亮的時候,周齡那里終于按到了人。 “姐,抓到了!是不是叫萬旭!” 徐漪直接去了萬旭供出來的住所,一個上鎖的小房間,用他身上搜出來的鑰匙打開了。 云陽就躺在里面,緊緊地蜷著身子,裸露的皮膚都燒得通紅。他躺在骯臟的水泥地上,霉味伴著排泄物的臭味撲面而來。 他瞇著眼睛看向光照進來的地方。 “徐漪……” 少年的眸子僅僅亮了一瞬,支撐了一整晚終于沒了力氣,昏厥過去。 徐漪嘴唇顫了顫,低聲罵了一句,把他從地上拽起來,讓他靠近懷里。他身子guntang,卻在打哆嗦,衣服被汗?jié)裢噶?,又粘了穢物,緊貼在身上。徐漪把他的衣服脫下,用自己的外套給他裹上。 她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臉,云陽沒醒。她趕緊抬頭示意等在門口的黃湙,讓他帶著云陽去醫(yī)院。 外頭,萬旭被綁在椅子上,他這時才認(rèn)出徐漪,來不及說話,就見徐漪走到他面前,抬起胳膊,掄圓了,一拳落到他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