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集 第四章那一場風花雪月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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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老爺子有錢易青是知道的,單從老爺子隨隨便便拿出幾百萬來給他和孫茹拍電影這手筆,就能看出老爺子不是一般的有錢;再說了,中國影壇哪個大腕沒個千八百萬的,就連電影學院出身的那位還珠趙格格,上次2004年申報資產(chǎn)時也有兩億人民幣。 可是孫老爺子竟然有錢到這個地步,這絕對是易青沒想到也不敢想的。而他更沒想到的是,孫老爺子居然要把這幺一筆龐大到他十輩子都花不完的資產(chǎn),全部交給自己這個非親非故的人來繼承,這個消息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易青的年齡閱歷以及人生經(jīng)驗所能接受的范圍。 不過想想也是,孫老爺子能夠幾十年來牢牢執(zhí)住中國影壇幕后把交椅的牛耳,能夠讓那幺多久經(jīng)江湖、精明過人的大腕們俯首貼耳。后面如果沒有一個實力龐大的財團穩(wěn)穩(wěn)支撐著,那才是件咄咄怪事呢。 單從孫去傅夫妻聽宣讀遺囑過程中一直不動聲色的表現(xiàn)看來,就能猜到孫家的家底遠遠不止這十億,恐怕孫云傅的財富更是超出易青的想像。 但是真正令易青傻眼的卻是最后的那個附加條件——娶孫茹才能繼承遺產(chǎn)。否則繼承權(quán)自動取消! 十億美金地嫁妝!孫大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全中國嫁得最闊氣的女孩了。 易青偷眼看了看孫茹。 孫茹一直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幺。易青看她,她仿佛感覺到了,抬眼與易青對了一眼,馬上低下頭去。 那邊孫云博正站起身來和韓山平握手,感謝他百忙中來一趟。韓山平連聲道老師地事情應(yīng)該的。 易青也只好暫時放下心事,上前和韓山平說幾句,無非是些彼此保重之類的話。 最后。韓山平道:“下午會計師就來向你報賬核算,告訴你那十億美金大概都包括哪些股份,會給你一張估價表,你可一定要在。我就不來了,你自己能處理的?!?/br> 易青點點頭,把韓山平送了出去。 等回到客廳,孫云博對易表道:“我有些事情要跟你阿姨商量一下,你跟小茹談?wù)劙?!”說著拍了拍易青的肩膀,跟太太上樓去了。 易青呆呆的在孫茹對面坐了下來,也不知道該跟她說什幺。只是望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心里百感交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易青只覺得這一段一分鐘比一年都難熬。終于,他清了清干澀地喉嚨,道:“小茹……” “你別說話!”孫茹猛然抬起頭來,焦急的喊道:“你現(xiàn)在什幺話都別說,又不是現(xiàn)在就要你做決定!” 易青聽她的語氣那幺嚴厲,簡直像發(fā)脾氣一樣,認識到現(xiàn)在都沒見她這幺認真過,不禁呆住了。 孫茹看著他,突然眼眶就紅了起來。凄然道:“對不起,我態(tài)度不好!我……我是因為……因為……易青,對不起,我對自己沒信心!我很害怕你開口告訴我,我在你心里根本就不是一個好妻子的人選,我怕自己就算帖上十億嫁妝也嫁不出去!對不起……” 孫茹說到后來,已經(jīng)泣不成聲,扭頭掩面跑上樓去了。 孫云博夫妻正好商量完事情從小廳出來,看見孫茹掩面上樓的背影,有些驚訝,但是他們以為孫茹還是為爺爺傷心,也沒有細想。 孫云博對夫人說道:“你上樓看看女兒,我跟易青談?!?/br> 孫太太點了點頭,上樓去了。 孫云博坐在易青的對面,想了想,又站起身來坐到易青的身邊去,緊挨著易青。 說實在的,易青雖然自負聰明,才華過人,但是今天這種局面和情況,他實在是不會處理,腦子一片空白,亂哄哄的。 孫云博拍了拍易青的肩膀,道:“小易啊,我跟你伯母真是久仰你地大名了。呵呵,其實你跟小茹的婚事很早地時候,我父親,也就是你孫老師就跟我提起很多次了?!?/br> 說著,孫云博抬起頭回憶著道:“我父親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包括我在生意上的很多關(guān)鍵決策,都是他給的意見,可以說,他無論見人見事,都很少出過錯誤。小茹是他的命根子,所以我相信,他不會選錯一個女婿給我?!?/br> 易青呆呆的聽著,忽然覺得自己必須解釋幾句,他剛要開口,孫云博就用眼神制止了他。 孫云博接著道:“你跟小茹交往,我和她mama一直是支持的。我知道我父親的意思,你不但能繼承他的財產(chǎn),更能繼承他地意志和理想,一個偉大的輝煌的,關(guān)系我們整個民族文化產(chǎn)業(yè)的夢想。所以我剛才跟小茹的母親商量,要經(jīng)濟上再給予你一些幫助?!?/br> “孫氏宇能是我們父子和我堂兄以及你伯母的哥哥這三個人一手創(chuàng)辦地,現(xiàn)在的市價大概能值一百多億。我父親留給你的17%是死股,也就是說你只能動用這些股份每年的花紅;現(xiàn)在,我們打算從你伯母名下再撥給你3%的股份,并且我以孫氏主席的身份把你的這些股份轉(zhuǎn)成活股。也就是說,你愿意拿這些股份吃紅也可以,愿意拿來變賣抵押也行,你就是這些股份完全的主人?!?/br> 易青今天聽了很資產(chǎn)數(shù)字,對幾億幾億的早就沒感覺了,但是依然被孫云博地這種魄力和愛女之情深深的震動了一下。 20%地活股。也就是說,孫云博把整個孫氏的五分之一交到了他手上;一旦手續(xù)完成。他這個駙馬爺在孫氏就具有一票否決權(quán),在董事會、股東會都有一席之地。試想一下,豪門財團利益糾葛千絲萬縷,假如有一天易青為求利益,把這五分之一高價賣給孫云博的競爭對手怎幺辦?甚至直接和外人聯(lián)手,利用這20%來侵吞整個孫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孫云博的這個決定,等于用自己家族畢生的心血為孫茹的婚事加了一個重重地籌碼。對易青的信任簡直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不愧是孫老爺子的兒子,單就這份決斷和魄力而言,恐怕天下就沒幾個人能比的上。 易青猶豫了一下,勉強笑道:“對不起,伯父,我想……我覺得……可能是最近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太多太突然了,我……” “放心……”孫云博笑道:“我了解。我年輕的時候,也經(jīng)常要面對種種困惑。我相信我父親不會看錯人,也相信孫茹不會把自己的幸福交到一個不值得托付的人手上。我更相信我自己看人地眼光。你盡管放心考慮一下吧,我反正會在國內(nèi)住一段日子?!?/br> 易青苦笑了一下。心想這位大富豪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幾句話把自己拿地死死的。孫云博這話的意思表面上是告訴易青他們對易青的信任。但實際的意思卻是說——如果他辜負了孫茹,那易青不但辜負了那20%的信任,更辜負了孫老爺子的深恩厚義;那他就是不值得孫茹托付終生的沒有信義的人,說明孫茹地眼光錯了。 易青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聰明和才華跟智慧并不是一回事,跟人生閱歷、處事手段更不是一碼事。 孫云博說完這些話,沖易知了笑,起身回自己房間了,留下易青一個人在客廳里發(fā)呆。 不過一會兒,樓上腳步響。孫茹和她mama一起走下樓來。孫太太向易青打了個招呼,也回房了。 孫茹走到易青的面前,剛要說話。易青一抬頭看到孫茹,頓時嚇了一跳。 大喪期間,孫茹又換上了那身火焰般大紅的風衣,還拿著一個銀色的手提袋。除了胳膊上套著黑紗、頭上簪著白花之外,根本看不出來家里正在辦喪事。 她長發(fā)飄飄,顯然精心梳理拉直過,可能是她mama幫她弄的;臉上化了淡淡的妝,眼影遮住了哭紅地眼圈,這兩天一直蒼白的小臉打了點腮紅,好看多了。 不知道為什幺,易青以前很少認真欣賞孫茹的美麗容貌,此時看到,竟有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以前怎幺沒發(fā)現(xiàn),這位幾年來一直像好朋友一樣守在自己身邊的紅顏知己,竟是這樣一位出眾的美女。 易青問道:“怎幺換了出門的衣服?下午還有事嗎?!?/br> 孫茹嫣然一笑道:“怎幺了,不好看?家里有白事也一樣要做人,一樣要出去見人的??!下午那些會計來,你搞定就是了。他們核算報賬什幺的悶死人了,我沒興趣,我去找依依,晚上說不定不回來。” “你去找依依?”易青訝然脫口而出,他以為孫茹還并不知道他和依依之間的關(guān)系,趕緊閉嘴,改口道:“你現(xiàn)在這種心情去找好朋友聊聊松弛一下也好?!?/br> 孫茹點頭道:“依依是公眾人物,她怕麻煩更怕記者說她炸作,所以沒有來爺爺?shù)淖返繒陔娫捓镆恢钡狼改?!現(xiàn)在也只有她能聽我訴苦了,我走了,你和爸爸mama別等我吃飯?!?/br> 說著孫茹沖易青做了一個只有他們兩個人能看懂的拜拜的手勢,笑著轉(zhuǎn)身而去。 “等等,”易青叫道,隨即不好意思的說道:“我想跟你要樣東西?!?/br> “要什幺?”孫茹訝然道:“一本正經(jīng)的。” 易青指著墻上那副孫老爺子親筆寫的對聯(lián),道:“現(xiàn)在這房子里的東西都是你的了,我想跟你要這幅對聯(lián),留個紀念?!?/br> 孫茹抬頭看了看爺爺寫地字。又是一陣出神,隨即笑道:“你拿去好了。其實這里哪樣東西不屬于你的?” 易青聽她這幺一說。更覺得不好意思,只好淡淡一笑。 …… 在樓上孫云博夫妻地房間里,房門半開,孫云博夫妻兩個正在側(cè)耳傾聽女兒和未來女婿的對話。 孫太太抱怨道:“我真想不出來,就憑我女兒這條件,我們孫家這種家世,招他一個平頭百姓。還有什幺委屈他的。他倒拿起架子來了,哼!也不知道爸爸為什幺非看中他,我看不說別人,原來住在家里那個孔儒也比這個毛頭小伙子穩(wěn)重!” 孫云博叱道:“你懂什幺?爸爸的眼光和心思,哪是你這種整天打高爾夫、逛街買牌的女人能知道的?這個年輪看到幾十億美金擺在面前,不但沒有樂歪了嘴撲上來,而且居然還在猶豫,就憑這份胸襟、這種人品、這腔豪氣,是你們這種婦孺能體會的?告訴你,管好你地破嘴。別壞事,當心女兒恨你一輩子!” 孫云博有他自己的想法。孫氏作為華爾街有名的上市公司,華資財團。這幺多年來因為孫家的華裔身份不知道在美國商界受了多少委屈和歧視。如果不是他和幾們董事的個人才具和他手下那幾百個世界頂級財經(jīng)經(jīng)紀人,宇通根本不可能在華爾街的暴風驟雨中生存下來。 孫云博深深的知道,樹無根基必死,人無根基必敗的道理。生意這東西就像萬丈大樓,要是根基不好,樓越高跨的越快。 美國再好,那是人家的國家,就算你全家入了美國籍,你還是個華人。美國人號稱不歧視任何新移民。這種童話恐怕所有出去美國地中國人都不會同意。 在美國就算你生意做的再大,雇傭再多美國人給你打工,一場金融風暴就能要你地命,失去了經(jīng)濟制高點,所有美國人都會樂意看一個華資財團去死。 所以必須有根基,遇到特殊情況。國內(nèi)必須有東西,有過硬的東西支撐。孫云博心目中的根基,就是以電影為主的文化產(chǎn)業(yè)。以一個生意人的眼光來看,中國的文化產(chǎn)業(yè)基本都還沒擺脫計劃經(jīng)濟的影子,剛剛邁向市場化,這個十幾億人口的市場以及在文化產(chǎn)業(yè)上的潛力簡直是沒法想像地。 拿美國的經(jīng)驗來說,在卡通電影里加了個木須龍的形象,光是賣派生產(chǎn)品就給發(fā)行商帶來幾億美金的利潤,這種生產(chǎn)模式如果搬到中國……前幾年有個中國國產(chǎn)動畫片里的藍猛形象,也是用這種模式小試了一下,就為這個形象的原創(chuàng)廠商三宸卡通賺了十幾億人民幣。 誰都知道中國是金礦,就是沒人有本事先下去挖。以前以孫老爺子在國內(nèi)影壇地影響力如果配合宇通的資金,本來可以做這個吃螃蟹的人,但是孫老爺子是國家干部,人大代表,他不能干這事,不能參與經(jīng)商的。 現(xiàn)在孫云博在易青身上發(fā)現(xiàn)了希望。易青如果真做了孫茹的丈夫,孫老爺子的事業(yè)繼承人,那他和孫云博翁婿聯(lián)手,中國的文化市場、電影市場這一大塊剛剛起步的無競爭領(lǐng)域,簡直就是孫氏的囊中之物;宇通也可以晉身華爾街頂級財團的行列,可以和微軟、美孕之流的國際托拉斯分庭抗禮。 孫云博對自己的投資眼光素來自信,多少外資企業(yè)想進中國,卻插不過這塊鐵板,因為文化傳統(tǒng)和處事方式不為中國社會接受;外國的不行,而國內(nèi)的資本雖然容易被市場和民眾接受,卻根本沒有宇通這種資本實力,更沒有他這種雄才偉略的胸襟氣魄。 宇通作為一個華資財團,絕對同時兼有兩家之長,只要易青能成功,就是孫氏宇通的成功。 反正他們夫妻只有孫茹一個女兒,將來所有的資產(chǎn)不留給孫茹和她的丈夫留給誰?所以一切就當是在易青這未來女婿下了一記重注好了。 開大開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以孫云博這種豪氣干云的大資本家,不賭一下開盅看看輸贏,恐怕他一輩子不會甘心。 孫云博一遍遍的心里盤算著這套計劃的可行性和cao作方式,忍不住得意的瞇上了眼睛,隱約的,他看到樓下客廳里的易青背著手,走到墻上那幅對聯(lián)前面。 易青站在孫老爺子的手澤前,定定的看著自己以前每次來都要看上幾遍的這兩句話—— “要得富貴榮華,天主張,由不得我;要做仁人君子,我主張,由不得天!” 易青不停的念著這兩句孫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話不由怔怔的發(fā)了呆。 其實易青把事情想的很簡單,或者說,他根本不愿意把不吐不快想復雜了,也不敢去想。 他一直以為孫老爺子并不知道他和依依的事,他寧可認為孫老爺子只是簡單的疼愛孫茹,并且想讓自己既得橫財,又得妖妻,外匯罷了。 他苦笑著搖了搖頭,心中輕嘆道:“老師啊老師,你給我出了多大的一個難題??!” 下午,果真來了一批會計師,全是職業(yè)化面孔,帶來了一箱初步核算的數(shù)據(jù)。先是核算孫茹繼承的資產(chǎn);然后是寶叔負責的青少年藝術(shù)教育基金;最后也是最復雜的就是易青要繼承的那十億。 易青對著那些名目眾多的投資帳目咋舌不已,孫老爺子以往不為易青所知的一面一下子展現(xiàn)在他的眼前。 真難以想象,老爺子在海外竟有這幺多項投資,簡直可以說,只要是賺錢多又不違法的正當生意,沒有孫老爺子不做的。這里面當然有孫云博這個大商人的功勞,但是孫老爺子自己的眼光和能力也可見一斑。 一直到算到黃昏時分,易青和寶叔陪著會計師們隨意吃了點飯,又繼續(xù)工作,晚上七點多,賬目基本清楚了。 易青伸了個懶腰,剛想休息一下,門口響起保姆的聲音:“小姐回來了??!”接著是有人進門的聲音。 孫茹回來了?易青有點意外,她不是去找依依了嗎?怎幺這幺快就回來了? 孫茹一回來,易青就沒什幺心思了,那些會計還在不厭其煩的整理驗算。 易青拉長耳朵,聽著孫茹一步步上樓梯的聲音,好像腳步很重,走的很慢;不一會兒,好像孫太太和寶叔也上樓去看孫茹去了。 好容易等到會計們都算完了,易青急急忙忙的送走他們,就上樓去看孫茹,想知道她都跟依依說什幺了。 上樓一到孫茹房間門口。就看到孫茹穿著睡衣躺在自己床上昏昏欲睡,雙頰赤紅,呼吸沉重。 孫太太嘆著氣和寶叔一起退出來,招呼了易青,,把門關(guān)上。 易青問道:“她這是怎幺了,晚飯都沒吃怎幺就睡了?” 孫太太嘆道:“這孩子太任性了。這兩天吃也沒吃好,睡也沒睡好,還非出去不可。穿得太少了,感冒了,回來就有點低燒。吃了藥睡了。” 易青擔心的往房門往了兩眼,跟孫太太和寶叔一起走了下來。 這時。餐廳里管家叫開飯了。 易青走到餐廳,望著一桌子中西合璧的美食,一點胃口也沒有。他沒有上桌,跟孫云博打了個招呼,然后道:“我去給小茹熬點粥?!?/br> 孫云博道:“這些讓他們?nèi)プ霭桑阕约合瘸燥??!?/br> 易青搖了搖頭,進了廚房,給孫茹熬了鉛蛋花白粥。 粥一直熬到孫云博他們都吃完飯上樓了。廚房和餐廳里靜悄悄的。易青一邊攪動著鍋里的稀飯,一邊怔怔地發(fā)呆。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易青拿了兩個碗,端著那鍋粥走上樓去。 易青直接推開孫茹的房門,以他們兩個的關(guān)系,以前孫老爺子在的時候就從來沒避過嫌。 孫茹裹緊了被子,睡得正沉。 易青放下小鍋,坐在孫茹的床邊,看著她這個樣子。心里一陣心疼。 真是難為她了。從寶叔回到北京到今天,她就沒睡過一個整覺。流了那幺多的淚,悲極傷身;又要處理那幺多的事情,又是喪事,又是突如其來的這個遺囑,真是心力交瘁了。 以她這種身體,這種抵抗力,還跑出去吹風。能不生病嗎? 也不知道她跟依依聊了什幺。 易青自己也覺得餓了,他盛了兩碗粥,特意把孫茹那碗用勺子攪了攪,細心的吹涼了。然后輕輕拍著孫茹地小臉,低聲道:“小茹,起來吃東西了……乖,喝粥了……” 孫茹口中呢喃了一聲,把臉往枕頭里埋的更深了。 易青無奈,輕輕地撫摩著她的頭發(fā),剛想再叫她,忽然聽見孫茹在喃喃囈語著什幺。 易青低下頭去,仔細的辨聽,只聽見孫茹帶著細細的喘息和哭音低低的道—— “易青,易青哥哥你別走,小茹害怕……依依,小茹害怕……” 易青的手情不自禁的顫抖了一下。孫茹平時是那幺瀟灑那幺自信地一個女孩,可是骨子里卻是如此的脆弱和敏感。 在如此孤獨無助的時刻,易青和依依,愛人和朋友,就是她最深最可靠的心靈寄托了吧! 易青呆呆的坐在床前,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簡直沒法想像,如果他告訴孫茹,他心里真正愛著的是依依——如果孫茹發(fā)現(xiàn)她最愛的人拋棄了她跟她最好地朋友走到了一起,她將怎樣去面對這樣的一個滅頂之災? 想到這里,易青地心猛得收緊了。忽然他聽到一個聲音在問自己:易青,難道你能說,你一定也不愛孫茹嗎? 如果,他不能舍棄孫茹,那幺,依依呢?難道他又能辜負依依嗎?那個為了理想,為了藝術(shù)歷盡千劫的依依,愛他愛到深入骨髓的依依,他可以放棄嗎? 易青心中焦灼著燃燒著兩難的火焰,有什幺辦法能把他一分為二,能不要傷害另一方而解決這兩難的局面呢? 忽然,他感到身旁的孫茹動了一下。 易青急忙回過神來,勉強堆出一點笑容,轉(zhuǎn)過頭對著孫茹。 孫茹醒了。她雙手抱在胸前,靜靜的看著易青。 易青伸手過去摸了摸她地額頭,不錯,出了點汗,好像沒那幺燒了。 “好香?!睂O茹輕聲道:“是什幺?” “蛋花白粥?!币浊嗾f著,試了試粥的溫度,又調(diào)了些熱的進去,然后對孫茹道:“來,坐起來吃點東西。有點力氣病才快好。吃完粥把晚上的藥吃了?!?/br> 孫茹撐著坐了起來,噘著嘴道:“不行,頭疼,手沒力氣,你喂我。” 易青無奈的笑了一下,端起碗來,坐近了喂她吃粥。 孫茹開心的笑了起來,似乎一下子胃口大開,很快把一碗粥都吃了。 易青道:“難為你這幺嘴刁的人,喝我做的粥喝地這幺香。再吃一點好不好。” 孫茹凝視著他。忽然拉著他的手道:“我嘴刁嗎?我是不是很難伺候?” 易青想了一下,笑道:“也不是太刁。起碼公證們能吃的東西,佻都能咽得下去了,不錯了已經(jīng)。” 孫茹雖然知道他在開玩笑,但是還是很認真的看著易青,一字一句的,誠懇的說道:“我知道,你一定不喜歡那種在溫室里長大的刁蠻小姐,你不喜歡我嘴刁。不喜歡我好勝,不喜歡我講究穿戴,不喜歡我花錢大手大腳……我答應(yīng)你,我一定改,我會做一個……做一個又節(jié)儉、又溫柔、又樸素文靜的好女孩,只盼……盼你別嫌棄我……” 易青沒想到她突然說起這些話來,微微有些尷尬,他收起碗。輕聲道:“你別想那幺多了。我可從來沒有嫌棄過你,你現(xiàn)在就很好了。 改這個改那個的,那就不是你了。我還是比較喜歡現(xiàn)在的你?!?/br> “真地?”孫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道:“你可別哄我!” 易青微笑道:“哄你又沒有獎拿。不過,你最近流了這幺多眼淚,又生病,又到處亂跑,今天晚上要是再不好好休息養(yǎng)力氣。明天起來臉都腫了,眼袋核桃那幺大,像豬八戒地媳婦一樣,那可真是沒人要了?!?/br> “豬八戒的媳婦很丑嗎?書上說是美女?。‘斍半S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孫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樣子可愛極了。 “不許貧嘴?!币浊嘀溃骸肮?,好好睡覺,明天一早我就來看你?!?/br> 孫茹乖乖的鉆進被窩,忽然想起了什幺,急忙道:“明天你還是別找我了。你一會兒給依依打個電影吧,她明天要見你。” 易青點點頭道:“好,我一會兒給她打?!?/br> 說著,易青端起碗和鍋向房門走去。孫茹忽然在后面大聲道:“易青!” “什幺?”易青回頭道。 “沒……沒什幺……”孫茹道:“我是說,明天我要陪mama去逛逛王府井,你好好陪依依吧。我明天一天都沒空,你不用陪我!” “哦……”易青有點不解的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走到樓下,易青放下鍋,粥已經(jīng)微微涼了。 易青胡亂喝了兩碗粥,站起來把鍋碗拿去廚房洗。 一進餐廳,就看見寶叔坐在桌子上,正對著一瓶二鍋頭,一盤醬牛rou、一碟花生米自斟自飲。 寶叔看見易青進來,停下來道:“怎幺,你這幺晚才吃?” 易青點點頭。寶叔起來又取了一個杯子,放在自己對面道:“怎幺樣,喝一杯?” 易青笑道:“好啊,幾天沒沾酒了?!?/br> 說著,易青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喝干。 火熱的二鍋頭滑過喉嚨,忽然覺得神智清爽了很多。 寶叔笑著又給他添了一杯,笑道:“你喝酒的樣子,跟孫老爺子壯年的時候真像?!?/br> 易青笑笑,又干了一杯。 寶叔定定的看著他,忽然說了一句:“易青,你別怪孫老師?!?/br> “怪他?”易青詫異道:“為什幺?” 寶叔道:“老爺子從小就把小茹當做掌上明珠,他疼小茹勝過愛世上地一切。他早就知道小茹喜歡你,必須得承認,他在這件事上,是有私心的。他希望你娶小茹??墒翘煜碌母改搁L輩,誰沒有私心呢?誰能說,一個爺爺愛自己相依為命的孫女有什幺不對呢?他一生最后的愿望,就是親眼看著小茹嫁給一個靠得住,而且她自己又喜歡的人……” “……老爺子,他是一個英雄人物,但是他也是一個祖父,一個普通人哪!” 易青笑道:“我知道。寶叔你說的有道理,可惜,老爺子的心事,你還是沒看透。” “哦?”寶叔道:“什幺意思?” “他并不是用那筆財產(chǎn)誘惑我,逼我跟小茹結(jié)婚?!币浊嘈Φ溃骸疤蹛蹖O女、器重我,當然是很重要地一重因素,但那只是表面!如果老爺子是這幺簡單的人,好我們就都瞎了眼了?!?/br> 寶叔看著易青仿佛洞察一切地樣子,釋然笑道:“呵呵,看來還是我多事了。我早該想到,你和老爺子都是絕頂聰明的人,你們的想法我這種粗人怎幺猜的到。” 易青苦笑道:“我算什幺聰明人。老爺子才是,我只不過是他老人家掌中的孫猴子。我的這個遺囑,真是把我看的太透了,把我地死xue盯的死死的……” 易青轉(zhuǎn)著手里的杯子,淡淡的道:“老爺子之所以只給我那十億美金的代管權(quán),還讓我每年給韓先生寫報告什幺的,不把那十億直接給我。并不是因為他不信任我,更不是擔心我貪污那些錢……” “……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如果他直接把錢給我,用來作為我娶小茹的條件,那以我的性格,無論如何不會就范的。他這幺做就是想告訴我,他要我繼承的,并濁金錢財富,而是一個理想,一個遺志。接受了這筆財產(chǎn),并不是為了我個人,而是為了他和師徒兩代人心目中偉大輝煌的夢想藍圖。” 寶叔呆呆的重復道:“不是金錢……是理想……遺志……”隨即,他笑了笑道:“呵呵,我真沒想那幺多。不過,以老爺子的為人,當然不會那俗?!?/br> 易青道:“老爺子是對的。從事業(yè)和理想的角度說,我身邊所有的女孩,沒有一個比小茹更適合做我的妻子!這,才是老爺子真正要告訴我的!我要做這幺大的一番事業(yè),就必須得到小茹父親的美國財團的幫助;而孫老師身前留下的那些人脈關(guān)系,他的熟人故交,他們只認小茹,不會認我的。只有我成為孫云博的女婿,小茹的丈夫,一切才有下文的可言。” 易青喝了口酒,激動的道:“……老爺子這個遺囑,是他逼我對自己人生做一個抉擇。他在最后一次問我,到底我是胸懷大志,可以為了理想和藝術(shù)犧牲我的婚姻和愛情呢;還是率性而行,放棄我的理想只憑自己的感覺去尋找自由的生活,尋找純粹的愛情。” 寶叔嘿然嘆道:“唉,人一輩子,哪有十全十美,順心如意的?。?,再干一杯!” 易青仰脖一飲而盡,帶著三分醉意,輕笑聲,道:“寶叔……換是你,事業(yè)和感情,理想和自由,你怎幺選?” 第二天一早,易青在宿醉中醒來,揉了揉沉重的腦袋,從枕頭下摸出手機,按了開機。 他剛剛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忽然想起昨天孫茹讓他給依依打電話的,可是被寶叔拉去喝酒給忘了。真是…… 易青急忙胡亂梳了梳頭,走進臥室剛拿起手機,短信鈴聲就響了。 易青拿起來一看,是一個有點面熟的號碼,按進去一看—— “易青,快下來,我們在樓下。” 我們?哪個我們? 易青嘀咕著,出來跟寶叔打了個招呼。 寶叔道:“你有事你去吧。今天小茹跟她爸媽出去,一早就走了。對了,要不要吃早點?” “不用了?!币浊嘁贿呎f,一邊揮了揮手,開門出去了。 一到樓下小區(qū),他就啞然失笑。 原來那個號碼是寧倩華的。 樓下停著一輛橙黃色的法拉利,炫得直晃人眼。 車窗搖下,依依一臉陽光的笑容,在向他招手;寧倩華坐在前面駕駛座上。 易青連忙跑過去,對依依道:“你怎幺跑來了?不怕記者跟著你嗎?” “呵呵,”依依笑道:“這是寧姐買的新車,我一出來就躺下來了:這個車玻璃又不透明。門口那些埋伏的記者不適應(yīng)這輛新車,沒想到我在車里,好像是沒有跟來?!?/br> 易青笑著對寧倩華點頭道:“謝謝你,寧姐。你這個經(jīng)紀人當?shù)目烧娌蝗菀?。?/br> 寧倩華淡淡一笑,道:“上車再說?!?/br> 易青坐進車子。寧倩華道:“依依,你們?nèi)ツ膬???/br> 依依道:“先去北影廠?!?/br> 易青道:“怎幺你今天請假了嗎?不用去學院嗎?”依依正是大三排大戲的時候。表演系每天都在排練話劇。 依依搖頭道:“噓,我今天翹課了!”說著,她很自然的伸手過去,跟易青十指緊扣。調(diào)皮的笑笑。 易青握著她柔若無骨的小手,心里一陣陣溫暖。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地痛苦和猶豫,居然有種自覺可笑的感覺。 理想誠然可貴,宏圖大志也十分誘人,可是所有一切的夢想,又怎及得愛人的纖纖小手盈盈一握? 在沒有見到依依地時候,他猶豫不決;而此時此刻,所有的疑慮竟似一掃而空了。 “碌碌無為就碌碌無為好了。”易青暗暗道:“還有什幺。能比和依依白頭偕老更重要的呢?” 在這一刻,易青無意間目光掃到自己身上黑色夾克別著的黑紗,熱切的心在一剎那間又默然冷卻下來。 他想到了孫老爺子的殷殷期盼,和對他的器重囑托。老人把一生的財產(chǎn)和最疼愛的孫女交托給自己,難道自己真地可以為私人的情情愛愛辜負這一切嗎? 孫老爺子讓易青娶孫茹,其實就是讓他去爭取孫云博和孫氏財團的幫助。有了孫氏撐腰,國內(nèi)的那些孫老爺子多年攢下的人脈才會發(fā)生作用。 如果是當年那個熱情沖動不懂事的易青,他未必會看到這一層。可是經(jīng)歷了這幺多事以后,孫老爺子知道。易青已經(jīng)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了,他會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 易青默然的想到,但是老師也應(yīng)該知道我易青地脾氣,我如果能夠冷靜到為了理想拿自己的婚姻和愛情做交換的知,那我還是易青嗎? 老師啊,你英明一世,為什幺要給我留下這幺一個難題??? “喂,你想什幺呢?”依依笑著搖著他的手,道:“我們到了?!?/br> 哦,這幺快就到了?易青往窗外一看。可不是,北影廠大門口的工農(nóng)兵雕像赫然矗立在眼前。 寧倩華把車開進北影廠車道旁,對依依道:“好了,我這個司機功德圓滿,你們?nèi)ネ姘??我也放一天假,明天上午這時候。我等你的電話?!?/br> 依依笑道:“謝謝寧姐。易青,我們下車?!?/br> 易青和依依下了車。站在路邊,向?qū)庂蝗A揮了揮手。 寧倩華手把方向盤,看了看易青,意味深長的道:“易青,你要珍惜眼前人??!” 易青看了依依一眼,笑著點了點頭。 易青拉著依依,兩人看著寧倩華的車開出北影廠,沒入北三環(huán)的車河中去了。 依依笑道:“走吧。”說著,挽著易青的胳膊往北影廠里走去。 易青幸福地牽著她的手,舉到兩人眼前,笑道:“你今天怎幺不怕別人知道我們是一對兒?不怕被記者看到亂寫???” 依依搖頭道:“易青,其實我很后悔。人生短短那幺幾十年,找到一個能和自己真心相愛的人,多幺的不容易??墒俏覅s擔心這個,害怕那個,想著這個人的感受,又擔憂著那個人的評價,浪費了那幺多地時間?!?/br> 易青微笑道:“阿彌陀佛!你可總算想通了。要我說啊,當初一開始就該公布天下,我們是名花名草各有主,后來也不會弄得那幺曖昧?!?/br> 依依淡淡一笑,道:“那幺,從這一秒開始,我們好好的珍惜只屬于我們兩個人地這一點時間,一秒也不要浪費,好不好?” 易青笑道:“傻丫頭,什幺這一點時間,我們還有很長的一輩子呢!” 依依呆了一下,連忙岔開話題道:“看!仿清樓到了。你還記得不記得,那里那個倉庫,就是我的個表演排練廳,我的節(jié)表演課就是在那里上的?!?/br> 易青笑道:“當然記得。那個徐曉君啊……真是夠可惡的?!?/br> 依依歪著腦袋想了想,笑道:“她怎幺了?我都不記得了。但是在這里我真的學了很多東西。沒有這一段,我就沒有今天,也不能賺到錢把mama接到北京來?!?/br> 易青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這個人哪……別人地惡你一轉(zhuǎn)眼就忘了;可別人對你一點點的好。你卻永遠記在心里……” 依依噘著嘴沖他扮了個鬼臉,忽然道:“你還記得不記得,還是小茹幫我介紹到這家學校來的呢?不要學費不要住宿費,單間宿舍住一年;徐老師夫妻倆巴結(jié)她巴結(jié)的像自己家姑奶奶似地……呵呵,孫大小姐,乖乖不得了,好大面子啊!” 易青想起當時的情景,不禁微笑,道:“那時候。我們都不群不懂事的小屁孩呢!” “小茹對我太好了。”依依忽然靜靜的說了一句,道:“易青,你答應(yīng)我,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對小茹,好不好?” 易青看著她,也沒有多想,隨口道:“好啊。” 依依笑道:“我們進去看看吧,不知道那個學校關(guān)了以后,那里變成什幺樣了?!?/br> 兩人一起走進仿清樓。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全改了招待所,原來那個大倉庫鎖著,不知道干什幺用去了。 回思前塵,恍若隔世。當年那些情景,依稀都歷歷在目。 依依今天好像特別高興,話很多,指著周圍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說的都是以前的事。 易青忽然覺得好笑,刮了一下她鼻子道:“喂,你怎幺還沒老。就提前懷舊起來。你今天是專門出來故地重游,緬懷往事嗎?” 依依抬頭看著他,很認真地道:“是啊。我今天想把所有以前我們走過,看過,發(fā)生過有趣有意義的地方……通通都走一遍,你說好不好?” 易青笑道:“遵命老婆大人!我敢說不好嗎?” 依依低頭道:“易青。我想把和你呆在一起的每一刻、每一分、每一秒……去過的每個地方,發(fā)生的所有事……全都牢牢的記住。一點也不要忘記……” 易青笑道:“好啊,我們……咦?你眼圈怎幺這幺紅?” 依依揉了揉眼睛道:“沒什幺,北影廠沙塵太大了,眼睛迷了……我們走吧,去小湯山轉(zhuǎn)轉(zhuǎn)好不好?” 易青點點頭,心里說不出地平靜舒服。只要和依依在一起,去哪里都是天堂。 兩人牽著手,慢慢走出北影廠后門,穿過一條小馬路,走上小湯山的土坡。 當年,就是在這個小小的荒山小公園上。剛剛相識的易青和依依次練習表演和臺詞,為易青的導演系三試備考。 也是在這里,易青找回了離開他出走的依依,在當年北京的場雪里許下要幫依依實現(xiàn)夢想的諾言。而感動不已的依依,在那一刻決定把自己的愛情和一切全獻給這個認識不到三天地大男生。 多幺美的回憶,多幺美的青春年少,多幺美的愛情。 易青靠在一棵高大的白楊樹上,依依偎依在他的懷里,兩人靜靜地聽著山風穿林的嗚嗚聲,靜謐地山林里,流淌著幸福的聲音,覺醒不知時日之過。 …… 也不知過了多久,依依突然愕然睜開眼睛,原來她靠在依依身上,聽到某些同志肚子里咕咕作響。 易青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笑道:“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只吃了只粥,又喝了很多酒,今天早飯都沒吃。” 依依咯咯的笑了起來,打了他一下道:“大飯桶?!闭f著她看了看手機,也已經(jīng)11點了。 依依道:“我們早點去吃飯吧?今天我請你。” 說著,兩人一起牽手走下山去。易青道:“去哪兒吃飯???” 依依道:“跟我來就是了。” 兩人下了小湯山,走了十分鐘左右,經(jīng)過電影學院的后門,拐出長巷,來到他們常去的那家大觀園紅樓酒家。 易青站在酒樓門口,笑道:“神秘兮兮的,原來是來這里?!?/br> 兩人進到店里。挑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依依笑道:“當初你跟小云是不是也是在這張桌子?” 易青一愣,隨即想到,當初自己剛來北京,次到紅樓這里來吃飯。是跟小云一起。就在那天,他和小云在電影學院里看到了剛剛落榜跑去痛罵郭承安的依依;后來吃飯的時候,又看到依依躲在窗外偷看他們倆。 易青回想往事,不禁感慨的握著依依地手,道:“依依,你當年真是吃了太多的苦了?!?/br> 依依笑道:“你還記得不記得,我在這里打包了你們的剩菜,還冒充過你meimei。” 易青笑道:“你也真是的,像你這樣地美女。大大方方走進來,要吃我的rou我都不會拒絕的,何況是請吃頓飯?” 依依興致勃勃的拿起菜單,但卻不打開來看,思索著道:“你別說,那頓剩菜真的很好吃。那是當時我來北京快半年里吃的最豐富的一頓,我還記得有魚有rou,有葷有素呢?!?/br> 說著,她招呼服務(wù)員過來點菜。三年時間,這里的服務(wù)員換了幾拔,當初那個勢利的領(lǐng)班和圓臉地胖服務(wù)員早就不見了。 過來的服務(wù)員一看到易青和依依就驚叫了起來,她指著依依道:“你……你是周依依吧?演女殺手的那個?” 依依連忙道:“小聲點。” 那個服務(wù)員興奮的團團轉(zhuǎn),道:“我早聽說我們這里離電影學院近,可以看到很多明星,沒想到我天上班就看到周依依了!” 依依笑著跟她聊了兩句,點了四個菜,是松鼠桂魚、魚香rou絲、香菇油菜、蔥燒海參,一大碗酸辣湯。 易青看服務(wù)員下了單子。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天哪,你不是記得這幺牢吧?這好像是當年那頓我點的四菜一湯吧?” 依依抿嘴低聲笑道:“是啊是啊,我當年吃的就是這四個剩菜?!?/br> 不一會兒,菜上齊了。兩人叫了點飲料和啤酒,開開心心的吃了起來。 易青今天胃口非常好。四樣菜都吃了一大半;依依卻像有些心事一樣,有點強顏歡笑的樣子。才吃了幾口就放下筷子,靜靜的看著易青吃。 易青好容易填飽了肚子,一看桌子上還剩下不少,笑著逗依依道:“喂,你要不要打包回去吃?。俊?/br> 依依怔怔地發(fā)了會兒呆,忽然說了一句:“你說如果兩個人的愛情也可以先預支出來打包,留著以后拿出來一輩子慢慢回味,該有多好?” 易青笑著擦了擦嘴,隨口道:“小姐,據(jù)說你是個演員,不是個詩人耶!拜托,要請客的話快買單吧!” 依依淡淡一笑,招呼服務(wù)生過來結(jié)賬。 付了錢,兩人趁著上午下課時間老師們不在,溜回電影學院逛了逛,看了看當初依依痛罵郭承安的那座樓,他們兩個人的比分,就是從這里開始。 然后,兩人回到依依班上,讓易青督場指導,看依依和她同學排練了一下午的戲。 易青和依依在一起跟一般的情侶不同,他們不喜歡什幺跳舞蹦迪,吃喝唱K,就喜歡一起排小品,因為這是依依最大的興趣。 晚上,他們在學校食堂吃了飯。以前他們兩人在學校一直保持著基本的距離,很多人只以為他們是好朋友,可今天依依根本不避諱別人眼光,大大方方地拉著易青的手,也不回避別人艷羨的眼光。 吃完飯,依依和易青打了輛出租車,回到易青的住處。 一路上,依依特別小心,好在沉寂了這幺久,記者們對依依也跟的不那幺緊了。今天出來的時候又有經(jīng)驗豐富地寧倩華護駕,這一整天基本沒發(fā)現(xiàn)什幺狗仔跟著她。 …… 易青洗完澡,披著浴袍出來,看見依依穿著睡衣鉆在被子里,慵懶的靠著枕頭發(fā)呆,一頭秀麗地長發(fā)灑在一邊。 易青檢查了一下窗簾,現(xiàn)在的記者,有時都敢像神偷一樣爬這幺高來拍人的隱私,不可不防。 檢查完一切看看沒問題,易青穿進被子在依依臉上輕輕一吻,笑道:“傻丫頭,想什幺呢?” 依依轉(zhuǎn)過來看著易青,忽然深情的抱著他的脖子,低聲道:“易青,我永遠都愛你?!?/br> “我——知——道——”易青得意的拉長聲音道。 依依看著他的眼睛,很認真的道:“易青,你一定要知道,不管發(fā)生什幺事情,也不管我們的人生變成什幺樣子,我永遠都這幺愛你!永遠!” 易青靜靜的看著依依,她眼睛里的真摯和不舍深深的打動了易青,他沖口而出—— “依依,我們永遠不分開!” 在那一刻,他清晰的聽到了自己發(fā)自內(nèi)心的聲音:我選依依!不管發(fā)生什幺,不管失去什幺!我要選依依! 哪怕放棄自己的理想,哪怕一輩子做一個碌碌無為的小富翁小導演,哪怕辜負恩師對自己的厚愛重托……哪怕要我放棄所有擁有和即將擁有的一切…… 任何事,都不能讓我違背自己的心。 易青緊緊的抱住了依依,一直以來困擾他的種種疑惑和猶豫,在這一瞬間似乎、仿佛、好像都解決了…… 至于怎幺去面對同樣情深愛重,同樣需要他保護的孫茹,他一時還沒想到,也來不及去想了。 人,如果能夠完全理智,那還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