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你，大哥！”孫茹聽說易青還要安排那些來試探著要求中印影業(yè)聯(lián)盟來扶助他們的小國，忍不住笑罵道：“你以為你是耶酥啊，你安排得了那幺多嗎？這些國家只好先放一放，等他們自己有了獨立的國家電影工業(yè)再說，或者啊，等咱們的泛亞影業(yè)聯(lián)盟發(fā)展幾年之后，規(guī)模非常壯大了，有了余錢余力了，再有計劃的扶助一些國家，幫他們建立自己的電影產(chǎn)業(yè)系統(tǒng)；至于現(xiàn)在嘛……”

    “……很簡單，”孫大小姐莞爾一笑，道：“交給文化部外事辦的外交家們，用外交辭令解決就好了?！?/br>
    易青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一口氣是吃不成個羅綱的；還等以后發(fā)展大了再說吧！”

    遙遠(yuǎn)的北京西城，在家里休假的胖子羅綱，正在院子里擺弄自己的黃金鏡頭，忽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

    華星集團已經(jīng)許久沒有開會了。今年重大的計劃、重大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易青和孫茹以及北京華星的中層以上人物，全都開足馬力投入到這些事關(guān)未來整個亞洲電影行業(yè)興衰的計劃中去了，實在沒有時間精力開新戲。所以華星創(chuàng)立以來一年一度的藝創(chuàng)會議也推遲了。

    于是，在孫茹日常主持的籌備小組的工作告階段基本結(jié)束后，易青和孫茹在北京華星大廈召集了華星集團這個年度的中層以上人員年會；香港華星那邊，孔儒也飛回北京來述職。

    這一年，香港華星一共有五部電影上映，其中孔儒的和李想的大獲好評，在剛剛結(jié)束的德國柏林電影節(jié)和意大利威尼斯電影節(jié)上很受矚目，得回了幾個重磅的獎項；票房方面，香港華星去年盈余兩億多港幣，加上海外音像方面的收入，扣除稅款后年利入帳近五億，可謂是一個小康年景。

    年會上，大家聽孔儒簡單的做了述職報告，都十分興奮。這里的華星同事大部分其實已經(jīng)在電影北京上映的時候去劇院看過了，而且只要稍微關(guān)心新聞的人就知道這一年孔儒和李想有多風(fēng)光了，都紛紛向孔儒祝賀。

    香港華星的穩(wěn)定，無疑為易青和孫茹他們未來要做的大事打下了一個鞏固的大后方，令他們塌心不少。

    明年，也就是下一個商業(yè)年度，孔儒又提出了幾個香港華星具體的拍攝計劃，主要是一些商業(yè)題材。香港影市在易青當(dāng)年的亞洲影業(yè)四點原則的新秩序帶動下，復(fù)蘇得特別快，正是年景好的時候，當(dāng)然要趁機摟錢。

    正好明年易青和孫茹都沒有空出新戲，于是就決定從總部易家班借調(diào)大量的技術(shù)人才給香港華星，以此來提高孔儒和李想、單少玉等導(dǎo)演的作品水準(zhǔn)，希望明年有個更好的成績。

    易青也和孫茹上次去香港開會時一樣，一再強調(diào)要香港華星這兩年一定要求穩(wěn)，把新影城計劃起步這個階段給度過去，那就是集體的勝利。

    這個會一直開到下午五點多，決定了明年各部門的工作流程。華星集團大體在下一個商業(yè)年度分成三個部分。

    易青和他的助理團，包括會計師、律師等人，在會議結(jié)束后飛往蘭州，和路威等人一起進行競標(biāo)新影城工程的準(zhǔn)備工作；孫茹帶著北京華星的所有行政人員，全力投入和各國影業(yè)接洽，籌建泛亞影業(yè)聯(lián)盟的事；寧倩華和楊嫻兒為負(fù)責(zé)人，組織和劇組的成員，赴美國參加奧斯卡頒獎禮，進行在美國的宣傳發(fā)行等推廣工作。

    這一年華星集團兵分三路，各有各忙；可以說續(xù)易青在香港打開局面之后，這一年是華星的又一個關(guān)口，前途機遇無限。

    ……

    次日早晨。

    在飛往蘭州的飛機上，易青落寞的望著窗外飄過的朵朵白云，嘆了口氣。

    以往他也沒少出差，不過身邊總是有許多親密的朋友，惟獨這次格外的孤單。華星創(chuàng)建以來，從來沒有象今年這樣忙過——依依和楊嫻兒去了美國；孫茹留在北京坐鎮(zhèn)；連小云，也被孔儒要去做新戲的女主角了。身邊沒有了她們笑笑鬧鬧的日子，還真是怪冷清的。

    下了飛機，天路集團派來接機的人迎了上來。大家坐上大車小車，西行五個多小時，經(jīng)過一段漫長的令人昏昏欲睡的旅程之后，到達(dá)了天路文化城。

    易青下車后件事情就是想，將來新影城建起來，非得在這里修個飛機場不可——上次只有易青和依依、楊嫻兒他們幾個人，所以路威用直升飛機接，這次跟易青一起來的助理有十幾個人，只好拿中巴車?yán)恕?/br>
    “呵呵，老易！辛苦辛苦！”老遠(yuǎn)的，路威就埋頭一陣小跑，沖了過來，興奮的拍著易青的背，蓬蓬的響，大聲道：“還沒吃午飯吧！都準(zhǔn)備好了，就等你了！炭爐羊雜湯，烤全羊，怎幺樣？”

    ……

    三腳小炭爐上，一只剛足月的小羊羔子，在大廚不停的翻動中漸漸的烤成了金黃，間或一兩滴油脂滴落火爐，發(fā)出滋滋的聲響；刷上蜂蜜和密制的醬料，用小刀割下嫩嫩的幾片，灑上香噴噴的孜然和小胡椒，就著大蔥卷餅來吃，再來一口滾熱濃郁的羊雜湯——那滋味，簡直拿個西北王來也不換。

    易青同來的人已經(jīng)安排在外面開了桌大席；這邊的小屋里只有易青和路威兩人單獨就餐，好讓他們兩個安靜的談點事情。

    易青一口氣消滅了兩條羊后腿，才稍稍打了個底，喝了口羊湯，嘆了口氣道：“香，真他娘的香！將來新城市建起來了，旅游餐飲這塊也該大力發(fā)展一下，蘭州拉面、羊rou泡饃、全羊宴、白斬文昌雞、西北涼皮、烤rou串……乖乖，不把那些老外吃傻了？”

    “唉，這些話，還是等開發(fā)權(quán)拿到咱自己手上了再說吧！”說著話，路威很有禮貌的對烤著小羊羔的廚師道：“謝謝您師傅！我們自己來行了，您去休息吧！”

    這大廚是文化城請來的老員工了，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有的，知道路威和易青要談事情了，連忙理解的笑了笑，插閉了炭爐，把烤好的全羊用大盤盛了，放上桌子，讓易青和路威自己取用；做完這些，和路威打了招呼，低頭出去了。

    等人一出去，路威便從隨身的包里拿出一份東西，遞給易青，道：“看看吧?！?/br>
    易青拿過來一看，上面花里胡哨的又有日文、又有德語、還有英文，后面的括號里注明了漢字——看樣子全是一些外國公司的名字。

    “嗬，好家伙，萬國群英會?。　币浊嘁贿呅?，一邊比劃著唱道：“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賊巢xue，俺不免趕上前去，殺他個干干凈——厄……凈！”

    “殺？你殺得下手嗎？”路威笑道：“這些全是能對咱們構(gòu)成威脅的外國公司，有JP鬼子、有蓋世太保、還有美國大鼻子，但是這里面最有實力的，也是咱們最強的競爭對手，就是你們孫大小姐那位野心勃勃的老爹……怎得？你還敢連他也殺個干干凈凈？”

    易青苦笑了一下，嘟囔道：“他奶奶的，這叫一個難辦，叫一個憋屈呀！”

    路威笑道：“我跟我老爸商量過了，不過他老人家不太樂觀，總是覺得這支大標(biāo)不太可能落到我們集團手里。不過，這支標(biāo)我們又非爭取不可，不然的話，我們這個小文化城的未來……”

    易青理解的點了點頭，道：“政＋＋_府把新影城選在你們的小文化城旁邊；要是工程承包給外國公司做，將來這幫鬼子在你旁邊起高樓大廈，非想辦法把你們吞了不可，最低限度也得給你們攪黃了；要是承包給你們，反倒正好可以把文化城合并進來，這等于你們已經(jīng)做了充分前期建設(shè)，給國家省了不少錢呢！我看這一點，那些當(dāng)官的也應(yīng)該想到才對！”

    “唉，未必吧！”路威道：“反正按照改革開放三十幾年來的以往慣例，這種規(guī)模的工程，大多都會包給外國公司做，最不濟也得是外國公司和中國公司一起做。”

    “靠！rou食者鄙！”易青忿忿的罵道：“這些當(dāng)官的，怎幺就那幺軟骨頭，難道外國人的屁也是香的？就非得跟三孫子似的上桿子的把咱的錢拿給鬼子們花差？”

    “不是這幺說，”路威搖頭道：“你不在建筑這一行，有些事你不太清楚，這里頭還有點緣故……”

    說到這里，路威情不自禁的頓了頓，笑容有點尷尬，他想了想，道：“其實站在國家政＋＋_府的角度來說，當(dāng)然是希望肥水不流外人田，恨不得從施工到原材料，全部都由我們自己國家的企業(yè)包辦了?？墒且酝沧鲞^幾例，政＋＋_府把大工程承包給我們國內(nèi)的大型建筑公司來做，結(jié)果……唉，我都不好意思說這事兒……”

    “少來，有什幺不好意思的，”易青不耐煩的笑罵道：“要說不上臺面兒的事，我們這行的臟水比你們絕對只多不少。哪一行都有好人、有壞人，有光彩的一面也有見不得人的一面，咱做人自己知道自己應(yīng)該站哪塊地兒就行了，有什幺不好意思的？”

    路威點了點頭道：“對，這話實在！”說著，端起湯碗來喝了一大口，繼續(xù)說道：“以往包給國內(nèi)公司的那些大工程……好家伙，派下去一億的資金，能有一半用在工程本身上，那就是清廉的該燒高香了。錢財過手落三成，這是最平常不過的事，建筑商們拿下一支標(biāo)，先得把自己競標(biāo)過程中花的那些暗錢收回來吧？然后凡是跟工程有關(guān)的政＋＋_府官員上下、水啊電啊衛(wèi)生環(huán)保什幺的單位，你得一一打點吧？見人分一份，先得把紅包送上，都打點好了，才敢動工。不然成天給你停個水?dāng)鄠€電，或者告你個施工噪音擾民什幺的，你受得了嗎？到了施工建材這一塊，又得剝一層。且不說那些經(jīng)手采買的人怎幺做帳摟錢的事，單說這提供材料的商人跟建筑商們勾結(jié)在一起以次充好，以舊換新，變著法子賺差價就讓人吃不消了——有時候明明是一個批次的貨，具體價值能差好幾倍……”

    “……這樣一層層剝下來，真正到了用在工程上的時候，十塊錢只剩下兩三塊，實際用來做正事的資金只不過百分之二三十。不過，話又說回來了，能在這百分之二三十之內(nèi)把事情做好做合格，這就是非常有良心的了……更不用說那些偷工減料、外強中干的豆腐渣工程，那真是圖財害命，喪盡天良??！”

    易青聽了瞠目結(jié)舌，喃喃道：“真沒想到，見過黑的，沒見過這幺黑的。照你這幺說，比如這次政＋＋_府批給新影城的這一百五十億，要是包給一些沒天良的公司，他們就楞敢吞下一百億，只拿五十億出來辦正事？靠他姥姥的，這幺說起來，咱們娛樂圈里那些睡睡小明星，搞搞潛規(guī)則啥的，還真是挺純潔挺小兒科的哦？”

    “呵呵，開了眼了吧？這種事都見怪不怪了。”路威笑道：“可你反過來看看那些外國公司，人家就是硬氣。他們確實是從咱們中國的工程里撈了不少好處去，確實賺咱們不少錢?？墒侨思屹嵉腻X，全在明面兒上，該多少就是多少。除了合約里規(guī)定的酬勞或者合股的紅利什幺的，其他污七八糟的開銷，一筆都沒有。那帳目拿出來，干干凈凈的；而且國內(nèi)這些貓貓狗狗的，想去鬼子們的工程里分一杯羹？不好使，門兒都沒有！不但如此，而且還得爭相給他們開綠燈，別說停水?dāng)嚯娏耍B水龍頭都沒壞過，管修！”

    “你說說，”路威雙手一攤，一臉無奈地問道：“如果你是最上面那些當(dāng)官的，你會把工程包給誰做？這不是明擺著嗎？”

    易青失聲道：“你早不告訴我這些。那照你這幺說，我們國家對自己的建筑企業(yè)印象這幺差，這支標(biāo)你們天路不是拿不到了？”

    “當(dāng)然不是。這就是我要求你幫忙的地方。”路威道：“也不是所有的建筑公司都用這種方法做工程的。至少就我所知，我爸爸在西北干了十幾年，那真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江山，每項工程都做得很干凈。但是，光我們自己知道自己干凈還不夠，還等那些主持競標(biāo)的中央和地方官員們知道才行?！?/br>
    “恩，所以你們希望我為你們?nèi)プ鍪柰?、介紹的工作，”易青點著頭道：“也對，我手上有李氏國際的六億美金，無條件的投入扶助這個新影城計劃，我和李恩華這邊的意見，政＋＋_府還是不得不慎重考慮的?！?/br>
    “還不光是讓你們幫忙推薦和疏通。”路威道：“我們會做兩份標(biāo)書，一份明的一份暗的。明的那份當(dāng)然就是等競標(biāo)的時候用的，關(guān)于如何進行這個工程啊等等的內(nèi)容；而還有一份暗的標(biāo)書，就是我們自己擬的一個計劃，明確的把各種防貪污、防克扣工程款的措施列舉出來，然后由你老易幫忙，把這份暗的標(biāo)書交上去，跟上面那些官兒們商量。在這方面，我們天路集團是絕對有經(jīng)驗的，不說保證顆粒歸倉，但是至少我們敢說決不從我們自己手里貪墨一塊錢！”

    “要我做中間人可以，”易青沉吟了許久，慨然道：“要是信不過你們天路集團，信不過你老路家爺們兒，我一開始就不會選定你們來合作。但是事關(guān)重大，我還是要多問一句——威子，你給我交個底兒，這個大工程，你們的技術(shù)水青、工程水平等各方面，到底能不能吃下來？”

    “絕對沒問題！”路威堅決肯定的說道：“要說建筑這行當(dāng)?shù)募夹g(shù)含量，說低當(dāng)然不低，但是說高也沒有高到哪里去。基礎(chǔ)的工程技術(shù)，把活兒做完做成做好的那些手段，大家其實都差不多。要單說到工程質(zhì)量，那些老牌的外國公司當(dāng)然是水平很高，比我們這些中國的同行確實強，強很多。問題是，有些工程其實用不著那幺高的建筑水平，尤其用不著象一些外國公司那樣，幾乎拿一個工程當(dāng)一個藝術(shù)品一樣來精雕細(xì)琢，而且，很多東西不是技術(shù)高就能做的，還得講不同的優(yōu)勢……”

    “……好比這個新影城工程，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主體的夏宮大殿的工程，就是未來你們影業(yè)聯(lián)盟要舉行中國電影五龍金像獎當(dāng)前隨時可能失效，請大家發(fā)送郵件到.獲取最新地址發(fā)布頁！的地方——你總不希望這個夏宮被外國鬼子的公司造成哥特式、拜占庭式、羅馬式或者其他什幺歐洲小洋樓群這類的建筑吧？要說在咱們中國人的土地上做出有咱們中國獨特的文化特色，具有中華文化符號意義的大型工程建筑，我相信，我們天路集團絕對是無可替代、不可超越的選擇！”

    “正是這話，”易青一拍桌子，大聲道：“單就憑這一點，我當(dāng)初就想過了，非得把這個工程包給你們不可！要是落在其他外國公司手上，尤其是萬一落在JP鬼子的公司手里，還指不定整成什幺爺爺奶奶樣兒呢！”

    說到這兒，易青吃了兩塊烤rou，想了想道：“那就這幺著，咱們這兩天參詳參詳，把明的暗的兩份標(biāo)書都給弄出來。下個星期，我就帶著你們那份暗的標(biāo)書，回北京給你做回公關(guān)去。”

    “別著急啊，老伙計，”路威道：“還沒完呢！哪有那幺容易？標(biāo)書的問題解決了，還有一個更……更……更嚴(yán)重、更具體、更那啥的問題……”

    “你他媽別廢話成不成？”易青笑罵道：“什幺更不更的，有話你就直說，唱快板兒哪？”

    路威聳了聳肩，無奈的道：“這個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錢！伙計，咱缺錢哪！”

    說著，路威拿起那份文件，指著上面幾家公司，道：“我做了詳細(xì)的商業(yè)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幾家鬼子的公司，都是乖乖隆的冬的有錢！他們已經(jīng)表示了，期政＋＋_府撥下的一百五十億和李氏國際參股的六億美金除外，后面四期工程的工程與建設(shè)的資金，他們愿意投資入股……拿這家叫三井啥啥的JP公司來說，粗略估算，如果以他們的計劃書施工，政＋＋_府在后面四期工程中能節(jié)省近一百八十億人民幣，而在影城落成之后，只需要每年付出一部分紅利給他們就行……”

    “……最狠的還得說是你們孫大小姐的老爹，那真叫一個闊氣，他給競標(biāo)委員會的標(biāo)書上說，從第二期開始，他們自己出當(dāng)期工程資金的30%；如果順利，第三期他們出到35%；第四期40%……以此類推，到第五期，出到全部投資的49%，保證中國方面的控股權(quán)的同時，最大限度的提供資金支持。你說說，這不是拿錢砸人嗎？看樣子，他們美國宇通對這個工程好象是志在必得?。　?/br>
    “唉！錢啊，錢啊錢！”易青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感嘆道：“錢是王八蛋，沒它可真難辦哪！”

    說著，他突然咧嘴一笑，道：“錢這個問題，其實……我在來之前已經(jīng)和華星董事會商量過了，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