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分支

    你選擇按左側的機器。

    這游戲喜歡陰人，但感覺不會明晃晃放個一按就出事的按鈕。

    黑哥和嚴莉不反對你的想法。你將按鈕按下去后，一道無感情的機械女聲響起：

    “滴－－指紋通過驗證?！?/br>
    “進入人數(shù)為......嘶.…..人......”

    機器人的聲音要死不活，還好像要斷訊－－不過這不妨礙鐵門緩緩的向上拉。

    按對了！

    謹慎起見，你們等待了一下，才快速的進去。

    你一通過，鐵門便“轟”的落下。如果慢一點，就會被壓成rou泥。

    你無暇后顧，握緊手中的小刀。

    里面是一間空曠的圓形大房間，四面墻皆是金屬色澤。

    整個房間最引人注目的，是中間巨大的玻璃樹。

    玻璃樹極為高聳，分支穿破挑高的天花板，不知去到何處。

    樹通體泛著銀藍的光，將四周映成一片波光粼粼的藍，讓你想到小時去過的水族館。

    透明的樹葉輕輕晃動，發(fā)出一波波清脆響聲，如同成千上萬的風鈴同時搖曳。

    而玻璃樹中，是各種生物及其內臟的標本，蟲豕、花葉、蛇、獅子和人類......滿滿的懸浮在其中。

    這玻璃樹如同孩童的玩具一樣精致且不可思議，但又巨大且超現(xiàn)實得令人震撼。

    盡管是在這見鬼的游戲時間，你還是被震撼到了，靜靜的看著這幅奇異的景象。

    這里沒有怪物，只有一個穿著白袍的人坐在玻璃樹前，為發(fā)光的玻璃樹投下一個小小的黑影。

    是章昀。

    他認真的拿著一柄手術刀，雕刻著手掌大的小人偶。兩個已經(jīng)雕好的小人偶是一男一女，笑瞇瞇的站在一旁，牙白色，像是用骨或牙雕的。

    章昀似乎已做到一個段落，他拍了拍人偶上的碎屑，站了起來。

    他微微一笑。“歡迎。比我預想的快呢?！?/br>
    你突然覺得不對勁。

    面前的人看著是章昀，但氣質卻似乎有些微的不同。

    章昀之前是這樣笑的嗎？

    你想到嚴莉的情報，還有黑哥懷疑他已經(jīng)“融入”游戲的事。

    “章昀”像毫不介意你們防備的動作，像面對普通的客人那樣，溫和的說道：

    “客人們，歡迎來到我的收藏間。你們覺得這里怎么樣呢？”

    你會說：

    A“你是誰”

    B“讓人震撼”

    C“我不喜歡”

    D沉默不答

    第43分支－收藏品

    “......讓人震撼?！蹦阏f。

    從未見過這樣震動人心的景象，雖然有點不甘心，你剛才確實被這間房間的奇景吸引住。

    聽到你的話，他的雙眼發(fā)亮，露出孩子般的天真表情。

    “是吧！生物們真的相當美麗，所有種類都是?！?/br>
    你：“......確實?！?/br>
    你喜歡欣賞美麗的事物，也覺得世界上的生物，幾乎都有各自的美麗。

    聞言，他的笑容逐漸擴大，變得詭異起來。“啊，如果是你的話，說不定可以理解我？”

    你謹慎的措辭：“看是哪一方面?！?/br>
    出于某種令你毛骨悚然的直覺，你不大想和這個底細不明的人再友好聊天下去。

    黑哥上前一步：“實驗報告在哪?！?/br>
    你感激的看了黑哥一眼。

    章昀：“你這人說話真不客氣。好吧，讓我們直接進入主題?！?/br>
    他歪頭，攤手一笑：“實驗報告全都燒毀了，唯一的一份在我的腦子里。如果你們給我喜歡的收藏品，我可以考慮寫出來給你們?！?/br>
    嚴莉：“考慮是什么意思？誰知道你說的話是真是假。”

    她握緊手中的炸藥：”你難道沒想過，如果我們用你的性命，或毀掉你的收藏品來威脅你呢？”

    章昀輕笑：“你可以試試看。收藏間和實驗室一樣，也有些不大不小的規(guī)則。其中包括：不能殺害主人，不能損害收藏品，違者抹殺?！?/br>
    嚴莉沉默半晌，看到你阻止的眼神，嘆氣：

    “唉，我以前的信條是沒有什么是火藥不能解決的，如果不能，就炸兩次?？磥磉@個座右銘要改掉了?！?/br>
    這個座右銘本來就不大對好嗎！

    黑哥直視章昀：“你要什么?！?/br>
    章昀笑彎了眼：“我想應該很好猜？我想要人類的身體和靈魂?！?/br>
    相當惡魔式的發(fā)言。

    他：“實驗室的那兩個，想要創(chuàng)造出更完美的人類或超人類，以接近神的領域?！?/br>
    “我跟他們不大一樣，我喜歡的，是欣賞差異之美。一切異同都是神造之秩序，應當好好欣賞、珍惜。”

    “所以，我花了不少時間和心力制作標本。它們都很美麗，保存下許多真實的樣態(tài)?！?/br>
    他癡迷的隔著玻璃撫摸內臟和皮毛，一只山貓的黃眼僵硬的瞪著你。

    “但是，這些都還遠遠不夠！”

    他轉向你們，雙頰發(fā)紅，張開雙臂，看起來十分陶醉?！彼^接近神的樣態(tài)，應該是將美麗完整保存，比方說，制造不死者。或者，創(chuàng)造死后還能夠思考的永恒生命?！?/br>
    “我的夢想，便是玻璃樹內的標本全都有意識，創(chuàng)造一個美麗的微宇宙！”

    他像個興奮的、著迷于小水族箱的孩子。

    只可惜，撇除他的外在，剝除他似是而非的言詞，眼前的人只是個可厭的殺戮者罷了。

    嚴莉早已不耐的握緊了槍，你左手從背后向她悄悄比手勢，右手拉起黑哥的手。

    黑哥的手受了點傷，但依舊很穩(wěn)，散發(fā)著令人安心的熱度。

    你也不管黑哥弄不弄得懂，在他掌心輕輕撓了幾道，然后有規(guī)律的輕戳。

    章昀笑容燦爛，眼中只有玻璃樹的藍色光輝。他繼續(xù)洋洋的說：“所以，我開始制作。一樓的醫(yī)生和病人是一些低級的失敗品，只能保有制式的行為?！?/br>
    “實驗室的那兩位，是我最好的作品，但仍然有所欠缺。他們可以思考、行動，但無法離開那個有秩序約束、維持的場所，身體還一直無法保持穩(wěn)定狀態(tài)?！?/br>
    他指的是那人皮袋的扭曲外貌嗎？

    “但即使如此，他們也憑借強大的意志，在那身體內撐了許多年......”

    他嘴角下垂，露出相當失落的表情。

    但你覺得，那并不是同情和欽佩，只不過是一個孩子損失玩具的不甘表情而已。

    很快的，他又重新?lián)P起笑臉。

    “所以事情很簡單。你們留下身體和靈魂，給我收藏，順便填補實驗室主人的空缺。這樣的話，實驗報告就是你們的。”

    “我要的不多，只要一個?！彼Σ[瞇的：”給我一人，剩下的人，就可以離開。很劃算對吧？”

    你心頭一緊，無數(shù)的揣測和糟糕的預想在你腦海閃過。

    你們三人下意識的互看一眼，又瞪向章昀。

    他眨眨眼：”別露出這種嚴肅的表情嘛，你們的日常生活，難道不是建基在他人或其他生物的死亡或痛苦上？”

    “你想想，研發(fā)一點無關輕重的化妝品，就需要用成千上百的生物來做死亡實驗。藉由一點犧牲，換來其他生物的存活、快樂和知識進展，不是很正常且健康的嗎？”

    他睜大眼睛，似乎真的認為自己所說的一切都是理所當然。

    但你們真的能反駁這個人嗎？

    即使反駁，在霸道的”規(guī)則”下，你們又能如何？

    你們三人身體僵硬，默然無聲。沒有一人向前，但也沒有人后退。

    “別猶豫了，快點決定吧。我的耐心也不多?！币姞睿嬷执叽俚?。

    你深吸一口氣。

    你會：

    A跟他辯

    B看黑哥

    C沉默不語

    D”我們先討論一下?！?/br>
    第44分支－規(guī)則

    你抬頭看黑哥，正好黑哥也在看你。

    你們默契的對視一眼，同時往章昀沖去！

    －－先前章昀說話時，你們之間大概是這樣的：

    黑哥：動手？

    你回：等他說完。

    嚴莉：不扔下我？

    你回：哪敢。

    嚴莉：不爽他。

    嚴莉：要死一起來。

    黑哥持大刀，直接從正面砍下。嚴莉在遠方舉起手槍，你則從旁邊竄入，抬手直接送出一道噴霧！

    ......雖然用防狼噴霧有點羞恥，不過有效就是正義！

    章昀以令人難以相信的速度，一步閃出老遠，避開你們兩人的攻擊，和嚴莉的子彈。

    章昀嘆氣：“年輕人就是容易沖動?！?/br>
    他一邊閃躲，一邊看向你們：“你們兩個，舍棄剛認識的人不好嗎？”

    他一個轉身躲過子彈，隨后又說：“身體和靈魂都獲得永恒，這不是最棒的狀態(tài)？有些人求都求不來！”

    嚴莉剛打完一個彈匣，順手一扔：“這么喜歡，你自己來??！”

    章昀眨眼：“當然，不然你以為我為什么能站在這里？”

    面前人的靈魂，果然已經(jīng)換過！

    等等。

    你突然想到，剛才那人說，實驗室的兩人是他最好的作品。

    但現(xiàn)在面前的人，身體素質超出常人，又保有清晰的神智。

    為什么，他不說自己是最好的作品？

    你認為他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而且，在剛才的語境下，也不大有口誤的可能性。

    你的心中隱約出現(xiàn)猜測，但還只是方向。

    黑哥和章昀越打越快，黑哥動作俐落，沒有一絲多余。章昀則是速度極快，他兩手同時持雪亮的手術刀，互相配合。沒多久，兩人的身上都見了血。

    兩人距離太近，動作又快，嚴莉已經(jīng)不敢隨意放子彈，怕誤傷自己人。

    你的戰(zhàn)斗力遠不如黑哥，你索性退出打斗圈。

    你想了一下。

    “醫(yī)生?！蹦悴恢男彰?，索性如此喊他?！澳愕闹髦雾椖渴蔷窨瓢桑俊?/br>
    他沒有回答，但從他稍微停頓的動作，你知道自己猜對了。

    黑哥在他胸膛劃了一刀，他即時后跳，但白袍還是沾上血跡。

    你繼續(xù)說：”我沒猜錯的話，醫(yī)生，你還擅長催眠、暗示或精神控制一類的技術?！?/br>
    “而你原本的rou體已死亡。所以，現(xiàn)在的你..….”

    “砰！”

    突如其來的聲響打斷了你的話。

    左臂一熱，你被沖擊力打得后退。

    子彈穿透的地方，離心臟不過咫尺。你愕然抬頭，看見嚴莉面無表情，手上的槍口指向你！

    “去死?！眹览蚶淅涞恼f。

    你狼狽狂奔，盡量左右移動，降低對方的命中。

    只有短程武器的你距離對方太遠，面對持槍的人，只能單方面挨打！

    你的腳原本已在地下一層負傷，在狂奔中又中了一槍。你差點跌倒，子彈擦著脖頸過去。

    你繼續(xù)狼狽狂奔，顧不得自己，大吼：

    “黑哥繼續(xù)揍！是催眠！”

    不管在醫(yī)學上叫不叫催眠，總之嚴莉不對勁，他的舉止不是出于本意。

    現(xiàn)在你最擔心的，就是黑哥放過章昀來幫你們，放過主使者，反而會讓你們陷于被動！

    你奔向玻璃樹，想躲在透明的枝干后。但你突然一個激靈：

    章昀曾經(jīng)說過，殺害主人和破壞收藏品會被抹殺。

    你如果躲到后面，被控制的嚴莉往這邊攻擊，弄壞了收藏品呢？

    嚴莉會被抹殺！

    怪人被抹殺的場景還歷歷在目，你不愿她消失，但房間空曠，能躲的也只有這里了！

    還是，珍惜收藏品的章昀，會對嚴莉下達不能損毀收藏品的指令？

    這些思緒都在電光石火間，你咬牙，正想回頭對嚴莉扔水果刀，卻見到她倒下的身影。

    黑哥把她拍暈了，而脫離了糾纏的章昀，正向黑哥后背砍去！

    黑哥！剛才不是讓你揍這邊?。?！

    你在心中瘋狂吶喊，過去已經(jīng)來不及，你用力扔出手上的水果刀！

    但你的力氣不足，刀落在地面，發(fā)出輕微的聲響，連章昀的一點注意力都沒吸引到。

    章昀的手術刀，已扎進黑哥的身體。

    整個過程在你眼中像是放慢了一樣，每一瞬都清清楚楚。你胸口發(fā)緊，無法動彈。

    你從來沒有恨自己這么弱過。

    黑哥轉身將章昀踢開，但原本蒼白的臉似乎更白了。他連拔背上刀的打算都沒有，便直接又和章昀纏斗起來。

    黑哥在地下一層時已掛了彩，再加上此時受了重傷，但仍強悍依舊，像身上的傷都是假的一樣。

    章昀動作又快又狠，但依然不如黑哥，且他手上只剩一把手術刀，無法雙手配合。沒多久，黑哥的刀便架在他脖頸上。

    章昀無奈的舉起手：“好吧，我投降?！?/br>
    又嘆氣：“哪有客人一言不合就打主人的？你們也太暴力了！”

    你慢慢走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腿都是抖的。

    黑哥：“實驗報告。”

    章昀依然笑瞇瞇：“不給。還記得吧？殺死主人的下場?！?/br>
    你：“......你們都先閉嘴。”

    你顫抖著將黑哥背后的衣服割開，露出沾滿汗與血的皮rou，處理傷口，但也只能簡單處理。

    血氣撲面而來。手術刀一半沒入rou中，隨著呼吸輕微起伏。你握著刀柄遲疑半晌，還是沒敢拔。沒有妥善處理的把握，你不敢把手術刀拔起。

    黑哥：“……可以了?！?/br>
    你沉默的退開，胸口發(fā)悶。

    黑哥轉向章昀，聲音冷下來：“卸了你的手，也不會死?！?/br>
    章昀：“哇～好兇！如果我不小心被弄死，或被虐到自殺，算不算你們的鍋？有點好奇?！?/br>
    他完全沒露出害怕的樣子，還想反過來威脅你們。

    與此同時，你心里的猜測也越來越清晰。

    你說：

    A“殺了他”

    B“虐他”

    C“讓他自殺”

    D“放過他”

    第45分支－疑惑

    “那你就自殺?！蹦憷淅涞恼f?！笨吹綍r消失的是誰?！?/br>
    章昀：”喔？賭博可不利于年輕人的身心健康?！?/br>
    你：”你總不會不清楚自己的狀態(tài)吧？我該叫你醫(yī)生還是章昀呢，醫(yī)生的被催眠者？”

    聞言，章昀的表情變了。他冷冷地看向你，露出無機質般的眼神，然后嘴角緩緩牽動。

    “聰明的孩子，我倒是不討厭?！?/br>
    面前的人，只是被“醫(yī)生”催眠的章昀，而不是“醫(yī)生”，這個空間的主人。

    游戲很好的利用了人的心理。一般來說，面對自稱關卡Boss的人，沒有人會懷疑他是不是真的Boss。即使有懷疑，也不敢冒著被抹消的風險，直接進行致死的攻擊。

    但其實，面對一個傀儡，無論誰讓他死，理論上都不會被抹消！

    藉試探對方的反應，你終于確信你的猜測正確，但你還有些疑惑。

    你：“你是用什么方法，讓章昀變成這樣？”

    他歪頭：“嚴格來說，這并不叫催眠，而是精神浸染。”

    “別用看壞人的眼神看我，這孩子是自愿的，我們藉由游戲簽定協(xié)議。他喜愛秩序，潔凈和標本，這些都與我很合。他自愿放棄自己的身分，想要成為更高的存在?！?/br>
    他笑了笑。“我覺得你也很不錯，你確定你不想要變成這樣？”

    黑哥看了你一眼，你抓住黑哥的袖口?！安?，我現(xiàn)在很好?！?/br>
    他盯著你：“聽過洞xue寓言嗎？我知道你是個充滿好奇的人。你不想了解世界的真實，不想了解這個游戲為何存在？你確定你的世界是真實的，不是某種映射或虛幻？別騙我，我知道你不一樣……”

    砰！

    你驚愕的看著黑哥，他面色蒼白，微微喘息，不像是剛才狠揍了對方一拳的人，倒像是即將倒下的病患，透著脆弱。但他的眼神讓你想起藍白色的火焰，色淡但熾烈。

    他在憤怒，你遲鈍的意識到。

    “閉嘴?！彼麊÷曊f。

    章昀被打得頭偏過去，臉頰腫起，嘴角流血。他啐了一口血，緩緩轉回頭，睜大眼睛盯著黑哥。

    他的眼神竟然沒有憤怒，只充滿惡意和興趣，讓你發(fā)毛。

    “啊……原來如此?！彼従彽乩L聲調，詭異的笑容裂開。

    你深吸一口氣，打斷他：”別再說了，你自己死吧，我不想弄臟我們的手?！?/br>
    他：”你不要實驗報告了？”

    你握著黑哥的手?！币四銜p易給我？還不如這樣，心情比較舒爽。”

    他輪流看你們的臉，像在確認什么。

    他嘆氣：”感性重于理性的人……沒意思。不過，感性也是生物的重要演化成果…….”

    他看向你，又重新?lián)P起笑容?！蔽业墓堑瘢闳タ纯窗?。會有驚喜。你知道嗎，其實你們這行人中，只有三……”

    咖擦。

    有點像咬蘋果的聲音，但是更大聲，撕裂感更重。

    然后，是東西落地的”咕咚”聲。

    你僵立原地，無法動彈。

    黑哥一直用右手持刀，架在章昀的脖頸上。剛才他用左手打人，之后你握住了他的左手。

    剛才那一瞬間，他掙脫了你的手，飛快地遮住你的眼睛。你的眼前一片溫熱，臉上、身上也沾到了腥而熱的液體。

    你看不見，但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你拉了拉黑哥的手，示意他放下。他僵硬半晌，才慢慢移開。

    如你所想，章昀的脖頸斷口瘋狂噴著血，從中可看見rou紅色的氣管斷口和骨頭斷口。他的白袍已經(jīng)被染紅，沾血的頭顱滾到玻璃樹下，似乎還帶著笑意。眼睛已如玻璃珠一樣，不帶絲毫生機。

    “……抱歉?！焙诟缯f，沒有看你。

    你張了張口，想問為什么，但半晌只吐出兩個字。

    “……沒事?！?/br>
    你又補了句：”我們來找實驗報告吧?！?/br>
    你們兩個把嚴莉弄醒，讓他為黑哥治傷。

    嚴莉對方才發(fā)生什么一概不知，聽完你們簡單的敘述，他目瞪口呆：”靠，有這么猛的？”

    她一邊處理傷口一邊碎念：”對方剛才顯然是對準你的心臟，你在看不到背后的狀況下能避開，算你命大。但肺已經(jīng)被稍微刺傷了，積血加積水，虧你能撐這么久，還做劇烈動作……幾條命都不夠你花！”

    黑哥背對你們，一言不發(fā)。

    剛才的事讓你滿腦子疑惑，但更多的是歉疚。

    “是我剛才耽誤太久。嚴莉，這邊麻煩你了，我先去找有沒有什么線索?！?/br>
    嚴莉沒多話，掏了幾個手榴彈和一把槍給你，讓你注意安全。

    你會：

    A看骨雕

    B剖開章昀

    C檢查墻壁

    D檢查玻璃樹

    第46分支－實驗報告

    現(xiàn)在已過凌晨五點，時間不多。你四顧周圍的環(huán)境，并回想之前和章昀的每一句對話。

    雖然對骨雕有點在意，但出于對章昀的反感和不信任，你現(xiàn)在不是很想去看。

    ──“唯一的一份在我的腦子里?！铱梢钥紤]寫出來給你們。”

    你想起章昀說這句話的面容。這句話會是騙人的嗎？

    如果是真的，你們就毫無出路了。無論如何，不能往這方面想。

    或者，實驗報告“字面意義上”的在他的腦子里？

    你瞥向章昀沾血的頭顱，心臟砰砰直跳。

    真的要這么做嗎？

    但是，時間不多了，黑哥還受了重傷，任何一點可能性，你都不允許自己放過。

    你握緊手中的刀，咬牙走向那顆頭。

    事情結束后，你一臉空白的走回嚴莉面前。

    嚴莉嚇一大跳︰“你怎么了？臉色白得跟北極熊似的?！?/br>
    你：“……別提了，剛才剖了個豬腦。心塞，想吐?！?/br>
    無論鋸堅硬頭骨時手上傳來的震動，還是米白軟組織的滑膩觸感，都讓你惡心至極。

    畢竟，面前的“生物”是你的同類，是“人”。

    嚴莉似乎明白發(fā)生什么事，沉默了下。

    “那個，小時候吃過豬腦吧，別太在意，就是個身體組織，蛋白質而已?！?/br>
    你怎么覺得完全沒有得到安慰？

    不提這些，你攤開紅紅白白的右手：”我在他的頭里找到這東西，嚴莉你對機器熟，幫我看一下?！?/br>
    你手中的，是一塊小小的正方形金屬片，上面有縱橫交錯的溝線。

    嚴莉接過來，仔細端詳。

    “似乎不是芯片……”

    你：”能發(fā)出電訊號嗎？”

    嚴莉：”有點像雷射二極管的一種?！?/br>
    你聽不懂。

    你：“總之，你覺得這和章昀變成醫(yī)生這件事有關系嗎？”

    嚴莉：“可能吧──但老實說，雖然我會治一點傷，但我主要是跟槍械打交道的，對這類東西根本不熟，剛才在第二層成功，也只是僥幸。我不確定。”

    你看著旁邊的黑哥，他雙眼緊閉，躺在地上喘氣，面色如紙，身上滿是血痕，似乎已經(jīng)昏迷。

    你從未看過他這么脆弱的樣子。

    你做了個決定。

    你：“……嚴莉。”

    嚴莉：”啥？你的口氣，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把你的想法告訴嚴莉。

    嚴莉猛得站起來：“你瘋了？！”

    你：“現(xiàn)在將近5點30分，再不試，我們都會死在這。”

    嚴莉握緊拳：”不要。我拒絕！混蛋，把你們兩個的命都交在我手上，是什么意思！”

    你：“正確地說，還包括你的，一共三條?！?/br>
    “只要保證我能活到6點就好。……小時候吃過豬腦吧，別太在意，就是個身體組織，蛋白質而已?！蹦忝銖娦α诵Α?/br>
    嚴莉罵了句粗話，然后用力閉上眼睛。

    “好。”她咬牙切齒的說?！蹦愀一沓瞿X袋讓我剖，我就剖！”

    手術的過程你腦子一片空白，那之后也一直無法回憶，只有一點自己掙扎的模糊印象。畢竟在無麻醉的狀況下進行顱部手術，動手的還是外行人，能夠在劇痛中撐下來，只不過是因為預先把自己綁成個粽子，讓自己逃不走而已。

    不知過了多久，你在渾沌中聽到一聲嘆息。

    嚴莉在你背后說：“……好了，大概?！?/br>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睛：“cao，我覺得我從這里出來后，應該去讀個醫(yī)大?！?/br>
    你依然痛得在地上發(fā)抖，但周圍的景物終于漸漸進入你的意識。

    你聽見一波波清脆的風鈴聲，如同潮水。

    是玻璃樹的樹葉。

    不停歇的輕響，傳遞著訊息。

    現(xiàn)在，你終于聽懂了。

    聲音觸動你的腦神經(jīng)，不知何處傳來的電波則觸動你腦內的金屬片，金屬片再發(fā)出訊號，讓腦神經(jīng)更加活躍。

    像海嘯般，你的腦內涌入許多記憶。你曾剖開少年的胸膛，用血rou組成人皮袋般的rou體，試圖提取人的靈魂…….

    你一時恍惚，幾乎認不得自己是誰。你用力拉住躺在旁邊的黑哥，喘了一會氣，才稍微鎮(zhèn)靜下來。

    你知道實驗報告是什么了。

    但你得快點，趁自己瘋掉之前。

    你掙扎著張口，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嚴莉急忙過來，這里沒有紙筆，嚴莉只能給你裝一堆鮮血，你伸手沾上腥熱的液體，在地上寫出第一行符號。

    現(xiàn)在，是5點55分。你得趕快。

    你睜開眼睛，在劇烈的頭痛中，急忙轉頭確認身旁的人。

    黑哥呼吸平穩(wěn)，幾秒后，睜開了黑如深潭的眼睛。

    你舒了一口氣。

    還好，他活著，你也活著。

    第47分支－醒來

    “親愛的玩家，恭喜您成功通關！”

    “評定等級為：A＋，游戲獎勵請您查收?！?/br>
    “距離下次進入游戲時間：21日。預祝您游戲愉快！”

    現(xiàn)在是早上11點，距離你脫離游戲只有5個小時。你確認彼此都活著后就睡死了，期間做了一大堆光怪陸離的夢，然后被一通詐騙推銷電話吵醒。被吵醒后一時睡不著，出于某種強迫癥心態(tài)，握著手機的你滑完了所有未讀訊息。

    或許是因為在游戲中受到嚴重傷害的，現(xiàn)在的你，頭仍然微微暈疼，從里到外每條肌rou每根骨頭都發(fā)懶，每塊rou都松散，你甚至覺得把你拎起來，身上的rou會一塊塊掉下。

    所以你完全沒有逃出生天還得到獎勵的興奮。你連獎勵都懶得翻看，直接關上APP。但此時你也睡不著了，咕咕亂響的肚子掌控了你的身體。

    你雙目無神的將口袋中僅剩的巧克力吃完，終于回復了一點微薄的精力，蠕蟲般拖著身子去泡面。起身時，還差點踩到沉睡不醒的黑哥。

    ......雖然很高興他活著，但同樣是奈何橋上走一遭的同伴，他竟然還沒被吵醒，有點羨慕嫉妒恨。

    你蓋上泡面碗，蹲坐在沙發(fā)床邊等面。黑哥睡的姿勢很端正，沉睡的臉非常溫和無害，而且360度無死角，大約隨便一拍就能吸引無數(shù)舔狗，完全看不出在游戲中是個大殺神。光看臉和氣質，簡直可以直接混男團并且C位出道。

    ......感覺有點復雜，似乎更加羨慕嫉妒恨了?！

    你也想要帥氣的高武力以及高顏值，你跟實驗室怪人說的也不是唬爛話，黑哥真的是你的理想型。

    你雞賊的檢查了一下周遭，沒有任何他可以做為武器的東西。然后你向那張好看的臉伸出罪惡之手......

    黑哥倏的睜開眼睛，鉗住你的手。

    你全身緊繃，露出個自以為和善但十分僵硬的笑容。黑哥異常清醒的瞥了你一眼，松開你的手，然后又閉上眼不動。

    過了幾分鐘，你小聲地叫他，又斗膽戳了戳他的臉，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真的又睡死了，側臉壓在沙發(fā)床上，看起來睡得特別香甜。

    你：……

    有點想罵臟話。

    剛才那個，大概只是長期訓練下的反射動作。

    但經(jīng)過剛才，你也不敢對大佬再做什么壞事。吸溜著已經(jīng)泡爛的泡面，你發(fā)現(xiàn)手機又接到一條新訊息。

    是嚴莉發(fā)的，你們在游戲里有交換聯(lián)絡方式。訊息很簡單，一條地址，后面是”好東西，先到先得，快。”

    你急忙站起來，把食物簡單收拾后，拿著紙條和筆考慮了一秒，還是決定直接將黑哥推醒說明。

    推一下，不動。

    用力推兩下，往你的方向滾，并且卷起被子，呈春卷狀，只露出一點黑發(fā)。

    拉起被角想搶走被子，因對手力氣太大，未果。

    你有點火了，用力拉被子：”哥！我有點事－－”

    話沒說完，你忽地騰空。等你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事，你已經(jīng)和黑哥一起卷在被子里。牙齒有點痛，你嗑到他的肩膀，留下一道小小的紅印，在白皮膚上特別顯眼。

    caocaocao?。?！

    你仿佛依稀覺得自己是個變態(tài)！

    大約是出于尷尬，你臉有點熱。但即使鬧出這么大動靜，黑哥仍然眼睛緊閉，還壓了壓你的肩，似乎是想讓你睡得安分一點。

    這完全是個習慣性的動作，而且男友力非常高，你都還沒有機會對任何妹子這么做過。

    你突然想到一件事。

    首先，黑哥在到這里之前，似乎都不跟其他人一起睡。

    那么，以上那些卷被子、拉人過來抱的習慣是怎么養(yǎng)成的？

    答案是，因為跟你混久了。

    再重復一次，這是個習慣性的動作。

    這就TMD有點尷尬了。

    人體溫熱的感覺傳來，胸口緊貼，對方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似乎逐漸同頻，但自己的又逐漸加快。四周彌漫著清爽的味道，似乎是你買的沐浴露味。

    你的身體似乎也很習慣這種接觸，四肢發(fā)軟，似乎想在這溫暖的被窩里待著不動，一直睡下去。這讓你有點昏沉。但你僅剩的、渺小的理智君在奮力大喊：快起來！快起來！這一定有哪里不對！

    另一道聲音又在腦內悠悠的說：他救過你這么多次命，你也曾為他賭上生死，兩人同生共死過，這樣緊密的社會主義兄弟情，哪有什么不對？

    要推開他嗎？

    不要推開？

    你的內心劇烈掙扎，但具體掙扎什么，卻像是一團霧氣，說不清楚。你渾身發(fā)熱，無數(shù)只草泥馬歡快地唱著歌，在你腦內奔騰而過。

    你終于控制不住，猛力抽出手臂，狠狠推了推他的胸膛：”放開！我有事出門，去找嚴莉！地址放桌上！”

    黑哥倏的睜眼：”一起去?！?/br>
    你松了一口氣，草泥馬們委委屈屈的停下來，某道門似乎緩緩闔上。然后，保持壓著你肩膀的姿勢，他的眼皮又垂落下來。

    你：......

    caocaocaocaocao?。?！

    你差點抓狂，還好他這次沒有再度睡死，保持迷迷蒙蒙的表情，說了句”等下”，終于艱難地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洗手間。

    你想直接丟下他出門，但回想起他生活白癡般的舉止，天人交戰(zhàn)無數(shù)次后，還是勉強克制住自己，坐在客廳等他。

    你莫名不想坐那張沙發(fā)床，所以你盤腿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讓你覺得好多了。

    干坐幾分鐘后，他還是沒出來。一股無名火燒得你一陣不耐，但腦中又不斷出現(xiàn)一代大佬在洗手間跌死的畫面。出于人道主義，你勉強自己走過去，敲了敲洗手間的門。

    ......

    沒有回應，只有嘩嘩的水聲。

    門沒鎖，你猶豫了下，說”我開門啰”，才稍稍打開一條門縫。

    黑哥站在鏡子前，表情平淡，看著神智清醒。因為正在刷牙，臉頰鼓起一邊，看起來有點萌。他疑惑的看了你一眼，又轉回去繼續(xù)刷牙。

    好像很正常。你正想關上門，突然直覺不對勁－－

    等等，他用的牙刷是什么顏色？

    小架子上，兩個款式相同、一米白一黑的杯子靠在一起，黑杯子上擱著深色柄的牙刷，米白杯上的牙刷則不見了。

    而那只你平常用慣的米色牙刷，正在黑哥的手中和嘴里。他的雙眼雖然是睜開的，但仔細看，根本雙目無神，呈神游狀態(tài)。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br>
    你面無表情，內心瘋狂孟克尖叫。腦中的草泥馬們全露出哲♂學的表情，解放般的大合唱外加狂奔。

    你會：

    A”大佬住手啊啊啊啊?。。?！”

    B拿起黑哥的牙刷，一起刷牙

    C拿起手機拍照

    D沉默的關上門

    第48分支－嚴莉（上）

    你可能腦子抽了，或一時賭氣。

    你走上前去，拿起剩下的另一支牙刷，和黑哥并肩刷牙。

    ......

    ..........

    黑哥沒有任何反應，但你看到鏡子里的自己突然整張臉爆紅。

    黑哥疑惑的看向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