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裴懷信要走出房門，鳳卿發(fā)瘋似的嗚咽出聲。他打開暗格，拿出錢袋砸到裴懷信腿上。

    “鳳公子這是做什么？”裴懷信轉(zhuǎn)身看見地上躺著一個銹著平安符的紅色錢袋，是從前孟檀常常藏在枕頭底下的那個。

    裴懷信站在門框邊，面上也沒什么反應。他不去撿那錢袋，倒是孟檀光著腳踩在地上跑過來。

    “你早就知道了，是嗎？”孟檀深吸一口氣，平復心緒。

    “我在你面前，再怎么掩飾也會出現(xiàn)破綻?！?/br>
    裴懷信點點頭：“確實如此。但我很后悔托云姑娘打聽你，是我思慮不周。”

    二人四目相對，裴懷信擔心隔墻有耳，沒有將話補全。

    鳳卿反應過來他是何意。孟檀此人，早已成了埋在西山腳下那面容盡毀的男尸。

    “你不必擔憂。云姑娘善良坦城，即便是猜到你的身份，也定然不會與外人亂說?！?/br>
    “外人啊?！兵P卿嗤笑出聲。

    “云姑娘是趙兄的......”

    沒等裴懷信說完，鳳卿就彎下腰，面無表情的拾起錢袋將它甩到裴懷信懷里：“不必多解釋，你我之間并無糾葛?！?/br>
    鳳卿按緊裴懷信的胳膊，不讓他將錢袋還給自己。

    忍下想要握住裴懷信雙手的欲望，聲音沙啞，“這些算是感激裴家對我的收留?！痹匍_口，有些哽咽，“也......是......是我不孝，沒能見奶奶最后一面......”

    “她從未怪過你?！?/br>
    裴懷信說完這句話，鳳卿便放下手臂垂著頭。

    他放輕聲音，“地上涼，先穿上鞋子吧?！?/br>
    外面?zhèn)鱽硇《泛呛堑囊笄诮泻奥暎骸叭罟?，恭喜恭喜！?/br>
    “明天請大家喝酒啊！”阮溪在春風樓最中間的樓梯上接受道賀。

    鳳卿愣了一瞬便很快反應過來。他走到梳妝鏡前，熟練的在臉上涂抹一番遮住自己的臉上的蒼白。

    裴懷信摩挲幾下手上的錢袋。他皺著眉頭看鳳卿動作，“你是個男人?！?/br>
    鳳卿頓住動作，捏緊手上的小盒子。語氣卻是輕快道：“我知道。”

    “你，真心喜歡他嗎？”

    沒等鳳卿回答，阮溪就推門進來，看見門里二人。

    “裴公子？”

    “阮公子?！?/br>
    裴懷信之前給阮家的祖母畫過像。

    “你和鳳卿......”

    “阮公子?！兵P卿捋捋頭發(fā)轉(zhuǎn)身走到阮溪身旁，熟稔地攬過對方的胳膊向他解釋，“裴公子曾有恩于我?！?/br>
    鳳卿抬頭對著裴懷信展顏一笑，“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阮溪今日高興，喝了些酒。他一手抱住鳳卿的肩膀，一手在空中揮了揮，“既然是恩人，不如喝了我和鳳卿的喜酒再走！”

    “喜酒？”鳳卿喜上眉梢，“阮公子，您要給奴好好說說?！?/br>
    “一會在床上說。”阮溪壓低聲音，可裴懷信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裴懷信放下手中的錢袋，“在下告辭?！甭淠霓D(zhuǎn)身離開。

    鳳卿靠在阮溪懷里，閉上眼睛不再看。

    故意摔碎不值錢的玉簪，卻用一根更好的來換。今日來，本想知道鳳卿對他是否還有情意。見那人哭紅了眼，紅色錢袋砸到他腿上，裴懷信自私的慶幸著。可對方的一句過去，一言感激，還有聽到喜事時的歡欣......他心里明白，終究是那時年少輕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