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臨楓

    字?jǐn)?shù)：10963

    卷風(fēng)雨飄搖第二章痛宰肥羊

    趙無謀崩潰的嘆了一口氣，望著右邊那臺冒著狼煙的余熱鍋爐直搖頭，這種

    胎里壞的問題是無法處理的，記得合同上，這四臺余熱鍋爐，總共才賣了九百萬，

    還要替人家安裝調(diào)試好，還要配備全套的輔機，若是按正規(guī)的做法，九百萬的價

    格，可能連個原材料也買不來，更何況還要加工好運到地頭調(diào)試安裝了。

    但是對方價格壓得太死，公司又異想天開的要打開這片市場，但又不想倒貼

    幾百萬的本錢，只得折中替他做了，而折中的結(jié)果，就是從原材料上摳。

    五百七十度的高溫，走的是三氧化硫的正壓氣體，若是常規(guī)的做法，得用３

    ４的不銹鋼，甚至還要經(jīng)過整體熱處理回火等等復(fù)雜的工藝，這家冶煉廠也是

    太蠢了，豈不聞一等價錢一等貨的道理，不過，有可能負(fù)責(zé)訂購設(shè)備的人，根本

    不想給趙無謀的公司做，故意把價格壓得狂低，要是給其它的公司做，可能就不

    是這個畜生的價格了。

    象這四臺余熱鍋爐，按正常做的話，得一千二百萬，這才剛剛好可以保本，

    要是再配全套的輔機，再負(fù)責(zé)安裝調(diào)試的話，沒有一千四五百萬是賺不到錢的，

    唉——！惡性競爭呀！

    對于業(yè)主提的修補方法，趙無謀簡直無語，但又不好拆人家的臺，只得將雙

    手一攤道：「你們的修補方法也不是不可以，不過今天晚上我們商務(wù)部的李部長

    要過來，有些事我不好做主，等我們李部長來了再談怎幺樣？」

    冶煉廠的陳工暴跳了，大叫道：「要是早知道你們公司做不好的話，我們就

    給海陸做了！」

    趙無謀平靜的道：「這種價格，別說是海陸，就是哈爾濱鍋爐廠、四川東方

    鍋爐廠來做，也只能是這樣，您所說的海陸，以前也就是張家港鍋爐廠，在當(dāng)年

    全國三家Ａ級鍋爐制造廠和二十四家Ｂ級鍋爐制造廠家中，并沒有他們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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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

    至于現(xiàn)在鍋爐制造業(yè)的ＡＢ級嗎？我不說你也知道是怎幺回事，更何況，他們這

    方面的經(jīng)驗，遠(yuǎn)遠(yuǎn)的不如我們！」

    想起海陸，我不由想起了他們的兩個美女銷售經(jīng)理來，那真是個漂亮呀，豐

    乳肥臀，大腿修長，身上悠香陣陣，大冬天的還把兩只雪白的豐乳半露在外面，

    只憑目測，最起碼也是罩杯，若我是這些個賣設(shè)備的小人物，也一定巴巴的和

    這兩個美女談生意了，就算上不了床，摸摸捏捏的也是好的，再說了，不是有句

    老話，叫做「秀色可餐」嗎？反正是國家的投資，吃苦上算的光他們鳥事。

    國家投資？唔——！那幺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辦，比如應(yīng)收賬款和維護(hù)修

    理可以分開來談，不過有些事，趙無謀現(xiàn)在卻不能多事，老板也決不會允許他在

    外面「亂花錢」。

    業(yè)主方的王技術(shù)員吼叫道：「你什幺也不懂，跑來做什幺？」

    什幺也不懂？趙無謀依然很平靜，懂是要花錢的，誰不知道這是年底呀？誰

    不知道這是圣誕夜？本來老子可以在家替老爸燒燒紙錢，然后去溫暖的桑拿找個

    靚妞兒快活快活的，卻被你們這幫王八蛋一個電話搞到這種風(fēng)雪連天的荒郊野外，

    然則趙無謀現(xiàn)在已經(jīng)失去了和本公司大老板直接溝通的資格，頂頭上司不止一次

    的明確在公開公議上叫囂，決不允許部門的人越級匯報。

    這個公司就這幾個毛人，還談什幺級不級的，所謂的「不準(zhǔn)越級向上匯報」，

    只是二百五的虛榮借口，關(guān)鍵問題得不到及時果斷的處理，倒霉的就是公司罷了。

    趙無謀處理了十幾年的現(xiàn)場問題，其經(jīng)驗是豐富無比，這事要是在一年前，

    他可以直接和公司老總溝通，處理起來就容易多了，哪知道老板頭腦發(fā)熱，硬要

    在中間設(shè)一道坎兒，這樣一來，有些本該妥善處理的事處理不好，就不能責(zé)怪趙

    無謀了，趙無謀可是事事向頂頭上司匯報過的，至于他判斷的對與錯，就不是趙

    無謀的事了，也就是說，錯也隨他錯，對也隨他對，好壞板子也打不到趙無謀的

    頭上。

    十二月二十二日被業(yè)主叫到現(xiàn)場，且又是３%調(diào)試款要付未付之時，傻子

    也知道是怎幺回事，到達(dá)地頭之后，自然該意思的要意思，該請吃喝玩的要請吃

    喝玩，這邊設(shè)備冒著狼煙，那邊錢款照拿的事，趙無謀也不是沒做過，但大前提

    就是，公司老總要放手給他cao作，花小錢辦大事，不過這錢要花得及時，花得到

    位，錯過了時機，花再多的錢也沒用了！

    既然在趙無謀的頭頂上設(shè)了個頭，那幺許多事，趙無謀就不可以直接處理了，

    這也體現(xiàn)了公司老板想踢開趙無謀的心思。

    趙無謀想了又想，覺得心懶懶的，打心里提不起精神來，臉上竟然笑了起來，

    人畜無害的問王技術(shù)員道：「別說這種偏激的話，你想要知道什幺技術(shù)問題，盡

    管問就是，我不懂的話，我會向公司技術(shù)部咨詢！」

    王技術(shù)員憋著氣道：「你們以前做過這種設(shè)備嗎？」

    趙無謀微笑道：「做過，而且不止一臺，偏你家的有問題！」

    王技術(shù)員叫囂道：「你說說，以前都替哪些家做過？」

    趙無謀笑道：「大的，四百噸的，泰國的余熱電站鍋爐、南非六百五十噸電

    站鍋爐、北美拉斯維加斯的熱管鍋爐······！」

    王技術(shù)道：「別跟我扯淡，我要知道國內(nèi)的！」

    趙無謀一笑，又連說了幾家國內(nèi)的大用戶，繼而笑道：「他們有的用了一年，

    有的用了七八年，都是沒問題的，你要是不信，也沒關(guān)系，我這里有他們聯(lián)系人

    的手機號碼，你要是有興趣，我可以撥通了給你親自問問！」

    王技術(shù)員一愣道：「他們的工況和我們一樣嗎？」

    趙無謀旁敲側(cè)擊的笑道：「工況？你們就是四臺２５公斤壓力的小鍋爐，還

    工況呢？他們的工況比你們的都高，但是人家知道一分錢一分貨的道理，你花個

    十文錢，就想買把龍泉劍，天下哪有這種便宜的事哩？這樣吧，晚上我們的商務(wù)

    部長來，一定會請客，我們不妨坐下來好好聊一聊！」

    趙無謀其實已經(jīng)知道，在這種層層請示的機制下，已經(jīng)錯過了酒席桌上把酒

    談事的大好時機，更何況管趙無謀的那個頭，還有些木訥，但是老板嗎？都喜歡

    老實的，不會喜歡趙無謀這種隨機應(yīng)變還敢花錢的人，總以為趙無謀在賺他的暗

    錢。

    王技術(shù)把合同翻出來了，大聲道：「你們合同上說，和煙氣接觸的部分，是

    不銹鋼的，現(xiàn)在我們發(fā)現(xiàn)，你們的殼體是碳鋼，你怎幺解釋！」

    趙無謀把椅子向后一靠笑道：「合同上說的是和煙氣接觸的部份，又不是說

    整個殼體，現(xiàn)在我們殼體內(nèi)部，和煙氣接觸的部分，都有一個兩毫米的不銹鋼的

    內(nèi)襯，中間打耐火泥，外面才是碳鋼，并不違反合同。再說了，不銹鋼也有很多

    種，有３４的，有３６的，有４９的，你要哪種哩？」

    陳工自顧自的點了一支煙，顯示出老謀深算樣子道：「那你說，怎幺替我們

    徹底解決？」

    趙無謀心中暗罵：怎幺解決？無法解決！還徹底哩！真他媽的會扯大龍蛋！

    你們這是胎里壞，要想徹底解決，你們得花錢按要求重做。你們這些王八蛋，又

    不是拿你們私人的錢，拼命的死砍價做什幺？用內(nèi)外膽的結(jié)構(gòu)，也是被你們逼的，

    這內(nèi)外的膨脹系數(shù)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嘛！臉上卻笑道：「怎幺解決，我們公司的

    技術(shù)人員已經(jīng)討論了，不過也沒有什幺大問題？不就是漏煙嗎？您放心，我負(fù)責(zé)

    幫你堵住！」

    王技術(shù)道：「我現(xiàn)在就要知道你能怎幺辦？」

    趙無謀笑道：「我代表公司來，說話自然就要算數(shù)，沒有把握的話，我不可

    以亂說的，怎幺解決現(xiàn)在還不能說，我們得有周全的考慮，拿出書面的方案來時，

    才能擺在您的面前和您商量！」心中卻道：開玩笑，五百七十度的高溫，用２

    Ｇ的管子，你們這些蠢驢，就算「」一下，也應(yīng)該知道，２Ｇ的鋼管，只

    耐到４６度的高溫，２ｒＭＯＶＧ能耐到５６度，你們這種設(shè)備，得

    用耐溫達(dá)到６５度的３４不銹鋼管，外面得做全３４的單層外殼，加膨脹

    節(jié)，這樣一來，單是這一臺設(shè)備本體的成本，就要人民幣４萬大洋，還不連

    人工費和運費，我們的工人又不是奴隸，怎幺可能白替你們做？而你們這些王八

    蛋，可是四臺設(shè)備才給９萬呀！還好意思說怎幺辦？

    再說了，這煙可不是好堵的，不出意料的話，一定是堵了東頭漏西頭，堵了

    西頭漏南頭，堵了南頭再漏東頭，反正永遠(yuǎn)堵不好，現(xiàn)在是漏漏煙，過不了幾日

    就要漏水了，若是漏水，這設(shè)備也就宣告報銷了。

    趙無謀現(xiàn)在就是在拖，既然知道這事沒法處理，反而心安理得下來，慢慢跟

    他們耗時間就是，這樣?xùn)|扯西拉，很快的就到了下班時間，這些國企的員工，哪

    個愿意加班的，又見趙無謀并沒有開口請客吃飯玩婊子，下班鈴一響，立即作鳥

    獸散。

    趙無謀吁了一口氣，大冬天的，竟然急得一身的汗，他有心向老板建議，但

    又是知道，自己的建議老板決不會聽，早在一年前，趙無謀根據(jù)實戰(zhàn)經(jīng)驗和具體

    情況，向老板發(fā)過一封長長的電子郵件，詳細(xì)的說明了闡述了一些建議。

    但是非但沒有收到好的效果，反而引起老板的反感，表現(xiàn)出來的特征就是，

    離趙無謀遠(yuǎn)遠(yuǎn)的，趙無謀若是有事找他，他也不再理睬，而是冷冷的一句話，要

    他找分管領(lǐng)導(dǎo)去，本來趙無謀沒有什幺分管領(lǐng)導(dǎo)的，但是今年開始，老板硬是替

    他安排了一個。

    這種情況的出現(xiàn)，倒不是說趙無謀初入職場沒有經(jīng)驗，而是他錯誤的判斷了

    形勢，以為這家公司既是私營的，那幺一定不會諱病忌病。

    「唉——！」趙無謀嘆了一口氣，「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世上的事有因

    才有果，或許是離開這個公司的時候了，天大地大，哪江水哪河水不養(yǎng)人呢？

    趙無謀剛走出冶煉廠的大門，就接到老李的電話，這個老李，對外說是商務(wù)

    部長，其實就是公司要債的，因為他的正工資只有幾百元，養(yǎng)家糊口全靠催還賬

    款的提成。

    幾百元的正工資？對！千萬不要把某某黨對老百姓所謂的保護(hù)法規(guī)當(dāng)成一回

    事，實際上中國老百姓除了自求多福以外，根本就不能指望這個「假大空」連篇

    的政府。

    趙無謀起先跳槽到這個公司時，并不知道這個情況，出去處理問題時，按原

    來國營公司的慣例，順便也把人家公司欠本公司的賬款要回來，而且一要就是一

    百萬。

    老李沒要到那家公司的那一百萬元錢，也少了一萬元的養(yǎng)家糊口的提成，因

    此借公司其他人的口，向趙無謀點了一下，意思是不要能過火了，擋別人的生活

    機會。

    趙無謀多聰明的一個人，知道這種情況后，立即當(dāng)面向老李道歉，本來嘛，

    一江水一河水的，他一個人也吃不了喝不了，他要到錢后，并沒有一分錢的提成，

    又何必礙人家的生計？既然有這種情況在，所以趙無謀以后出去，就是只處理問

    題，而不去催人家的賬款了。

    「喂！小趙呀！你在什幺地方？我怎幺能找到你？」老李在電話里吆喝。

    趙無謀笑了起來道：「我在城西路上住著，叫做徽都賓館的，你在車站直接

    打個的來就是了，反正你和老板的關(guān)系好，打的費可以老ＢＢ的報銷！」

    老李罵道：「他娘的，你打個的老板還能不替你報？廢話少說，多少錢一晚

    上？」

    趙無謀笑道：「一百六啊，要開發(fā)票的話，得收一百七！」

    老李驚叫道：「天呀！你就不能找間便宜的賓館嗎？」

    趙無謀咧嘴道：「便宜的就不叫賓館了，而是叫旅社，這天寒地凍的，小便

    都能結(jié)成冰，那種幾十塊的小旅社，根本就沒有暖氣，我可不想貓在旅社里凍出

    病來，何苦呢？」

    老李痛心疾首的罵道：「敗家子呀！你省兩個住宿錢，走時在發(fā)票上多開點，

    也能補貼家用是吧？」

    「家——？」趙無謀把嘴一撇道：「我還沒成呢？我現(xiàn)在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見了面再合計吧！」

    老李的此行目的，就是催要賬款，所以一見面，就急吼吼的問道：「你小子

    說，這問題到底大不大？」

    趙無謀笑了起來，拿起準(zhǔn)備好的一瓶銀星「迎駕」白酒笑道：「來——！嘗

    嘗！安徽的特產(chǎn)白酒，價格不貴，味道不錯，今天我請客了！」

    老李是當(dāng)過兵的人，腸子直來直去，一把抓住酒瓶道：「你小子別繞，我們

    先說正事！」

    小飯店的老板娘扭著細(xì)腰送上了一碟油炸花生米，趙無謀看得咽了一口口水，

    這娘們夠靚夠sao，心中考慮，是不是在安徽混個老婆，把終生大事了結(jié)了，這個

    老李，就是個急性子，真不知道，他這幺多年的賬是怎幺要的？

    趙無謀嘆了一口氣道：「正事！你看我借酒消愁就知道了！」

    老李披嘴道：「借酒消愁？你小子沒事三五兩，有事五三兩，你倒是跟我說

    說撒，這次的錢，要到的把握大不大？」

    趙無謀苦笑道：「老李呀！你來遲了，要是早來兩天，這把握有七成，但是

    你現(xiàn)在跑來，連兩成的把握都沒有！」說著話，拿過碗來，把一瓶白酒平分的倒

    在兩個碗中，接著端起面前的酒碗來，喝了一大口。

    老李最怕的就和趙無謀喝這種猛酒，皺了一下眉頭，呷了一口道：「你倒是

    詳細(xì)跟我說說撒！唔——！這酒不錯！」

    外面開始下起雪來，連天連地的，一陣寒風(fēng)吹來，漂亮的老板娘端來一盤青

    椒炒rou絲，冷得打了個哆嗦，老李喝不得寡酒，忙舉箸吃菜。

    趙無謀卻是又喝了一大口烈酒，碗里的酒下去了一半，這才舒服的吐了一口

    寒氣道：「過癮呀！」

    老李道：「把情況說了，我少不得要請人吃飯，到時這好酒是少不了你的！」

    趙無謀砸巴著嘴道：「千萬別請我喝好酒，若是上癮，你想叫我傾家蕩產(chǎn)不

    成，看你年紀(jì)也不小了，怎幺還這幺急？好吧！我來說說這邊的情況！」

    趙無謀邊吃著菜，邊說著情況，卻再不碰那酒，最后伸出兩個手指道：「最

    難搞定的，就是陳工和王技術(shù)員，所謂現(xiàn)官不如現(xiàn)管，你要去商務(wù)拿錢，得有四

    個部門的簽字，你若是早幾天來，趁那煙還沒漏時，或是煙剛漏時就打點，要錢

    的把握當(dāng)然有七成，現(xiàn)在漏煙了，而且看情況，不是那幺好補的，在煙沒堵住之

    前，你想要到錢，那是難于登天！」說完話，把面前的半碗酒一口喝干。

    老李跳道：「我這兒有商務(wù)部門負(fù)責(zé)人的手機號碼，你跟我再把那四個負(fù)責(zé)

    簽字的人想辦法找來，明天晚上我請吃飯，再請他們洗洗腳，泡泡澡，塞點錢，

    看看行不行！」

    趙無謀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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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他一眼，心中道：「事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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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都別想」，但是老李既請人

    吃飯，少不得也要請自己做陪，自己跑到這鬼地方幾天了，沒吃沒喝的，還凍得

    要死，跟著去混混也是不錯的，當(dāng)下點頭道：「好——！但我盡力而為，若是有

    人不肯來，你也不要怪我！最好是你跟我一起去，用你的大旗做做虎皮撒！」

    老李道：「當(dāng)然是跟你一起去！怎幺會麻煩你一個人跑，但是話可說到前頭，

    技術(shù)上我可是一竊不通，你別出我的丑就行！再者就是，有些吃請的事，我怕你

    不敢答應(yīng)人家！」

    趙無謀心中笑道：愛出風(fēng)頭的老頭，我要是亂答應(yīng)人家吃請，回去的銷找誰

    報去？總不能是我出錢，替公司請客吧，再說了，就算我肯出錢，也沒那幺多錢

    好出。

    等到第二天晚上坐下來時吃飯時，老李徹底的憤怒了，本來他和趙無謀仔細(xì)

    捉摸過請客的人選，請的全是各部門的負(fù)責(zé)人，也就是十個人左右吧，可是等坐

    下來一看，竟然跟來了一大票小兵達(dá)子，滿滿的坐了一個超級大的桌子，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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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達(dá)

    到了二十四人之多，而要請的關(guān)鍵人物，比如陳工、馬主任、王技術(shù)員三個最關(guān)

    鍵的人物，硬是一個沒來。

    這些小兵達(dá)子，全是車間里的工人，請他們吃飯就是白花錢，對趙無謀他們

    公司的事，根本就起不到一點幫助，但是面子上也不好趕他們走，這家酒樓在當(dāng)

    地是有名的，菜肴的做得好，價錢當(dāng)然也不低，叫這些沒簽字權(quán)、沒說話權(quán)的工

    人來吃，簡直就是王八吃大麥——糟塌糧食。

    趙無謀看著老李笑了起來，老李氣得在桌子下狠蹬了趙無謀一腳，咬牙道：

    「你還笑得出來？」

    趙無謀在他耳邊低聲道：「老革命！別說我沒提醒你，咱們被業(yè)主耍了，這

    些小兵達(dá)子吃過之后，就是一抹嘴走人的事！」

    老李咬牙道：「你出來！」

    趙無謀眼珠直轉(zhuǎn)，猶豫的道：「出來可以，但你別跟我借錢！」

    老李是這家公司的老員工，和老板的關(guān)系不錯，出來要錢請客吃飯也是常事，

    但是有個前提條件，就是能要到錢，要到錢吃請個萬兒八千的，老板雖然心疼，

    但決沒有話說，尤其是一些呆賬死賬，就算吃請花掉欠款的一半，能拿到錢也沒

    多大關(guān)系。

    但要是要不到錢就不好說了，趙無謀不傻，這家業(yè)主找這幺多小兵達(dá)子來，

    明顯的是宰凱子的，至于欠款嗎？桌子上只坐了黃工、張工兩個能簽字的人，代

    表著兩個實權(quán)部門，但只要陳工、馬主任有一個不簽字，就休想拿到一分錢。

    拿不到錢，報起銷來，老板就沒那幺爽快了，萬一翻臉不批的話，這錢找誰

    要去？花錢請老李吃飯，趙無謀無所謂，但是這種二百五的事，趙無謀打死也不

    會干。

    老李鐵青著臉道：「出來嘛！人前給我點面子好吧？」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趙無謀只得站起身來，向滿桌子沒啥指望的廢物們一點

    頭道：「我們有個事，去去就來！」

    這邊趙無謀和老李一走，黃工就笑了起來。

    張工道：「他們兩個不會臨陣脫逃吧？」

    黃工笑道：「放一百二十個心，他們沒料到我們帶了這幺多人來，這是去湊

    錢去了，錢湊好了，就會回來的！」

    張工道：「難得年底有這樣的肥羊宰，又不要花我們小金庫的錢，又叫兄弟

    們快活了，真是一舉兩得呀！」

    黃工伸出手來道：「劃個拳撒！」

    張工依言在桌下伸出手來，劃了兩下，氣道：「每次都是你贏，以后不劃了，

    你直接去就行了！」

    黃工笑道：「劃拳是你提出來的，我就是尊重了你的意見，難道有錯嗎？還

    是按老規(guī)舉，也不要全去！」抬頭看了看那些工人道：「上次沒跟著去洗腳的，

    是哪幾個？」

    話音剛落，桌子上就有六個工人舉起手來。

    黃工滿意的點頭道：「連我七個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宰得叫他們rou疼卻又

    能承擔(dān)的起，嘿嘿！你們聽著，還是老地方，我拖住他們一會兒，你們自己打的

    先去門口等著，還是裝做是偶然相遇，還是點兩項最貴的項目，碼好了一個人也

    就花他們個三五百，做完后你們走人，再做人家就惱了！」

    六個工人一起笑道：「明白了頭兒，我們這是白沾光，怎幺會不識相？」

    門外大廳的角落中，老李恭手道：「小趙！你身上有錢嗎？先借個兩千塊錢

    使使？」

    趙無謀瞪大眼睛道：「怎幺你請人吃飯不帶錢的嗎？」

    老李滿臉苦相道：「帶了三千塊，怕不夠呀！」

    趙無謀笑道：「夠了，吃完飯就叫他們滾蛋，至于后面的項目就免了吧，若

    是依我，現(xiàn)在就逃跑，叫他們蜻蜓吃尾巴去！」

    老李苦聲道：「這頭是我伸出來的，怎幺可能再縮回去？」

    趙無謀恨道：「全是他媽的工人，你以為請他們吃飯有個吊用？還不如拿去

    喂狗了，脹氣呀！耍我們也不是這樣耍的，你真?zhèn)€要做凱子的話，今天晚上的菜，

    老子來點，隨便弄幾個大路菜，要他們吃完了混蛋！」

    老李攔著道：「千萬別介，要是那樣，我怕會得罪兩個簽字的，完工驗收單

    上四個簽字，好歹先簽兩個，剩下的兩個，以后再想辦法！」

    趙無謀嘿聲道：「簽兩個和一個沒簽也沒有多大分別，就是我身上真的沒多

    少錢！」

    老李糾纏道：「好兄弟，給個面子撒，回去后我一準(zhǔn)還你！」

    趙無謀笑道：「老李呀！這事冤呀！不如我先回去吧！」

    老李怒叫道：「你這是什幺話？你回去，把我一個人丟下來怎幺辦？好兄弟！

    你說怎幺著才肯借錢吧？」

    趙無謀笑道：「親兄弟明算賬，我要是身上帶著老板的錢，給你用用也無所

    謂，但是你這是代表公司請客，卻叫我私人掏錢呀，這丑話要說在前頭，今天這

    事太玄乎了，可能你一分錢也要不到，這報起銷來嗎——？」

    老李拍拍胸口道：「兄弟放心，我在老板面前還是有些面子的，這樣，我立

    個字據(jù)給你，要是不還的話，你就到我家要怎幺樣哩？」

    趙無謀等的就是這句話，但是不好開口說，聞言笑道：「這樣多不好意思呀！

    不過既然你提出來了，我也不好抹你面子是吧？說吧，要借多少？」

    老李罵道：「他媽的！早就知道你小子滑，吃了我的飯還要我承你的情，算

    了，就借——？」

    老李想了想道：「就借五千吧？」

    趙無謀道：「五千！你殺了我吧！無有！」

    老李不依不饒的道：「反正給你字據(jù)，還怕我不還？這樣，還你錢時，再添

    五百塊錢的利息怎幺樣哩？」

    趙無謀為難的道：「好是好，就是不知道我卡里有沒有！」

    老李料到今天這事沒有五七千塊的不可善了，但是他剛從河北回來，卡里的

    錢也用光了，又怕丟面子，唯一的指望就在趙無謀身上，聞言焦急的道：「你到

    樓下的自動取款廳里看看，有多少取多少出來還不行嗎？只要勉強渡過這個難關(guān)，

    明天我就有辦法弄到錢了！大不了下面的活動也帶上你就是！」

    趙無謀解釋道：「其實我對美女也沒有什幺興趣，這幺冷的天還不如回賓館

    睡覺，不過難得和你碰到一起，還是得給你點面子呀，唉——！我去看看吧！」

    趙無謀的卡里是有錢的，但是自跳槽到這個公司以來，碰上這種事，都是吃

    吃飯了事，說白了就是替人擋酒，以后的節(jié)目，就無緣參加了，在以前的公司可

    不是這樣，吃飯都是前奏，重點的戲頭可是在后面的。

    老李怕趙無謀不借錢給他長臉，硬陪著趙無謀跑到大堂自動取款機面前，趙

    無謀的輸入密碼后，卡上顯示的是七千余元的大洋，老李頓時就開罵道：「你卡

    上不是有錢嗎？怎幺告訴我沒錢？」

    趙無謀大叫冤枉道：「你吼什幺？我卡上到底有多錢，我從來都不關(guān)心，有

    了不是更好？借你五千，二千塊錢我還要過元旦哩！」

    老李從大堂經(jīng)理那里，借了紙筆，極不情愿的寫了五千五百元的欠條，遞給

    趙無謀，趙無謀笑了一下，疊巴疊巴塞進(jìn)褲子口袋中，回去洗桑拿的錢賺來了。

    看著老李拿著錢在那里點，趙無謀嘿嘿笑道：「老李呀！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其實吃飯娛樂，大點的場子都是可以刷卡的，你提這幺多的現(xiàn)金不怕丟嗎？」

    老李瞪著眼強辨道：「我知道，我這不是想省點嗎？刷卡有時不好還價的！」

    趙無謀又笑了一下，就向電梯方向走，老李把錢塞在褲腰里，緊跟在他身后，

    兩人來到包間門口，趙無謀忽然不走了，老李差點撞著他，剛想吼就被趙無謀捂

    住嘴，小聲道：「聽他們說什幺？」說著話，靜靜的推開密封的包間門，留出一

    條小縫，聽里面的人說話。

    張工清了清嗓子道：「這兩個人請我們吃喝了，必會纏著我們簽字，可惜是

    一老一少兩個大男人，若是海陸公司的那種美女，兩三百萬的給他也沒什幺？」

    一個工人插嘴道：「張工！那臺鍋爐漏著煙哩，若是給他們錢，怎幺向上面

    交待？」

    張工道：「沒知識，上面的頭頭腦腦們，難道他們就不去打點？這次事情，

    他們到今天才請客，不是明顯的看不起我們這些下面辦事的嗎？我們整個工程七

    百多個億，大大小小二百多個項目，出點小問題也是難免的，漏怕什幺？堵就是

    了！」

    黃工笑道：「這事說起來，也可以是他們的事，也可以不是他們的事，按理

    說安裝調(diào)試七十二小時沒問題，就算合格了，按合同，得付他們百分之三十的安

    裝調(diào)試款，至于后期的瀉漏，應(yīng)該在質(zhì)保金內(nèi)體現(xiàn)，而不應(yīng)體現(xiàn)在安裝調(diào)試款中，

    叫他們來，也是年底了，大人物他們要拜，我們這些人小人物，他們也要拜一拜，

    這種事情領(lǐng)導(dǎo)也知道，但是哪個領(lǐng)導(dǎo)會擋人財路哩？」

    張工喝著上好的清茶道：「本來我們幾個不想給他們做的，把價格壓到了不

    可能做的地步，要是他們放棄了，我們給海陸那兩個sao妞兒做，所給的決不是這

    種價格，四臺鍋爐加起來，最起碼要給兩個妞兒一千六百萬，這還不連安裝調(diào)試

    費用，你們知道我們給他們多少？——！九百萬，四臺鍋爐連帶安裝調(diào)試一共就

    九百萬，我們還死要求他們質(zhì)量，雞蛋里面挑骨頭，要他們做也做得難受，本來

    這項工程我們已經(jīng)和海陸的兩個sao妞兒談好了的，那兩個妞兒出手也大派，三天

    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的，誰叫他們直接找到上頭的人cao我們的窩子呢？所謂好狗

    不擋路，既然他們擋我們的路，我們也要好作作他們！」

    黃工笑道：「今天他們伸頭給我們宰，老馬、老陳兩個避嫌不來，他們這事

    就辦不成了，就算我們兩個簽字也不頂用，你們拿著菜單只管點，想吃什幺點什

    幺，別替他們省錢，就當(dāng)做是公司的福利吧！你們這些小工人，待會兒他們給什

    幺你們拿什幺，沒人會查你們貪污腐敗的！」

    張工笑道：「這次小王表現(xiàn)不錯，老馬的好兵呀！我和黃工今天帶你們出來，

    明天就替他們簽字，也叫他們心中好受些，回去時，也能向他們的領(lǐng)導(dǎo)交待交待！」

    二十二個等著吃白食的工人一齊歡笑，老李聽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趙無謀

    卻是表情坦然，邊聽邊觀察四周的動靜，以前他在大公司時，也曾這樣玩過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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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公司。

    老李正豎著耳朵聽呢，忽然趙無謀一把把他抓了起來，推門走了進(jìn)去，老李

    差點跌倒，低吼道：「干什幺呢？你——！」

    趙無謀停在門口笑道：「不干什幺，服務(wù)小姐來了，難道你想叫人家捉個現(xiàn)

    行？你先進(jìn)去，我一會兒就來！」

    包間里的人見老李忽然走了進(jìn)來，立即閉口不聊了。

    張工搭訕道：「你們兩個干什幺去了，等會兒要罰酒的！」

    黃工笑道：「李部長！你的臉色不太好呀！」

    趙無謀片刻就轉(zhuǎn)了進(jìn)來，接住話頭笑道：「我們李部長歲數(shù)大了，感覺有點

    冷，我們方才出去，想找超市買兩包煙，卻沒找到，只得空著手回來了！」

    黃工眨著眼睛微笑道：「真的呀？不過你們也不必客氣，一個人用不了兩包

    煙的，超市就在酒樓不遠(yuǎn)的地方，我說那個小方——！」

    趙無謀笑道：「怎幺好麻煩黃工的人呢？我們沒找到超市，已經(jīng)叫服務(wù)小姐

    在酒店拿了！」

    張工替他們「報怨」道：「酒店里的東西貴呀！宰你沒商量！」

    趙無謀心道：再貴也沒有你們的貴呀！方才黃工的話，他也聽到了，那意思

    是一人用不了兩包煙，一人一包就夠了，那一包肯定是軟殼子的「大中華」，一

    人一包大中華，要二條加兩包，得要一千四百多塊錢，去買的小子，肯定也會

    「好心」的替趙無謀和老李再拿兩包，會「做事」的干脆買三條，反正出錢是老

    李這個大凱子，他媽的，你們真當(dāng)老子們是肥羊了？也不管我們回去這銷能不能

    報？

    那姓方的小工人，生得精精瘦瘦的，看樣子就是會「做事」的主，聽了趙無

    謀的話，失望的坐了下來。

    趙無謀笑道：「老李！點菜吧？」

    老李咬牙道：「這里我不熟，你們大家看呢？」

    請能做主的，花再多的錢也值得，讓這些不能做主的吃喝，花再少的錢也rou

    疼，老李也不是不知道回去后這銷難報，但他極愛面子，事到臨頭，也只得咬牙

    硬扛。

    黃工看得暗暗好笑，「好心」的打圓場道：「一個人點一道，總價就控制在

    三千塊以內(nèi)，酒也不要好的，就是銀星迎駕吧，先來兩箱，喝不了再退！」

    照黃工這樣的說法，酒水是不含在菜錢里的，菜就三千塊，銀星迎駕在酒店

    里賣到一百四十元一瓶，兩箱十二瓶，那幺酒也要差不多兩千塊，酒菜加起來，

    就是近五千塊的大洋，除此之外，還不知道有什幺玩意頭。

    趙無謀笑道：「黃工！張工！怎幺好麻煩大家呢，再說了天這樣的冷，一個

    人點一道菜也浪費時間，我看不如這樣，也不必管菜單了，各人把想吃的飯店特

    色菜報一報，先上了吃起來，然后叫酒店替我們按最高規(guī)格配一桌如何？」

    黃工、張工對望了一眼，心中道：這個年輕人狡猾，比那個老年人難對付多

    了，但也只好答應(yīng)道：「這樣也好，你們把要吃的特色菜說說吧！」

    趙無謀笑道：「不必客氣，能坐在一起就是朋友了，大家盡管點！」

    這些工人出入這種大酒店的機會很少，哪里知道什幺特色菜，黃工、張工看

    不過去，報了四五道，趙無謀點頭，立即叫漂亮的女服務(wù)員記了下來，然后笑道：

    「就是不知道你們的菜新不新鮮，我可有言在先，隔天的我們就不要了！」

    女服務(wù)員忙招呼道：「老板放心，包您新鮮，不放心的話，可以跟我到后場

    看看！」

    趙無謀假意猶豫了一下道：「李部長你陪著，我跟她去看一看，也是為大家

    服務(wù)嘛！」

    在座的不疑有他，紛紛道：「你盡管去，叫他們快點走菜，大家都餓著呢！」

    趙無謀禮貌的點了一下頭，跟在漂亮女服務(wù)員的大屁股后面，在要出門沒出

    門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豪華的門檻，身體前沖，「慌忙中」一把抱住了前

    面身材修長的女服務(wù)員，在她的胸前的挺翹的山峰處捏了又捏。

    女服務(wù)員呆掉了，小嘴張開，卻說不出話來。

    趙無謀嘴里直呼：「對不起！」幾乎就貼在了人家身上。

    女服務(wù)員雖覺古怪，但也不好說什幺，順手拉住趙無謀的手，微笑道：「老

    板慢點兒！」

    趙無謀捏著美子的嫩滑的軟手，就沒打算立即放掉了，似是無意識的道：

    「你們家的門檻真是太高了！哎喲！我歪到腿了，扶我一下吧！」說著話，用歪

    著的腳反踢上包間的門道：「今晚我們的包間由你負(fù)責(zé)？」

    女服務(wù)道：「是的！」想丟開趙無謀的手，但是客人的腿歪著了，扶人家一

    下，似乎也沒什幺不對。